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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幽冥仙途-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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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态全都落入李珣眼中,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她勾了勾手指,顾颦儿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地走过来。
  李珣突然伸臂,重重地抱住了她。
  这种举动当然是不合礼数的,但就两人的关系而言,也没有什么。
  然而,顾颦儿可以感觉到,这个拥抱和以前的亲密接触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可不同在哪儿,她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她只能任李珣的气息将她围了一层又一层,感觉着李珣的下巴搁在她肩上的那沉重的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李珣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对一旁水蝶兰好笑以至于惊讶的表情也视而不见。
  其实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裹也是一片空白。或者说,他有意让自己的思维呈现出暂时的空白状态,以免去被纷繁乱绪的念头折磨之苦。
  怀中顾颦儿的身躯渐渐地软了,她努力地伸出手来,环住了李珣的腰身。在这种时候,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这梦一般的情景给吹得散了。
  只是,不管她如何小心,主导权总不在她的手上。
  李珣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在顾颦儿耳边轻吁了一口气:“去准备吧,想想你该怎么说。虽说我们占了这里,但近期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转冷。
  让顾颦儿回到宗门,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其实再简翠不过。当时湖底乱象纷呈,谁知道她是怎么脱身的?
  唯一的半个知情人蚝阴,又不敢多嘴,只要编造一个“独力脱险”,潜藏疗伤的谎话,便足够了。
  有她之前为保下惕无咎的一线灵识而舍生忘死的壮举,她在天行健宗内的地位,实是已经翻上了一个新的层次,任谁也没法怀疑到她的头上。
  看着天行健宗后至的修士,像迎接英雄一样,将顾颦儿迎回去,透过“分光镜”,李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最后,他笑了一笑,却不知这笑容里,还能有几分快意。
  就在这一刻,他恍然发觉,在重逢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把顾颦儿当成另一个幽玄傀儡来使用的。
  可顾颦儿毕竟不是傀儡,就算她心中有这样那样的偏执,她仍然是个人,是个有思想、有情感、有希望、有追求的女人。
  她主动要求回去,便是以另一种方式,去实现自己的追求吧?就像某人一样。
  随手移动分光镜的画画,李珣看着方圆数万里内,一波方停,一波又起的“热闹”,强迫自己从无意义的感伤中恢复过来。
  很快的,他便发现了一个极有趣的画面。
  那是一块看上去像是方形木头的玩意儿,只有手掌大小,通体乌黑,其上又流动着一层极诡异的光泽。
  这“木头”竟然飞上半空,像一只没头苍蝇般在丛林上空打转儿。“飞魂敕令?”李殉心中一奇。
  这玩意儿他当然是认识的,这正是幽魂噬影宗内部,用以遥空传讯的法宝,类似于玄门的飞剑传书。均是以收信人的气息为目标,通过玄妙的气机感应,使之在亿万里外,亦能准确地找到目标,传达信息。
  不过看这模样,这飞魂敕令似乎把目标给跟丢了,这事儿倒是有趣……等等,跟丢了?
  他心念一动,雾隐轩周围气机突变,虚空中像是突地开了个小孔,下—刻,更少在数百里之外的那块飞魂敕令便从孔洞中钻出来,落入他的手中。
  这就是雾隐轩禁制的神奇之处了。
  雾隐轩之所以成为千万年来,通玄界修士口口相传的六大绝地之一,让无数横行天下的高手争得头破血流,凭藉的可不只是这让人找不到的藏纳虚空之术而已。
  可以说,一踏入东南林海,便等于踏入了雾隐轩的控制范围。
  当然,在广大的林海中,不可能像控制洞天内部封禁这样,如臂使指,运用自如。但像这虚空纳物,千里往还之类的小技巧,却是随手使来,轻松自在。
  牛刀小试,李珣的心情倒是稍好了些,他目光在飞魂敕令上一转,果然如他所料,这飞魂敕令,其实是找他来着!
  只是他已经进入雾隐洞天,与外界气机隔绝,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也不知这消息隔了几天?
  运用宗门秘法,李珣转眼便知道了敕令的内容。
  这敕令是阎夫人在七日前发出来的,大意是已知道他在东南林海的作为,对他重创死对头冥王宗的作法大加赞赏,在大段的赞誉之辞后,未了才说,近日会派弟子阎采儿到东南林海去,有事情相商。
  “宗门的消息,倒是相当灵通。只是这里面没提到雾隐轩的事,那么,派人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他手上一轻,飞魂敕令已被刚进来的水蝶兰拿去。
  这几天水蝶兰在雾隐洞天堪称是乐不思蜀,在了解了大部分禁制之后,她在洞天内修建的几处山庄里来回转转,寻找合适的修炼地点。
  今天能到这里来,倒让李珣很是意外。
  水蝶兰对飞魂敕令上的信息很是好奇:“上面说了什么?”
  这事自然不用瞒她,李珣简单一说,让水蝶兰嘻嘻地笑了起来:“你们宗门的消息,可是快得很!”
  乍一看,是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接下来,她的话中便有了些其他的味道:“我记得,你在幽魂噬影宗里,只是个大姓弟子吧,虽然很出风头,可是上面还有很多人……这不好!”
  李珣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入门时间太短,被人管是情理中事。”
  “可是我们现在有了这一层关系,你被管,岂不等于是我被管?”水蝶兰说得理直气壮。
  “自从嗜鬼宗分出之后,你们那边也只有鬼先生和冥火阎罗还算是个人物,只是鬼先生已死,冥火阎罗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受这些人箝制,你也真有闲情!”
  听着水蝶兰似真似谑的言辞,李珣却想到前几日二人间立判生死的勾心斗角,只觉得眼下这场景荒唐得很,也有趣得很。
  但不管这奇特的氛围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他还是颇为欢喜。
  “不过是个名分罢了,你看宗门之内,谁能制我?”停了一停,他又道:“估摸着,传信的人大概也要到了,我去看看,你呢?要不要跟去?”
  “当然,洞天之外这么乱,天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水蝶兰也不客气,就李珣看来,她这个理由,倒真是发自本心。有这样一个大妖魔随行护送,他省心不少,白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心念一动,分光镜再显神通,其上画面像是流水般翻了过去,方圆数万里范围内,纤毫毕现,尽入眼中。
  站在此处,便好像是站在万丈绝峰之下,俯瞰宇内,但觉一切尽在我手,那种意兴飞扬的感觉,便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蓦地,画面凝定,李珣看着上面那熟悉的人影,微微一笑,袍袖一拂,撤了分光镜,转身走出轩外。
  李珣无声无息出现在丛林深处,水蝶兰跟在后面,啧啧连声,对雾隐轩那玄妙至极的禁制,赞叹不已:“若在东南林海打斗,便是钟隐从天上飞下来,我都不怕了。当然,前提是……要有你这样的禁法本事才可以!”
  这个赞辞很是有趣──姑且将它当成赞辞吧。李珣觉得,她这种说法,更像是催促李珣快点儿数给她这里面的门道,想来这“受制于人”的尴尬,她是绝不愿意再持续下去了。
  这时候已经想到一百年后了?
  对水蝶兰的心思,李珣仅付之一笑,同时略活动了下指腕,却听到“叮叮”的声息在虚空中有规律地震荡着,微抬手腕,看着代表他人姓弟子身分一—“七鬼环”。
  上面,抽象的符纹凝就的鬼脸上,鬼眼微睁,两点暗红的微芒正颇有规律地闪动,作为幽魂噬影宗的大姓弟子,便可以从这闪烁的节奏中,看出与同门的距离。
  目标就在五里之外。
  他没有耽搁,在茂密的枝叶间几个转折,像一只无声飞舞的蝙蝠,转眼便跨越了这段距离,在临近目标前的刹那,速度陡增!
  “呀!”
  枝叶紧密的树冠上,响起一声女子的娇呼。
  呼声很快断绝,李珣修长却没有一点儿血色的手掌扣在对方咽喉上,指尖轻贴气管、血脉,更以巧妙手法,锁住她冥环窍穴,使她再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力。
  “是……是我啦!”
  树上女修俏丽的脸蛋上血色尽褪,已给吓得不轻。
  刚刚李珣透入她体内的阴火只需稍有动作,便能将她刚刚稳固下来的“无底冥环”搅得稀烂,至少十年苦修付诸东流。
  任她如何傲气,也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我知道是你,好久不见!”李珣脸上神情变得好快,转眼便消去眉目间的戾气,唇角一勾道:“上次鬼灵返生之日,你正在闭关,我倒是想念得很。咱们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吧,恭喜!”
  李珣这句“恭喜”却是有缘由的。
  这位女修,正是当年李珣刚刚加入幽魂噬影宗时,口口声声称呼的“应师姐”,应采儿。
  她此时忽然改了姓,根据宗门的规矩,显然是有了大姓弟子的资格,便随师承派系,改姓“阎”。
  理论上说,两人现在的身分倒是差不多齐平,只是这些年来,阎采儿潜心修炼,而李珣修行在外,为宗门长了许多脸面,在众位大佬眼中,地位自然不同。
  这一点,从阎夫人所发的敕令上,也能看出一些。
  照常理,师长发给弟子的敕令,要么是表示传讯、命令的“离魂”,要么就是表示训斥、处罚的“拘魂”。
  而阎夫人发来的,则是表示同辈交流的“飞魂”,这其实已经逾越长幼之别,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展现出对他另眼相看的态度。
  对这一点,李珣明白,阎采儿更明白。
  在幽魂噬影宗这样的邪道宗门里,实力和地位便代表着一切。所以,即使李珣这“下马威”式的一手很让她生气,这个一贯骄纵的女修,也不敢表示出不满,最终也只是撇了撇嘴。
  “哪比得上某人意气风发,名扬天下。让人等了两天,还以为要给他收尸了……喏,宗主手谕!”
  中间那句话说得是模糊之至,便是以李珣的耳力,也没听清楚。而且,最后几个字也让他小吃了一惊。
  “宗主手谕?怎么不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她递来的玉简,神念一扫,便将其中信息摄入脑中:“嘉奖令?嘿,宗主好大方!”
  “当然啦,谁让你把十八冥将灭了一大半,还大挫元难威风来着?所谓‘本宗自鬼先生之后,再无此等英才’的话,可是那病痨鬼亲口说的!”
  阎采儿口中的“病痨鬼”自然就是幽魂噬影宗的宗主,冥火阎罗了。
  作为阎夫人的弟子,无论是李珣还是阎采儿,对那个以残病之躯,执掌宗门大权数百年的老头,都是戒慎多,尊敬少,有这种称呼并不足怪。
  她接着又道:“哼,这病痨鬼觉得大限将至,分外大方,喂,给了你不少好处吧!对了,你在这里停了有二十多天了吧,在弄什么呢?”
  李珣对所谓的嘉奖并不怎么在意,对阎采儿看似无心的试探,更是不置可否。
  他随手将玉简捏碎,拍了拍手道:“这事情算不得什么,夫人应该不会让你亲自跑一趟,说吧,夫人有何吩咐,尽可道来。”
  这就等于是将阎釆儿的话给晾在了一边,虽说师父吩咐的事情更重要些,可是她阎大小姐的面子也不能给这么作践不是?
  想到百鬼最初入门时的低调,再看现在那目空一切的模样,对比之下,阎采儿险些咬碎银牙,话中便不由透出些骄纵的本性来:“夫人当然有吩咐,不过,可是人家先问你的,你就不能说一下?”
  她总算没有完全昏了头,顶过去的话中,还有些类似撒娇的成分在里面。虽说忤逆了对方,但应该还不至于……
  她的算计还没结束,便惊见百鬼蓦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颔,微微使力,强迫她抬起脸来。
  百鬼的动作并不快,偏偏就让自己避之不及,体内阴火涨落几次,都被轻描淡写地压下,直到这个时候,阎采儿才明白,她与对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虽然心中颇有些恐惧,但这个骄傲的女修仍不相信百鬼敌对她怎样,此时脾气冲上来,乾脆就保持着一贯的姿态,明眸斜睨,倔强中又有些满不在乎:“怎么,有能耐了就欺负人?”
  李珣唇角微哂:“哪里,只是想看看阎师姐这两年有什么变化……为什么处处撺掇叶如与我作对!”
  此言一出,阎采儿脸上便有些发白,只是仍然嘴硬:“叶儿不喜欢你,便是与你作对?我何时又撺掇她了?”
  “归无藏是前车之鉴。”李珣叹了口气,身子前倾,手上微一使力,两人的面孔便相距不过数分,触息可闻。
  他幽幽道:“你要清楚,当年是有夫人在后,我们这些作弟子的,也心甘情愿。而此时,夫人又在哪里?”
  阎采儿脸色越发惨白,李珣见了,又笑道:“我们不如比—比,夫人究竟是疼你多一些,还是看重我多一些!”
  “师父当然疼我!”阎采儿仍在强撑,可语调实在缺乏底气。
  李珣唇角一抽,笑容显得分外阴冷:“是啊,夫人疼你,那我们闹起来,假如,我现在就学那个归无藏,把你当叶如,事后,夫人会怎样?嗯?采儿师姐?”
  阎采儿脸上终现出惧色,便连嗓音也颤抖起来,难得的是,她还保持着倔强的姿态:“我就知道,你和归无藏没什么两样……不,你比他更可恨一百倍!阴险一千倍!”
  李珣哈地一声笑,手上顺势加力,强迫阎采儿的俏脸贴上来。
  阎釆儿低呼一声,本能地闭起眼睛,旋即感觉到,对方在她脸颊、唇瓣上,轻轻啄动几下。
  初时阎采儿身上还十分僵硬,在两唇相接的时候,身上便软了,依依唔唔地轻哼,也不知是抗拒还是渴望。
  唇分,李珣嘴角抿起,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三指拈着阎采儿的脉门,露出其指缝间冷冷的锋芒。
  阎采儿最后一招被识破,脸上反而惧意全消,她“哈”地一声冷笑,扭过头去,道:“好啊,姑奶奶认栽,你上来就是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在这当口,李珣却是展颜一笑,笑容里几多无谓,几多嘲讽:“好了,我说过,这只是‘假如’!采儿师姐若是当真,未免就太小气了些。”
  阎采儿被他的神情百变弄得呆了,她现在是真搞不清百鬼心中的想法了。她只是觉得,这个看似喜怒随心的家伙,每句言辞,都有着含而未发的深意。前后语句看似随口而发,又有未明的联系。
  她自认为不是蠢人,可是现在,也被弄得方寸大乱,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失措之下,她也没有精力再去绕弯子,只好将正事摆上来抵挡:“若你不害人,谁会与你计较,我本来是要和你说正事的……”
  话一出口,她便想到,这其实是自己先招惹对方的,不免有些尴尬。
  但话已出口,她只能故作不知,继续道:“其实师父是想告诉你,那病痨鬼眼见就快不行了,宗门里现在乱得很,你在外面行事,还要小心加低调……最好求稳,回腾化谷住一阵子。”
  李珣眉头一皱道:“就这些?”
  阎采儿不自觉瞪了他一眼,却又想到刚刚的经历,有些失措地偏过目光。
  “另外,阴谨长老前些日子曾对师父讲,说她决意隐退,空出来的长老之位,病痨鬼有意在众大姓弟子中寻人填补──你要是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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