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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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立在墙边的纸人,随后披着件衣服就急匆匆出了门。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同样是一副纸人的面孔,同样是后脑被开洞,同样带着那诡异的笑容。张周运站在人群外瞧了一眼就没在敢细看,死的那人是城里熟食店的伙计,虽然见过几面不是太熟。但他这死法跟牛二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被人发现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伙计的空脑壳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抽抽巴巴的。
皇城根底下发生这种离奇的杀人案实属罕见,刑部因此曾派人手,夜里也有官差在街道巡查。即使是这样,几天后又有一人死在同一个位置。仵作尸检后发现,死者的脑袋内被掏的干净,连一丝血都没有了,应该是用利器直接戳穿后脑壳,然后将里面的大脑都掏出去,似乎还用水给脑壳里面冲洗干净。但有一点无法说通的就是,从牛二死后到这第三人,似乎是一个过程,那三个被掏了空脑袋的人,死后的模样一个比一个更像纸人。
这些事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对于是谁人所为更是毫无线索,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
张周运听说街上又死人了,他再没胆子去看。他总觉得那些人的死跟纸人有关系,但又无法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就像说你家中的凳子出去杀人了,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家中的纸人放在那个位置已经有好几天了,张周运始终没敢去动它,也非常害怕看到那纸人的脸,来回走都绕着它,生怕那纸人突然活过来,也掏空自己的脑子。
本来官府一直在封锁着消息,可一直死到第六个人,那人的皮肤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纸,不仔细看就以为是个纸人倒在了街道上,这件事完全包不住,京城里头都传开了,都说有妖魔作祟,弄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每当天色将黑做生意的人便早早的收摊回家,街面上再没半个人影。
张周运一连几晚都没敢睡的太实,他对于家中纸人的恐惧已经到达极点,整天这人都神叨叨的。那天张周运终于鼓起勇气,拿一张床单从背后把纸人包住。由于他的这个纸人是仿正常女子身高扎的,床单不大只包住上半身,也不管那么多,用胳膊夹住纸人就要出门给烧掉。
没成想那原本是轻飘飘的纸人现在拿起来有些吃力,竟无端的多了好些分量。张周运也不敢多想,夹着纸人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出了家门,拿到屋后的空地,床单也不要了直接就点着火。
因为他扎的纸人习惯性的用上了绝活,纸人关节都是可以活动的,被点着火没一会就开始如同挣扎起来,此刻看着更是吓人无比。
说来也是奇怪,纸人其实就是一个框架,一般十分钟就烧成灰烬了。但这个纸人却烧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而且火燃的极旺,冒出一股股的黑烟滚滚,还可以闻到燃烧油脂的那种恶臭味,最后只剩下几根竹条还在冒着火星。等纸人烧的差不多,张周运走过去用脚碰了碰那堆纸灰,里面似乎还有半只没有被烧掉的绣花鞋。张周运一看到那半只绣花鞋吓的扭头就跑,回到家后躲进被窝中打着颤,一直在家中睡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可自从他把纸人烧掉之后,京城里再没有奇怪死亡的人,这事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也恢复往常的生活,张周运也依旧干着老本行。
那日晌午无事张周运在家中睡午觉,结果睡的正香却被一阵叩门声吵醒,他以为是来活了,揉了揉眼睛便起身前去开门。
第六十二章 喜子
张周运打开门后,竟见外边站着一个大姑娘。那姑娘身穿小花袄背着行囊,低头双手绞着衣边。见张周运打开门便赶紧抬起头问道:“你是张周运张大哥么?”
张周运看的一愣,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姑娘,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名,还叫自己大哥,但见来人是个姑娘便回答自己就是张周运。
姑娘一听找对人,立刻双眼含着泪,抓住张周运的手哭诉一通。那姑娘说她叫喜子,就住在他家隔壁,以前经常来找大她十多岁的张周运玩,后来因为跟随爹娘回了老家,一直再就没回过天津。就在今年爹娘双双离世剩她一人孤苦伶仃,因为她没能寻到亲戚,走投无路所以只好回到天津来找曾经的邻居大哥张周运了,结果张周运早都来到京城了,她没找到。但张周运在天津扎纸人是有点名气的,你说找张周运别人摇头不知道,但你要是说找纸人张,那肯定都知道。也是运气好,遇到张周运以前在天津的熟人,得知了他现在的住所,一路就找了过来。
喜子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说,如果能找到张周运那就嫁给他,给他洗衣做饭生儿生女,以后就跟着他在京城过日子了。
张周运听完这话后当场就傻眼,那乐都快找不到北了,本想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可那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一脸的贱笑,就这副表情去到街上准得让人打死。张周运此刻就是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媳妇给冲昏头脑,整个人就像是做梦一般,也没去细想以前邻居家有没有一个叫喜子的女孩,赶紧把门全推开,让喜子进屋坐着喝口水歇息歇息。
喜子从张周运身边害羞的走过,身上还有一种张周运从来都没闻过的女人香,老脸瞬间就红到脖子。进屋之后手忙脚乱就不像是在自己家里了,凑在一边撅着腚装作忙活倒水,实则一直在偷看喜子。哎呦喂刚才没细瞅,现一看喜子长的好生俊俏,那小身段那小脸美的都无法形容,张周运心里估摸皇帝老儿最漂亮的妃子肯定都不带这么美的。
但又感觉自己跟她差的太多,便笑着坐到喜子对面的凳子上对她说:“喜子你刚才说要嫁给我是不是在逗哥啊?你现在这十**年纪加上一副天生的好模样,我这一个干白事的穷人怎能配的上你呢?”
喜子一听这话皱起秀眉,端坐身体对张周运说:“张大哥我不是在跟你说笑,其实以前就对你很有好感,这次回来能找到你就是天注定的缘分,既然进来我就没打算走,以后就让我当你的人好不?
喜子说完最后一句话红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张周运听了这话,激动从椅子上蹦起来脑袋瓜差点就没捅穿了房顶出去,冲过去一把抓住喜子的手说“妹子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决不,我发誓!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我、我、我就是个孙子!”
光棍白事手艺人张周运要成亲了这事,邻里街坊的都知道,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不仅不富裕,而且快三十多张的光棍竟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还真是奇了。
张周运成了亲有自己的家庭,感觉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就这么两个月过去了。
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是对于张周运来说,一分钱没出白娶一个漂亮大姑娘,按理说他本应是这附近最幸福的人。但是他却一天天的日渐憔悴,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以为是前些日子有些惊着了,觉得过段时间就会好,自己本身就是粗人也没太在意。
那日去街面的一家寿材店送花圈,送了货收完钱就要回家,结果没走出多远就再也走不动了。他最近感觉身体一直就很乏力,像是哪漏气一样,整天浑浑噩噩下面还直串凉气,还好煮饭洗衣都被喜子抢着做了,要不还真是吃不消。
张周运双腿打着颤便想找地方坐会,正好旁边就是一家茶馆,门前铺着大青石的台阶,赶紧坐上去休息会。
瞅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男男女女的行人,心里想着一会路过裁缝铺买块好布料给喜子做套新衣裳,一想到喜子穿上新衣裳那俊俏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小激动,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早就赶回了家。
正当张周运想到自己身体乏力是不是得去买点中药吃的时候,忽然鼻尖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转头发现自己身边原来一直就趴着个脏乞丐。
那脏乞丐不知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的脏衣服发出阵阵的膻臭,熏的张周运头晕眼花,但碍于身体乏力没法挪动,只能憋气干忍着。
忽然听那乞丐搭话:“哎,这位、这位老爷啊?给点吃的吧,我都饿三天了,给口吃的就能活,求您赏口吧!”
张周运看乞丐的确可怜,就动了善心,打算给他俩钱让他自己去买吃的东西吧。可刚要从兜里去掏钱,就听那乞丐又说:“哎?哎呀!不得了了!老爷您这是倒了大霉了!”
本来张周运的指尖已经摸到钱了,可突然听乞丐说这么一句话,又把手拿了出来,斜眼看着他没好气的说:“我招你惹你了?你咒我干什么?得,钱你是甭想要了!”
可那乞丐却呲着那满口的黑牙笑着说:“哎、哎老爷先别动气,且听我这叫花子一说。本人自幼时曾得过的高人指点开了天目,您别看我这眼睛浑啊,但能见得这世间常人所不能见之物,也就是通常民间所称的阴秽之物或叫脏物,脏物通常都是那些含冤而死之人的鬼魂。这些冤死之人的鬼魂会选择附身在某些年头久常与人接触的物件上,这就使那些原本平常的物件有了性,京城这次出现的怪事就是因为有脏物附身在一个纸人上作的祟。”
一说到纸人,张周运又想起曾经烧掉的那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但他心里冷笑“开了天目?有这么大本事就当乞丐了?准是来坑自己钱财的!”但又没心气去反驳,便就起身准备离开。
张周运刚把屁股抬起来,却因为乞丐的一句话而又狠狠的坐了回去。
“哎,老爷,您最近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脑袋瓜里面像一坨浆糊不愿意多想事情?还没明白吗?你以为烧了纸人就没事,它早都已经回到您的身边,而您也将命不久矣!”
第六十三章 丑丐
阴云笼罩京城数日,最终憋出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缓解京城干燥的空气。
张周运前几日接了一活,做一套纸轿子。轿子是老北京的传统交通工具之一,二人抬的称“二人小轿”,四人抬的称“四人小轿”;八人以上抬的则称之为大轿,如“八抬大轿”。
轿子在古时有官爵等级的象征,平头百姓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坐四人抬以上的轿子,但死后烧个纸扎的八抬大轿,这倒是没人管的。
张周运时常能接到纸牛马纸轿子的活,但这一次城里寿材店定的十二人抬大轿子,这估摸是哪个不差钱的大户人家定的,虽说是纸轿子,但得按照正常比率来扎,耗费的时间也有些多。
已忙忙忙活活干了好几天,但因昨夜下的一场大雨,坑洼不平的小院里积攒了许多的雨水。他没办法只能把扎好的部分都拿到屋内放,把原本就不大的小屋占的很满,喜子并没有说什么,还帮他收拾好。
虽然张周运手头上在忙活,但他却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打量喜子。自此那日在茶馆门口遇到那脏乞丐之后,回家的路上他就在想,临进家门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十几岁在天津码头的时候,的确是有一户邻居在多年前搬走了,可他记得那邻居家只有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喜欢打架的男孩,压根没有叫喜子的小女孩,只怕那脏乞丐说的都是真的。
回到家后张周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瞅着喜子的眼神都变了,疑惑中带着一丝恐惧,他想很直接就问喜子你到底是谁,但又没那胆量,心中也隐隐有些不舍。
日子一天天过着,总算是在期限的日子里把十二人抬纸轿扎好了。大早去城里寿材店招呼人来帮忙搬走,自己也跟着去。这算是大件,那收的钱也挺多,就在附近找家小酒馆打算喝他一天,殊不知今天走背运遇到几个瘟神。
京城衙门里头有那么几个拖关系进去的衙役,仗着自己有后台时常吃喝赊账不给钱,一群人喝多了经常闹事。开馆子的见着他们那就像是见着瘟神一样,惹不起躲也躲不了,众人恨的牙根痒痒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张周运是个老实人,也不曾的罪过衙役们,殊不知正喝着自己的酒呢,就被那群闲人盯上了。
衙役们有个头外号叫王秃子,听闻此人年轻时好像还当过麻匪,秃着头顶着满脑袋上的伤疤,浑身的匪气。也不知怎么今天就看张周运不顺眼,对周围一块喝酒的四个衙役递了个眼色,众人一块看向张周运,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张周运不知他们为何做笑,也不理会自己喝自己的酒。众人笑了会后,王秃子喝下一海碗烧酒,辣的他呲牙咧嘴,摆手招呼张周运“那边那个谁,你过来!”说完话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示意张周运过去坐。
见那帮人喝的醉醺醺满嘴胡话,又听王秃子瞪着眼睛招呼他,只好硬着头皮去那桌喝上几碗酒后便要离开,刚站起身却被王秃子拽住衣领又按了回去。
王秃子也是喝大了,酒劲上头满脸通红瞪着眼睛说:“怎么?要去哪?我让你走了么!哎,对了!我记得你,你是干白事的那小子,我那天见过你扎的纸人,烧着后自己还会跑,你给咱说说是咋弄的。〃
张周运被王秃子满嘴的酒气熏的有些头疼,身子往后靠了些说:“几位官爷,这都是家父传授的手艺,我就指这个赚口饭吃,想必几位官爷也不会想听此等拙技,见笑了。”
王秃子他压根就没听张周运说话,扶着张周运的肩膀,脚搭在桌子上和衙役们吹嘘着自己在官老爷那多有面,衙役们听这话也连忙拍他的马屁说:“对,说的是呀,衙门的老爷见着咱们王哥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群光棍在一起瞎吹也就那么点东西,没几句话又开始说到谁家婆娘漂亮,王秃子猛灌下一口酒,眯着醉眼说:“你们说的那些婆娘是什么玩意?都他娘是黄脸婆!哪有好看的。〃
说完这话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傍边的张周运:“哎兄弟?那日和你一起逛集市的姑娘是谁?那姑娘长的真是太美了,是你妹妹不?要是还没婆家,就嫁给大爷我得了,保准以后吃香喝辣亏不着她,你说是不?〃说完话呲着大牙和身边的几个人嘿嘿的乐。
张周运一直没说话,但听王秃子这么说,就知道他指的是喜子,一向老实巴交的张周运当时就火了,对着王秃子喊一嗓子;“那是我媳妇!”随后就摔了酒碗要走。
王秃子见张周运怒摔酒碗要走,竟不恼反笑,随后抬脚就是一下,将张周运踢翻在地,又对着他肚子狠踹了几脚。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大爷我面前尥蹶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一旁的几个衙役见王秃子动手,也都跟着要去打张周运。店里的掌柜的伙计都不敢管,生怕他们把自己的店铺也给砸了,只能躲在灶屋偷着看。
王秃子喝的多了,心狠手更狠,抬起脚就要去跺张周运的脑袋,眼瞅着那鞋底踩到脑袋,可却跺了个空。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竟趴着一个脏乞丐,是他把张周运给拖动几寸,正好就躲过去。
王秃子大怒,破口骂道:“丫的什么时候进来一个臭叫花子?找死吧你?”说完话抬脚就要又去踹那脏乞丐,可腿还没抬起来就被身后的四个衙役给拽住了。
其中的一个衙役凑到王秃子的耳朵边上悄声的说:“哎呀王哥,可不能打啊!这可是京城里的丑丐,敢动他那要出事的!”
王秃子整天就知道喝酒,他哪里听说过什么丑丐,推开身后的几个人,嚷嚷道:“真你妈一帮孙子,还能让个臭叫花子吓的这遂样,都躲开!我倒要看看这叫花子有什么能耐。”
说完话晃着身子走到叫花子面前蹲下,那脏乞丐也抬起来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几秒钟后,脏乞丐咧嘴一笑,从他嘴里就呼出那么一股臭味,差点就把王秃子给熏的背过气去。
王秃子坐在地上,借着酒劲将要破口大骂,突然一只黑乎乎的脏手竟伸进自己嘴里,两根手指还夹住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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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