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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美妙的幽会-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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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山路也许是个人铺的路面,是水泥的。入口处竖着一个“假日农庄”的小牌子。这儿离汉城北边约摸一个多小时的路,想不到树木葱郁。 
  分乘三辆车跟踪的刑警共计十二个人。河班长发觉靠这点人对付敌人是不够的。敌人的营地里到底有多少人还弄不清楚。尤其是在山里,而且是黑夜。这种地方只会有利于敌人。 
  河班长带来的无线电对讲机响起了吱吱的声音。他赶快把对讲机拿出来贴在耳朵上。尽管在紧急呼叫,但只是不断传来吱吱的信号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挺危急,所以不能说话,只能发信号。” 
  徐刑警担心地说。他们一齐看着“假日农庄”的入口。 
  “还能发信号,是不是还不太危急,说明她还没有被搜过身!” 
  “对讲机被搜走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信号声断了,好像是告诉他们对讲机被拿走了。 
  “我请求支援,徐刑警带几个人逼过去。也许有狗,当心!” 
  “是,明白。请叫几个熟悉这儿地形的有关警察局的人来。” 
  徐刑警说罢,带了另外五个刑警走上通向农庄的道路。当然车子是扔在那儿了。 
  沿着铺了水泥的路朝上走不远,前面有一道铁门挡着。门从里面闩着。他们想离开道路从树林进去,但是那里拉着坚固的铁丝网,没法随便进去。从铁丝网伸展的角度来看,农庄的范围好像相当大。 
  一个刑警用带来的切断机把铁丝网一根一根剪断。剪出一个足够一个人进出的口子,然后一齐通过那里潜入农庄。 
  树林里的雪积得有没膝深,他们分散开来朝上爬。 
  秀美的衣裳被扯成一条一条的。他们没有扒她的衣服,只是无情地抽打她。她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还老是心情不安地注意着藏在口袋里的对讲机。她巴望这个东西千万不要被发现。一个男子把她的上衣扯下来,扔到角落里,也许是把那玩艺儿遮没了。 
  那地方是相当深的地下室,房间有好几个,她被拖到其中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潮湿,一股霉味。地板是水门汀的。 
  秀美被剥得精光扔在水门汀地上。还没有开始施加暴行,秀美已经半昏迷了。她想在这种时刻倒不如快一点失去知觉来得好,但最初的疼痛已经加诸她的身上。每当手握皮带的男人挥舞皮带的时候,她的身上便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 
  “啊……” 
  尽管她不想喊叫,但嘴里还是自然而然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你是什么人?你受谁的指使来接近我的?” 
  戴运动帽的人抄着手,圆睁着眼睛问道,她的脸恶狠狠地板着。 
  “啊!” 
  每当皮带抽下来,秀美的身上总是显出一道长长的血印。她咬着嘴唇在水门汀地上打滚。 
  “不照实说就宰了你!宰你比打死一只苍蝇还容易。你把电话号码抄走了,还拿走了一盒化妆品,你到底是什么人?” 
  戴运动帽的人把本来叼在嘴上的香烟拿在手上,朝秀美那边走来,并且把香烟靠到秀美的脸旁边。秀美为了躲开香烟,把脸转过去。背后有一个男人把她抱住,让她不能动,香烟在她的鼻子底下停住了。 
  “你该知道香烟是烫的吧?你也该知道用这玩艺儿烫一下,鼻子会是怎么样吧?” 
  戴运动帽的人嘴角露出冷笑说。由于有一个男人从背后扳着她的脖子,所以秀美的头没法动弹。 
  “好,你照实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多一点也不给。你是什么人?按照谁的指示来接近我们的?” 
  秀美知道在一分钟之内不作决定,自己的脸就完了,戴着运动帽的人杀气腾腾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她终于下了决断,因为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再坚持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我说,把脖子松开。” 
  戴运动帽的人使了个眼色,扳着秀美脖子的男人就把胳膊松开了。秀美摸着脖子咳了几声,故意弯弯腰拖延时间。他们很有耐心地等着。 
  “没有时间了,快说!”戴运动帽的人好像再也不能等了,厉声嚷道。 
  秀美靠墙站着,筋疲力尽地看了看站在那儿的人。“照实说了他们会杀我吗?大概不会这么快就把我杀掉吧?” 
  “是哥哥关照我盯你的梢的。昨天晚上从宫殿盯起。” 
  “哥哥?你哥哥是谁?” 
  “崔基凤。吴明国社长的女婿。” 
  “哦,就是那个哲学教师?他是你哥哥?” 
  “唔,是的。” 
  戴运动帽的人吃惊之余,好一阵闭不拢嘴巴,一个劲地看着秀美。 
  “那么,昨天晚上我在宫殿和吴社长碰头你也知道?” 
  “知道。” 
  “警察也知道吗?” 
  “知道。你们现在大概被包围了。” 
  “别说谎。” 
  尽管戴运动帽的人喊了一声,但她的脸害怕得呆板了。在场的男人们脸上也显出了不安的神色。 
  “别傻站着,出去!” 
  戴运动帽的人一喊,男人们便一窝蜂地跑了出去。戴运动帽的人好像要把她吃掉似地瞪着她。 
  “算你运气好!” 
  戴运动帽的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急忙跑出去了。秀美飞快地从里面把门关上,然后从扔在角落里的衣裳里掏出对讲机来,使劲揿了一下电钮。 
  “我是露珠……我是露珠……清晨来到了,清晨来到了。”她小声反复地说。 
  电话铃凄厉地响了起来。站在窗口心情烦躁的吴明国敏捷地向放电话的地方跑去,抓住了话筒。 
  “喂,你是吴社长家吗?”一个急促的女人声音在话筒里响着。 
  “对,我是吴社长。” 
  “我是大波斯菊,出事了!” 
  “别慌,详详细细地说!” 
  “我把那女的带到农庄来拷打……她说是你女婿的妹妹。” 
  “什么?什么?” 
  大波斯菊的话就像一把犀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窝。 
  “完了!”听罢,他的嘴里发出了绝望的叹息声。 
  “警察呢?” 
  “还没有弄清楚。反正周围的气氛不对头。” 
  “没有时间犹豫不决了,快跑!” 
  “哦,到哪儿去呢?” 
  他没有回答,放下了电话,转过身去,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年老的女佣正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 

  老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这是临死前的昏花的眼睛。 
  老人靠墙坐着。也许是气急,呼吸声非常之粗。他胡乱穿着一件肮脏的棉袄,鬈头发,颧骨突出,脸干瘪得怕人。他所呆的地方是养老院。有一个人跪坐在他面前,那是崔基凤。老人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咳嗽声。崔基凤焦急不安地看着老人的嘴。 
  老人是妙花的亡父吴时宪的父亲,所以是妙花的亲祖父。老人对妙花已经失踪还不知道。他终于沉重地开了口: 
  “我儿子突然死了。说是生癌死的,这话我不信。我儿子是被媳妇杀死的。不,不是这样!是吴明国把他带到美国去的,大概是吴明国杀的。所有到美国去治病的人都是死了回来。不,不是!靠不住,反正是被什么人杀了。我儿子临死的时候,紧紧抓住我的手,想说什么话,但舌头不听使唤。他恨恨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断了气。他那看着我的眼睛显然有一股怨气。儿子一死,我就中风了。媳妇把我送到这儿,而且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妙花也许不知道我在这里。她妈没告诉她。该死的女人,她不是人!” 
  “又是这些话……你老糊涂了,安静点,让人家睡觉。谁从前没有过过好日子!” 
  “你们别吵吵,好好地趴着睡觉!” 
  妙花的祖父冲着躺着的老人们说了一句,又对崔基凤说开了。他一巳开了口,话就像决了堤似地往外倒。 
  “没有比吴明国再不是人的人了。他是我的堂兄弟拣来的……结果忘恩负义,该杀!” 
  老人突然打手势叫崔基凤靠近些。崔基凤犹犹豫豫地挪过去一点,他就把嘴凑在崔基凤的耳朵边小声说: 
  “这话我对谁都没说过,因为你是我的孙女婿我才说的。” 
  “谢谢,我一定记住。” 
  “那家伙有两个女人,是姊妹两个。知道吗?不知道吧!” 
  “您说什么?” 
  “他本来的妻子,和妙花的妈妈是姊妹俩!” 
  “真的?” 
  “嘘!轻点,还是双胞胎!” 
  崔基凤目瞪口呆。老人的眼睛一亮,他在观察崔基凤的反应。 
  “我,我的话你听不懂?” 
  “啊,听懂了。我懂您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人,怎么能把姊妹两个都当老婆!所以他不是人,不是人!” 
  “我还以为吴明国的夫人得了精神病,住院死了哩!” 
  “那是妙花的姨妈。双胞胎!他老婆得了精神病关进了医院,他就去撩拨妙花的妈妈。寡妇很容易上钩。该死的!妙花的妈妈也不是人!这两个家伙肯定早就不清不楚的!” 
  崔基凤的头脑发晕了。他一下子搞不懂老人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的话你听懂了吗?”老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崔基凤。 
  “唔,我完全听得懂!” 
  “这话听起来非常复杂,非常复杂!不过,这是真话。我说这话是让你和妙花了解内幕,因为你将来要负责我儿子建立的会社。如果不从这些狗男女的手中赶快把会社夺回来,我儿子建立的会社就要完了。所以你要把我这个爷爷的话铭记在心,一定要从他们手里把会社夺过来,懂吗?” 
  “嗯,明白了。” 
  “我的话是真话。” 
  “嗯,知道。” 
  崔基凤站起身来。 

  “只要能等,就尽量等!” 
  徐刑警说罢,掏出了对讲机。他们已经逼近戴运动帽的那一伙人进去的农庄建筑。所幸没有狗。屋子周围有两道铁丝网,门口有岗亭。岗亭里点着灯,看见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像是警卫员。铁制的大门关得紧紧的。 
  徐刑警看了看表。过了一个钟头,去接援兵的河班长还没有出现。别的刑警都主张就这么冲进去,但徐刑警一再关照他们,援兵没有到达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黑暗里突然来了一辆小轿车,是刚才戴运动帽的那一伙人乘进去的车。车上的灯没有开,所以很难分辨出里面乘的什么人。不过,隐隐约约看得见握方向盘的人的身影,他就是那个戴运动帽的人。 
  警卫员从岗亭里跑出来把门打开。车子朝大门口移动了。徐刑警心想现在不能不加以制止了。 
  “集中打轮胎,不让他们出来!” 
  带手枪的刑警只有三个。他们朝着轿车的底部一齐扣动了板机。枪声划破了夜晚寂静的天空,传向远方。车身好像震动了一下,看得见前半部慢慢沉了下去。徐刑警大声喊道:“我们是警察,你们被包围了,不许动!”戴运动帽的人和几个人一起从车上跳下来,朝房子那儿跑去。 
  这时,对讲机里信号响了。徐刑警赶忙把它拿出来靠在耳朵上。 
  “怎么回事?开始了吗?” 
  是河班长的声音。徐刑警汇报了情况,催他赶快来。 
  “要把农庄都包围起来已经晚了。我们打算进去,所以正在等你。” 
  等了二十来分钟,河班长率领的穿战斗服的武装人员来到了。外围地带的包围网依旧不动,来的都是准备进攻农庄建筑的特工队。 
  “开灯!你们完全被包围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限你们在五分钟之内举着手出来!”河班长把嘴靠在手提麦克风上反复喊了三遍。 
  对方的回答是枪声。房子那面响了几枪。他们有枪,这事给警察造成了负担。 
  照明弹飞到农庄建筑物的上空。四面八方的照明弹都爆炸了,照耀得如同白昼。房屋沉浸在黑暗中。由于全部是黑灯瞎火,里面的活动完全看不见。不时传出一些零星枪声和悲鸣声、嚎叫声。 
  从这些声音听来,屋里好像有不少人,他们全部都是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对于冲进去的主张,河班长没有马上答应,显示了他的慎重态度。 
  “里面的人可能要被杀掉。” 
  由于情况不妙,凶犯们威胁说警察要是再靠近,就把关在里面的人杀掉!思之再三,尽管已经靠近了房子,河班长还是下令不要进去。 
  命令刚刚下达,照明弹和烟幕弹就一起爆炸了。特工队员们从烟幕里冲过去,于是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枪声,然后四周又慢慢归于平静,只是不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风声。 
  烟幕消散了以后,显露出贴在墙上的特工队员们的身影。徐刑警也把身体紧紧靠在墙上,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他站在窗户底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不断传出近乎野兽叫的声音。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金美龄,出来跟我对话!” 
  徐刑警敲破窗户以后,对着里面大声说。在枪响的同时,窗框上的水门汀碎屑掉了下来,飞到他的头上。他朝旁边一让,又对着窗户大声说: 
  “金美龄,我要跟你对话!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乖乖地出来吧!” 
  在里面吓得发抖的金美龄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禁魂飞魄散。警察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么事情糟了。她赶忙给吴社长家里挂电话。但是接通了没人接。吴明国好像已经躲起来了。她咬着嘴唇,摘掉了运动帽。 
  他们一伙,连她一共九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的。关在里面的人不像人的有十二个,全是女的。 
  “怎么办才好?” 
  金美龄回头看了看几个男人。这些平时宛如凶神恶煞的家伙,现在害怕得连话也说不周全,只是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已经显示不出要跟警察打到底的意思。 
  “你们说话呀,全都哑巴了吗?闭着嘴巴不吭声……” 
  其中最强悍的好像还是金美龄。男人们磨磨蹭蹭,依旧是面面相觑。 
  “好像是完全被包围了,得想个办法冲出去。”她是明知道没有办法而说这话的。大家都闭着嘴巴。 
  “没有办法,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大家自杀,要么投降。”她那亮闪闪的眼睛环视众人。 
  “我们大家一起自杀吧?” 
  没有人应声。她冷冷一笑。 
  “那么,只有投降了。如果说这是最好的办法,那就决定这么办。对于投降,有没有异议?” 
  男人们一致避开她犀利的目光。金美龄走到窗口。然后朝着在外面劝他们投降的警察大声说: 
  “我们准备投降,你们先派一个人进来。” 
  “知道。马上就来。” 
  徐刑警把这事报告河班长。 
  “不行。一个人进去危险。” 
  “没关系。我一个人进去。” 
  徐刑警不顾河班长反对,向门口走去。铁门从里边慢慢地打开了,徐刑警等门完全开了,才走到里面去。站在门口的人又把铁门关上。 
  徐刑警被带到暗房里。他一进去灯就亮了。几张木头椅于散在各处,中间放着一张做得很粗糙的长方形木头桌子。人们围着那张桌子站着。他们以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个单身进来的勇敢的年轻刑警。 
  “我们决定投降,因为不愿做无谓的牺牲。”金美龄瞪着徐刑警说。 
  “这是个好主意。彼此对打,结果倒霉的总是你们。眼下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包围了你们农庄,要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我们投降了有什么好处?” 
  “在送审之前你们可以得到绅士般的待遇,判决的时候,也可以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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