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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官家庶女 作者:一溪明月(红袖vip2012.8.17完结)-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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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便从马槽旁拿了些麦麸喂给它,看着它狼吞虎咽的吃着,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吃吧,吃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青石村,是镇西一座小村落,名字虽不起眼,不想却依山傍水,流水悠悠,山色葱葱。97。行走间还能看到许多笑闹着踩着水车的少女,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锦瑟骑在驴背上一摇一晃的走在田间小路,禁不住感慨这地方虽偏僻不起眼,却也的确静宜舒适。97。
    她并不知道苏然和绫罗到底住在村子什么地方,也没有打算问,只想着这样骑驴转一圈,若然遇不到,那也没什么非见不可的必要。
    引着驴子在能看见的道路上走了一圈,锦瑟并没有见到哪怕一张熟悉的面容,想想大约是天意,便掉转驴头,准备返回。
    行至一片大大的水塘边,驴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大约是走得久了想喝水,锦瑟便翻身下来,将它牵到塘边,放它自己喝水,自己则站在旁边舒展筋骨。
    今日天朗气清,远处山色悠然,锦瑟远眺片刻,心头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忽然便消散了。
    这既然是个如此安宁祥和的地方,那二人定然过得也是极好,想来她这个外人突如其来的到访,只会打乱了他们已经平静的生活。就此返回,也没什么不好。
    锦瑟想得清楚,脑子忽然也清明了,侧过身子想要牵过喝饱水的驴子时,身后忽然有人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一下。
    说是拍,其实更像是推,她本就站在斜坡处,被人从后面一推,身子便克制不住的往前倾去!
    噗通!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她整个人都掉进了水塘中。
    “哗啦”一声,锦瑟凫水而出,待抹干脸上的水渍,这才看见岸上站了个人,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义妹,真是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只是来了这里,如何又这般不小心,竟让自己掉进了水中?”
    苏然!
    锦瑟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浮到了塘边。97。97。
    苏然伸出手来,要拉她上岸。锦瑟却只仿佛没看见他那只手,自己抓住一揪野草,奋力爬上了岸。
    苏然在她旁边蹲下来,笑意满脸的看着她:“身上都湿了,这可真是件麻烦事。好在我家就在对面,倒是可以引义妹前去坐坐,顺便换身干净的衣裳。”
    锦瑟一面拧着自己身上的水,一面恨恨瞪了他一眼,起身拉过驴子,径自跳上了驴背,对驴子道:“走,快走,我们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苏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驴子缓慢的走出两步后,颈上套着的绳子便落入了他手中。
    “义妹性子虽古怪了些,为兄却是不会介怀的。”苏然一面拉着驴子往反方向走,一面道,“身为兄长,眼见义妹衣衫湿透,又怎放心义妹就此离去?”
    锦瑟全身都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如此的确是不舒服,倒不用过于矫情,因此听苏然这样说,也只是愤愤的皱了皱眉头,并不多说什么。
    这一方水塘面积不小,苏然牵着驮着她的驴绕过大半片水塘,又看见一条水流清浅的宽河,而宽河上一道栈桥之后,便是一座屋舍,灰瓦白墙,极其普通,却也是极其舒适的色彩。
    等走上栈桥,锦瑟才蓦然瞧见那屋舍前一株大树下,竟然拴着两匹骏马。
    苏然也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咦,今日莫不是还有旁的客人来?”
    锦瑟蹙了蹙眉,苏然却又转头看向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义妹今日来得甚巧,我们这里,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不知为何,锦瑟心头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苏然一直将驴子牵到了那株大树下,将锦瑟扶下来,才又亲自动手将那头驴也拴在了树上。
    锦瑟抱着湿漉漉的身子,正打量着那两匹高头骏马,身后屋舍之中,忽然有不止一人的脚步声传出。
    “可算是晓得回来了?”绫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动人,夹杂着毫不客气的责备,从背后传来。
    锦瑟身子微微一僵,转头看向门口。
    绫罗拎着裙裾刚刚跨出院门,便赫然也僵住了,怔怔看了锦瑟片刻,脸色忽而白了白,似乎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此。
    锦瑟视线与她相接,只觉得她眼中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的东西,最终,却都归于平静。
    她这才将视线移开,随后越过绫罗肩头,看向了自她身后缓步而出的人。
    一身素衣青衫的苏墨,身无点饰,面无余情,眸色黑得如同他头上的发,直直的看着锦瑟。
    锦瑟避开了他的视线,再度看向他的身后,见着的仍然是一张相识的面容——却是那个曾经扬言要教给她一些“本领”的海棠姑娘。海棠迎上她的视线,展颜一笑,锦瑟一怔,微微垂眸避开了。
    苏然拴好了驴,回头时,蓦地笑出声来:“我说今日早起时,外头喜鹊叫得勤快,原来果真是有贵客临门。”苏墨缓缓收回了投在锦瑟身上的目光,转向苏然,忽而像从前一般,低身行礼:“臣弟叩见皇兄。”
    “当不起,当不起。”苏然摆手一笑,却走到绫罗旁边,方继续道,“我一介平民布衣,如何当得起当今摄政王行如此大礼?”
    绫罗脸色依旧微微有些苍白,此时似乎尤其听不得他这般言语,微微一拂袖,避了避他。
    倒是锦瑟,听见他这样说,微微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真是荒唐可笑。一个是自称平民布衣的“先帝”,一个是低身行礼的当今摄政王,却不知这场戏,是怎么个唱法。
    苏然的不受礼,似乎也并未影响到苏墨什么,他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淡淡道:“此事再议,却也不迟。”
    闻言,绫罗脸色忽而更加难看,转身就要往院里走去。
    苏然见状,忙的拉住了她,指了指仍旧湿漉漉的锦瑟,道:“你瞧瞧她这个模样,你不带她去换身干净衣裳?”
    绫罗这才再次看向锦瑟,顿了片刻才道:“随我来吧。”
    锦瑟看着她,片刻之后,才忽然微笑道:“多谢表姐。”
    绫罗脸色再次一变,末了,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锦瑟低头随之而入,与苏墨海棠依次擦肩而过,却只当未见。
    院落之中是一目了然的屋舍,除却坐北朝南的正屋,东西边各还有两间侧屋,是典型仲离屋舍的式样。庭中馥郁芳香,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点缀得满院子都是生气。
    入屋之后,绫罗寻出一套新衫来,递与锦瑟:“快些换上吧。”
    锦瑟瞧了瞧,道:“哪敢着表姐新衣,一套旧衫便可。”
    “旧衫没有。”绫罗淡淡道,“要穿,便只有这套了。”




、春日宴(一)


    四库书…    下雪了,乍看似乎落得并不急,随风轻舞着,欲坠还羞,说不出的温柔缠绵。可一会功夫,就罩出白茫茫的一片,冷冽之气,直透人心。
    养心殿的地龙烧到最暖,宫殿四角还摆放着四只烧得通红的碳盆,整个寝殿里暖烘烘的,恍如炎炎夏日。
    皇帝半躺在龙床上,胸前横着一床厚厚的缎面绒被,瘦削的双肩上披着明黄龙袍。
    他脸色腊黄,高高的颧骨上染着一抹病态的红晕,整张脸瘦得只剩一双眼睛,半开半闭,目光飘浮,若风中的残烛。
    夏侯烨看着他,难掩讶异之色猓。
    皇帝年事已高,近年来龙体欠安,时有病患,他是知道的。
    但两年前废旧太子时,皇帝尤精神矍烁,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却不料,这一次见面,竟然老态毕露,病弱如厮于。
    “咳咳~”皇帝轻咳两声,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浅笑:“你瞧着,朕还能再活几天?”
    “皇兄是操劳太度,虚耗了心神。”夏侯烨心中一酸:“不过是普通的伤寒之症,好心调养,自会痊愈,何必出此不详之语?”
    皇帝哂然一笑:“朕贵为天子,也逃不过生死大限,你素日最是洒脱,竟也落了俗套。”
    夏侯烨并不擅长装腔做势,索性默然不语。
    皇帝轻哼一声,语锋忽地转为凌厉:“你可知罪?”
    夏侯烨不慌不忙:“臣弟愚鲁。”
    “朕数次传你,因何不归?”
    抗旨不遵是大罪,夏侯烨低了头,字斟句酌:“彼时,臣弟在西凉境内,诏书不便送达,旁人又不敢拆阅,因此迟到战事结束才看到密诏。臣弟见诏后,即刻返京。”
    “谁准你擅自对西凉发兵?”
    “西凉内乱波及边境,臣弟奉旨镇守幽州,怎能坐视不管?”夏侯烨早有准备,冷声反驳:“皇兄即将二十兵马的指挥权交给臣弟,臣弟便有权调度。”
    “朕听到的,却是你因一女子不惜以身犯险,引兵深入西凉境内,与赫连骏驰暴发冲突,继而爆发战争,引得生灵涂炭。”
    “臣弟的妻子被仇敌掳去,岂能坐视不管?”夏侯烨不卑不亢。
    皇帝抬起下巴,朝龙案前堆积的折子呶了呶:“那里,可都是参你飞扬跋扈,擅用兵权的。”
    “臣弟最初带到西凉的,都是王府的家将,朝廷的兵马未动分毫。”夏侯烨面不改色。
    “西凉内乱,你坐山观虎斗,待两败俱伤后,再乘机拓展疆土岂非更好?”皇帝只是身体有恙,脑子却依旧清楚得很,并不好糊弄:“你为何舍本逐末,助赫连骏骁平乱?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皇上也是一代明君,不料目光竟如此短浅,实在让臣弟失望。”
    皇帝却并不生气,微微眯起了眼睛:“哦?”
    “不错,乘火打劫也许能多在短时间里多占一些土地,却由此种下了战争的祸端。一旦赫连骏骁平定了内乱,立刻就会掉转枪口来收复失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无止歇的纷争,百姓将不胜其扰。而臣弟这一战,不过折损数万将士,却能换来两国最少六十年的和平。从长远利益来看,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
    夏侯烨从怀中掏出一份协议,交予太监呈上去:“这是臣弟与西凉国主签订的两国谛结友好同盟,有生之年绝不向大夏宣战的协议书,请皇上过目。”
    随侍的太监接了国书,转呈皇帝过目。
    皇帝道:“赫连骏骁已年近四十……”
    夏侯烨淡淡地道:“以皇上的睿智,当不可能不知道,西凉的少主,就是小宇。”
    因此,何必在他面前故做姿态,多方试探?
    皇帝被他戳穿,竟也面不改色:“好吧,且算你功过相抵,不赏亦不罚。”
    夏侯烨哂然:“臣弟并不是来讨赏的~”
    “你想要什么?”皇帝抬眸看他,瞳孔微微一缩,竟是寒意森森。
    “臣弟……”夏侯烨张口,到嘴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皇帝那孱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下一秒种就会撒手人寰。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也许真的要抱憾终身了!
    皇帝也不催促,就着德公公的手,抿了口安神茶。
    夏侯烨定了定神,缓缓道:“母妃,要臣弟代我向皇兄问好。”
    皇帝的目光闪了几闪,凝眸望向他,幽黑深遂的目光喜怒难辩:“薛太妃,今年也五十有四了吧?”
    “是~”夏侯烨垂眸,掩去心中情绪。
    “她身子可好?”皇帝又问。
    “别的还行,就是冬天雨雪多,关节酸痛的老、毛病常犯。”
    皇帝悠悠地叹了口气:“朕记得,她当年入宫,不过十四岁年纪,穿着一身纯白的宫装,一双眼睛明光四射,顾盼间气度端严。一眨眼,四十年过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皇兄的记性真好,四十年前的事,还清晰如昨~”夏侯烨稳住心神,随意与他闲聊:“母妃却从未与臣弟谈起来初入宫的事~”
    “薛皇后的亲侄女,镇国将军的亲妹子,加上,本身又明、慧大方,自然是万众瞩目。”皇帝似坠入回忆,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温和柔软,似伤似怜:“可惜,终归是性格太过刚强,锋芒毕露……”
    薛皇后比先帝大五岁,自然争不过宫中那些年轻美丽的妃嫔,又不愿扶持她人,致使大权旁落。
    为巩固薛家在朝中的地位,思来想去,便把十四岁的薛素素送入宫中。
    按理说,薛素素出身名门,天赋聪颖,才华出众,在姑姑和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越发习练得心细缜密。
    再加上薛家的女子,容貌都很出众,这样文武兼备,刚柔并济的女子,进入宫庭,获得圣宠,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惜,她入宫时,先帝已经四十七岁,亲政二十年,深谙制衡之术。
    薛家已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将军,在朝中早已是炙手可热。
    若然再出一个得宠的妃子,必然权势通天,无人可以辖治。
    因此,早已起了打压薛家的念头。虽然欣赏薛素素的品貌才情,却能忍着不去动她,只赐了个美人的封号,就此扔在宫中,任她自生自灭。
    数年后,薛皇后病倒无法打理后宫,陈贵妃协理后宫,虽无皇后之名却行皇后之权。
    薛家少了一个宫中强有力的支持,又在皇上的刻意打压下,果然渐渐江河日下。
    薛素素纵有通天的本事,无奈先帝视而不见,也只能徒呼奈何。
    她豆蔻年华,如何甘愿就此深宫寂寂,日日形单影只,默默老死?
    更何况,宫中倾轧,不死不休。
    就算她想宁静度日,别人也不会给她机会,见薛皇后缠绵病榻,薛家势微,往日奈何不得她的嫔妃自然乘机群起而攻。
    以薛素素的心智,自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
    恰巧,那年薛将军大胜西凉,皇上龙颜大悦,设春日宴,大宴群臣。
    薛美人着银色锁甲,跨白龙马,在春宴上与薛将军比箭。
    虽然比箭结果稍逊将军一筹,但那夜,薛美人妩媚风流的体态,飒爽利落的英姿,却如天上皎皎明月,深深地镌刻在了无数男子的心版上,经年乃至终身不散……
    他是庶出,母妃是自小服侍先帝,先帝登基后封了婕妤。
    自然无论如何争不过,陈淑妃和李德妃生的瑜王和赵王。
    好在,薛皇后膝下无所出。
    于是,他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薛素素的身上。
    本意想通过她,与薛皇后搭上线,不料年青男女,一个自负智计却深宫寂寞,一个雄才大略却壮志难伸,两人相见恨晚,互生情愫。
    初时还顾着彼此的身份,把情意放在心中,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半年后,薛皇后病故,薛美人失了倚仗,哀痛之下病倒在床。
    他心急如焚,夤夜偷入宫中探望,看着绵缠病榻,容颜憔悴的她,再难抑胸中感情,终于向她倾吐了爱慕之情……
    夏侯烨的心不禁咚咚狂跳起来,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唯恐惊忧了他。
    皇帝却久久不再说话,微垂着眼,象是沉入了梦乡。
    德公公蹑手蹑脚靠过去,瞄了一眼,悄悄向夏侯烨做了个手势,示意皇上睡了。
    夏侯烨无奈,只得起身出了养心殿。
    



、春日宴(二)


        雪越下越大。飞飞扬扬。放眼望去。天地皆白。
    。 夏侯烨神色阴郁。静静地站在雪中。看着这座华丽秀美的宫殿被大雪染得Xue白。素净得让人心头压抑。
    。许是病中虚弱。失了警惕。以往狡诈如狐的皇帝。竟然顺着他的话题。谈起了往事。聊到了母妃。
    荷。你人就。而且。神色之间一派温柔。这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疑惑。
    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了皇兄与母妃之间那丝若有似无的情意。
    可。疑惑再深终归只能是疑惑。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而以皇。帝的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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