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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帅望2韦帅望小时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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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笑了:“啊对,叫韦行回来看看吧。” 
韩青抬头:“这,有必要吗?” 
冷秋笑:“韩掌门身份尊贵,总不能叫下人小厮对掌门大人动手,把韦行叫回来吧,这么百年难遇的盛况,少了他,怎么行。” 
韩青沉默半晌:“师父,你是想……” 
冷秋冷笑反问:“你知道我想什么?还是你想知道我想做什么?” 
要走,又想起来:“啊,还有,韦行既然来了,就让他把韦帅望带走吧。” 
韩青大惊:“师父!” 
冷秋道:“这话我可是说过了,送不送他走,由你。” 
韩青惊问:“师父为何容不下一个孩子?” 
冷秋淡淡地:“就算我容得下,也难保别人不打他主意。” 

韩青愣愣地,想到韦帅望惊痛的脸,他也觉得痛,可是冷秋说得一点没错,帅望在冷家危险万分,这种危险性,会随着韦帅望长大,韦帅望功力渐长而不断增长。 
如果问帅望自己,帅望大概会说死也不离开韩青,同韦行在一起,还不如去死,可是对韩青来说,他希望韦帅望首先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然后——再讨论如何活的问题。 
冷秋又为何让韦行回来呢?只是为了难为韦行吗?只是因为韦行同他亲厚,有意刺激韦行吗? 
韩青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绝不会! 
韩青好似看到他全力维持的和平的假象正在韦帅望手指的轻轻一捅之下,瑟瑟颤抖,濒于崩溃。 
假的,始终是假的。 
韩青垂下头,这一次,真的觉得累了。 

雪地上,一串孤单的脚印,那是韦帅望离开大路,在平整无瑕的雪地上踩的。帅望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央,静静地看着韩青。 
韩青问:“怎么不回去?”说完才发觉声音沙哑,咳一声,搂住帅望肩。 
帅望道:“我等你,我没偷听。”他指指脚印。 
韩青微笑:“你说没偷听,就是没偷听,我知道了。” 

帅望张开嘴:“他……他——”忽然双唇颤抖,无法开口。 
韩青微微一笑:“没事,帅望。你记着,生命中总会有挫折,无法避免,甚至有时,无法解决。你所要做的,只是尽力,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忍耐,没有出路时,坦然接受命运安排。” 
帅望咬紧牙,可是眸子里的泪光仍在抖动,把映在泪水里的大月亮抖得碎成满天星光,他忍泪忍得好辛苦。 
韩青轻轻拍帅望:“不关你的事,帅望,整件事太复杂,你无法理解。” 
帅望哽咽一声:“师爷难为你了吗?” 
韩青淡淡地:“没关系,没有想象中严重。”没有想象中中严重,虽然二百鞭子能打死人,可是对韩青这种身手的人,并不能真的伤到他。 
只是韩青还有另外一种疑问。 
四十,永不改变 

第二天一早,韩青带着帅望到各处登门致歉。 
他的一双手紧握帅望的手腕,好似怕帅望跑掉一样。热量自他手掌心,大量大量地传过来。 

帅望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他静静地跟着,不出声。太聪明,完全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如果韩青骂他打他还好,韩青说没关系。 
帅望明白,如果韩青说没关系,那就是怕他内疚,如果他做的是一件应该内疚的事,那就是闯了很大的祸,有很严重的后果。 
帅望内心凄惶。 

韩青首先带帅望到冷湘处,冷湘年纪比冷秋小一点,功夫低一点,可是他的家族却是大名鼎鼎的两大主支之一,另外一支,是冷秋这一支。冷湘冷玉是同支的,在冷家,比冷秋更长一辈的人,已退出江湖,移居他处。这两位与冷秋同辈的人,已算元老,冷家的规矩,一支出了掌门,另一支一定出两位同辈人协理。一个大家族,能保持兴旺上百年,首要原因是存在竞争与与一定的程度的和平。所以死规矩,掌门身边非得有两个掣肘不可。 
所以这两位冷家人,实际上是冷秋的助手,冷秋让位给韩青,却没有更换掌门助理,韩青的这两位助手,有着比韩青更高的辈份,韩青非得得到冷秋的支持,才能与这两位冷家长辈的力量相抗衡,现在冷秋放手不管了,韩青只得磕头认罪。 
给长辈请安也不算什么,可是冷湘却没有出声说一句请起。 
他沉默不语。 
韩青长跪。 
帅望热泪盈眶,握紧了小拳头。 
为韩叔叔受人羞辱而痛苦。 
至于韩青,早年已被冷湘冷玉欺负习惯了,早已修练出一套应付冷家这两兄弟的全副武功,这小小的为难,对他根本不能算是个问题,如果冷湘提出要求的话,他自然能满足满足,不能满足婉拒,韩青做人有他的原则,针对他个人的,他可以忍让,碰触他的道德底线的,绝对不允许。至于小小折辱,很久以前,就不能让他感到痛苦了,更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与做事的方式。态度轻慢,是对方无礼,跪得久一点,不是大损失。韩青低头静默。 
可是韦帅望难过得就要落泪。 
呼吸急促起伏,韩青握住帅望的手腕,掌心感受到帅望的脉搏“突突”地跳动,韩青轻轻握一下,安慰小家伙。 
帅望咬紧牙,不哭,绝不哭,这个人欺辱韩叔叔,他绝不会哭给这个人看。 

冷湘良久:“你师徒近来越发嚣张。” 
韩青道:“是我冒犯长辈,师父让回师叔的话,韩青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擅自主张,搜了秋园又对长辈们无礼,理当重责,先着去小校场打二百鞭子,如果没死,再交给两位师叔发落。” 
跪在韩青身后的帅望猛地抬头,呆住。 
冷湘一愣,抬头,呆了一会儿才问:“你师父说——鞭笞?” 
韩青道:“是!” 
冷湘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那么,是冷秋与韩青出了问题。冷湘忍不住笑了,就是,冷秋向来站在韩青身后,韩青做得都是对的,韩青没有错,韩青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喔,韩青对你无礼?他是掌门,何需对助手有礼? 
他岂肯为冷湘冷玉没面子,就给自己的爱将没脸。 
冷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原因,一定是因为韩青搜了他的园子。再假装是自愿的,也让人疑惑,冷秋怎么会无缘无故让人搜自己的家?好笑,韩青原来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对冷秋如此无礼。冷湘笑道:“呵,韩掌门快起来,看我,光顾着说话。”说罢,过去亲亲切切地把韩青扶了起来,韩青苦笑:“师叔这样宽宏,更令弟子惭愧。” 
冷湘笑道:“我想以韩掌门的为人,断不会无理取闹,想必是事出有因。” 
冷湘笑:“是否掌门人担心韦家那个小子的安危啊?” 
韩青陪笑。 
冷湘笑问:“冷秋不喜欢那小子吧?” 
韩青道:“师父向对晚辈要求严些,但慈爱之心,与别的长辈无异。” 
冷湘真想笑得翻倒在地,对,冷秋的慈爱同他没啥区别,他拍拍韩青:“光凭这两句话,冷家的这个掌门也该轮到你做。”多么娓婉周道可爱的话啊。 
韩青道:“师叔过奖了。” 
冷湘拍着韩青的肩:“回去同你师父说,昨天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呢,我也不是不生气,不过,你人也来了,礼也赔了。我体谅你只是一时情急,不会怪你。晚些时候,我亲自过去,替你求情。不过,你师父一向自有主张,未必肯听。” 
韩青拱手:“师叔这样说,韩青实不敢当,弟子对师父的处置,心悦诚服,不敢有异。” 
冷湘的鼻子吃了个软钉子,不禁笑得勉强:“韩青,你真是,好徒弟啊!” 
韩青知道冷湘不快,也只得陪笑,再多说些恭敬话,告辞出来。 

帅望的手,在韩青手里瑟瑟发抖。 
韩青没出声,只是把帅望的手握得更紧。 
帅望很想大哭,很想说对不起。可是小家伙知道说对不起与哭泣都没有用处,他半夜跑出去捣蛋,害得韩青为他得罪师爷,帅望从自己的经验知道得罪师爷是可怕的事,师爷不吼叫不警告不阻止不骂人,他直接就惩罚。 
帅望尝过挨鞭子的滋味,他不敢想象,二百鞭子是什么样的情形,帅望不由自主回想曾经有过的痛不欲生的感觉,自动延长十倍的时间与更大的痛苦,然后帅望就开始发抖。想到是韩叔叔要忍受那样漫长剧烈的痛苦,帅望沉默着,但是全身发抖。 
韩青轻声道:“帅望,你要坚强。” 

帅望沉默着咬紧牙,不哭,我绝不哭。可是他不能停止发抖。 
韩青叹息一声,不得不停下脚步:“帅望!” 
帅望抬起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很艰难的笑,比哭还难看,可是他没有哭。 
韩青低下头,看着小帅望,这个孩子,在密室里差点闷死,扑出来也不过哭叫一声,哭归哭,问他问题,他立刻清醒。可是现在,他却不能控制地发抖。韩青当然知道帅望发抖的原因。 
韩青问:“你认为我承受不了吗?” 
帅望没有回答,不,不是韩叔叔能不能承受的问题,即使韩叔叔是铁打的,永远不死不坏,他仍会为加诸韩叔叔身上的痛苦与屈辱颤抖。 
韩青问:“你会停止探求自己的身世吗?” 
帅望哑着嗓子:“是。” 
韩青道:“那并不是一件错事,我并不觉得,你应该因为信任我,而放弃思考,不去寻找正确答案。” 
帅望一愣,半晌没有回话,可是,他的颤抖终于停止。 
韩青蹲下来,面对面:“帅望,我知道你内疚,我知道你为我难过。但是,你要坚强,坚强并不只是在大是大非前不屈服,还要在挫折打击面前,不改变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会被生活改变,可是有的时候,一些大事件,大挫折,只是意外,偶然事件。有时候,我们走路被树叶砸到头,并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你明白吗?昨天发生的事里,有很多误会,我希望你,能更加信任我,有事情,多同我商量,可是,我并不希望你自此改变,变成一个胆小怕事缩手缩脚的孩子。明白吗?” 
帅望明白,他能听懂。所以他的眼睛红了,原来韩叔叔真的没有怪他。 
韩青拍拍帅望的肩:“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我不能说你没有错,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事情已经不能改变,冷漠一点也是解决的办法,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必须学会忍耐,不许哭,不许发抖,不许改变!明白吗?我欣赏你的性格,不希望你改变。” 
帅望终于落泪,如果韩青不说,他确实,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不改变,不得不做一个乖宝宝,否则,他自己的良心就不能放过自己。 
可是,这件事,对飞扬的韦帅望毕竟是个打击,即使他努力地天真善良下去,那天真与善良里,总是有一种洞明的思索在里面,他的天真,更象一种宽容,对这个世界的宽容。 
四十一,心跳 

你必须要坚强。 
帅望不再哭泣,沉默也是一种坚强。 
韩青领着他的手,再到冷玉的府上,冷玉倒是十分有礼,不等韩青开口,先扶住韩青手臂:“既然来了,就进来聊聊,道不道歉的话,千万别提。人命重如山,情急之下,不必讲究细节。” 
韩青苦笑,拱拱手。 
冷玉笑问:“冷秋不至于那样吧?” 
韩青再次苦笑,拍拍帅望:“给师爷磕个头,请师爷原谅咱们,你出去玩会儿吧。” 
帅望老老实实出去,韩青微微叹息,帅望还是有一点不同了,他再不会气鼓鼓斜瞪一眼,不忿。 
韩青见帅望出去,才向冷玉笑道:“这孩子顽皮,到我师父园子里捣蛋,气得师父几次要罚他,半夜找不到他,我倒不怕师父抓到他,只怕他不定中了什么机关陷阱,天寒地冻的,不用别的,光是冻一夜就冻死了。所以——我明知道师父心里不痛快,也只得——”韩青摊摊手。 
冷玉笑道:“我看你师父一向很小心地维护你的威信,势必也希望你同样维护他吧?” 
韩青道:“师父很生气,我很惭愧。” 
冷玉轻轻叹息:“韩青,你要小心啊。” 
韩青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师父跟前做事,向不欺心。师父也从未误会过我。” 
冷玉顿了一会儿:“真羡慕你们能彼此信任,不过共患难易,共升平难,人有外敌时,一致对外,没有外敌,立刻致力于内斗。我在冷家,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与事,”他笑笑:“所以,你得谅解我的思维方式。” 
韩青忙答:“师叔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韩青由师父教养成人,彼此相知甚深,故此,行事倒有些放肆了,师叔说得是,韩青做事,确实应该更慎重小心,否则就算师父不讲较,让别人看着也不象话。” 
冷玉微笑:“韩青,我要有弟子象你,折寿也愿意。” 
韩青忙笑答:“小师弟天赋极高……” 
冷玉笑道:“我说的是做人。别说他自己不是那种厚道的人,我做父亲的也不舍得让他太善良,谁舍得让亲生儿子为难到象你这个地步?” 
韩青愣了一会儿,笑道:“我只是运气好,遇到了好师父,并不为难。” 
冷玉端茶:“你还有别人要去看,我不久留你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当心点。” 
韩青告辞。 

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鹅毛般的大雪从天到地。 
小帅望呆站在院子里,两肩已落了一雪层,他只是呆呆地站着。 

韩青过去,拉起帅望的手:“走吧。” 
帅望轻声问:“韩叔叔,师爷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韩青点点头:“是,但不是他先动的手。” 
帅望问:“你呢?你也杀过吗?” 
韩青叹口气:“很多。”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喜欢的韩叔叔也杀过人,有一种怅然的感觉,半晌他问:“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吧?” 
韩青点点头:“嗯,很不好,非常不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能不杀吗?” 
韩青道:“不能。有时候,已经赢了,不想杀人,可是对手不认为你会放过他,所以不肯停下来,非得斗到有一方死亡不可,到后来,就习惯了。” 
帅望说:“我不喜欢杀人。”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 

离冷良的院子近了,远远地,可以嗅到草药的香气。 
帅望慢慢握紧韩青的手。 
韩青立刻觉得,低头看帅望,帅望一惊,忙挤出一个笑容:“下雪了。” 
韩青伸手抚去帅望脸上的雪花,也笑一笑,有一朵雪在帅望脸上化了,变成了一滴水,象泪珠。要求帅望不哭,是不是过了?能哭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韩青轻扣门环,冷良迎出来:“韩掌门!” 
韩青微笑,拱手:“我带帅望给师叔磕头赔罪来了。” 
冷良嗔怪:“掌门这么说,让我怎么回话?快进来,下雪了,喝点热姜茶。” 
韩青笑道:“师叔原谅我昨天一时情急,竟让师叔在雪地里等我。” 
冷良道:“我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怎么能怪你,你师父有意为难你,你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可没说在外面等,我理解,我不会怪你。不过,小帅望也太淘气,应该教训。” 
韩青苦笑:“这件事,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帅望抬头看了冷良一眼,又垂下眼睛,那一眼象一把带钩的刀子,好象落在人身上,能带来一块肉般。 
冷良安然受之,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韩青拉着帅望坐到热炕上,笑道:“师叔的姜茶一向煮得最好,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冷良把姜茶亲自捧上来,韩青道声谢接过来,帅望盯着那杯茶,微微发呆,可是冷良把茶杯放到他手里时,他也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我自己拿就行了。” 
冷良道:“别发呆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吸取教训也就是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帅望什么也不说,一口把茶喝干,沉默。 
韩青慢慢喝茶,一只手轻轻握住帅望的手腕,象是安慰,象是保护。从帅望的手腕处,再一次感受到脉博跳动的异常,韩青抬起眼睛,看看冷良,冷良没有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韩青看看帅望,难得小帅望的脸上,也没有表情,眼睛呆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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