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之血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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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艾斯轻声唤着爱人，声音间竟溢满了无尽的悲伤的情绪。
而这样的声音在荻洛听来仿佛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的召唤，这迫使他转身向迷雾里跑去。然而雾气渐浓，根本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与在黑暗中无异。然而荻洛根本顾不上这么多，男人的声音一直在身后响起，他不能止步，他害怕，他害怕被男人追上，他害怕被男人带走。
不知跑了多久，荻洛感到自己早已精疲力竭，但前方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大雾，这不禁让荻洛产生自己也许就不曾离开过原地的错觉，只是，强烈跳动的心脏与混乱了的呼吸证实他适才确实跑过。荻洛捂着心脏，慢慢地去平复呼吸。而身体则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宝贝，为什么要离开我……”随着声音的响起，荻洛感觉自己突然被禁锢到一个怀里，脖颈间在下一秒即刻感受到从身后人呼出的气息。
“！！！！”荻洛一个惊颤地睁开双眼，微黄的柔和光线一下子闯进眼膜内，看到四周的环境，自己还在诺维斯的王宫内，刚刚那个……原来只是个梦，一个噩梦罢了……
“小荻洛，醒了么？”诺维斯走到荻洛面前，顺势坐在床沿，一只手缓缓地抚上荻洛的侧脸，眼里透漏着焦虑。
“……”由于适才在梦里过度的紧张以至于醒后的荻洛感到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他只是看着诺维斯向他点了点头。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让我很担心……”诺维斯说着，并没有抽开抚在荻洛侧脸的那只手。
“……呃、啊……”荻洛没想到自己这样一睡竟能睡整整两天，他想问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但张口却说不出话，由于两天滴水未沾，喉间过于干渴，现在的他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还疼么……呃，我是说心脏……”诺维斯说得很小心，他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心脏……荻洛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受不了从心脏传出的阵阵痛楚。而心脏的痛则来自于血契的束缚，看来，死亡荆棘也已经缠绕上自己的心脏了。
“先喝点东西好么？”看到荻洛渐变得脸色，诺维斯急忙转开话题。
“……嗯。”荻洛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长时间。
诺维斯一声吩咐下去后，将荻洛托起靠在床头。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下人便端来一杯热腾的牛奶，诺维斯单手接过后示意让下人退下，下人向诺维斯行了个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温度刚好，来。”诺维斯将杯子送到荻洛唇边，他想亲自喂他喝下。然而荻洛却微笑地摇头，抬手接过杯子，慢慢地将杯内的牛奶饮尽。
“舒服点了么？要不要再吃点东西？”诺维斯拿过餐巾亲自擦了擦荻洛的嘴角，问道。
“不了，谢谢……”荻洛轻声道谢，面对诺维斯忽然的温柔，他似乎有点尴尬。
“……呃、那个……”诺维斯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嗯，陛下，怎么了？”荻洛问道，喝过热牛奶后，脸色也渐渐缓和了。
“呃，没事。”诺维斯道，“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哦。”荻洛被诺维斯的话搅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现在确实很累，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乖……”说着，诺维斯在荻洛的额前印下轻轻一吻。
替重新躺下的荻洛盖好被子后，诺维斯才离开卧房。在关上房门之后，诺维斯最终转过身面向那个两天以来一直跪在卧房前面的男人。
“他醒了。”诺维斯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吵到房内休息的人。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艾斯那看似已成一汪死水的双眼再次荡起波澜。
“……最好不要…他、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诺维斯拒绝了艾斯的请求，一方面荻洛此时的情况确实还不是很好，另一方面，诺维斯出于私心他不愿让这个男人再见到荻洛。
“……”听到诺维斯的回答，艾斯再次沉默了。
诺维斯看了一眼石阶下的男人后，转身离开了。但他却留下了自己的两名亲侍守在了荻洛的房前。
其实，在刚才荻洛醒来之时，他曾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荻洛，在他昏迷的这两天里，艾斯就一直跪在房外。但是，在最后一刻，他选择闭口不提。在经过这些事后，他逐渐了解到了艾斯与荻洛的过往，他知道他们相爱以至能够为彼此签下束缚终生的血契。他的心底在害怕荻洛心软会再次回到艾斯身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不想失去他，他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
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伤害到一个人的事情。只要你慢慢地把自己的心打磨成一粒光滑坚硬的石子；只要你把自己当做已经死了……
经过一夜的安稳睡眠，荻洛在第二天醒来明显感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身体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在自己醒来没多久，诺维斯便赶过来了。
“小荻洛，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诺维斯进屋后轻轻掩上房门，便径直走到荻洛面前。
“嗯，好多了。”荻洛向诺维斯笑了一下，扯开身上的丝被下了床。
“呵呵，这就好。”看到荻洛对自己的笑容，诺维斯感觉自己的心瞬间也放松了，太久没看到对方对自己笑过了，此时的诺维斯竟贪婪地想要更多。
荻洛走进卧房的里间进行了简单的梳洗，而诺维斯则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着。待他再睁开眼时，便看到正要打开房门的荻洛……
“荻洛！等下……”看到对方的动作时，诺维斯心下一惊，连忙阻止到。
“嗯？怎么了？”荻洛手刚搭上门把，转过头看着诺维斯，一脸疑惑。
“小荻洛，你要干嘛？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到屋外了！”诺维斯快步走到荻洛跟前，一把拉住对方那搭在门上的手。他知道，那个男人此时还在屋外，荻洛只要一开门便能看到他，而诺维斯并不想让荻洛看到他。
“呃，我身体没事呢。在房间里待这么久，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说着，荻洛便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那一时，诺维斯想去阻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此刻的房门早已大开。
而在石阶下的艾斯一听房门被打开，急忙抬头望去。印入他眼里的，荻洛还是荻洛，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短发的他少了长发时的柔美，却多了一份清秀。只是，自己心爱的人此刻手却被另一个男人握着，而爱人此刻正对着那个男人笑着。
荻洛显然也发现了艾斯的存在，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并慢慢消逝。此时在场的三人相互对望着，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宝贝，你没事了么……”最终还是艾斯打破沉默，他说着，尽量不去想眼前两个人适才的亲密之举。
“……”荻洛看了艾斯一眼，再次把视线移回诺维斯身上，只是现在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疑问。
“……呃、艾斯他……”诺维斯面对荻洛的疑惑，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
“……宝贝！我等了你三天了。我们回家，好么？”艾斯抢在诺维斯面前回答了。说着，并急切地想从地上起来，然而长跪着的双腿如今早就不停使唤了，即便艾斯如何挣扎，双腿仍旧像是被钉在土里一般，一动不动。
“……我不想看到他……”荻洛淡淡地说着，遂转身想进屋。
“等等！荻洛？博斯韦尔！为什么要这样！！”见荻洛就要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艾斯不禁嘶吼道，“你至少给我向你赎罪的机会！为什么！”
“……雾爵大人、”似乎被艾斯的吼声震住了，荻洛停住了往里走得身子，慢慢转身面对艾斯，继续道：“荻洛卑微的身份不值得您如此。”
“……宝贝，我们不玩了好么。我们回家好么……”艾斯看着面无表情的荻洛，心顿时仿佛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疼，但是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难受。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了再回到从前了……”荻洛说道。
“……宝、”艾斯想再开口却被荻洛打断了。
“诺维斯、他对我很好……”荻洛抢在艾斯前面说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说着，荻洛倏地仰起头，咬上了诺维斯的唇。
被荻洛如此主动的亲吻，让诺维斯受宠若惊，即使他知道荻洛这只是在利用他，但他仍然心甘情愿。诺维斯心想，既然是在演戏给艾斯看，那何不演个彻底。于是，诺维斯便一个反手捞起荻洛的腰，回应以更加深入的吻。舌头深入对方口中同时勾起对方口内的灵蛇加以温柔的吸吮。紧接着，诺维斯一下将荻洛横抱起，但双方的唇始终缠绵在一起不曾分开。随着房门的关起，逐渐将门外那一脸绝望的艾斯与房内拥吻的两人隔离开来。
房门最终被死死关上，但艾斯的视线仍旧停留在门上，仿佛他可以透过房门而看到房中拥抱着的两人。
许久不动，在最后艾斯才垂下头，垂落的发丝将他的脸遮挡在了阴影里。男人默默掏出藏在怀里的那束断发，那是爱人留给他的，此时散乱的断发已经被用绳子系好，柔顺地躺在艾斯的手上，依旧是那美丽的绯红。
紧握住断发的手狠狠砸下地面，鲜血顿时迸出，红发染上了鲜血，相同的艳丽之色使得血液沾上发丝后便被吸收了，仿佛不存在被血染过的痕迹……
房门之内，荻洛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抓住胸口，在诺维斯怀里大口大口地艰难地喘着粗气。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此时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了。冷汗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他的心脏，在吻上诺维斯的那一刻便像是要被绞碎了一般，疼得他几乎快要昏厥。
这是来自血契的束缚，它束缚着恋人双方对彼此的衷心。
被莫大的疼痛所侵袭着的荻洛，最后还是没能忍受过来，终于在一波又一波不断袭来的痛楚中昏死过去。
自从那天过后，艾斯就再也没在荻洛面前出现过。
内心是温暖潮湿的地方，适合任何东西生长。内心里的伤口也是如此，一旦张开了，就很难愈合……
…………
半个月的时间，一眨眼便落入了时间的洪荒里，瞬间消失殆尽。
这半个月里，荻洛身体基本恢复了，除了偶尔心脏还会隐隐作痛。而那个男人在这半个月里竟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关于他的消息。不过，这也是荻洛想要，至少，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对自己来说还能缓解心痛得发作频率。
只是，在这天午后。荻洛的房间外出现了一个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不是艾斯，而是另外一个死神界的公爵？？伊萨？霍默塞特。
“伊萨，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巴吉安呢？”荻洛打开门闪身让伊萨进屋。
“……风城有事需要他处理。”伊萨走进房间，回答道：“荻洛，有件事我想必须跟你说一下。”
“呃，什么事？”第一次与伊萨单独相处，让荻洛有点不适应。
“是关于艾斯的。”伊萨也不拐弯，直接道明。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荻洛不禁沉默。
“一周以前，艾斯、”伊萨顿了顿，继续道：“艾斯他走了。”
“……走了？”荻洛对伊萨的话不是很理解，他不知道这个＇走＇代表什么含义。
“嗯，他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伊萨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锦盒交给荻洛。
“……”荻洛看着伊萨，他不知道要不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毕竟这是那个男人的东西，他不想触及。
“……艾斯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个东西你爱看不看。”伊萨对荻洛的举动似乎有点气愤，将锦盒扔在了桌上便直径走出房间。
伊萨出去后，荻洛看着被撞上的房门发起了呆。过了好一会儿，荻洛才缓过神。看着被扔在桌上的锦盒，荻洛最终还是走到桌边，将其拆开。里面竟躺着一把小型的死神之镰，样式与自己之前摆脱巴吉安毁掉的那把一模一样，只是如今这把仿佛是以前那把的缩小版，不过手掌的长度，但是刀柄上的蔷薇图腾却是雕刻地十分精致，连带长柄末端的那颗红宝石。而镰刀下面却压着一张被折叠起得纸条，荻洛将纸条抽出，展开，那熟悉的字迹立即跳入眼帘：
宝贝：
允许我还能这样叫你，这半个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想你，我想见你，但是我不敢见你。我只是想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但是……呵呵，我要走了，离开这里，只为了让你不再见到我。
只要你幸福，我便知足。
最后，我只想说，我爱你，这一辈子都爱。
艾斯？阿瑞伐德
字条的内容很少，但是荻洛却看了很久。在荻洛最后放下纸条的那一刻，他感觉心上像是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膜，闷得自己直喘不过气。忽然间，有液体顺着下巴滴下，落在了荻洛的手背上。荻洛此时才缓过神来，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如冲破水坝的洪水般泻下，自己的脸庞早已被浸湿。
这是泪么？荻洛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心里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还会因为那个男人流泪，自己的心为什么还会因为那个男人难受，自己不是应该早就不爱他了么？现在不断从眼眶涌出的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荻洛拽紧了手中的字条，任凭泪水无声息地掉落。
不爱么？真的会不爱么？荻洛在心里苦笑，若是真的不爱，自己早已被死亡荆棘缠绕心脏而死了，怎么还会坐在这里掉泪，自己还要再欺骗自己多久？那个男人，不顾一切与自己签下彼此束缚的血之契印的男人，那个自己一直付之以真心对待的男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独自坐在桌前默默流完了眼泪。荻洛呆呆地望着躺在桌上的那把小巧的死神之镰，许久之后，荻洛抹掉了脸颊两侧还未干透的泪痕，将死神之镰与字条一同装进锦盒，与卡鲁的殒珠一起，装入自己的衣兜里。起身走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房门打开，诺维斯的身影一下子闯进荻洛的视线内。荻洛显然不知道诺维斯此时会在门外，不禁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决定了么？”诺维斯并没有进屋，只是靠在门框上，默默地询问着，他希望对方能够给予否定的回答，然而这也只能是他所希望。
“嗯……”荻洛点点头表示回应。
“……”听到回答的诺维斯一阵沉默。
而两人就这样一房门为界，一内以外。默默僵持着，这样的气氛持续没多久，诺维斯妥协了。
“伊萨现在在会议厅……他会带你去、”诺维斯道。
荻洛听完即刻跨出房门，朝会议厅的方向走去，只是步子还没迈出手臂便被诺维斯拉住。
“荻洛……”诺维斯唤着荻洛的名字，似乎在祈求，而那只拉着荻洛的手也紧紧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