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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亡命客-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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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相和,四周围了不少游客,碑下,放着一顶旧风帽,里面有些粉银和制钱,不消问,他
在这儿卖唱。
  石坊口,抢入十余名大汉,提刀带棍,来势汹汹,其中有宋安兄弟,显然是带人前来报
仇了。
  左面碑林的阴影中,八挂道袍入目,七幻道正倚在一座大石碑旁,面含诡笑迎接着他。
  后面碑林中,三个美色如花的喜盈少妇,春意映然,也向塔门注视。天!是黑魅谷真和
他的两个侍女,他与黑魅谷真有过露水恩情,所以一看便知。
  远处蹄声如雷,有不少健马向这儿赶。前面是驰道,但不准车马进入,既然马群奔来,
事态定严重。
  塔门右方,玉面虎和行客童宁;刚尾随着十二名男女转出,突见文昌抢出塔门,不约而
同,“咦”了一声。
  鬼使神差,一伙对头全不约而同在大雁塔下狭,路相逢。文昌心中骇然,暗叫糟了。
  他将田姑娘推入塔中,低声道,“快走吧!我已顾不了你,越快越好。”
  首先发现的是宋安和一群教师爷。宋安走在前面,一声怒叫,拔剑出鞘,用剑一指,叫
道:“就是这个家伙,还有那个卖唱的狗东西,打断他们的狗腿,一切有我做主,动手。”
  十余个人分两批,宋安带了八个人,急于而上,刀棍齐举。
  文昌弹开绵包锁口,拔剑出鞘,大笑道:“凭你们几块料,也敢前来争风送命?着着
着!”
  他卷入人丛,如同虎入羊群。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他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正好利用这一批脓包开路。
  他凶猛地疾冲而出,剑发风雷动,左拍右咬去势迅,出将近身的刀棍全部击飞,在人群
惊叫声中,他从右方疾掠,去如电闪。
  真糟!玉面虎和行客童宁正向后溜走,却没有文昌快,刚进入碑林,文昌已到。
  玉面虎以为文昌追他们两人,同声怒吼,两把剑左右遇到。将文昌缠住了。
  大雁塔中,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正在盘问田姑娘,外面人吼剑鸣,他们不予置理。
  文昌被缠住一时脱身不易,无名火起,一挫钢牙剑下绝情;左一晃让过玉面虎的一剑,
“白蛇吐信”急攻右面的行客童宁。
  “铮铮”两声金铁交鸣声响,火花激射,行客连挥两剑,白蛇吐信,居然能将文昌的剑
崩出偏门,立即一声长啸,回敬一招。“织女投梭”,柔身枪入。
  文昌向后退,诱敌深入,等行客童宁第三剑递出一半途腰下蹲。剑一带一拂,再贴地射
出丈外,撒腿便路。
  “啊……”行客狂叫,砰然倒地,他左脚齐膝而折,站不牢怎能不倒?
  “玉面虎颜如玉,寄下你的狗头。”文昌一面全力狂奔一面大叫。
  他从碑林的空隙中飞奔,奔了五六丈,前面怪影一闪,七幻道鬼怪似地悄然闪出,咧着
嘴道:“小辈,交出珍珠和图,贫道助你……哈哈!你走得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跑?笑
话!”
  文昌知道利害,不走怎成?扭头狂奔,不辨东西南北。奔了十余丈。花墙下人影又现,
又是七幻道,“呵呵!怪笑迎面截住道:“要捉你的人太多,黑旗令主的人来了,乖乖跟我
走,不然你的下场够惨。”
  文昌折向急掠,捷如狂风,他心中生寒,七幻道的轻功似乎比往昔高明哩,不然怎会老
是在前面堵住的?
  这时,四面惊叫如雷,人群狼奔豕突,“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此起彼落,原来行客童
宁被削断了左足,心中大恨,大叫捉拿蔡文昌,他自己却在玉面虎的相助下溜之大吉。
  蹄声已近,三十余名黑衣骑士在石坊外飞跃下马,齐向里抢,四面包抄。
  卖唱老柴放翻了几名教师爷,夹着琵琶向东闯,人影一闪。一个披着老羊皮外袄的中年
人在一座石碑后闪出,左手掐剑诀向外引,再划一圈,低声道:“震字旗主有令,柴兄听
命。”
  卖唱老柴快然止步,急问:“柴峰在,恭领信使金令。大事不妙。令主已兼程赴汉中府
震字旗主彭芳自知虽主大局,传论相机行事,不可孤注一掷保全实力。”
  “咱们又失去一次机会了。”卖唱老柴失望地说。
  “彭旗主命你不可暴露身份,伺机接近蔡小狗,假使小狗今天不死,必须设法和他攀
交,以便日后诱擒回谷,听候令主发落。”
  “兄弟遵命。”
  “再见,小心了。”
  这便隐身不见,卖唱老柴也隐身一座石碑后静观其变。
  文昌有自知之明,绝难接下七幻道的罡气全力一击,所以全力逃生。他已有多次脱身的
经验,论轻功七幻道无奈他何。可是不知怎地,今天的七幻道似乎大异往昔,似乎比他更
快,三番两次鬼魅似的堵在前面,不由他不惊。
  他却不知碑林是环塔而立,他被堵在中间,七幻道不需躲避其他的人,在外围移动,更
没有石碑阻挡,当然比他快,
  他向右疾掠,窜出三四丈,怪!七幻道又在一座石碑后闪出,怪笑道:“呵呵!好小
子,你够顽强,不服输。好吧!且让你吃些苦头,道爷再拣现成的。呵呵!”
  怪笑声中,他隐身不见。文昌已不听他又转身疾奔。再向右绕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可是,窜出不到三五丈,他骇然站住了,真糟!跑不掉了,他已陷入重围。
  远处林木四周,喊叫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浪此起彼落。
  碑林外围,出现了三十余名神色冷冰冰脸容丑恶的黑衣大汉,刀剑斜指,形成大包围。
  他右方不远处,是大雁塔的北塔门。
  南塔门碑林外围侧,黑魅谷真拦住了流水行云,白衣龙女,正在论理,看去可能要动手。
  七幻道大马金刀地坐在东北角一座石碑上,正在打坐练气旁若无人,似乎不知血腥将起。
  田二姑娘泪痕满面,已经奔出石坊门上了驰道,被宋安和一名教师爷拦住。宋安的剑丢
了。左膀被划了一道血线,鲜血仍在流。八尺外,两名黑抱的佩剑大汉,正好奇地驻足而观,
  田姑娘不住挣扎夺路,哀声嘶叫,“放我走,你这畜生不如的衣冠禽兽,引来这许多猪
朋狗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爹不会饶你,长安城容不下你这种胆大包天的狂徒。”
  “二姑娘,请冷静些听我说……”
  田姑娘不是懦弱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打破礼教传统找终身伴侣,见对方拦住不
放,银牙一咬,低头拾起一块拳大碎石,全力扔出叫:“没有入听你的鬼话,滚开!
滚……”
  宋安“哎”一声惊叫,右肩又挨了一击,退后两步摇手叫:“二姑娘,假使不是我出
头,你定会上当,他是大盗蔡文昌,你……”
  “不听!不听,即使他是大盗蔡文昌,也比你君子些……”
  一名黑袍人突然走近,道:“对不起,打扰姑娘半刻。”
  “咦!你……”田姑娘惊疑地叫。
  “姑娘可知蔡文昌的事”?
  “我……我……”
  黑袍人对同伴举手一挥,转向姑娘欠身含笑客气地道:“很抱歉,请恕在下鲁莽,委屈
姑娘片刻,但请放心,我同伴不会损及姑娘一根汗毛,但姑娘必须与咱们合作,带走!”
  不由分说,两人抓小鸡似,将姑娘带走。姑娘像个半死绵羊,不能挣扎不能叫嚷,穴道
已被制使了。
  宋安一声狂叫,向前猛扑,大叫道,“你们……”
  “叭”一声暴响黑抱人一耳光把他击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晕厥了。另一名教师爷招子
雪亮,呆在一旁不敢出头。
  长安城郊的大雁塔是最有名的胜境,竟成了无法无天的江湖人的斗场,等到府城的官兵
赶到现场,慈恩寺附近已经找不到闹事好汉们的踪迹了。
  文昌身陷重围,知道今天要想平安脱身,势比登天还难。“拼了”!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一步后退,退抵塔门右侧,倚壁为阵,免受从后面接近的人猝然攻击,更不必防范有
人在后面用暗器招呼。
  八名身穿白袍,神清气朗的男女,正步履从容,从不远处泰然走近。
  碑林外围,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率领两名黑衣大汉踏步走来,这人头藏黑风帽,深
眼眶,鹰钩鼻,大马脸上长了十来个白斑,灰鼻须,阴森寐地。内穿黑缎夹劲装,外罩黑大
衣,衣领上插了一根长绵包,腰带上悬着一招厚鬼头刀。
  文昌已从这些人的装束中,知道是黑旗令主的爪牙,背塔壁而立,居然夷然无怀,见三
人大踏步末撤兵刃走近,他也收了剑入鞘,叉手相候,脸色冷然。
  高瘦中年人在八尺外止步,两名黑衣大汉左右一分。
  文昌淡淡一笑,首先发话:“黑旗令主的爪牙,果然人多势众。”
  高瘦中年人哈哈笑,鼠须不住掀动,道:“阁下但请放心在下决不倚众群殴,但尊驾必
须在未交代清楚之前,不可妄图突围。”’
  “蔡某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你说就是。”
  “阁下可以是蔡文昌?”
  “不错,亡命客蔡文昌。”
  “蔡老弟,在华山潼关官道之间,老弟会与黑魅谷真老妖婆同车东行。”
  “说对了。”
  蓦地,第三层塔口出现了三个女人的身影是黑魅谷真和两个侍女,她神不知鬼不觉上了
塔,至于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刚从东面绕到,神色紧张,正站在黑衣人的包围困外待机。
  黑魅谷真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向下道:“文昌,你坦诚得可爱,敢当江湖英雄好汉
之面承认与我老妖婆有关的人,太少太少了。”
  塔下所有的人全吃一惊,黑旗令主的爪牙来得匆忙,注意力全放在文昌的身上,先前根
本没有留意黑魅谷真竟在这儿相会。在场的人中,除了文昌之外,先前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已
在场,连七幻道也走了眼。
  在石碑顶端打坐的七幻道闻声抬头,一声怪叫,象电光乍闪,落下碑顶向塔门。
  黑魅谷真怪声怪气地叫;“白鹤妖道,等会儿,你我的过节不必急于结算,不然这一辈
子你也休想乎安。”七幻道置之不闻,疯子似的冲入塔门。
  三朵黑云自天而降,黑魅谷真分开二侍女的手,从三丈高的二层塔门悠然下降塔底,一
声轻笑,掠入碑林如飞而去。碑林外围三名当路的黑衣人,如见鬼魅地慌忙闪开,不敢阻拦。
  文昌耳中,清晰地听到黑魅用传音入密之术冲向他说:“胆大心细,不可大意,我会在
旁照应。”
  黑魅先前出现二层塔门,七幻道象一头飞禽急冲而下,狂追不舍,一而大叫:“妖妇休
走,今天不是你的便是我的。”
  掠过外围黑衣人,又扭头叫:“姓彭的!蔡文昌小辈身上的东西不许运,不然会怪贫道
反目无情。”
  文昌想利用机会脱身,但瘦长中年人老谋深算,对刚发生的事不闻不问,鹰目冷电四
射,目不转睛地死盯住文昌,随时准备出手拦截。他只好死心,暗中默运神功,要在死中求
活杀出一条生路。
  八个白衣人在外围站住,冷然注视着这儿的动静。为首一个家伙身材矮壮,一双手奇长
奇粗,下垂过膝,粗眉成一字,大眼红丝如网,凸出一个坚强的下巴,留着卷曲灰骆腮须,
腰带上插了一把乌光闪亮的沉重大铁钩,钩内弯没开口,钩尖也不够锋利。他站在中间,双
手抱胸冷然屹立,不住向远处的文昌打量,并不住点头,似乎在欣赏文昌那大敌当前毫无所
惧的英风豪气。
  八人之前共有四名黑衣持剑大汉,神色凛然,半侧身形,防备八人进入。但心虚之象形
于表面。
  瘦长中年人直等到人声静止,方重新发话道:“蔡老弟那晚在大玄坛庭,是你行凶杀了
敝手下……”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为自卫而救人,并不输理”文昌抢着答。
  “还有……”
  “还有在长安城和霸桥官道之中,在下会惩戒与贵堡暗通声气狼狈为奸的西北镖局伙
计。”
  “胡说!”瘦长中年人不悦地叫,稍顿又道:“在下不许你血口喷人。”
  “哼!好一个血口喷人。”
  “阁下与非我人妖……”
  “梅林公子乃是在下的知交好友。”文昌抢答,哼了一声道:“不用说废话,反正阁下
的爪牙消息灵通。在下的也不想隐瞒任何事实。阁下通名,咱们剑上见真章。”
  “在下九宫堡主令手下银汉震字旗主彭自芳,匪号是神刀夺命。”
  “彭旗主,阁下是单打独斗,抑是倚众群殴?蔡某与贵主并无深仇大怨,有时要求公平
一决,假使尊驾不按江。湖规矩,紫菜也无可奈何,反正黑道凶枭的所为,用不着日后向江
湖朋友交代,再其,蔡某,也算是黑道人,独来独往,应该要求公平一决。”
  神刀夺命呵呵一笑,笑完道,“当然,本旗主自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蔡某听清了。”
  “稍安毋躁,听在下说完。本旗主不想在这几名胜之区胡来,免得惊世骇俗,特请尊驾
随彭某往东郊一行,彭某以江湖名号担保,以上宾之礼相待,决不食言,即使商谈决裂,本
旗主也必实践约,与尊驾公平一决。”
  “哼!有什么可以谈的?”
  “令主对老弟的人品,胆识,才华,极为欣赏,所以……”
  文昌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过奖了。请上复贵令主,蔡文昌不才,一个初出
道的江湖小亡命,我行我索为恶江湖,却不愿受人管束,更不愿托庇于黑道盟主的卵翼下扬
名四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只有千里独行悠游自在的蔡文昌,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亡
命客蔡某人,这就够了。”
  神刀夺命沉下脸,厉声道:“姓蔡的,你好不识抬举。”
  “哈哈!蔡某就是这种材料,假使识抬举,也不至于动土与江湖大名鼎鼎的黑旗令主作
对。”
  “你在自掘坟墓,小辈。”
  “哈哈!疾言厉色吓不倒蔡文昌,蔡某不是你的属下,不必在我面前神气。”
  神刀夺命手按在刀靶上,一字一吐地厉声问:“姓蔡的,你真要不惜性命不听……”
  话未完,文昌奇快地拔剑出鞘,向塔壁侧身一剑挥出,“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身
形转正剑已入鞘,冷笑道:“蔡某不受任何人躯策,任何人不买账,这两句话你可以刻在石
碑上,公诸天下江湖同道。”
  远处的流水行云摇头苦笑道:“好高傲的孩子,可惜走错了路,英风豪气值得喝采,胆
气过人亡命之徒。”
  白衣龙女焦急地低问:“姨父,我们是否是插手?”
  “孩子,不可妄动。瞧,无与谷的高手铁臂独将有所举动了,不知是吉是凶,我们岂能
冒险招惹黑白两道的高人?你该知道那会惹起多大的灾祸?”
  文昌砍壁明示决心,令在场的人心中骇然,一个初出道的小亡命,竟敢和黑旗令主的爪
牙公然抗拒,委实令人难以信。
  蓦地,塔顶突然传出洪亮的语声,直震象入耳膜。“阿弥陀佛!壮哉!”
  声音发自塔顶,看不见人影。神刀夺命向远处一名黑衣大汉招手,向塔上一指,黑衣大
汉飞跃而至,从另一面塔门掠入塔中。
  神刀夺命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拔剑!本旗主要活擒你带走。”
  在左首戒备的黑衣大汉抢出叫:“禀旗主,割鸡焉用牛刀?让属下擒下他。”
  “小心了,上!”神刀夺命冷然发话,退出圈外。
  黑衣大汉手按刀靶,抢上叫:“快刀魏忠,奉命擒下你这小辈。”
  叫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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