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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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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皇帝怒气冲冲地离开,慈惠太后反而平定了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一直摇摆的珠帘,飞快地计量着,在听到“皇上起驾”的声音之后,她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
  “来人!请谢遥谢大人来!”
  谢遥是元宁的三朝元老,正一品的议政大臣,又是当今皇上的授业之师,在朝中的威望可想而知,慈惠太后宣召自是希望其在后位人选上支持贞贵妃。但谢遥若是那么容易就肯定立场,就枉费在朝中五十余年了。
  与太后谈了两个时辰,谢遥才离开庆恩宫,回议政厅处理公务直到日落,这才返回家中。一进门,管家就禀告,永宁王妃与宁昭郡主,还有一位道长正在夫人房中等他,已用过晚膳。
  永宁王夏光擎也是谢遥的学生,世子夏承正又和他的外孙女有婚约,两家的关系自是不同寻常,谢遥便更衣用膳后才去见他们。
  “老爷,芷言可等了好一阵了。”谢夫人一见他就说,芷言是永宁王妃的名。
  谢遥笑说:“我也是没办法呀!芷言也不是外人,再说,有个人陪你也好。”
  永宁王妃许芷言只是笑着,不打扰他们夫妻说话,宁昭郡主夏紫苏也是好奇地看着。谢遥和夫人说了几句才看向客人,一见道长,他就愣住了。
  “于光!?”
  神算子于光,是名动天下的“神仙”,占卜观象精准无比,但一向行踪不定,所以谢遥才会如此吃惊,他也只在三十年前见过此人一面。
  “道长怎会至此?”
  于光淡语:“为一人而来。”他看了谢遥一眼,有点神秘地说:“此人可助大人解决眼前的难题。”
  谢遥摇头,“我的难题——”他叹了口气,见另外三人都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缓和了一下屋里的有些紧张的气氛,转头问永宁王妃:“芷言是来商量婚事的吧?”
  她点头,“承正的恩旨请下来了,他十天后就该回来了,所以我想把大事定下来,谢老认为呢?”
  本来外孙女的婚事还轮不到谢清管,但是,这个外孙女却是自幼丧父,父家又关系复杂,谢清的夫人不想让女儿受苦,便将母女接回谢家,因为谢遥的身份,对方也就没拒绝,因此,这个外孙女的婚事便由谢家作主。
  “我没意见,你和夫人商量就是了。”谢遥爽快地回答,又想起另一件事,便道,“承正生母请封的事,我想还是缓缓,这阵子,朝庭乱得很。唉——”
  夏紫苏好奇地问:“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们这是有例可循的呀?”
  谢遥无奈地说:“这会儿太后和皇上对上了,我是怕这事被哪一方利用,对你们王府不利。”谢遥知道紫苏虽然才十三,但却是永宁王府的主事人,所以,如实以告。
  永宁王妃只有紫苏一个女儿,世子是庶出之子,按照旧例,在夏承正继承王位的同时,他的生母也可以获得诰命敕封,但是,此时,后位之争方起,永宁王府又是元宁举足轻重的名门世族,一不小心,便会被牵入其中,而现在的永宁王府因为前代永宁王的去世,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是经不起权争的折腾的。
  紫苏点头,三年前永宁王夏光擎在边疆遇刺身亡,世子又必须镇守边关,王妃体弱多病,当时年仅十岁的紫苏就不得不担起王府的一切事务,因而,她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对谢清的意思也是一点便透。随即,王妃便定下了婚期——二月初六,这是于光算的,自然是无人有异议。
  而于光也未与谢遥深谈,留下一封信,便与永宁王妃她们一同离开了。
  翌日
  “宁昭郡主?”夏紫苏疑惑地念出纸上的字——谢遥递给她的。
  一大早,谢遥就来到王府,一言不发,先递给她一张纸,要她念出上面的内容。
  “谢老,您到底有什么事?”王妃也不解地发问。
  谢遥叹了口气,沉重地说:“这是昨天于光给我的信。”
  “那又怎样?”紫苏还是不明白,倒是她的母亲脸色微变,有些了悟。
  “于光昨天是来见紫苏的吗?”谢遥看着许芷言。
  她点头。“做什么?”他追问。
  “将我命格的批文给我。”紫苏回答。
  “什么内容?”谢遥忙问,但又想起这太唐突了,便连忙说,“不方便就算了。”命格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即使是血缘至亲,有时也不知道彼此的命格,更何况他是外人,又是神算子的批文。
  永宁王妃也的确犹豫了一下,但仍是点头,紫苏从荷包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谢遥。
  “生就富贵,一生尊荣,权握天下,如意顺心。”谢遥没有念出来,但已是心惊,很快就将批文还给紫苏。
  他沉默地在厅中来回走动,显得十分烦躁。
  半晌,他的目光锁住紫苏,有些踌躇地开口:
  “紫苏,你想作皇后吗?”
  紫苏瞪大了眼睛,她的母亲也完全愣住了。
  “我——不知道!”
  紫苏期期艾艾地回答,却是实话。
  她自幼就是养尊处优,富贵荣华于她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她才十三岁,再老成也是个孩子!
  “谢老——你想送紫苏入宫?”许芷言回过神问道。
  “是。”谢遥没遮掩,如实地道出心中所想,“如今,与其让皇上与太后正面冲突,不如找出一个让两方都能的折衷办法——另选一位出身与才德品貌都无可挑剔的皇后。”
  “那也不是非紫苏不可啊?”芷言反驳。
  谢遥轻轻摇头:“所有人都知道,于光曾说过,宁昭郡主命格贵重;而且光擎当年是为救皇上而死的,让紫苏为后,皇上必定不好反对;再说,太后一直坚持皇后必须出身士族,也不好反对永宁王府的郡主。——除了紫苏,没有人能让两方无话可说。”
  母女两人无法反驳,沉默了。
  忠君——是永宁王府的第一家规。
  不能让朝庭和后宫内讧,至略虽是国力强盛,但仍有古曼、兆闽、周扬等强国虎视眈眈,片刻不能放松。
  无论愿不愿意,紫苏都要入宫。——这是为了国家,为了皇上。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永宁王妃执掌王府多年,哪会不了解现在的朝局,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平静地一笑,隐于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面上只是淡淡地回答:“谢老,你也知道,我就只有紫苏一个亲生骨肉,宫中现在什么状况,你我都清楚,你容我考虑一下!”
  谢遥不好拒绝,而且,若永宁王妃不同意,此事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只能点头,永宁王妃微笑:“紫苏,送你谢爷爷出去!”
  “是!”紫苏乖巧地答应,起身恭送谢遥,走到二门前,谢遥停下脚步,微笑着对紫苏道:“郡主不必再送了!”他称了紫苏的品阶,而没有如往常一般直呼其名。
  “谢爷爷?”紫苏何其敏锐,微微皱眉,抬头看入谢遥的眼。
  谢遥轻叹,知道自己有些为难这个孩子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是无可奈何啊!他轻轻抬手抚上紫苏的长发,淡淡地笑着:“女孩十五及笄,是出嫁之龄,但是世族家门的姑娘一般十三岁就会成亲,你今年也十三了,永宁王走的时候还没为你订婚,等世子完婚、袭爵之后,永宁王府就要为你议婚了!这会儿,王妃恐怕已经在操心了!”
  紫苏默默地听着,清澈的眼神却渐渐黯淡,待谢遥说完,她勉强地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谢爷爷,您是说我的婚事会很麻烦,是吗?毕竟永宁王府今非昔比,大哥又是庶出。”
  谢遥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对紫苏道:“让你入宫的确是另有目的,但是,于你本身,却未必就是一桩坏事,你一向聪明,想一想就明白了!”
  “我明白!”紫苏平静地回答,微微低头,表示送客,谢遥也低头回礼,在下人的引领下离开永宁王府。
  望着谢遥的背影,紫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沉默着,身旁的侍女不敢打扰,都低头垂手安静地站在两旁,直到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紫苏才转身看向来者,秀气的双眉不悦地皱紧,但是,来者的话让她一惊,急忙赶往后院。
  “郡主,王妃娘娘咳得很厉害,要不要请大夫?”来的是王妃房里的侍女。紫苏急道:“还不快去请!这种事还要问吗?”一边斥责侍女,一边赶往母亲的寝室。
  永宁王妃并没什么大碍,大夫叮嘱了几句便请退了,紫苏服侍母亲喝下药,见母亲的脸色缓和下来,才略略放心,许芷言笑了笑,安抚女儿,随即轻轻地挥手,让屋里的人退下:“都下去,我有话和郡主说!”
  “母亲!”见母亲要坐起身,紫苏忙上前扶持,又加了靠垫,才重新坐到一旁。
  许芷言握住女儿的手,苦笑:“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紫苏低头轻叹,很现实地说:“母亲,我们似乎没得选啊!”
  “是啊!”许芷言闭上眼睛,知道现实是不允许她做其它选择的,但是,她沉思良久,还是下定决心,睁开眼,望着女儿,非常认真地说道:“婚姻是人生大事,尤其是对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牺牲自己的婚事!您不必顾虑什么,只要你想,为娘一定支持你!”
  紫苏看着母亲坚决的态度,眼中一热,她立刻转开头,闭上眼睛,将自己的下唇紧紧咬住,硬是压下澎湃的心潮,随即冷静地开口:“母亲,我入宫!”
  “紫苏!”芷言惊呼,“你……”但是,她却无法说出任何劝阻的话语,紫苏回了母亲一个淡淡的笑容,用一种期待的语气向母亲保证:“母亲,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我会过得很好!我会像圣烈大皇贵妃一样,建立一份经天纬地的功业!我不会辜负自己的家门!”
  “紫苏!”芷言摇头,“你真的认为圣烈大皇贵妃过得好吗?”
  紫苏低头,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是,她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最好的!对任何人都是!”她随即便挣开母亲的手,站起身,对母亲说:“您休息,我去安排准备大哥的婚事!”
  在元宁皇朝的历史上,圣烈大皇贵妃夏汐澜是个特殊的人物,在太祖皇帝阳渊昊开创元宁基业的过程中,她一直追随左右,更有着“第一智囊”的称号,功居至伟,她的弟弟是太祖麾下的“第一大将”,也是第一代永宁王,但是,在元宁皇朝建立之后,太祖在册封后宫时,她却拒绝了后位,将太祖生平最爱的女人推上后位,在这位顺淑皇后病逝后,她又担起抚育年幼的宣祖的责任,并在临终前,向太祖进言,以“嫡庶尊卑”为由,请立宣祖为储,而且让自己所出的皇三子睿王发誓不继帝位。宣祖即位后,本想晋其为皇后,但是睿王却上书拒绝,他没有说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对宣祖进言:“后位从来就不是母亲所希翼的!陛下如此做,就是在侮辱母亲!”对这番近于指责的言语,宣祖并没有发怒,只是收回了晋位的旨意,但以抚育之恩,将皇贵妃的园寝升格为温陵,并尊其为大皇贵妃,一切仪制等同皇后,宣祖一生中,所提到的“母亲”都是指这位圣烈大皇贵妃,对自己的生母顺淑皇后反倒只是依礼而敬。
  “紫苏……”王妃再次拉住他的手,“陛下是位明君,谢清想做什么,他会不明白吗?连你我都能猜到的事情,陛下怎么会不知道?你入宫,便会成为直面陛下的一颗棋子啊!你可以吗?你若是真的怎么样……我……”
  “母亲……”紫苏打断母亲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担忧,但是,到了这一步,她们又能如何?就如她之前所说的——她没得选啊!
  “母亲,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但是,最起码的,我入宫对王府是有利的,对我自己,未必就是不好。”
  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与母亲相似的容颜上却是一股轻淡的冷漠。永宁王妃许芷言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因此,尽管出身大家名门,也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怜惜的柔弱气质,再加上本就是清丽秀雅的容貌,就更让人觉得她是个温柔如藤萝的女子,紫苏的容貌承自母亲,却更多了几分绝尘殊色的清丽,但是,身为永宁王府的郡主,夏家特有的冷漠高贵的气质在她身上也是一览无遗,执掌家门之后,她身上的清冷之气犹甚,原本尚有的几分柔和也在这几年中被磨砺得一干二净。
  再一次挣开母亲的手,紫苏没行礼便退出寝室,永宁王妃只能无奈地靠坐在床上,轻叹之后闭上了眼睛,压下因心痛而起的晕眩与仿若天地消亡的空虚。
  接下来的几天,紫苏没有进母亲的房门,她一直忙碌着准备兄长的婚礼,直到兄长返回家中,她才随兄长一起去向母亲请安。
  永宁王世子夏承正是庶出,在嫡母与妹妹面前,他一向是沉默的,但是,当他看见一向与母亲亲近的妹妹却在请安后立即退出时,他还问出了口,芷言无可奈地摇头,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承正,紫苏要入宫了!”
  “啊?”夏承正不敢置信地轻呼,“册后吗?”
  “应该不会!”芷言摇头,“紫苏恐怕会开先例!”
  永宁王府的郡主鲜少会成为后宫,嫡出的郡主更是从未进入后宫,而且,但凡是夏家的女子,一旦入宫,至少也会是贵妃的品阶,而这一次,永宁王妃并不认为皇帝会给女儿很高的品位。
  “是因为我吗?”夏承正不安地问道,他很清楚,这三年来他能在边疆建功立业,稳掌兵权,在京中的嫡母与妹妹一定付出更多的心血。
  芷言摇头,随即正色言道:“承正,你就要承袭永宁王的爵位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才是一家之主,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
  “是!”夏承正恭敬地回答,却还不是太有信心,这让芷言微微皱眉,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再次认真地对他说明:“承正,本来我是想着,虽然你不擅在朝中与人周旋,但是,领军打仗,你可以说是青出于蓝,再加上应酬的事情,紫苏和你未过门的夫人都可以帮你,永宁王府不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却不行了!是谢老提议让紫苏入宫的,他虽然会帮着紫苏,但是,并不是可靠的力量,只有你才是紫苏真正的保障!一旦紫苏入宫,永宁王府的一切也就被推到了悬崖上,你和紫苏必须相互呼应,才能度过这一关!你明不明白?”
  夏承正认真地听着,但是对嫡母的话,他还是如实地回答:“母亲,我知道要帮紫苏,但是,怎么帮?我不知道啊!”
  芷言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也只是微笑着点头:“承正,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要牢牢记住,从你承袭王爵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永宁王,是元宁第一名门的宗主!我也知道,因为是庶出,你心里总是有个阴影,但是,你必须表现出永宁王应有的器度与风范!别忘了,你是永宁王最引以为傲的独子!”
  “是!请您放心吧!”这一次,夏承正沉稳地回答嫡母,眼中一片平静。
  一离开王妃的房间,夏承正就去找妹妹,在紫苏的房间,他没有见到她,紫苏侍女告诉他,她在佛堂。
  看着跪在佛前,闭目颂经的紫苏,夏承正沉默地站在佛堂门口,同是摆手阻止侍女的禀告,但是,感觉敏锐的紫苏很快就察觉了他,微笑着起身走向兄长。
  “大哥?”看出他有话要说,紫苏便先开口,用疑问的语气为他铺路。
  “你真的要入宫吗?”夏承正认真地问她,“如果不是非这样不可,紫苏,你不必委屈自己!”
  “是母亲让你来的?”虽然是这样问,但事实上,紫苏并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果然,夏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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