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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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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朱”的配法只有紫苏知道,而唯一存有“隐朱”的只有太医院的密药司,宫正司随即便查出药量有差,负责密药司的老内侍在严刑之下不治身亡,此事本应就此成为悬案,但是,宫正司的执事却发现太傅郑秋曾在几天前误入密药司,因为他在误入后立刻退出,也就没人在意,但是,此时,这便成了最大的突破点。
  事情到此,宫正司便力有未逮,上奏请示紫苏。
  “赵全,你认为郑秋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拿到‘隐朱’吗?密药司中的药可不是那么好分辨的!”看完奏章,紫苏拿着朱毫犹豫了很久,最后,她搁下笔,眉头紧皱着问赵全。
  赵全先是一惊,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谨慎地回答紫苏:“太后娘娘,奴才也不清楚这可不可能,但是事关皇上的安危,奴才觉得还是谨慎些得好!”
  紫苏冷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是吗?”
  赵全没有再开口,紫苏也不再犹豫,挥笔直书:“彻查到底,不得错放!”但是,她却没有将奏章放入发还内阁的一部分,而是转手将奏章留在袖中,继续批阅奏章。
  “赵全,准备一下,哀家要去天华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批完最后一份奏章,紫苏搁下笔便对赵全吩咐。
  “遵旨!”
  天华寺的方丈了明大师独自在侧门迎候紫苏,看到大师眼中无限的悲悯,紫苏只是双手合十,默然低头。
  “太后娘娘,您慧根深种,却心中无佛啊!”了明大师轻叹。
  紫苏挥退赵全,眼中一片清明之色,她低声对了明道:“大师,最近齐府有一位夫人在天华寺休养,是吗?”
  了明没有多言,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转身领她往寺内行去,行过几道门之后,他们在一个院落前停下,了明低语:“娘娘,这里是官眷休养之地,您请自便!”随即打开深锁的院门。
  天华寺是佛门圣地,又是钦命的国寺,除了宗室之外,许多官宦之家也会将重病之人送到此地休养,祈求佛祖的佑护,因此,寺内准备了一些偏院接待这些官眷,寻常子弟是不得接近的,几天前,齐老夫人将病重不起的郑品云送到天华寺,并请寺内准备祈福法事。
  “多谢大师!”紫苏同样低声回答之后,便走进去,了明随即将门锁上,隐身到一旁的佛殿。
  郑品云是忽然病倒的,这几日更是难得清醒,身旁伺候的侍女也乐得清闲,早早便歇下了,并未在她身边守着,紫苏悄然推门走进房里,挑亮房里留着的蜡烛,站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郑品云。看清郑品云的模样,紫苏便坐到一旁的桌边,打开桌上的香炉,往里加了一些东西,随即便将香炉重新盖好。
  总是昏昏噩噩到天明的郑品云,却被一股香氛从昏睡中唤醒,不解的她迷茫地看到桌边坐着一个神色淡漠的女子,一身普通的罗裙外衫,也没戴什么首饰,全身只有头上的精巧的金步摇显出不凡的贵气,从清雅绝尘的容貌上看不出年龄,但盘起的发髻表示她是一位夫人。
  “你是……”实在无力说完这句话,郑品云只能气喘吁吁地撑起身子,勉强靠在床架上。
  “你?”紫苏扬眉轻笑,“郑品云,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
  紫苏再次因她的失礼冷笑:“一个妾室竟然如此无礼!齐家的规矩有点散漫了!还是,因为景瀚没有夫人,你就如此放肆?”
  郑品云这一次没有回答,一脸淡然地笑着,她轻轻地问紫苏:“您是少爷的朋友吗?”
  紫苏皱眉,对她的敏感有些惊讶。
  “只有与少爷非常亲近的人才会称少爷的字……”说完这一句完整的话,郑品云便有些喘不上气了。
  “我不是他的朋友!”紫苏否认,“你也不必知道我的身份,我来这里只是想对你说些事情!”
  “要我死吗?”郑品云平静地问道。
  “是要你现在就死!”紫苏一样平静淡漠,仿佛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
  “既然你也不是太笨,你就该知道,你这场病不同寻常!”紫苏看着她已然憔悴的面容,眼中却没有一丝动容,冷然地说着,“齐老夫人用的是‘醉清平’——让你渐渐虚弱,一个月便完了,一般大夫是查不出的,因为,这是永宁王府的秘药。”
  “隐朱孤绝;霁月销魂;如痴如醉,清平长乐。”——这是世族中秘传的一句话,指的便是永宁王府的三大秘药——“隐朱”、“霁月露”与“醉清平”。当然,这三剂药除了永宁王府,也就只有宫中有了。
  “永宁王府……”品云轻轻地笑了,眼中一片平静,“如此,卑微的妾身也真是有福了!”
  “可是……为什么?”此话一出,便再也掩不住深沉的绝望。
  “为什么?”紫苏似乎有些犹豫,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她的疑问才微笑着回答,“因为你是郑秋的妹妹!”
  看着她不解的神色,紫苏好心地说明:“郑秋被卷入谋逆,身为左议政的齐朗不能被牵连,所以,你必须死!如此才能断绝齐朗的危险!”
  “我想,我知道了!”品云看着紫苏,淡淡地回答,也伸出了手,“您……应该带来了!”
  紫苏却没有动作,笼在袖中的双手并没有递出瓷瓶,她看着郑品云一脸的平静,年纪不过十九的她眼中却已如古井波澜不惊,紫苏不禁笑了:“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我想,我知道了。”品云轻叹,仿若回光反照,她的话语一下变得流利起来,“我知道少爷认识的人中,会称他的字的女子并不多,而能如此平静地提到永宁王府的就更不多了!您一定是至尊至贵之人!”
  “你很聪明,可惜,我不喜欢你!”紫苏坦言,“因此,我不想饶过你!”
  “您喜欢少爷,自然也就不喜欢我了!”品云苦涩地笑了,“可是,事实上,少爷从未在乎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
  “想说服我?”紫苏淡淡地问她。
  “不!我希望您能放过我的家人!”品云恳求她,“堂兄暗示过我,少爷有心上人,那人至尊无比,我会因此而送命的!请您饶过妾的家人吧!”
  紫苏站起身,走到床边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她,却没回应她的请求,只是平静地命令:“喝完吧!”
  品云没有拒绝的力量,只能颤抖着喝完瓷瓶中的液体,随即便无力地倒下,紫苏轻巧地接下她无力握住的瓶子,收回袖中,看着尚未死去的品云,紫苏俯身对她说了一句让她死不瞑目的话:“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本来我也不会杀你,是因为你姓郑,我才下手的,你的家人注定是不可饶恕的!”
  “少爷……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品云绝望地悲鸣。
  “他允不允许很重要吗?”紫苏轻轻扶她躺下,又为她理顺鬓角的发丝,动作温柔,出口的话语却是漫不经心的冷漠,“你不是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求……求……您……”品云无望地哀求。
  紫苏缓缓地摇头:“那是谋逆大罪!”
  品云不再说什么了,一抹凄凉而苦涩的笑容绽放在她憔悴的脸上,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忽然明白紫苏话中的含义——她不喜欢自己,却也不会因此对付自己,一切都是因为郑家的产系,也许齐朗的确想保护自己,但是,那一定会有风除,因此,她不得不除掉自己,这说明,她的家人当真是罪无可赦了。
  紫苏伸手为她合上双目,心中盈满了复杂的情绪,却又了无头绪,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看着郑品云脸上的笑容,即使面对过无数次的死亡,紫苏心中还是浮起了歉疚的罪恶感。
  “一切般若智,皆从心而生。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阅明,不居惑地。”紫苏心中默默地吟诵,随即转身离去,了明打开院门,送紫苏到来时的侧门赵全在门外候着,一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伺侯紫苏上轿。
  “赵全,你去处理一下吧!”淡漠的声音从轿中传出,赵全低头领命,一言不发地离去,随即轿子便离开天华寺回宫。
  叶原秋垂手站在书桌旁,恭顺地低着头,今日是她当值伺侯太后批阅奏章。不需要进行大朝会的日子,紫苏便会将一天中大半的时间用来看各方呈上的奏章,只有在皇帝晨昏定省时,才会搁笔休息,在紫苏身边几年了,她还是不明白太后是个怎么样的人,总是那么沉稳平淡,即使是战争、杀戮,她也不会动容,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称职的太后,在皇帝年幼的情况下,默默地撑起朝局,严格地教导儿子如何成为明君,对先帝的其他儿女,虽不亲昵,但也关照有加,可是,无论面对谁,那双审慎的眼睛都是深不可测的。
  “娘娘让人看不透!虽然十分温和,但是,总是很冷漠,就像一尊不能轻触的玉娃娃!心中仿佛没有梦想,甚至连一丝热情都没有!”
  ——这是叶原秋曾听过的对太后的评价,但是,那时,她尚未在太后身边服侍,无法理解这样矛盾的话语。
  “叶尚仪!”紫苏忽然唤道,叶原秋连忙应声,也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思索时盯着太后看了,这种失仪之举若严格说来,已经可以定为大不敬之罪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紫苏放下朱毫,轻笑着起身走向一旁的软榻。
  “太后娘娘恕罪!”叶原秋慌忙跪下请求宽恕。
  紫苏微笑着看着她,但眼中却没有轻松的愉悦之色,良久,她才开口:“你到哀家身边快三年了吧?”
  “是,太后娘娘。”叶原秋低头回答,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慌张。
  “容尚宫是你什么人?”紫苏直接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奴婢……”叶原秋说不出一个答案来,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你很聪明,做事也很合哀家的心意,有好几次,哀家就想让你成为慈和宫的尚宫了,但是到最后,哀家还是没下那道旨意,知道是为什么吗?”紫苏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对叶原秋说,也没让她起身。
  叶原秋低头不语,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因为哀家身边已经有一个能力不错、忠诚足够却又野心勃勃的赵全了!哀家实在不想再用一个别有用心的尚宫了!”紫苏淡淡地说着,“三年了,哀家以为可以问问你了!”
  “奴婢……无话可说,任凭娘娘处置!”叶原秋惶恐地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容尚宫心怀怨恨,因为是哀家将先帝逼到了绝境,而你的怨恨是因为哀家赐死了容尚宫!”紫苏冷言,“很惊讶吗?哀家的消息来源可不是只有一个赵全!他为你掩饰,哀家还是会知道的!”
  叶原秋真的是十分惊讶,但是,心境却是渐渐平复下来。
  “太后娘娘,您的举动奴婢一直看着,奴婢知道,容尚宫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您才会如此惩罚她的!”额头抵在地上,叶原秋道出自己的猜测。
  紫苏坐正了身子,冷冷地对她道:“你知道?”
  “起来吧!”
  “太后娘娘!”叶原秋一惊。
  紫苏起身走回书桌前,写下一道谕旨,又将一个密封的纸包取出,一起递给叶原秋,口中交代:“让赵全去刑部传旨,并把这个证物交给刑部尚书。”
  “是!”叶原秋退出殿门,将东西交给殿外的赵全,正要回殿内,却看见齐朗匆忙走近,劈头就是一句:“我要见太后!”少见的无礼语气,却并没有太过激动,赵全与叶原秋都是一惊,殿外的其他宫人也愣了一下。
  “齐相稍等,奴婢这就通报!”叶原秋回过神来忙道,转身入殿禀告,紫苏头也不抬地回答:“请他进来,你不必进来了,在外面候着!”
  “是!”叶原秋低头应声,到殿外请齐朗入内。
  一进内殿,齐朗开口就是一句:“品云死了!”只是平静的陈述
  “那又如何?”紫苏没有抬头,落笔写下批示,同时不在意地问他。
  “没有如何!”齐朗淡淡地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我如何?”紫苏若当真断绝他与郑秋的联系,不会只做到这一步。
  紫苏放下笑,目光却回避着齐朗的方向,轻轻地回答他:“你去伏胜关!圣旨很快就会下达了!”
  “臣知道了!”齐朗因她的回避而恼怒,生硬地回答她,随即便要行礼告退。
  “等一下!”紫苏惊呼,齐朗停下动作,等她的下文。
  紫苏叹了口气,走到齐朗身边,温和地安抚他的怒意:“你在生我的气,还是自己的气?你保不下他的!如果你留下来,你不会好过的!”
  “我知道!”就是太清楚这一点了,他才压下怒意,却又因她而迁怒。
  “景瀚,我不会因为厌恶就动杀机,郑秋是一件祭品,平息众怒啊!”紫苏冷静地分析,“只要先这样做,我才有机会清除世族的影响力!”
  牺牲一个郑秋,就可将英王案与质王案结合,同时也麻痹蠢蠢欲动的世族,因此,紫苏才抓住郑秋不放。
  齐朗点头,他也出身世族,在这件事,他没有置喙的余地,否则,他也会被铲除的,正因如此,紫苏毫不犹豫地为他断绝与郑秋的所有联系,做出他舍弃郑秋的表现,她不想让齐朗也成为攻击的目标。
  无力地闭上眼睛,齐朗在叹息中接受了这个事实,紫苏松了一口气,伸手拥住他,低声道:“好了!忘了郑秋吧!一切交给我处理,你关心看着古曼就可以了!”
  无语地抱了她一下,齐朗便放开手,平静地道:“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我会替你看好古曼的!”
  崇明四年二月初三,太傅郑秋因谋逆之嫌被宫正司移交刑部。因质王府所得之证确凿,刑部严刑讯问,牵出英王谋逆一案,太后震怒,将原本隐匿的英王名册移交刑部,命彻查朝臣、皇族、宗室,牵涉甚广,因此被灭族、流放之家逾百,史称“密奏之变”。
  崇明四年二月初五,圣旨命左议政齐朗前往伏胜关督理易州军务。
  崇朝四年二月二十三,周扬撕毁和约,兵分三路,攻兴宁、景城、平方,至略与古曼立刻增派援军,战事再起。
  

第十三章 锋芒惊澜(上)
更新时间2005…5…25 21:19:00  字数:0

 北原的战事再起,仿佛老天并不愿意见到烽火燎原的情景,在本该有雨的三月,却没下过一滴雨,看着刚抽出的草芽因为没有雨水的滋润而枯萎下去,北原牧民悲观地预见,这将是一个不太好过的年份,流言在那些贫贱的民众之间滋生,周扬本就不稳的民心开始前所未有的动荡,而面对古曼与至略以逸待劳的守备,周扬的军队并有能够达成战略目标,反倒陷入的最为不利的持久战,但是,古曼与至略都没有得寸进尺,甚至没有主动出击,战事进入拉锯状态。
  根据当时正与至略商谈贸易配额的普兰使臣记录:“元宁皇朝的朝廷并不担心与周扬的战争,仁宣太后反而更关心古曼的情势,而古曼的情况也是相同的!”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合作对古曼与至略而言都不如上一次愉快,因为,两国尚未就占领地的分割达成一致,因此,两国的军队都在等待朝廷的旨意,正因如此,当时许多国家都遣使调解此事,希望可以避免战事的发展,同时,也希望压制古曼与至略越发汹涌的气势,兆闽、普兰、吉萨、北伦等国都派遣了使臣前往古曼、至略与周扬,当然,暗地里的动作也不会少,比如,以保护堂妹为由,吉萨的女皇向周扬派遣了精锐之师;普兰也以保护侨民为由派遣了舰队到周扬助阵,甚至一度逼近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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