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父子系列之天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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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车的人和引导我们来的人就是同一个人。他究竟想干什么呢？”谈丽娜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两人被野兽活活咬死，想想就可怕！今晚我一定会做恶梦的！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怪事！”
“那两人不是被野兽咬死的，是被人用暗器打死的。野兽咬的是尸体。”陆远答道。
“是被人打死的？那这就是一起凶杀案了！”谈丽娜似乎一下子来了劲。反正已经远离那令人一想起来就心神不宁的堆满骷髅的山谷，也用不着害怕了，记者的职业天性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在山谷里你说看花了眼，也许真的就是这个引导我们来的人！对了！他一定是杀了那两个人，然后跑到这儿撬开车门开车潜逃！”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要真是他，为什么还要引导我们发现现场呢？再说，我刚才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没有腐烂。我前面说过我有个干刑侦的朋友，曾经教过我一些简单的辩识尸体死亡时间的方法，当然这也是我瞎估计的，确切的死亡时间要等法医鉴定后才能有结论。还有，车门也没被撬，这人是个开锁高手。”
谈丽娜看了一眼陆远。这位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懂得东西还真多。以后一定得跟他多套套近乎。
谈丽娜的车技在陆远眼里完全称得上“不入流”三个字，又是在雪地上驾驶，不仅慢还老打滑。陆远是个爱车之人，一天不开车手就痒痒，更喜欢开快车，干脆跟谈丽娜调换了座位，自己开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谈丽娜突然叫道：“陆先生，您走错路了，这不是去兰州的路！”
“我知道。借你车用一下，晚上我请你吃饭。这儿的手抓羊肉、西凉啤酒酱猪手、青稞面搓鱼子都很有名，还有一种叫‘面皮子’的小吃味道也不错。”陆远随口答了一句，也不告诉她究竟要开到哪儿，一踩油门，车子又快又稳地向前驶去。
谈丽娜只好憋着不问，心想这个陆远真是个人物，碰到那么吓人的事情，自己的爱车又被偷了，只过了一会儿，就跟没事人儿似的，居然还想得到吃东西。
谈丽娜越想越觉得陆远不简单，自己单位里那些婆婆妈妈的男同事一个都比不上他。可惜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谈丽娜突然想起那年天堂岛事件发生前在去沈家门的渡轮上，自己和陆远装作夫妻的情形，脸上不禁感到一阵燥热。
车行不久，谈丽娜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十几间房子，那些房子外墙涂成白色，开着小小的窗子，房顶是平的，涂成赭红色。这些房子依山而建，错落参差，在青灰色的天空下显得十分夺目。
“陆先生！那儿的房子真好看！”
“是寺庙。藏传佛教寺庙的建筑风格和我们中原寺庙的完全不同，根本不按中轴线对称布局，而是以空间构图的自由均衡为原则，往往形成突出的轮廓外观。天祝县内有不少藏传佛教寺庙，这座是离金沙岭最近的一座，叫天宁寺。住持洛桑大师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了，也许从他这儿能找到杀那俩人的凶手的线索。”
谈丽娜实在不能理解陆远最后一句话的原由，但一听到也许能找到线索，就立刻提起了精神。一定是陆远在检查尸体时发现了什么。
看来自己的确没有白跑一趟。这回虽然是那个神秘人引导她发现了山谷里的骷髅，但如果仅仅写这么一篇发现凶案现场的报道，也太没有深度了，而公安局在没有破案之前自己又不可能了解更多的内幕。
幸亏碰到了陆远。当年自己就是靠跟踪这对父子才发现了天坑的秘密，也因此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一夜之间红透了上海滩。
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跟着这对父子俩绝对能挖到猛料。哪怕是跟着其中一个。
回上海后还得继续跟这父子俩套近乎。可卡卡那小子对自己似乎不怎么样，每次碰到自己总是冷嘲热讽、爱理不理的，一点风度都没有，比他爸爸差远了。对！要跟卡卡搞好关系，还得通过马莉。
这辈子只要跟这对父子搞好关系，自己的饭碗就一定能端得牢牢的，而且这饭碗一定是金光灿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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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骷髅山谷 6
“多年不见，令尊身体尚无恙乎？”洛桑大师手持念珠，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
谈丽娜惊讶地发现，这位住持身材魁梧，足足比陆远高了一个头，虽然胡子都白了，却红光满面，声如洪钟，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颗颗都有婴儿的拳头大，黑乎乎的像是铁铸的。这么重的一串佛珠要是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多谢大师挂念。家父日前还念叨您呢，说我要来甘肃的话一定要拜访您，代他问好！还说要是您有时间，一定要去上海玩，家父要跟您彻夜长谈、切磋武艺呢！”陆远热情而又谦恭地答道。
洛桑大师的右手一颗接着一颗地拨动着佛珠，叮当作响。谈丽娜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些佛珠竟然都雕刻成一颗颗骷髅的样子，不免又吃了一惊。
“寺务繁忙，我这个住持实在是难以脱身啊。有时间我一定去上海，顺便去趟普陀山，那可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令尊的功夫这些年又更上一层楼了吧？”
“家父这些年忙着带学生，做学问，大概没什么时间修炼功夫呢！”
“潜心学问，也是一种修行，和我们练功一样，都是为了证道解脱。殊途同归嘛！”洛桑大师接着说，“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小姐呢！”
这位住持虽然是藏族人，说起普通话来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口音，而且听上去似乎还很开通，谈丽娜心想。
“这位是《沪江日报》的首席记者谈丽娜小姐！”陆远赶忙介绍，看住持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又接着说道，“您这儿不常有记者来吧？她不是来采访的。我们刚才碰到点事情，想跟您请教一下。”
“怎么着？碰到高手了？令尊家传武功高深莫测，又见多识广，对武林各派都有研究，你也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去请教令尊却来找我，一定是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吧！”
“大师真是聪慧过人。我们刚才在金沙岭发现了两具尸体，看伤口很像是贵派——”陆远话还没说完，已被洛桑大师打断。
“发现了尸体让公安局查就行了，你们凑什么热闹？再说，你们好好地跑到金沙岭去干什么？那儿的雪要到开春才化，这儿的老百姓没人会在这时候进山的，我这小庙里的徒弟们没有我的命令更不可能进山。”洛桑大师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右手拨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佛珠发出的尖利的碰击声在屋子里不断回荡。
谈丽娜突然感到耳中一阵刺痛，心跳加快，渐渐烦躁不安起来。
陆远顿时会意，对洛桑大师抱了抱拳，连声道：“晚辈鲁莽！”
说完赶紧扶着谈丽娜走出门外，让她在旁边的一间禅堂内休息，并且叮嘱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近大师屋子的门口。这位大师的功夫深不可测，那几下佛珠撞击的声音中隐隐含着内力，平常人一定承受不了。
陆远回到屋内，再次道歉，又看了一眼大师的脸色，接着说道：“请大师原谅，实在是事情来得太蹊跷，未及跟您细述，大师切莫误会。”
接着，陆远便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
“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崆峒派高手大部分都是反面角色，正派角色都让少林、武当给占去了。我看这位记者年纪轻轻，一定也跟其他年轻人一样看了不少武侠小说，而且一脸的善于钻营的样子，写出来的东西少不了要对我崆峒派有所不敬。这件事牵涉到我们崆峒派，我作为派内长辈，实在是不愿多惹麻烦。”
洛桑大师在自己刚进屋时说的那些话听上去还挺开通随和，可一牵涉到崆峒派，立刻就谨慎起来，陆远暗自想道。
“崆峒派发源于六盘山山脉末端的崆峒山，自古与少林、武当、峨眉、昆仑齐名，是一个大宗派，可惜世人受了武侠小说影响，练少林、武当功夫的多，其他派别的少，而练我们崆峒派武术的更少。现在社会上练崆峒武术的大部分都在甘肃地区。练的人少了，虽然对本派武功发扬光大没什么好处，但出败类的几率也少，对社会的坏影响一定少过少林、武当。你说是吧？”
“大师说的有道理。”陆远嘴上说着，心里却暗自发笑，这位大师可真是个性情中人，居然能说出这种歪理来，回上海一定要跟老爷子说道说道。而且刚进屋时说起话来还文绉绉的，现在却开始有点白话连篇了，说不定到最后什么粗鄙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倒要看看他能憋多久。
“你嘴上尽管敷衍我，心里一定在笑我这个老头蛮不讲理。”洛桑大师像是看穿了陆远的心思，没等陆远回答，又接着说：“我们崆峒派日渐式微，真正的入门弟子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其中大部分都在本寺修行，俗家弟子的品性我也了如指掌，我敢保证没有人会做出杀人越货的恶行来。如果让我知道了，我第一个取他性命。我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还是按派内规矩办。奶——”
洛桑大师居然闭上了嘴，每把下面的字说出来。陆远只好继续等待。
“至于社会上练习崆峒派武术的，只能学到一点皮毛，只有入门弟子才能学到真功夫。入门之时对其品行都要严加考察，品行善良者方能入门修炼我派武功，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本门武功徒手招式的攻击力虽然不如少林、武当，很少有一击致命的招数，但所用兵器却与其它门派不同，没有一件属于一般所说的十八般兵器，基本上以暗器为主，我们称作‘奇兵’。其他门派的也用暗器，但崆峒派发暗器的手法十分奇特，一出手则必打要害大穴，立马就要人性命，所以必须严加考察之后方可收入门下。
“你刚才提到的铁蒺藜就是我派暗器的一种。听你一讲到尸体的伤口情况，以及凶手起出暗器的手法，我就认定是习练本门武功之人所为。此事事关本派声誉，所以不能传到外人耳朵里去。当然，别派高手在起出暗器的时候也能让伤口周围极少出血，只要点住伤口周围穴位即可，再加上天气寒冷，血流不畅，一般的高手都能做得到。但要做到连一点血迹都看不出来，只有崆峒派的绝顶高手才能办得到。
“而有这种功夫的高手国内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了！”
陆远一听此言，猛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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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骷髅山谷 7
“可我这半年来一直在寺里处理寺务，即使出门也只是到县里参加一些政府召开的会议，金沙岭根本就没机会去，所以这事情就很难说了。”
洛桑大师停了一阵，手指拨动佛珠的速度也渐渐减慢，怔怔地望着半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阵，开口说道：“你听说过燕飞霞么？”
“听说过。家父说燕飞霞是崆峒派第十代掌门，武功高超，56年曾经拿过全国武术冠军，后来去了日本授徒，因为准备带徒弟回国参加比赛而加紧训练，结果劳累过度于2005年6月3日不幸去世。”
“燕前辈本门武功远超于我，如果他还在世，又在国内，除了我也只有他能做到你所说的起出暗器而看不到一点血迹的地步。”
“可是他已经去世了，难道是他在日本教的徒弟干的？”陆远诧异道。
“燕飞霞在日本授徒那几年，日本人的生活水平远远超过我们，他们练武充其量只是出于锻炼身体或者好奇的目的，就算他真想学，也受不了那个苦。就拿我寺内那几个徒弟来说，他们一天到晚在寺中苦练，心无旁骛，也还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这个高度。这是需要日积月累、需要时间的，燕飞霞在日本那些年，是教不出这样的徒弟的。除非这人天生异秉，异于常人。而且，我们也经常跟日本崆峒派的高手切磋，还没有发现一个日本人能胜过我寺内那几个徒弟的。再说，燕飞霞何许人也？他授徒标准之严，本派无人能出其之右，真正学到他三成功夫的日本人只有两、三个。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燕飞霞当年出于中日友好的目的赴日本交流，后来就定居下来，但真功夫是不会真传给日本人的，如果换作令尊，也会一样。”
陆远想起了父亲，想起了井上谦，对洛桑大师的话深有同感。
“所以凶手究竟是谁，现在确实难以查清。不过既然用的是本门功夫，我就一定要查个清楚。明天我就去公安局，看看有什么线索。”
“那样最好。”陆远答道。有这位崆峒派的大师出马，这件事一定很快就有眉目。
“不过还有件事晚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骷髅要被割去头盖骨呢？听说藏传佛教寺庙里以前常用这种割去头盖骨的骷髅盛放酥油，也用来当作酥油灯的灯座。是不是真的？”
洛桑大师突然加快拨动佛珠的速度，佛珠撞击发出的声音顿时刺耳了许多，连陆远也觉得心烦难受起来。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陆远赶紧打开门。谈丽娜已经倒在门口。陆远连忙掐了掐她的人中，谈丽娜才醒了过来。
“我跟你说过别靠近这门口，你偏不听！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的，不该你知道的，你就是丢了性命也不可能知道。”陆远生气道。
谈丽娜一阵脸红耳赤，爬起身来，很不情愿地走回了禅堂。
“你说得没错，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习俗了，现在已经不再用这种残酷的用具了。藏传佛教的寺庙里以前也经常用一些骷髅做法器，就像我这串佛珠一样。不过我这串佛珠倒不是藏传佛教寺庙里的法器，是燕飞霞去世之前送给我的。
“不过作为工艺品，还有人在做这种头骨碗。八十年代末期，有一批拉萨商人从嶂木口岸贩进尼泊尔制作的头骨工艺碗，那些头骨碗工艺非常精湛，镶嵌金边银钉，还手工刻上佛陀的事迹图案、经文以及一些装饰图案，价格相当昂贵。
“对了！两个多月前，倒真有两个人来到寺内，兜售头骨做的碗，还说是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死尸的骷髅，是从盗墓者手中买来的，后来被我赶走了。我赶他们走不仅是因为这些头骨碗做工粗糙，更因为它们来路不明，而且看着就觉得残忍。你刚才提到‘整新如旧’，我就想起这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
“看来我猜的没错，可惜这两人已经死了。不过，大师您出马查凶手，我想办法去查骷髅的来历，只要从这两方面着手，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这么多骷髅，又都是新近死亡的人的头骨，我看说不定是来自某个医学院里专门用来解剖后的尸体，做完解剖后还没来得及火化就被人偷走了。可一家医学院也不会有那么多尸体啊！要是从一个一个医学院里偷出来慢慢地积攒，花的工夫可不浅呢！”
“大师真是高人，您不提到医学院，我还真不会朝这方面想。也许这就是突破口！”陆远顿时兴奋起来。
“我看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公安局破案的经验比你可丰富多了。你什么时候回上海啊？”
“明天就回。大师有什么话要晚辈带给家父的？”
“告诉他，有时间我们俩再切磋一把。可别跟我彻夜长谈、尽来虚的，咱们拉开场子真枪真刀地练！奶奶的！我还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