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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芙蓉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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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这才现得不好意思地道:“那倒不必了,丧葬费用有他们本份的五百两上开销。”
  方子玉道:“另外还有十一具尸体,一并麻烦老弟处理了,他们当然不必像贵兄弟那么样铺张,但也得过得去,就打个对折吧,三千两上开销。”
  方子玉道:“还有就是请老弟见赐两钱解药,把这两个弄醒,老朽想问问他们。”
  赵大肚有难色道:“老夫子,你带回松庐去向行吗?”
  方子玉道:“一客不烦二主,老朽可以带走,但是怕被人在路上发现了,再者,如果没有什么,韦老不愿多事得罪他们,把他们给放了,他们想起在老弟这儿着的道儿,对老弟也不太方便吧。”
  赵大想想一下苦笑道:“老夫子,这一着可真狠,看来我们只有从命了。”
  方子玉道:“老弟,老朽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你老弟算盘太精,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我总得为老弟着想一下,免得日后彼此留下不快,伤了见面之情,在这里问明了,由老弟如何处置,岂不干净俐落。”
  赵大无可奈何的摆摆手,李四出去,托了两碗水进来,灌在丁大元雷刚的口中。
  没有多久,两人腹中咕咕响了声,悠悠醒转,丁大元首先坐起道:“姓赵的,你好卑鄙的手段!”
  赵大给了他一脚,沉声道:“姓丁的,这可不是临清府,由得你发横,你放明白一点,这位方老夫子,是松庐的师爷,那位是北海班的谢班主。”
  丁大元冷冷道:“谢班主,贵班过境的时候,丁某未曾拜候,殊为失礼。”
  谢北城道:“那里,那里,应该由谢某拜会的。”
  雷刚却叫道:“丁兄,就是这家伙,他跟花面狠许中成一起进的松庐,而且他是北海班的班主,绝对错不了。”
  谢北城一怔,方子玉道:“许中成是有这么个人,而且就在北海班任驯兽师傅,二位有何指教?”
  丁大元道:“那很好,丁某知道这个家伙以前专门拍花拐骗幼童的勾当,而且这次贯班过境,又有两名幼童被拐走了,这是一对双生子,是本府退隐御史候华甫老大人的孙儿,候大人责成本府一定要找回去。”
  方子平道:“那跟许中成有何关连?”
  丁大元道:“花面狠在很多地方做案,拐走的幼童不下三十人之多,到处都在行文通缉他,贵班居然容纳匪人,凭这一点就足以致罪了。”
  方子玉道:“他受聘为北海班驯兽师,北海班可不知道他有案底,怎能构成窝藏之罪呢?”
  丁大元道:“那么就请老夫子将该人交给在下,带回临清府审问。”
  方子玉道:“丁头儿,他人在京师,老朽纵要交官,也该交给顺天府,贵府如果有案子要他的供承,可以到顺天府去办,或行文要求借调,老朽不能交给你。”
  这个老家伙公事程序精熟,丁大元倒是没话说了,雷刚却叫道:“丁兄,你别信他们的鬼话了,据说北海班的兽戏都是用兽皮蒙在幼童身上而造成的,花面狼拐去的小孩儿,就是供作变兽之用,他们根本是知情的。”
  这句话使得几个人的脸上变了颜色,谢北城抽出刀子,作势欲劈,叫道:“满口胡言,老子宰了你。”
  还是方子玉沉声喝道:“北城,你这是干什么?”
  谢北城幸然道:“方老,他居然如此诬赖我的班子,而且这种话又岂是随便说的,要是让人听了……”
  雷刚哼了一声道:“让人听见了算什么,还让人看见了呢,要是没证据,我们怎么找来的?”
  方子玉神色一动道:“丁头儿,这种话的确不能轻易说的,但你是临清名捕,想必也不会无风起浪,总是有点线索才追了来的,借问是谁传给你的消息?”
  丁大元道:“老夫子,吃公事饭的有一项规矩,那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透露消息来源。”
  方子玉道:“但是办公事也得有证据,人证物证,总要齐全了,才能抓人,而且还要当堂对证。”
  丁大元道:“透消息的是个光华会中的朋友,丁某答应他绝不说出他来历,所以才自己来查证,抓到了花面狼就是证据,三木之下,不怕他不招。”
  方子玉玲笑道:“兹事体大,假如真有事实,老朽绝不包容他,可以把人交给你,但是你们把人带去屈打成招可不行,所以才问问清楚。”
  丁大元冷冷地道:“这是何等重大案子,又是屈打成招或不成招的,而且光有口供也没有用,必须要提出物证的,了某也知道花面狼是一个小角色,这种事儿背后一定另有支持者。”
  赵大这时开了口道:“方老,请恕我多嘴,假如那个花面狼其犯了这种罪,可包庇不得,因为这件事过于狠毒,犯江湖之大忌。”
  方子玉道:“赵老弟,你相信会有这种事吗?”
  赵大道:“我听说以前有个帮会干过这种事,正因为消息外泄,引起人神所共愤,使得天下武林同道一致声讨,那个帮会立告瓦解,也许会有一些门人漏网,死灰复燃,倒是不可不慎,方老应该审慎处理,因为这位丁头儿由临清责了捕文书来京师办案,至少知情的人已会不少,倒不是灭了这两人的口就能寝息的。”
  方子玉也感到很棘手道:“是的,赵老弟,你看这案子该怎么办?”
  赵大道:“很简单,把那个花面狼找来,好好地问一下,如果确有此事,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姑息。”
  方子玉道:“现在事情并不在花面狼身上,正如赵老弟所说,丁大元他们只是来找寻证据,知道这事情的不只他们两个人,如果让那些人黄口白舌,任意蜚短流长,影响了四海班的生意不说,还会牵涉到更大的事儿上去。”
  赵大道:“那简单,不妨请一些能够说得起话的人,把四海班的野兽宰上两头,让大家检查一下。”
  方子玉道:“那跟畜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们?”
  赵大:“关系很大,那个邪教中是有将人变兽的能耐,但是吸能变得了外形,却变不了骨骸,把那些野兽杀了,当场剖骨检验,真伪立明。”
  谢北城立刻变色道:“那怎么可以?”
  赵大道:“这是自清的唯一办法。”
  方子玉干笑一声道:“赵老弟说的办法是不错,只是不可再次,假如花面狼真是这种人,韦老爷子一定会有个交代的,不过兹事体大,老朽也不能擅自作主了,最好是请二位公爷一起到松庐去,向敝上韦师兄说明此事。”
  雷刚道:“我们才不去呢,如果你们是一伙的,我们这一去还有命在?”
  赵大道:“雷兄,很对不起,兄弟不知道二位是办这种案以致多有得罪,不过雷兄可以放心,赵某对韦老爷子所知虽不深,却相信他绝不会是这种人,他老人家乐善好施,是个有名的大善土,怎么会涉及这种残忍无道之行径,去弄清一下也好,敝兄弟可以伴同二位前去。”
  方子玉道:“那就更好了,有赵老弟等四位伴同前去,二位该可以放心了。”
  丁大元想想道:“在下来此前也曾打听了一下松庐的情形,京师的人对韦老先生极其尊敬,因此在下也相信老先生不会与此案有涉,才未敢造次,否则在下早就登门索人了,既然有方老夫子的邀请,且有四位豪杰作伴,丁某倒是很愿意到松庐去问个究竟。”
  孙三却道:“大哥,咱们拿银子办事儿,交了差就行了,何必要去多这个事呢?”
  赵大却叹了口气道:“老三,这件事是湿手抓丐,摔都摔不掉了,虽然海捕公文上只写了丁雷二位的名字,但临清铁捕丁大元办事何等机密,绝不会只有两个人来的.他们两人进了吉祥坊没有出去,自然已经落在人家眼里了,若是他们一去不回,岂不是要咱们背上黑锅。”
  丁大元微微一笑道:“赵兄高明,不但丁某有了安排,而且雷兄弟的师门也派人在暗中等候着,我们只要十二个时辰不现身照面,事情就闹大了,那位提供消息的江湖朋友也打算挺身出面作证,指控四海班了,赵兄等四位自然也难免会牵连进去。”
  赵大道:“丁头儿放心好了,赵某等四兄弟所以陪二位前去,就是要保证二位的安全。”
  丁大元笑笑道:“这倒不必,了某若无相当保证,也不会贸然前来,我们两人如有不测,则临清府台方大人,以及雷兄弟与他的师尊金刀镇河朔候老爷子都会得知消息的,直隶地面下官私两面,那会有人出头干涉,不过了某仍是很希望四位也去一趟,因为四位也是侠义中人,对这种人神共愤的残忍血案,也有责任查访清楚,将奸徒惩之以法。”
  赵大微笑道:“丁头过奖了,赵某等四兄弟在京师只是混世面而已,当不起侠义二字,因为侠义是出自本衷,而赵某等人却是为利而动。
  丁大元道:“功利而动也可以,只要记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行了,那位老御史为他爱孙失踪的事,县赏黄金百两,丁某与雷兄原意分出一半来,举赠四位。”
  赵大一笑道:“丁头儿盛情,敝兄弟十分感激。”
  丁大元叹了口气道:“丁某知道这五十两黄金未必会在各位的眼中,就算一百两全部给了四位,也不见得打动各位,但这是候老先生所能拿的最高数目了,他为官数十年,只赚了个廉明耿直,万民景仰而已,官囊所积甚少,这百两黄金根本就是祖产所遗,在丁某看来,这百两黄金,重逾千斤。了某自己绝对分文不要,只是为其他出力的弟兄们留下一半而已。”
  赵大道:“丁头儿,你既然知道咱们弟兄不在乎那五十两黄金,因此我们陪你去也不在乎那些赏格了,我也不敢说什么为侠为义,只是那么一点良知让我们走一趟而已。”
  方子玉看看谢北志愿道:“如此,老朽等先走一步,去告韦老,在松庐扫径以待,不过老朽未走之前,还希望能将好那两个人给方某看看,以便确认。”
  赵大知道他是想在尸体上看一看那两人的死因,用以猜测自己等人的实力,因此忙道:
  “应该的,老夫子请这边来,此地除了那两位之外,还有两个是硬想往里闯,呼喝不听而致被小弟兄们放倒的。”他带方子玉谢北城二人,来到屋旁的一个小间,那儿原是作卧房之用,一张大坑占了大半的空间,现在却用了白布盖了四具尸体。
  方子玉看得很仔细,从头到脚都—一检了,确定死因后才抬头向赵大道:“他们似乎都是中了一种淬毒的细巧暗器而死的。”
  “老夫子高明,赵某此地虽非机密,但是要想闯进来,或是役作个明确交代就走,那是很不容易,尤其是赵某刚摆下两名官人,行事必须要慎重一点。”
  谢北城叫道:“赵兄,恕兄弟多嘴问一句,这四个人据兄弟所知,他们一身软硬工夫都臻上乘,面且都学过横练避刃的工夫,刀剑砍上去都不易受伤,是那一种暗器居然能把他们都摆下来了?”
  赵大一笑道:“对别人,赵某是不便揭露秘密的,对二位却无所隐瞒的,就是这个。”
  他从衣兜下面掏出一个圆筒,前端有状如烟盖般的莲蓬孔,后面却是一根拉索,方子玉问道:这是什么?”
  赵大笑道:“是九子莲筒,是一个流落京师的炮伏师制作的,一共制作了四十支,极为得用,如果一次猛拉,可以将九支钢管镞全部射出,如果慢慢的拉,倒每次可射出一支,铁尖锐如细针,弩劲强可透石,一器在手,再好的气功也挡不住,只是镞箭制作不易。”
  一面说,一面还示范,对准对面的白粉墙壁拉动绊纽短索,只听见丝丝轻响,墙上现出了一怎小黑点,走近仔细一看,才知道都已经被穿透了。”
  方子玉咋舌道:“好利器,好巧器。”
  谢北城道:“赵兄能否借给兄弟一观。”
  在谢北城的想法,这是必然不会遭到拒绝的,谁知赵大却摇摇头道:“不行,除了天王老子外,谁都不能看看这玩意儿,我们四弟兄足足化了两年工夫,十来万两银子,才造成了这五十支管简,恁着它们,我们才能在京城立得稳脚跟,一个人,不怕他的武功再高,只要有三根弯筒对着他,神仙也难以保全他的性命。”
  谢北城讪然地道:“充其量这只是暗器而已,一个轻功卓绝的高手,即使近在一太范围内,也能轻易地躲了开去,刚才我看了,它们能扫及的范围不过才经尽大小。”
  赵大却笑笑道:“不错,不过我配合了三个人一组,而且都是久经训练的熟手,三筒发射的先不会超过透一口气的时间,一个接一个,上那儿躲去?”
  “那也吓不倒人,只要事先防备,根本不认人接近。”
  赵大看了他一眼道:“谢老哥,你想得到的赵某也想得到,问题是赵某这批弟兄并不是英雄好汉,我们要放倒一个人,绝不会让他知道,我们掌管弩筒的这四十名弟兄,平时从不跟我们接触连络,他们以多种身份徘徊在附近,看准对象,出其不意,暴然施袭,而且发完就走,收殓移尸,自然有别的人去办,现在赵某打开窗子说这话,你们派来监视的八个人,那一个逃过了的?谢兄如果不信,不妨试试掉,兄弟只要放句话出去,你如能安然无恙地走过三条街,赵某就把脑袋搬下来给你当尿壶使。”
  谢北城不禁一怔,连忙道:“赵兄开玩笑了,兄弟只是一时好奇问问,绝没有别的意思。”
  赵大冷冷地道:“我们只会几手普通把式,却能在京师地面上闯出一片局面来,再厉害的人物也敢碰一碰,当然要有点恁恃,这弩筒并不出奇,但是只要懂得使用,就是一项无比的利器,除非那一个像皇上一样,躲在京里不出来,咱们无法奈何他,否则只要他在人君里现了身,我们就能摆得他四平八稳。”
  方子玉的脸上也有点变色道:“老弟,北城只是开开玩笑,你可别放在心上。”
  赵大沉声道:“方老夫子,老实说,今天这件事赵某已经很后悔,只是已经沾上了,才不得不撑到底,起初我以为那八个人中,至少有两三个是官方的,所以才稳得很,现在知道那八个人都是松庐派出来的,赵某就上了心,我们陪丁大元到韦老爷子那儿去,是为了彼此间的利害,希望你们不要再打什么主意,否则的话,我们哥儿们就会从四海班开始,见一个放一个,多少年来,大家都是熟面孔,而我们又是吃闲饭的,有的是时间。”
  方子玉道:“赵老弟,你说到那儿去了?”
  赵大冷笑道:“先小人后君子,赵某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大家临时抓破脸不愉快。”
  方子玉干笑道:“赵老弟,你太多心了,韦老爷子另外派人来不是监视你,而是想了解一下状况,或者临时帮助你一下,我们如果有找你们麻烦的意思,又何必把事情委托你代办呢?这不是自己找过不去。”
  “那他们干吗要急急地扯活?”
  方子玉道:“他们是见你已经把正间子陷住了,急着要去报告韦老爷子,才引起的误会。”
  赵大冷笑道:“得人钱财,为人消,敝堂把事情办妥了,自然会去禀报的,又何劳他们动问,就是他们这一搅,反而把事情弄砸了。”
  “这是怎么说呢?”
  “我把丁大元跟雷刚弄进来以后,就想到有麻烦,所以通知弟兄们特别戒备,在外面放平了八个之后,我以为事情过动去了,又松懈了戒备,以免咎人疑,那知道竟是贵方的人在捣蛋,现在可好了,丁大元后面跟来的把一切都看去了,我却连个人毛都没捞着,回头到了松庐,事情摆得平还好,摆不平的话,岂不是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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