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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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一色”。陈强爽快交钱，笑嘻嘻地说：“老大火气旺，不过先赢是纸，后赢才是钱。”起第四把牌，陈晓燕发来暧昧短信，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烛光晚餐，报答收留之恩。这条短信让我心不在焉，接连二三“点炮”，转眼间就开始掏老本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将牌一摞，对陈强他们说我出去打个电话。这小子一脸淫笑，问我是不是找妹妹来抱膀子。我横眼肉笑，说这点钱老子还输得起。
那天陈晓燕登场后手气峰回路转，我让死妮子打了几把，尽摸大胡，心想什么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不过和下属打牌，杀气也不能太旺，订货会的事还得这帮愣小子撑腰。我一边打牌一边给陈强他们做工作：“做销售不光有冲劲还要有耐心，杨大春走了，其它几个熟手都想晋升，项目组的确需要一个骨干带头，我的想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几个要挣点气……”这场牌提升了我的心情，盘点战果，既赢民心又赢钞票，可谓一箭双雕。
“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再睡”，四年前谢骨干讲着生活的意义，那时我损他，说他浅薄，不像个男子汉。其实那都是生活表象，一如陈晓燕在三圣街“肥妹干锅店”喝得酩酊大醉后的胡言乱语：生活需要一杯酒来刺激，需要大口吃肉大声欢笑。随后陈晓燕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拿纸巾帮她擦拭，她甩开我的手说：“一个人欲哭无泪多难受啊，想哭的时候都不能放声恸哭，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妮子算把我的面子给丢尽了，陈强一伙笑得皮撩嘴歪的，异口同声地说：“老大你干的好事。”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在空军医院打完点滴高烧迅褪，出院后赵晴陪我到府南河边散步，我责怪她自作主张，说说什么就算进医院也要哭爹喊娘的叫穷，医生才不会敲诈。赵晴说我愤青，不通人情世故，为此我们大吵一架，赵晴扑到在河边的草丛里呜呜哭泣，说我这样子，以后如何给她幸福，她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我拦了辆的士将陈晓燕塞进去，司机油门一轰到底，夜风从车窗灌进来，陈晓燕打了一个激灵，缩进我的怀抱说她想去河边走走。我怔了怔，说都这么晚了，回去休息行不行。陈晓燕犟着脾气说：“不行不行，我来成都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府南河在灯火璀璨的映照下是什么样子。”我爱惜地拂了拂死妮子额上飘散的几根头发说：“那去看看吧，就像你这般楚楚动人。”
司机将我俩扔在路边绝尘而去，微凉的河风问候着彼此的身体，一阵阵的记忆犹似惊涛拍打脑海。人之所以被称为高级动物都是因人会触景生情，成都的每一块地方，大凡我所熟悉的，都留有赵晴的影子，她就像魔鬼缠身挥之不去。
霓虹妖娆，寒意阵阵，陈晓燕软在我的怀里，细声细气地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感觉成都无论是秋天还是冬天，都像陈晓燕那双眼睛温暖而湿润。我像一个疲倦的思想者垂下头颅，不知这算不算点头，抑或是无声的迷茫。
最新卷 第38节
日期：2008…11…13 17：56：31
【六十三】
当你迫切需要金钱解决事情的时候，一张支票就是你心目中的奥运火炬。
——摘自《桑狼语录》
星期五刚下班，张梅舞着电影票将我缠住，说影城又有新电影上映，她好不容易才从朋友那里搞到两张打折票。最近张梅工作十分卖力，六个客户的售后服务都是她在负责，上个星期还加了班。正想该不该陪张梅看打折电影笼络人心，陈晓燕发来的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去莲花菜市买排骨炖大豆。我一下子犹豫不决，张梅却拽着我往电梯里走，说有什么事看完电影再说嘛。我就觉得张梅是没耍朋友的女孩，为证实，我在路上问她：“你来公司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过你男朋友来接你？”张梅白了我一眼说：“汪总监你这是哪跟哪啊，我还没耍过朋友呢！”
我看过张梅的简历，八三年生，也算不大不小的人了，却未谈过恋爱，破觉有些不正常。吴间道曾在感叹人体“没晒过黑得出奇、没骨头硬得出奇、没烫过卷得出奇”这三大奇迹时补充过一条：二十五岁是处怪得出奇。这没根没据的理论，倒也只有吴间道这尊淫菩萨才想得出。我并非认为自己是传统男人，有一次寝室“卧床会”的主题是：你是否介意自己的女友不是处女？
吴间道称“破鞋”坚决不要；高英俊说视情感而论，或许有了真情，肉体本身的纯洁已不重要。陈守仓和谢骨干保留发言权，这两人平日就唧唧歪歪的，每逢探讨类似问题都争相说自己的女友是处女，大家心知肚明，以沉默予人自尊。我倒赞同高英俊的观点，当初追赵晴，压根没想过她是不是黄花闺女，后来验明正身，也仅仅是一种虚伪的骄傲感。
那天的电影叫《我的野蛮男友》，从头至尾我没正儿八经观看，散场后张梅说男主角如何如何的酷，我脑里却一片空白。张梅哪里知道，当时我的脑海尽是女人的身影，内心特想寻找归宿感，想象自己该结婚安定了，但新娘会是谁？茫茫人海中谁是惟一伴侣？想过赵晴，那个曾经期望在牧师的朗诵下被我亲吻的女人，而今物是人非；也想过陈晓燕，总觉死妮子和我相识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更想过张梅，这清纯可爱的小姑娘，与当年的赵晴几多相似……从影城大厅出来，我下意识牵了牵张梅的手，张梅只是轻微抖了一下，毫无拒绝之意。但我又将手赶忙放下，心头陡生莫名的罪恶感，我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在张梅前面，问她吃不吃爆米花。张梅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待我回过头去，小姑娘粉脸如霞。
和张梅在春南路口分开不久，大哥从乡下打来电话，说如今村里时兴盖三层洋房，老屋四面透风，冬天反正也是闲着，咱家盖一栋四层洋楼如何？大哥大我五岁，成绩一向优异，高中毕业大哥却名落孙山，年少轻狂的我，以为大哥荒废于谈情说爱，后来才知大哥将上学机会留给了我。更令我感动的是考上A大那天，大哥资助我三千元，和嫂子吵了结婚以来最凶猛的一架。这些恩情铭记于心，期盼哪天功成名就双倍报答，此刻却在电话里沉默无语。我拼命地吸着软玉，大哥就在那头说：“你都工作了三年，总有些积蓄吧。”听这口气仿佛成都遍地黄金，在城里赚钱就像在村里捞牛粪。我数次欲言又止，觉得命运这东西不公平倒也罢了，却偏偏捉弄到我俩兄弟头上。这么多年大哥和嫂子悉心照料爹妈，我从未寄回一分一厘，他们何曾有过怨言与指责？真想和大哥调换命运，宁愿种田也不过城市生活。细一思付，其实这些麻烦皆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我估摸老两口回乡下将我在成都的逍遥生活进行过有声有色的描绘：又开红跑车又进大酒楼，多风光啊！
见我不说话，大哥以为手机信号不好，“喂喂喂”几声后大骂道：“龟儿子破手机，明明接通却听不到人说话。”再不开口恐怕我就要哭出声来，噎了噎口水，我问大哥盖房得花多少钱？大哥说至少也得三四万。我说那行，你先找人夯地基，拿到年终奖我就给你寄来。大哥在电话那头喜逐颜开，我便问了爸妈的身体状况，大哥说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叫我只管挣钱，爸妈有他和嫂子照顾。合上电话，全身涌出阵阵疲软。
日期：2008…11…13 18：55：27
【六十四】
男人播种女人怀胎，爱情不一定就能生根发芽。
——摘自《桑狼语录》
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形同一具行尸走肉，本以为即将走出困境，与希望的曙光重合，大哥却斜地里窜出“友情客串”，理顺的生活立马乱套。打开笨重的防盗门，又重重地关上，陈晓燕从卧室里闻声而出，见我神色暗淡，柔声柔气地说：“我炖了汤，还在罐里热着。”我不屑地说已经吃过饭了，你早些休息吧。陈晓燕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拐进厨房盛了一碗排骨汤。
鉴于盛情难却，我接过陈晓燕手里的汤碗喝了一口，那些刻意忽视的细节乃至刻意回避的微妙情感，被瞬间的暖意牵引，于心头蠢蠢欲动。汤味的确不错，我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手好艺，谁要娶你艳福不浅。陈晓燕浅浅地笑了笑，说我晓燕别的自信不敢提及，倒是厨艺，自小母亲教得不少。不可否认，相比赵晴，陈晓燕的厨艺过之而无不及，蓦觉自己十分犯贱，为什么每一出场景都会想起赵晴，这位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债主，她有什么资格占据我的生活？
从内心赞美了陈晓燕的厨艺，看看劳力士，时候已经不早，想到订货会的事情亟待处理，喝完排骨汤我对陈晓燕说：“你好好睡个养颜觉吧，我去收拾厨房。”陈晓燕拉住我，磨磨蹭蹭地说她这个月的姨妈一直没动静，偶尔还有恶心干呕的症状，怕是怀上了。我心头一惊，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陈晓燕怔怔说：“是我怀孕还是你怀孕？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瘫坐在床，呐呐地点燃香烟，屋漏偏遭连夜雨不说，心想仅仅一次就中奖，这运气要是转移到六合彩，不中五百万也要中二十万，一切生活都得推倒重来。
沉默良久，我仍心存侥幸，一脸无辜地说：“晓燕你别给我开这种玩笑，那天的善后不是处理得挺干净的么？”陈晓燕当即满脸怒容，说汪凡你知不知道人是怎么造出来的？正逢本姑娘排卵期间，你的十亿个兄弟只要有一个闯入子宫，这种就得跟你姓！
想不到生米就这样煮成一顿熟饭，若然母亲得知怀孕消息，她老人家不知有多开心喃。此时刻我却哭笑不迭，软言软语平息了陈晓燕的火气，但就怀孕的问题，陈晓燕说这是她第一次怀孕，孩子得留下。我赶忙列举十八条残酷现状和二十八条风险后果使其打消念头。我想陈晓燕只是一时性子，她不可能将孩子生下，如果这孩子非生不可，他落地就不会见到亲爹。后来陈晓燕仍犹豫不决，我就发火了，提提嗓门说：“大人的稀饭还未吹凉，陡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要不要人活？”话毕陈晓燕掩面而泣，我赶忙背转身，顿觉肝断肠裂。
陪陈晓燕到空军医院妇产科作检查，老医生艳羡地盯了半天，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简直不可救药，只顾享受不知后果，前不久来了A大的两对学生，半年内堕胎三次……当下不悦，心想你不做道德家真是可惜了。打完B超，老医生斜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为了母体安全，建议再等一个月实施人流手术。”一天都嫌夜长梦多，我问老医生能不能药流，医生色迷迷地说：“可是可以，原则上不赞同，如刮宫不尽易留后遗症啊，再则正规医院已将米菲司酮和米索前列醇列为禁药。”我对老医生的话将信将疑，从空军医院出来，我建议到府南河边坐坐，吸吸腥臭的河风提提神，陈晓燕像个六神无主的小孩，满脸无辜地说：“事到如今，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我和陈晓燕一前一后走了几百米，沉重感逐步加剧。这只是一段不长的路，前有护栏后有堵，我却觉得它永无边际，似乎走完这辈子仍不能见其尽头。我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避责任，命运的惊惶，在于它降临的太过突然。霓虹近处，对岸的酒吧已是高朋满座，时有沙哑或呻吟的声音从里传出，晃眼间已走到九眼桥桥头，借助昏暗的路灯，桥栏下三三两两缩成一堆的流浪汉已沉沉睡去。
这是2007年初冬的一个夜晚，冷风嗖嗖人车凋零，一位年轻人摸出几颗硬币放在流浪汉身边，思索着这些人有无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悲苦；有无一屁股烂债、家庭的压力、又或是值得回味的艳史。他们有没有一段生死相依的爱情；有没有将一个女孩的肚子无意搞大……
最新卷 第39节
日期：2008…11…15 13：51：13
【六十五】
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面前是刀山火海你也得挺进去！
¬；¬；¬；——摘自《桑狼语录》
翌日上班后我就给吴间道打去电话，这厮正在簇桥某包装厂验货，厚颜无耻地说：“老汪你相不相信，这批假酒卖出去，发了，他妈的肯定发了！”我说你娘的瞎扯淡，赶紧套现，我现在手紧，急需资金周转。吴间道在电话那头张牙舞爪，说你急个鸟，脱手了立马给你送钱来。这厮哪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真得喊一声钱是老子，抛开大哥砌新房的集资款不说，单陈晓燕的打胎费营养费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打电话给这厮，主要咨询打胎药来源，我算了算陈晓燕的孕期，现在吃药还来得及，如果顺利，也省得上妇幼保健院挨敲受诈。
我打断吴间道的话，问他哪里有米菲司酮和米索前列醇卖。这厮怔了怔，阴阳怪气地说：“想不到你娃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呐？告诉你这事得无痕处理，金沙车站斜对门有家同仁药房，一百六一套，你找曹医生。”说完吴间道留下一个手机号码，挂断电话前，这厮依旧如饥似渴，叮嘱我帮他留意前凸后翘的女生，说什么“资源共享”，社会才能进步。
经历连串的突发事件，陡觉肩上的压力日益增大，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同一个念：汪凡，你必须勃起了！在公司的例行早会上，我对四川二级城市的线路作了技术划分，责令业务员即日起程，对市场进行深挖细掘。还有半个月召开订货会，眼下的客户资源只够塞牙缝，要使容纳一百五十人的酒店会议室高朋满座，必须下狠招，人的潜力是给逼出来的，所以我对手下的要求十分严格。这批人上个月都拿了一份不错的薪水，我声色俱厉地说：“要想自己的钱包鼓囊，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客户！”紧接着我实施精神麻醉，言简意赅地讲了几句人生哲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区区小任务都完不成，还能干什么大事？我说得口干舌燥，估计业务员们的手掌也拍得够呛的了，回头我问刘总有没有话讲，刘总说：“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挥：“散会。”
会后刘总神神秘秘地将我叫到办公室，说重庆有人想做区域总代，是她以前生意上的朋友，此人旁知她做木制品生意，颇有加盟意愿。我会意一笑，说这可是好事啊，趁热打铁，刘总即可杀往重庆洽谈。刘总点燃一支特醇三五，说你先去摸摸底，关键时刻我再出面。旋即明白刘总的用意，尔虞我诈的商场，客户没将货款打在你账上，一切合作都不靠谱。想想这段时间运气也真够霉的，出趟长差当旅游散心，便欣然接下重任。我给自己安排了十天的出差计划，倘使刘总的客户扭捏，我有足够时间找高英俊介绍当地的建材大亨洽谈，至于成不成事那是后话。
下了班坐四十七路到金沙车站买打胎药，一路上盘算去重庆后陈晓燕的事该作何处理。想起谢骨干，瑶瑶走后孤身一人，工作之外无挂无牵，陈晓燕堕胎后需人照料，这厮无疑是充当保姆的最佳人选。拨通谢骨干的电话，我让他到好吃街的“梭边鱼”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