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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凤御凰之第一篡后 作者:半壶月(潇湘vip2014-06-01正文完结)-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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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们还指望光复姚氏一族的梦?”贺锦年精致的小脸因为愤怒笼上一层粉红的烟缭,竟是添了几分女儿态,但她的声音却带着凌厉的质问,“靠着六月的血么?你们准备把他当成一个供血的机器么?我曾经从文献中知道,当年的姚族圣女一次血祭后,会躺在床榻上整整半年,你们也要六月步她姐姐的后尘么?”
  东唐玖暗恼自已一时口快,倒给自已添了口舌之争的麻烦,加上贺锦年又是新帝的人,难免会将他们的复兴的想法泄露给顾城风。眸现杀机,却是一瞬而过,他清楚地知道,在挽月小筑要是弄出人命,只怕于新帝不好交代,何况贺锦年还是六月目前最信任的人,只怕六月第一个不依。
  眼下,只能对眼前的少年动之以情,希望他看在六月的份上,少动些心思。便双手一揖,神色严谨,“这是少公子的责任,圣女为了姚族已付出了性命。贺五公子,老夫知道你对少公子的感情,否则少公子也不可能如此依赖于你。但你不了解我们姚族百年所负的圣命,每一个人都有自已应尽的责。就如姚氏一族传承下来的长老来说,他们何尝不是守在川西百年,不曾踏出半步,在老夫前一代的长老中,基至也有为了守护结界,一生未离开结界一丈之外,就是因为所有人的牺牲,少公子身上的责任才更重。”
  贺锦年闻言,一声讽笑后,丝毫不为所动,眸光里忽然间有了一丝坚定,极轻极慢地开口,“姚族兴起之后,你们是不是又要再凌驾于皇权之上?”贺锦年从东唐玖的眼晴里迅速捕捉到了确定的信息,她皓眸内的讽意更盛,“那顾氏呢,他们岂容得下你们?五十万的铁蹄你们能用什么来抗衡?用你们的法术?你们是不是想重蹈一次被血洗禁坛的复辙?老先生,恕锦年直言,我决不会坐视六月成为你们的牺牲品。如果你们带回六月的目的,就是把他当成工具,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回到川西!”难怪他们从不参与顾城亦和顾城风之间的内斗,只怕恨不得两败俱伤,也好让姚氏一族坐收渔人之利。
  东唐玖尖瘦的脸庞晦暗不明,冷然一笑,“贺五公子,恕老夫一句不敬的话,这天下本来就是姓姚的,是先祖皇帝顾奕琛用奸计从姚氏手上骗走遗族札记,结果呢,连自已唯一的儿子也受了反噬!”
  贺锦年嗤然失笑,小小年纪气势却毫不逊弱,那一双皓眸像结了一层严霜,“天下是谁?没有谁的!天下是百姓的,贺锦年只知道谁当政,能给百姓利好,谁就值得百姓拥代。你们认为是顾奕琛夺了你们的天下,那问问苍月的百姓,为什么百年来,就在你们川西,你们姚族的地盘上,每逢过年过节,百姓都会自发祭祀先祖皇帝?”
  “这——”东唐玖语声一滞,神情带着恼羞成怒,狠狠地剐了贺锦年一眼,话已说到此,东唐玖认为也没什么可隐瞒,索性把一切摊开来说,“说起来,现在的顾氏的后代,没有一个是先祖皇帝的正统!”
  贺锦年语声肃穆,“我的父亲是苍月的太傅,我自小从父亲所收藏的文献中得知,姚氏一族凌驾于皇权之上,从普通百姓的信仰到皇氏内族里的皇权更迭,你们都要过问,太子一定是你们选的,朝臣里半数以上的重臣全是你们姚氏一族的子弟。这些尚不是重点,最关健的是,你们私设刑堂,若有百姓稍对你们姚族一句不满,就要被问刑!而对一些姚族的子弟鱼肉百姓,却是不闻不问。”
  东唐玖脸上恼意更盛,但贺锦年说的也是实情,百年前,也因为姚氏确实引起民间百姓的不满,顾奕琛才有机会掀翻姚氏一族的统治地位,他重重咳了一声后,讪讪地点了点头,“这确关是当年引发姚氏与百姓之间的矛盾之一,但不能抹杀姚族对百姓做出的贡献,百年前,川西巫蛊盛行,是姚族长老亲自带着族众深入腹地,灭了白族的巫蛊。瘟疫横行时,是圣女亲尝百草,为百姓找到药方。贺五公子,任何一种权利都是阳光和黑暗并存,就看你怎么论!”
  “怎么论?一百年了,这个答案川西百姓不是给了你们答案了么?他们祭拜的不就是答案?”贺锦年站起身,走到大堂的前方墙壁,望着那一片浩如烟海的大海浮雕,眸似无垠夜空漆黑冰凉,不带一丝温度地睥睨,“我不管你们追求权势也好,固守你们的百年愿望也罢,我只知道……”她的声音缓了下来,眸光透过时光,仿佛看到彼时一身是血的六月,全身的血液象是感受到什么似地,全部涌向心口,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六月是一个孩子,他不必背负这么多,我只想要他快乐,一生无忧,而不是象上金丝雀一样被你们囚禁在一个深谷中,更不要他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势去献出自已的血液!”
  东唐玖一听,眼底阴霾浓浓涌起,全身上下笼罩着滚滚翻腾的戾气,甚至袖口处一股暗流涌动,声音低沉象是从咽喉处挤出来,“只怕这不是贺五公子所能决定,少公子的命是圣女给的,他有责任找到圣女的下落,四年后——”
  “四年后再说!”贺锦年蓦然转过身,打断了东唐玖的话,带着斩钉截铁的口吻,“至于将来如何,等他十六岁后,他要何去何从由他作主。至于寻找她的姐姐,那也是四年后的事。”她瞧了一眼东唐玖袖口处的无风鼓动,撇了一下嘴角,“老先生息怒,这可是挽月小筑!”
  东唐玖料不到贺锦年小小年纪却如此难缠,本以为是三言两语就解决的事,反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批驳得体无完肤,浓眉一挑,内心一瞬间迸发的怒意狂潮,声音亦带了不耐烦的冷斥,“只怕少主子呆在燕京城这种染缸中,不需要四年,他已被这尘世所污浊!”
  “污浊?”贺锦年眸内的怒意一瞬间全然消失,反而尽是笑意,皓眸里带着清雅温润,声音不急不徐,“老先生所谓的污浊是何义?是堕落?还是连人性本固有的追求男欢女爱也算是一种罪恶?”
  明明贺锦年的声线很婉转,可听到东唐玖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挑衅味道,他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用这种带着污辱性的口吻来探讨他们从不愿提及的领域!什么是男欢女爱?在他们长老的眼里,就那是世人**裸的**。
  贺锦年无视东唐玖脸上的怒气,“如果是前者,那锦年用人格担保,六月他决不会,他的天真和善良是与生俱来,他的高贵是从骨血里带出来!如果是后者,那你们是凭什么给他定一个殉道士的人生呢?”她从东唐玖的话中隐隐察觉到,百年前的姚迭衣很可能在遇到顾奕琛之前,过的是修道士的日子。后来,他们是如何爱上,最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终落得这一对情人成了生生世世不能相守的怨侣,她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六月!重生后,她最大的愿望是为六月寻找家人,因为在她看来,既使她对六月再好,六月也需要家人的呵护,那他的一生才会圆满。
  可她没想到,六月的亲人早在百年之前已经不在人世,她的姐姐用生命护住了六月,可延续下来的姚氏一族的人却视六月为一个家族的希望,给六月冠上了如此沉重的包袱!
  她想,这一定不是姚迭衣的初衷,作为一个姐姐,宁愿流尽全身的血也要让弟弟活下来,这样的爱,绝对是世间最纯净的,毫无保留的!因为人到死时,所愿的不过是亲人能好好活下去,名和利,真的不算什么!
  可姚迭衣的牺牲,却给了姚氏一族光复姚族的借口。
  既然如此,那她就做六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又有何妨?
  “大胆!”东唐久被贺锦年驳得哑口无言,嘴角不停地抽蓄着,那阴鸷的眸光越过重重眼睑朝着贺锦年月狠狠地射去,“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老夫不过是念着你帮过少公子,才对你客客气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讨厌,我不要认你们了,你们走,我要我的锦年哥哥!”帘外响起了悲愤的声音,接着一声茶具落地的碎裂声,只听得一声小小的呜咽,六月飞快地冲了进来,奔到贺锦年的身边,护在了贺锦年的身前,象个炸毛的雀儿一样朝着东唐玖气咻咻地喊着,“你对我锦年哥哥凶,我不认你了,你走……”语至尾音已拉出呜咽之声,他紧紧咬住嫣红的唇瓣,琥珀般的眸中全是水意,眨呀眨地,终于滚落了下来,“你们不许欺负锦年哥哥,我不许!”他用力推着东唐玖,身子不慎撞到桌子,传来一连串桌椅的碰撞声。
  “少公子,请恕老奴无礼!”东唐玖急得眉峰直蹙,上前一步,疾声解释,“老奴这也是为了少公子好!”因为方才东唐玖和贺锦年的情绪都很激动,竟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六月进来。
  “不要你为我好,你这人太讨厌了,你凶锦年哥哥!你太讨厌了……”六月用力地摇着首,断然拒绝东唐玖的靠近,他满腹的希望一夕落空,在家人找到他后,他以为自已不再是一无是处的包袱,他也可以象贺锦年一样做漂亮的衣裳送给对方,做好吃的东西让对方开心,而不是一味地承受对方的好。
  他多想把一切祭献到贺锦年面前来代表自已的心意,可没想到,他自以为的家人竟对贺锦年说出威胁的话,东唐玖那一句无情凶狠的话仿佛要将他拖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他看向贺锦年,心头又生畏惧,那神情象极了一只既将要被人遗弃的小狗,带着怯怯地神情拼命地讨好,“锦年哥哥……对不起,锦年哥哥。”六月抿着小嘴拼命地忍着哭腔想把话说清楚,眸中的水意泛滥却灌进了鼻腔中,让他声音越发显得模糊,“锦年哥哥不要生六月的气!他们欺负你,六月不认他们了!”
  贺锦年心头大恸,唇线微微颤动,牵溢出一抹黯然哀凉,“六月,你的锦年哥哥永远不会生六月的气!”
  这样的六月与彼时大魏皇宫死死护着她的六月何曾地相似,那般瘦弱的身子冲了过来,就护在自已身前,贺锦年心头梗塞,她笑着上前抱住六月,眼中有热意从眶中流出,胸口绞痛得好似心房被掏空一般,“六月,没有人欺负得了我!六月别哭,乖六月笑起来多漂亮,怎么能哭呢?瞧,一哭,眼睛就成小兔子了!”贺锦年拭去六月眼角的泪,还故作顽皮逗弄般地朝着六月红红的眼睛吹了一口气,惹得六月的眼睛痒得直眨。
  东唐玖暗叹,昨夜听起六月说起贺锦年,说是也不过相识两个月,虽然从六月喋喋不休的话里,十句有九句是围着贺锦年转,但他也没起到,两人之间的感情会深厚至此。
  他暗中观察贺锦年,那脸上的心疼是不渗一丝的虚假,看来,自已是多心了。瞧这样的架势,他想从贺锦年身边带走六月显然是不可能。
  重重一叹,深有些懊恼自已过于冲动。若是六月执意不肯随他们回川西,既使他们有能力逼迫贺锦年放手,于他们而言,将来也无法让六月平心静气地呆在川西。
  东唐玖不着痕迹地看着贺锦年安抚着六月,待六月的情绪稍缓后,方上前一步,四肢伏地,重重一叩首,哑声道,“少公子,是奴才一时鲁莽,得罪了贺五公子,奴才这就给贺五公子谢罪。”东唐玖朝着贺锦年深深一拜,抬首见六月一脸不愿搭理的模样,便长叹一声,“少公子,您要留在贺五公子身边,老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为防意外,老奴想留二十个人给少公子身边,一来侍候少公子的饮食起居,二来,也是为了少公子的安全。少公子,您看——”
  “我听锦年哥哥的!”六月这才不情不愿地嘴里呢喃回了一句,可他依然不肯瞧东唐玖一眼,拉着贺锦年的手,瞳眸中含了半怯弱神情,“锦年哥哥,我可是不能和你分开的!你说吧,要留还是不留,要留的话,要留多少人,都由锦年哥哥拿主意!”
  贺锦年低首看着跪在地上的东唐玖,两人眸光交汇,少顷,贺锦年从东唐玖的眸光里感受到善意后,方浅浅一笑,“好,先让她们进来,我挑一挑,合适的我一定留下!”贺锦年也有自已的打算。虽说她和六月的身边都有顾城风的影卫,但于六月来说,显然这些人会更加忠于六月。
  如今知道害六月的很可能是庆安和申剑国之流,这些人习惯呆在阴暗之处,时不是地出来咬人一口,她得做好周全的防患,不能让六月再落到他们的手上。
  贺锦年带着六月离开挽月小筑时,已近黄昏。因为担心六月坐不惯马,贺锦年传了马车。
  东唐玖的人唤进来的二十个男男女女的一流护卫,她只留下了四个,而这四个人,恰恰就是六月给她选定的。
  方才,一群人由她挑选时,她让东唐玖和六月都回避。她吩咐她们把大殿的所有门窗都关紧,并拉上所有的窗帘,灭了所有的宫灯。
  大殿内因为突然变得昏暗,倒使所有的人感官灵敏了起来。
  贺锦年让他们一字排开,她坐在他们的全面,一言不发,只闭着眼象是在沉思,任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半个里辰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当六月的心愿与姚氏一族长老们的意愿相佐时,你们是站在六月的身边,还是听候长老们的差谴!
  她不需要她们回答,在昏暗中,贺锦年的手缓缓从她们的肩头轻轻划过,有些一扫而过,有些停留了较长的时间,甚至有些她一时感应不到时,直接触上她们的胸口。
  她排查得很认真,就象当年她是申钥儿时,秦邵臻身边的人,就算是一个清扫大院的,她也要一一确认,她们是否有二心。
  最后的答案令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她看着坐在她身边,小脸满是绯红的六月,“六月,你告诉哥哥,你挑四个人给锦年哥哥时,有没有特别的想法。”
  六月点点头,神情很认真,眼眸晶亮如洗,“有呀,她们会对锦年哥哥好的!”
  贺锦年浅浅一笑,眼神微微晃动,心中的一种呼之欲出的答案,却仍禁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对我们好?”
  “我就是知道喽!”六月不无得意地扁扁小嘴,璨灿的眸里泛出笑意,见贺锦年神情极为认真,他侧了侧首,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半天却依然是一句,“就是知道喽!”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更不懂得如何解释为什么,反正挑这四人,就是他心中得出来的答案。
  贺锦年失笑地两指轻弹六月的眉间,漆邃眸底却蕴起一股复杂不知名的情绪,这是她第一次发觉,六月与她竟有着某些共通的能力,那就是第六感觉,可以感应到发自陌生人的戾气。
  她突然又想起,六月来贺府的时间极短,他对贺府上下的奴才婆子多多少少存在一些防备之心。而六月是没有心机的,她防备人只是本能,但他并不存在这种在大家族中生存的技能。
  而贺锦年那一段时间也极忙,显然时时刻刻看顾住六月,是不可能的!
  但他自始至终还真没吃过亏,或是被一些有心的丫环婆子利用,在六月身上皆没发生过。六月唯一肯主动接近的只有桂叶。
  这只有一个答案,单纯得象一杯纯净水的六月对人也有强烈的第六感,会感应到对方的戾气!所以,他本能地规避开一些潜在的危险!
  思及此,贺锦年不仅又联想起,她第一次把六月从雨竹倌门前劫来时,带着他来到兰桂坊的地下室中,在那样闭塞的地方,六月对她却没有防患之心,好象很信任的感觉。
  初时,她以为那是一种灵魂的贴近,以为那是因为重生前,她与六月确确实实存在过一段永远法割裂的过去。而现在回想,很可能六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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