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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爱非欢 作者:梦真(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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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嬛面无波澜,回答得规规矩矩:“奴婢不知。”
  非欢见自讨没趣便不再询问,只是款款上了肩舆前往乾元殿。摇摇摆摆中,非欢的心也被搅和得不平静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知多少次心里生出了希望,却又被他生生地打破了。久而久之,她已经学会了逼着自己不要再去奢望他会平白无故给她什么了。
  穿过重重轻柔的纱幕,非欢缓步进了乾元殿内的暖阁。李泽轩正端坐于御案之后批阅着奏折,因为非欢脚步极轻,一时竟没察觉有人来了。非欢本欲出声请安,却又突然不想打破此刻的宁谧,便只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许是想起自己宣了非欢来却久不见人影,李泽轩抬起头来打算唤于德禄来问问怎么回事,没想到正遇上非欢灼热的目光。李泽轩微微一怔,再仔细看去,非欢的神情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好像刚才只是他眼花了一样。李泽轩不去多想,起身走到她面前温和笑问:“什么时候来的?朕竟然没有察觉。”
  非欢本欲请安,但见他已经这样随意地说话了,自己再行礼未免显得古板无趣,便恬然笑道:“臣妾来了有一会儿了,是皇上处理政务太过认真才未察觉到臣妾呢。”
  李泽轩扶额一笑,摇头道:“倒是朕疏忽了佳人。”
  非欢听他说话这样好听,倒是不知该答什么了,便只是抿了抿嘴不说话。
  李泽轩见她沉默,便伸手轻轻扶起了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这样子,倒让朕想起了你刚入王府的那日。你还记得那晚你对朕说过什么吗?”
  非欢不太习惯这样与他对视,目光便有些躲躲闪闪。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太过深情,就好像深不见底的沼泽,她怕自己再沦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总是让非欢有一种他会爱她的错觉,可她却从来不曾抓住过他的心。就连他和皇后闹别扭时候利用的工具也不选择她,而是用贺玉婉和白芷晴她们来气皇后。非欢脑子里越想越多,竟有些恍惚,便只迷迷糊糊地答道:“臣妾说了好多话,不知皇上指的是哪句呢……”
  李泽轩温润一笑,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腰,用一种轻柔的声音道:“你说,你喜欢朕……”
  他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弄得非欢痒痒的,可奇怪的是此刻她却已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不过,非欢爱李泽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尽管她的心跳并没有怎么加速,非欢的思想却在告诉自己,现在的她很幸福。
  非欢张了张嘴巴,正不知如何开口,李泽轩已经松开了她,依旧是用那种可以把人溺毙其中的眼神看着她道:“说起来你自打一年前去瀛音寺给皇后祈福,已经约莫一年没有出宫了吧?”
  非欢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李泽轩剑眉微动,执了非欢的手问:“那要是算你回家里的日子便更久了吧?自打朕入了东宫,你是不是便没有回过林府?”
  听他提起林府,非欢心里蓦地一沉,怔了片刻方有些迟钝地颔首称是。李泽轩神色不变,仍是一派温和的模样:“善媛夫人,也就是你大姐,她前不久为二哥诞下了一位小公子,朕听说二哥可是很高兴呢。明日就是那小公子的满月宴,朕出宫一趟不大方便,你就代朕走一遭如何?”
  果然……呢。若是没有林墨姗这档子事,他根本就不会找她来的吧?他根本就想不起她是吧?那么他刚才的温存是为了什么?都只不过是虚情假意吗?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去帮他对林墨姗说好话,让林墨姗劝劝宪亲王让他带好兵打好仗,不要闹什么关于帝位的情绪,是吗?!
  非欢咬着下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后,嘴角漾起梨花笑靥:“这样的好事,臣妾自然是乐意去的。多谢皇上恩典,让臣妾出宫探望姐姐。”脸上虽是堆满了笑容,非欢的心里却满是荒凉。若说有笑,也只是冷笑和苦笑吧。李泽轩根本不清楚她家里的情况。她尚年幼的时候便被赶出了林府,林墨姗和她又怎么会有什么感情呢?
  李泽轩见她如此懂事,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非欢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巧笑着开口道:“说起来大姐还没有见过心儿呢,不知皇上可否恩准臣妾带三公主一同出宫?”



  第二十七回(二)

  祺淑媛出宫省亲一事,可真真是羡煞了宫中诸人。非欢听了福兮这样说却唯有苦笑连连,因为个中滋味,实在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滚滚车轮轧出象征着自由的声响,多少也给非欢带来了一丝安慰。她已经许久没有能够堂堂正正地出宫了,更何况这次还是带着如心一起,甚为难得。
  因为这次出宫的主要目的是参加林墨姗儿子的满月宴,非欢便索性图个自在,并没有回林府居住,而是径直去了宪亲王府。虽说她和林墨姗没有过什么交集,但二人毕竟是血亲姐妹。加上非欢的皇妃身份,宪亲王府之人对非欢可以说是个个毕恭毕敬,就连公务繁忙的宪亲王也亲自出门迎接。
  而林墨姗呢,她对待非欢和林府其他人的态度不大一样。她不骂你也不讽刺你,还对你礼貌有加,让你挑不出刺儿来。饶是如此,却总是令人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许这就是林墨姗的厉害之处。
  非欢对此可以说是毫不在乎。就不说儿时她受了林府上下多少白眼,两年多的皇家生活也让她更加懂得了什么事是需要去在乎的,而什么人又是暂且不能得罪的。
  既然林墨姗对她恭恭敬敬,非欢也就同样礼貌地待她。二人虽是姐妹,却彼此恪守着礼节。不过非欢倒是觉得这样也倒好,少了那些个虚情假意,相处起来也都自在些。
  入席之时,因为非欢是天子妃嫔,身份最为尊贵,宪亲王先请她坐了方才在其下首落座。他身侧坐的自然是林墨姗,再往下便是两侧妃、三庶妃、四侍妾。按照大齐制度,亲王的妻妾能够记录在册的只有这么多。而李家王爷个个风流,饶是这宪亲王独宠林墨姗,那边还是坐着一个圆桌的妖姬美妾。
  酒过三巡,因如心不见非欢哭闹了起来,福兮便把小如心也抱了过来。非欢一边摇着怀中的如心,一边对林墨姗笑道:“姐姐的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呢。”
  林墨姗淡淡笑答:“三公主殿下才是冰雪可爱。”林墨姗或许是客套,非欢说的却是心里话,她是真心喜爱那个孩子的。见怀中的小如心哭得睡着了,她便小心地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小公子的脸,浅笑着问道:“给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尚不及林墨姗答话,宪亲王倒是抢着插了一嘴:“只拟了乳名杰儿,大名还未取呢。不如淑媛娘娘替杰儿取个名字如何?”
  非欢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本宫最愁的就是起名字了,王爷可莫要为难本宫了。他们这一辈是‘颢’字辈吧?其实就叫颢杰倒也不错,与豪杰谐音,这孩子将来定是会有大出息的。”
  林墨姗缄默不答,倒是宪亲王和她搭了几句有的没的。非欢想着帮李泽轩和他联络联络感情也好,便放下架子语气平和地和他交谈了几句。
  二人正谈着过几日的端午家宴,忽见一男子稳步而来,衣袂翩飞俊逸非常,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驸马南宫衍。他先敬了宪王夫妻二人,又倒了一杯酒来敬非欢。非欢抿嘴笑着,意味颇深:“本宫今儿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这一杯怕是就要醉了。这不,现下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呢。”
  南宫衍笑容明朗:“春日醉酒,倒也不失为一种趣味。淑媛娘娘若是觉得难受,倒不如出来走走,吹吹风或许会好受许多。”
  非欢看了怀中沉睡着的如心一眼,莞尔道:“本宫正是这个意思。”
  宴会过后,因非欢得了恩旨可留宿于宫外一晚,宪亲王便将故王妃的正苑拾掇了出来给非欢居住。据说这个地方是林墨姗期盼了许久了的,只是因为她是侧室所出,立为王妃尚有些困难,因此一直没能如愿。
  换上一身简便的白色衣裙,非欢怀抱着如心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门。刚才她和南宫衍打了半天的哑谜,不过就是说好一会儿出来相见。却不是为了二人私会,而是要将如心带到湖心小筑去让楚兮看看。
  话说南宫衍,自从一年前他酒后失态那么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对非欢做出越轨的举动。因为他明白,他的身份和非欢如今的地位都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和马虎。否则毁掉的不止是他,还有非欢和小如心的未来。况且李如歌那个性子,尽管她并不爱他,却不允许他和任何女子有瓜葛,就更不要提与天子妃嫔的情愫了。非欢心里很感激南宫衍特意拉出来的距离,这样他们相处的时候也让她感到自在了许多。
  虽然他们都是冥兮楼中人,但如今冥兮楼以左右护使为首分成两派,也已经不是一个能够正经说话的地方了。何况非欢对外已经宣称退出了冥兮楼,随意出入毕竟不大妥当。于是她将湖心小筑所在之处告诉了楚兮,几人一年多来便都是在那里见面的。
  当年,询兮为了自己唯一的骨肉一时没有杀害景颜不假,但他后来却是生了悔意,将母子二人隔开,欲将景颜灭口。还是楚兮暗中救下景颜,将他母子二人送往京郊。景颜千恩万谢,楚兮唯一的要求却是请她代为照顾年幼的非欢。前因后果,因果轮回,当真令人咂舌称叹。
  今年三月,刘晟已经满了十岁,却只能蜗居于湖心小筑。虽然无奈,为了他的安全却也只能如此。
  尽管好些日子不见,刘晟对非欢仍是十分亲昵。只是对待如心他便没什么好脾气了,一会儿说如心“丑”,一会儿又说如心闹,总之是表现出了十分厌恶她的样子。
  倒是楚兮十分喜爱小如心,他将孩子笨拙地抱在怀里好一会儿,还是怕将孩子磕着碰着了,才小心地将如心送回非欢怀中。他宠溺地看着如心,语气温和:“孩子如此健康可爱,总算是能叫人放下心来了。说起来还要恭喜你晋封呢,淑媛娘娘。”
  非欢微微撅起了嘴巴,娇笑道:“徒儿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师父却还是总拿我打趣。”
  楚兮但笑不语,南宫衍却是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作揖道:“淑媛娘娘息怒!臣等罪该万死!”见非欢瞪他,南宫衍便侧首对楚兮笑道:“护使看到了吧,小的们在淑媛娘娘面前便是这样小心过日子的。”
  几人正笑成一团,忽听刘晟道:“非欢姐,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非欢见他这样严肃,便敛了笑意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大家都不是外人。”
  刘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如阿殇姐所说,湖心小筑之下的确是皇家宝库。前几日我已经找到了入口。只是根据地下隧道的深度看来,宝库之内应还有机关,又或者是一个迷宫。所以我们不仅要得到凤钗,还要取到地图。”
  非欢凝眉深思,过了一会儿方道:“这样……倒也没什么。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司徒沅意身上,只要解决了她,一切就都好办。虽然一年前的贺玉婉只是瞬间得宠的昙花,但也正是她让我知道了皇后的弱点。她和皇帝之间的感情,也绝对不是无坚不摧的。”
  提起司徒沅意,楚兮禁不住沉吟道:“皇上他……究竟如何?”楚兮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南宫衍也忍不住看向非欢期待起她的回答来。
  非欢轻挑嘴角,悠悠答道:“一个人的性格又是怎么能用言语叙述的呢?总要亲身相处过才会知道。”
  为了防止被人发觉他们的关系,楚兮今夜便留宿在湖心小筑,南宫衍则暗中护送非欢回王府。因为此处的小树林设有机关,二人并不设防,便一派悠闲地划着小船,并肩而出。却不知在临湖高耸的山丘之上,一少年公子正执扇而立,身形挺拔,颜如舜华。
  他的伴读房宁此刻正极目远视着非欢的身影。他忽而举步上前,从光影之中显出了样貌来。那位红衣公子却是掩在树后,任由树影遮盖了他惊人的光华。
  指着并肩而出的非欢和南宫衍,房宁回首道:“殿下您看,那淑媛娘娘果然是冥兮楼的人。”
  李颢元微微点头,面色平静,却是莫名地叹了口气。
  房宁见自家主子此般折磨自己,也禁不住一声长叹:“殿下何必如此?既然这样深爱一个人,为什么不去争取她?又何必要掩藏地那么深?只要成为皇帝,她便是您的女人了。”



  第二十七回(三)

  李颢元抬起指头立在唇边示意房宁噤声,语气淡淡,似是命令,又像是陈述:“小心点,去跟上他们。”
  房宁顿了一顿,方有些无奈地领命而去。李颢元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也不曾回过神来。
  房宁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与其说是主仆,倒比和李颢陵他们更像兄弟,因此他的心事定是瞒不过房宁的。可他对她,真的是男女之爱吗?
  李颢元不禁回想起那个大雪的冬日。
  那应是他九岁那年吧,他尚年幼,因实在禁不住幼弟的激将,一气之下便和李颢天打了赌,两个时辰之内定会在冰封的湖里钓出三条大鱼来。
  钓鱼之事,对普通人或许属于家常便饭,对李颢元来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说起这码子事儿,这还有个前因需要交待。
  说起来在那祺亲王府中,除了长他五岁的伴读房宁,李颢元和其他人的接触都不算多。或许是因为嘉宜夫人性格淡漠,他也不是那么会热乎人的孩子,因此就连他的母妃对他也不怎么亲近。他时常和李颢陵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二人同岁,大人们都喜欢处处将他们比着罢了。更多的时候,李颢元都是一个人对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李泽轩还算是比较疼爱他的,起码在外人面前只要李泽轩夸李颢融一句,便必定会称赞李颢元一分。李泽轩常说他举止得体,品行兼优,是最像他的儿子。可就是这样看似完美的李颢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怕水。
  房宁比他记事早,后来的某一日实在是禁不住李颢元缠问,方告诉了他真相。原来在李颢元还不满四岁的时候他曾经失足跌入湖心亭,险些丧命,但年幼的李颢元却是全然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尽管如此,李颢元对湖仍是有着本能般的恐惧。
  因此,要到湖边去钓鱼,这对李颢元来说可是不小的挑战。不过好在水已经结了冰,李颢元便壮着胆子与房宁一同前往京郊。
  郊外空气本就清新,加上四周都是冰天雪地的没有行人,这静谧而纯净的氛围便让人不由得神清气爽。
  李颢元是个钓鱼新手,免不得需要房宁的帮忙,但一架上鱼竿他便挥手叫房宁一边儿呆着去了。他与李颢天说好要支开奴才,凭自己的本事钓鱼。
  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鱼竿还没架上多久,便有鱼儿上钩了。而且看力度,似乎还是一条大鱼。房宁见了本想上前帮忙,却被李颢元制止了。他高兴地往回收着鱼竿,没想到那鱼力气之大竟远远超过他的手劲。李颢元心中一惊,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刚要撒手扔掉鱼竿,却已经有一个黑衣人顺着鱼竿从水中跳了出来,一把将他拉入了腊月的冰湖中。
  那时房宁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孩子,见了这副情形早已经吓呆了。但他对李颢元是极其忠心的,一听到李颢元在水中扑腾出的声音,饶是他水性平平、一丁点武功都不懂得,他还是本能一般地向湖边冲去想要救李颢元。
  只可惜还没等到他跑到湖边,另一个黑衣人便从树上一跃而下,一剑抵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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