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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哑女训夫记+番外 作者:懒喵肥肥(起点非vip青云榜推2014-07-23完结)-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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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眼前卫新元口中所说的“那一日”,卫若子有知的记忆中却是没有一丝印象。不过这个并不难猜,静下心往回细捊一捊,不难猜出“那一日”,指的应当是原版撞破莫安之之后,被逼着嫁人之前,哭着跑去向父亲求助的“那一日”。
  原版心心念念的,一直是方含轩。
  自小一起长大相敬友爱的义兄,却原来另有目的,心怀血仇。她不小心撞破机密,被其毒哑之后,听从父亲嘱咐,一直不露声色,暗自隐忍。原以为以父亲之能,终有报仇出头之日,谁知到头却等来莫安之金殿拒娶公主,求旨赐婚义妹的消息。
  原版心中不愤,跑去父亲处哭求抗争,结果却仍被父亲以势逼回。原版无奈之下,暗中借飞鸽之便,向情郎求助,结果却反被父亲偷偷截断了希望而不自知。
  原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自婚前直等到婚后,然后到失望,再是最后的绝望……
  一直以来,原版都是个无比可怜,无比悲催的娃。
  卫若子一直很明白,也一直很同情。
  正是因为明白同情,所以明明方含轩将她折磨成如今这般模样,她却是对他恨不大起来。
  也正是因为明白同情,所以她在莫安之面前才……
  ……
  卫新元仍不肯面对着她说话,只背手看着画像,看着画上的女子,声音平稳:“那日,你手指着这画,说爹爹是奴才,妈妈是奴才,自己虽生了个小姐的身,却仍逃不过个做奴才的命……若儿,你可知道,爹爹那日,为何那般发怒?你自小到大,除了那一次,可曾见过爹爹发过那般大的火?”
  “爹爹从不曾以奴为耻,能做殿下的奴才,能做将军的部下,爹爹一直以来,都很骄傲。”
  “而你母亲,她一生之中最引以为荣的事,不是以一介奴婢之身,嫁了我这一国之相。她至死,都只以曾追随过夫人为荣。若要你母亲选择,嫁给为父,还是追随夫人……她从来都不会犹豫选择夫人。”
  卫若子抬起头,第一次注目细看壁上那副画。那画画工精妙细腻,笔触之间,连缤纷落英间每一处细微的骨茎都描绘在了纸上。可偏偏整副画的风格却极为写意。画上一主一仆,白衣女子的清冷洒然,粉裳小婢的清丽娇俏,似乎是很随意地几笔勾勒,却是灵动无比地跃于纸上。
  想来那粉裳小婢,就是卫家姐妹的“娘亲”了。
  至于那位夫人……卫若子看着画上白衣女子清逸高绝的背影,心中有种很奇特的微妙感觉,似乎,也许,大概,好像……嗯,说不明白。
  卫新元缓缓转了身过来,看着卫若子,面容一如既往地中正平和:“不是你爹爹妈妈自甘为奴,而是夫人,殿下,将军,他们从来都未曾视我等为奴。”
  “人,需先自重,才人重之。”卫新元叹息了一句,低声说道:“因为有夫人这一句,才有了你爹爹的今日。”
  “所以你今日能为了个丫头,来这里跪求为父,这一点,让爹爹很是欣慰。”
  卫若子将注意力从画上转了回来,进入书房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与眼前这个父亲目光对视。目光灼灼,平静之中带着三分质问。
  “但香琴不能留。”卫新元迎着她的目光,冷漠说道。
  卫若子只定定地看着卫新元,平静依旧,质问,依旧。
  对视良久,卫新元皱了皱眉,突然说道:“若儿,你这两年,变了许多。”
  卫若子心中一凛,垂下了眼皮。
  卫新元却是叹了口气,声音微软:“我知道你恨爹爹。安之如此待你,爹爹反叫你逆了本意,委屈求全。想来你事后也发觉了,你与方含轩的飞鸽往来,也被爹爹令人做了手脚。所以去岁你与方含轩勾结一起,私自逃走,实乃大逆不道之极,但因有安之一意为你瞒隐,而爹爹有愧在先,便也只做不知。”
  卫若子心中不由冷笑,抬了抬眼皮,再度看向卫新元,丝毫不掩饰那一抹嘲讽。
  卫新元显然看出了她眼中的讥诮,不由有些恼怒,沉声说道:“你可以不相信,爹爹也并不需要你的相信。爹爹对你姐妹纵是有愧,但却从未曾后悔。你可以怨,可以恨,可以怪爹爹无情,这些,爹爹都认。”
  “我叫你进来,并不代表你今日如此这般的举动,对我有用的。我只是要叫你明白。不论你如何自苦自贱,甘与不甘,你都得认命。”
  “你必须知道,你的命是安之的。”
  “不止是你,咱们卫家所有人的命,都是安之的”
  “这,是咱们家欠他的。”
  ……
  ……
  

第二十一章 他未曾欠你甚么
更新时间2013…8…15 0:46:11  字数:3348

 卫若子摊开纸,提起笔,然后写:“爹爹错了。”
  卫新元面色不动,只是冷冷地低低地“哼”了一声。
  卫若子没有抬头看他,甚至连笔势也没有稍滞一下。她知道这位丞相爹有多强势,有多冷血,有多无情,她也知道,以自己之能,以自己手中一支笔,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这位父亲眼中看重的,从来就不是亲情。
  但,虽然改变不了,可有些话,她不能不说。
  “是不是在爹爹心目中,女儿们从来都是拿来用的?是不是在爹爹心目中,女儿们从来都只是你用来报恩或赎罪的工具?是不是在爹爹心目中,咱们这三个女儿加起来的份量,还抵不过一个莫安之?”
  卫新元面沉如水,目光阴骛地看着女儿低头认真地书写,看着笔端那一个一个慢慢成型的字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若儿说爹爹错了,不是说爹爹重恩义轻儿女错了。若儿只是想说,若儿的命是爹爹给的,若儿谢谢爹爹。但是,若儿的命究竟属于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若儿自己才能做主。”
  “同样的,二姐三姐,她们的命,从来也跟莫安之没有半分关系。不管爹爹当年身受了谁的恩也好,手上沾了谁的血也罢,爹爹愿意为此偿付出性命,是爹爹的选择。女儿无权评判爹爹的对错,但只请爹爹,莫要代女儿们做主,随随便便,便将女儿们的性命送与了他人。”
  “爹爹许是欠了公孙将军,许是欠了那夫人,许是欠了莫安之。但,女儿们没有欠。恰恰相反,女儿的无言之苦,恰是拜莫安之所赐,现今的事实,是他莫安之欠了我,而不是我欠他。”
  卫若子笔势末顿,卫新元却终于怒了,他猛地一拍桌案,双眼像钩子一样冷冷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是要反了么?”
  卫若子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拎起笔尖,在刚刚被一掌震翻的砚台侧旁,蘸了蘸倾倒出的浓墨,接着在那张墨汁四溅的白纸上继续写道:“爹爹又错了。爹爹头先说:人,需先自重,才人重之。敢问爹爹,若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轻易抛却,自轻自贱,又何来自重之说?若儿不是忤逆爹爹,恰恰相反,若儿这是在听从爹爹教诲,自重自爱。“
  卫新元气得不善,颌下胡须乱抖,发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卫若子,指着她的鼻子,只是道:“好,好,好个自重自爱!好你个自重自爱!”
  卫若子终于停了笔,抬了头,迎着卫新元腾腾的怒火,一瞬不瞬地对视了过去。
  卫新元却是气得笑了起来,两眼里寒光大作,语音冰寒:“若儿,你便这般恨爹爹?”
  卫若子摇了摇头,拿着笔又继续写道:“若儿从不曾恨过爹爹,这是实话。若爹爹当真顾念女儿心中所感,便请爹爹,放过女儿们罢。女儿恳请爹爹:放过二姐,放过三姐,放过若儿。”
  最后那一句,卫若子另拿了新纸写完,递到卫新元手上。
  卫新元拿着那张字纸,双手微抖,凝目看了许久。未了,他像是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缓缓抬起头,看着卫若子道:“若儿,你果真变了不少。”
  卫若子眼中带着笑意,扔了笔,向着卫新元福了一福,便欲离去。
  将将走至门前,身后却听卫新元压着声音,重重叹息了一声,道:“安之,并未曾欠你甚么。”
  卫若子身子一滞,将要推门的手停在半空,却是不动了。
  卫新元的声音里透着丝疲惫,还有一丝莫名的隐隐的悲伤:“无言散当世只有极品紫金可解。而当世能种出极品紫金之人,便是阿忠夫妇。阿忠,便是望梅轩的福伯。安之喂你无言散之时,只当有阿忠在身侧,解药自可无虞。他只是没有料到,真正能种出极品紫金的人,其实是阿忠那死去多时的妻子。”
  卫新元看着卫若子挺得僵直的背脊,看着那具娇小的身躯强自装出的坚持,心中略感苦涩,慢慢说道:“安之原只欲让你一时哑口,根本没想过要令你终身无言。事实上,阿忠后来也确实将极品紫金培种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给你用了之后,却是没有效用。”
  “那孩子为此事自责甚重,也一直费尽心力在为你寻求重新开口出声的法子,只是一直以来,百试而未得其法。或者因着这层歉疚,他才对你与方含轩合谋私逃一事,非但不予深究,更是事事处处为你竭力遮掩瞒隐。你这次毁面而归,他为帮你医复容颜,不惜去到活死人墓中,将那陈七请了出来。你可知道,叫那陈七出墓的条件,是甚么?”
  卫若子面对着黑洞洞的门板,垂手而立,安静地听着。
  “要请陈七出墓,便得以身为酬。要陈七出墓多久,过后便得去那活死人墓中陪他多久。只有答应了这一条,那陈七才肯踏出墓门。”
  “香琴之所以不能留,并不仅仅因为她是个探子,而是因为陈七的行迹,除当事之人而外,绝不能再向外泄露半分。否则以他的性情,他便是将你的脸医还复原了,他也可能在最后一下,顺手就将你给杀了。”
  卫新元苦笑一声,自嘲说道:“你说的没错,爹爹一直在做的,确是在偿恩义赎血债。这是爹爹欠下的,虽不该叫你们姐妹来还,却到底还是拿你们做了筹码。只不过,颇为可笑的是,我卫新元这些年做的种种努力,似乎从未曾被他看在眼里过。我倒是想叫安之欠你,他欠得愈多,我心里反倒会好受许多。”
  “但他却从未曾想过要欠你,要欠你们姐妹。”
  卫新元挥了挥手,眉眼皱纹间尽是说不出的累:“你自己想想罢,看看他究竟,欠不欠你。”
  卫若子好容易才将自己早已僵硬无比的身子,指挥着让它回转身。烛火微颤处,那具一向挺拔端正的身躯,此时竟显得有些佝偻。
  卫若子冲着父亲略显老态的身影,曲了曲膝。
  卫新元不再看她,冲她挥了挥手,转了身子,再度对着画像负手而立。
  走出书房,背着门站着,卫若子只觉身心疲乏,心里堵堵地,说不出地难受。
  杜沛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颇为担忧地看着她道:“你不用为香琴担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卫若子抬头看着他,弯了弯眼眸想冲他笑笑,谁知双脚一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滑了下去。
  ……
  ……
  卫若子很害怕。
  许久不做的那个梦,又重新魇住了她。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在做梦。这只是个梦。但卫若子还是很害怕。无比地害怕。
  无边无际的黑包裹着她,铺天盖地,横无际涯。
  那一堆眼睛重新围拢了她,铺天盖地,横无际涯。
  曾经的茫然的,无助的,哀求的,不解的,害怕的,天真的……眼睛们,再度包围了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团团围着她,冷冷盯着她,似乎要用它们唯一能用的武器,要用那一道道无声无形的目光,将她劳劳锁住,无从遁形。
  眼睛们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收起了它们的无助和哀求。它们投注给她的目光,尽是嘲讽。无数的目光织成一张嘲讽的网,将她包裹在其中,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卫若子很害怕。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妄图四肢的缠绕能将四周的嘲讽横隔在外。可她将自己纠缠得越紧,四周的嘲讽目光就愈发地浓烈和冰凉,这种浓烈的嘲讽就愈发地让她惶恐不安,惊慌无措,让她呼吸不畅,透不过气。
  这种被逼至绝路的窒息,让卫若子悲从中来,胸腔中横生出一股亘古未有的悲凉,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披荆斩棘摧枯拉朽,彻底摧毁了她。
  卫若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乖,莫哭,莫哭。做梦,做梦呢。乖啊,莫哭了。”头顶温厚的手掌温柔地揉搡着她头顶的发丝,一如前世老爹每一次宠溺的劝哄。
  卫若子心中一动,蓦地一下睁了眼,入眼却是杜神棍那张放大了的俊朗的脸,正冲着她温暖地笑着:“做噩梦了罢?”
  真的是在做梦。
  卫若子轻轻地抽噎了几声,脑中还残存着几分睡意,胸腔中那股悲凉还郁结在心口不肯散去。杜沛然温暖的掌心揉搓在发隙间的热度还萦绕在头顶。她此时太需要这种熟悉的温情和安慰了。
  借着脑中残存的两分睡意,卫若子索性无赖地将一张眼泪鼻涕纵横齐下,糊得乱七八糟的破脸塞进了杜沛然怀中,继续将满腹还未宣泄干净的郁气,通通嚎啕了出来。
  杜沛然干咳了几声,似乎有几分尴尬。
  卫若子还没哭过瘾,只觉心中有哭不完的委屈,恨不得能顺着这股劲儿,一次倾泄个干净。
  杜沛然显然很无奈,用手捂着嘴,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卫若子不管不顾,哭得更加地无法无天了。一边嚎啕着,脑袋还就势在他衣襟间左右打滚,鼻涕眼泪滚得他胸襟全湿。
  杜沛然忍无可忍,抚了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了几下。
  卫若子终于觉出了不对,收住哭声,抬起脸抽抽答答地看着他。
  杜沛然便横了横眼,向她身后频频示意。
  卫若子转过头去,便看到莫安之矗立在门口,面色灰青,目光阴沉,双目之中尽是血色红丝。
  卫若子便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跟杜沛然此时的pose:一个侧身斜坐,呈安抚怜惜状;一个乳燕投怀,做悲苦万分状。总之,场面很混乱,很暖昧,很不堪。
  卫若子再撇回头时,便正好又迎上了莫安之的视线。
  莫安之目光虽寒,语气却是平静得异乎寻常地惊悚。只听他淡淡说道:“很好。”
  便只这两个字,说完拂袖就走。
  卫若子很是无语地又转了头去看杜沛然:尼玛,这可当真是狗血得可以啦!
    

第二十二章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更新时间2013…8…16 0:46:11  字数:3925

 杜沛然摸着鼻子叹道:“唉,天干物燥,容易上火。”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瞪了眼看着卫若子,皱着眉头说道:“说起肝火旺盛,我倒真要问问你。那日诗会之上,你同我那师弟在暗中都说了些甚么?他这几日行事说话甚是怪异,尤其是看我的眼神,尤为吓人,似是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小兔兔,你究竟在他面前编排我甚么了?”
  卫若子避开他目光,只做没听见。反正,哑巴的沉默,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
  杜沛然默默地盯着卫若子看了半晌,见迟迟等不到回应,只得无奈放弃。他伸出手指点着卫若子的额头说道:“你就害我吧你。”
  卫若子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睛,顺手扯过他的衣摆,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巴擦巴,然后重又摆正姿式开始翻脸不认人。她眼珠儿先是骨碌碌地团着在房间里环环四顾了一圈,然后定晴瞧着杜沛然,里头盛着满满的义正词严的“你怎么在我房里”的意思。
  杜沛然低头无语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一片狼藉,面容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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