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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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夏采薇又高兴起来。
方琢之自从春节后来看过夏采薇几次，每次都适可而止，并不做很长停留。他与夏采薇的交谈越来越融洽，偶尔身体的接触她也不像以前那么排斥。方琢之时常给她送些礼物，有时是一本书，或是画册，或是一些颇有野趣的小玩意儿，并不昂贵，但是很见用心。
天气好的时候他时常约夏采薇去骑马或是出海，每次出去玩夏采薇也都很高兴。让方琢之不满的是，夏采薇并不是每次都接受他的邀请，三次里能答应一次就不错了。即使与他一起出去玩，也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肆意撒娇，现在她对他更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大方而不亲昵。而且她也不再叫他桌子。方琢之很沮丧，但是很快又为自己鼓劲，无论如何，她现在不排斥他了。
是不是没有他，你会喜欢我
刚考完试，夏采薇就收拾行李准备去周远那里，她接到秦逸打来的电话，很欣喜：“秦逸，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采薇，”秦逸的语气中有丝焦急：“琢之出车祸了，你去看看他吧，他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夏采薇唬得有点慌神：“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几天前，不是太严重。”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琢之怕你担心，说你要考试。”
夏采薇跺脚：“真是的。他在哪里，还在医院吗？”
“现在出院了。”
“嗯，我去看他。”
“路上当心些。”
夏采薇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拿了钱包就出发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方琢之住的地方，开车进去就知道到了富人区。里面的人仿佛知道她要去似的，她刚把车开到铁门前栅栏就滑开了。夏采薇将车停在门口，一个妇人等候在那儿：“小姐，少爷在等您。”她点点头，跟着她上楼。
方琢之靠在床上，见她进来，略皱眉道：“我叫秦逸不要告诉你，他偏不听……”见夏采薇鼓着嘴瞪着他，没再往下说。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见他头上贴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脸上还有些瘀青没有散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疼吗？”
“不疼，一点也不疼。”
夏采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扁扁嘴，突然扑到他怀中抱着他哭：“你可别再出事儿了。”
“不会的，”方琢之摸着她的头发：“我还要照顾你呢，怎么能出事儿。”他很高兴，没想到这次受伤会让她这样真情流露。他心里不禁想，再来一次也无妨。
“还有哪里受伤了？身上有没有伤？”
“没什么，就是些瘀伤。”
“哪里？”夏采薇在他身上轻轻按着：“这里吗？这里吗？有没有内伤。”
方琢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忽然道：“小薇你别再这么摸我了。”
“怎么？疼了吗？”夏采薇看着他。他拉着她的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她明白了，赶紧收手，尴尬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方琢之对照顾他的人挑三拣四，吹胡子瞪眼睛，一定要把别人骂跑才算数。夏采薇何尝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鉴于他是病人只好依了他。最后是夏采薇亲自照顾他，喂他吃饭，替他擦身体。方琢之总是一副最难消受美人恩的样子。
尽管在病中，仍有人不时来汇报工作，带来文件给他看，几乎没有片刻休息时间。最后夏采薇忍不住发火道：“地球离了你是不是就不能转了。”
方琢之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又叫无聊，夏采薇无奈，向他提议：“要不我念书给你听，你有什么书没看过想看的。”
方琢之笑道：“没看过的书多了，想看的好像没多少，不知道，你随便挑一本你喜欢的吧。”
“要不，”她转转眼珠：“《红楼梦》吧，你没看过对不对。”
方琢之本不喜欢看这类书，不过听着她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念着倒也好听，慢慢地也听进去了不少。
这天念到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方琢之听夏采薇念《终身误》中“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时，忍不住道：“这句话我听你说过。”
夏采薇一愣，放下书，想起那次争吵仿佛说过这样的话。
方琢之道：“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夏采薇犹豫一会儿，说道：“举案齐眉不是出自这里，是孟光和梁鸿的故事，意思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曹雪芹这里用了，是说薛姐姐和林妹妹都很好，可是贾宝玉心中只有林妹妹，后来即使他和薛宝钗成亲了，两个人过得很好，也始终忘不了林黛玉。”
方琢之无语，脸上显出黯然和失落的样子，好半天才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如果我说实话你不会生气吧？”
方琢之摇头，心中忐忑不安。
夏采薇缓缓道：“我不想欺骗自己，最开始我并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那样约束我。可是你后来渐渐不再那样了，你变了不少，比较讲道理也会尊重我。而且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很受感动，最后心里的确有点喜欢你。但是这点喜欢远远不够，这不是爱情那种强烈的感觉。而周远，他不一样，他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没有他我将不再完整。”
听了这些话，方琢之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好半天他艰涩地说：“贾宝玉先见到林黛玉的，可是我比他到的早，你为什么没有喜欢我。”
“我在见到你之前心里就有他了。”
“你胡说，”方琢之压低声音，脸上微现怒色：“分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你又想编你那些鬼话了。”
夏采薇见他有些激动，赶紧上前轻轻按住他：“别乱动。”
方琢之抓住她的手，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她：“小薇，你又在敷衍我。你那年夏天才认识他的，怎么叫见到我之前心里就有他。你什么时候心里有他的，难道是你在外面鬼混的时候吗？你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他。给我个理由，小薇，不要这样敷衍我。”
“桌子，我没有编，以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没有敷衍你。你记得吗，我那次出事，差点死掉，醒来后谁都不认得，但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心里有这么个人。我只能说这是天意，我们是没有这个缘分的，今后就只做朋友或者家人不好吗。”
方琢之沉着脸，紧咬着牙关，心想要让周远消失才好，这么想着脸上就不由带着些狠厉。夏采薇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轻轻摇摇他：“你怎么了。”
方琢之缓过神来，微笑道：“噢，没什么。算了，我不再问你这个了。”
夏采薇心有余悸：“你刚才的表情真可怕，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那天过后，方琢之果然没再提过这件事，夏采薇自然也不会提。《红楼梦》是念不下去了，于是换了本阿加莎的侦探小说，消遣用正好。
某天，夏采薇要帮方琢之擦身体，方琢之不乐意，非要洗澡，说这么久没洗澡人都要臭了。夏采薇问过医生后让他去洗，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她等在外面，好一会儿听见他在里面叫：“小薇，过来扶我一下。”
夏采薇走进浴室见他只围着一条浴巾，不禁脸红，嗔道：“你怎么也不穿件衣服。”
方琢之笑道：“我自己怎么穿。”他一手拿起拐杖，将身体倚在她身上：“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夏采薇咬着下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想甩开他又怕他摔倒。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床上，夏采薇一甩手要走，方琢之拉住她：“小薇，帮我擦擦头发。”
“自己擦。”
方琢之耍赖：“你不帮我擦我就这么睡觉，到时候头痛我也不管。”
夏采薇见他头发真是湿得可以，上面的水珠不停地向下滴。她无奈，拿了块干毛巾帮他轻轻吸干头发上的水分。有几滴水珠落在他肩膀上，渐渐滑下去，她的目光也随着水珠往下滑。他的身材还挺不错的，夏采薇心想，小麦色的肌肤，身材匀称而有弹性，手感也很好。
方琢之一直在观察她，见她盯着自己的身体怔怔的不知在想些啥，一抬手环住她的腰，邪邪地一笑：“你不是被我的美色所迷惑了吧。”夏采薇被他说中，恼羞成怒，将毛巾一甩要走开，无奈被他拉住。她挣了挣，嗔道：“放开。”
方琢之见她不是很坚决的样子，咬咬牙心说先豁出去一次，反而一用力把她拉到身边贴着自己。他一眉微微挑起，双目含笑，魅惑地说：“小薇，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
夏采薇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跺脚道：“越说越离谱，再不放我恼了啊。”
方琢之微微一笑，放开她。夏采薇噘着嘴朝门外走去，方琢之赶紧叫住她，柔声道：“小薇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我再也不那样说了，好不好。”
夏采薇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站在地上，好像要出来追她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他：“才刚好一点就要乱动，这样骨头会长错位的。”
方琢之被她扶着靠在床头，让她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乘着她心情起伏的时候冷不丁地问：“小薇，你说你有点喜欢我，是不是如果没有周远这个人，你会真正喜欢我。”
夏采薇嗫嚅道：“哪有什么如果，我爱的是他，假设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那我这么问，除了周远，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夏采薇小声道：“就算是吧。”她诚恳地说：“桌子，虽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在我心中比秦逸，还有其他朋友都重要。”
方琢之诡异地一笑：“这就够了。”她没有见到他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夏采薇歉然地告诉周远她要推迟去他那里因为方琢之出车祸受伤了时，周远心中不住叹气：果然来了。他不禁小心眼地想，不知道方琢之这次是不是苦肉计。他就这么看着方琢之一步一步地靠近夏采薇，一点点地蚕食她的时间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中间隔得这么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而方琢之就在她身边。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里不安，他知道薇薇是爱他的，他相信她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可是，方琢之实在非常出色，而且他们还有多年的感情。他知道薇薇永远只会选他，不会接受方琢之。可是方琢之这样的纠缠也会让薇薇困扰吧，。想到夏采薇有可能的一丝摇摆，他心中涌上些许酸意。
夏采薇见他不说话，抱歉地说：“对不起，周远。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虽然有佣人在，可毕竟身边没有亲人。你知道我有多想见你的。”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好几个月都没见到你了。反倒是他可以经常见到你，我都有点嫉妒他了。”
夏采薇咯咯地笑：“周远，等我毕业了不是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只有一年时间了。”她叹息：“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见你。被作业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真想不读书了，到你身边去。周远，你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对不对。我再也不想受这种煎熬，只能想你，不能抱着你。”
听她这么说，周远只觉得心中荡气回肠：“薇薇……”他只这么唤了一句就不知如何说下去，但是他知道她是懂他的。
夏采薇向周远保证很快就会去他那儿。谁知这很快居然也有将近一个月，因为方琢之始终都不肯好起来。弄得最后夏采薇非常担心，怕方琢之有什么后遗症，并发症之类的，逼着他要他去医院全面检查。方琢之无奈之下，才慢慢好起来。
见他身体渐好，夏采薇心情无比舒畅，而方琢之看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你要去他那里。”
“啊？啊，对呀。我开学回来再来看你，你这段时间要听医生的话，别犟脾气。”
开学，方琢之恨恨地想，离开学还有两个半月，我实在受不了那个小子了。
你未必有这个福气得到她
夏采薇见到周远自是高兴，两人细述久别后的生活。一番缠绵后，周远抱着夏采薇问道：“薇薇，你不觉得和方琢之接触太多了吗？”
夏采薇沉吟半晌：“就是这次他出车祸我一直照顾他，家里的佣人他都不满意，只好我来。其他时候也只是偶尔见见。你是不是不喜欢。”
周远笑笑，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怕你的姿态给他一种误解，误以为你会重新接受他。你该知道他是多么执着的人，如果他这么想，一定不会放弃。”
夏采薇想到方琢之病中的举动，叹气道：“你说得对。我也做得不够好，态度过于含糊。你知道，他那样对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
“你已经伤害他了，再给他希望只会伤害得更深。”
夏采薇黯然道：“是这样的。周远，你总是看得比我清楚，我以前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为这个，我们总吵架，不过现在不会吵了，我们都成熟了。”
周远脸稍稍变色：“薇薇，你刚才在说什么！？”
“啊，”夏采薇回过神来，赶紧否认：“没说什么，我说你说的对。”
周远已经到M公司正式上班，夏采薇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跟着他去。白天在家空闲时间太多，她只好自己发掘娱乐。周远只有一部车子，他开去上班后夏采薇几乎寸步难行，她又不喜欢乘公共汽车，嫌上面味道不好。最后她决定要用车的时候就接送周远上下班。不久，周远的同事就认识了他的这位美丽的女朋友。
夏采薇想去的地方也不多，无非是博物馆和画廊。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呆在家中，看书，画画。周远总是怕她闷，她说她喜欢这样呆着，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把滑翔伞带来。
周远听后未置可否，不过几天后夏采薇就收到一个大大的盒子，里面是一整套滑翔用具。夏采薇喜出望外，她拉着周远一起加入了一个当地的俱乐部。她已经飞得颇为老练，而周远还是个新手。于是她陪着他参加新手的试飞，而他陪着她加入老会员的活动。
几次后，周远已飞得似模似样，夏采薇也送给他一套伞具。她高兴地说他们这叫比翼双飞。周远渐渐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因为颇有点刺激而感到放松。夏采薇得意地说：“我就知道像你这么闷骚的人一定会喜欢滑翔的。”
“闷骚。”周远把她紧紧固在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略带些邪气地笑道：“你居然说我闷骚。”
夏采薇着迷地看着他，脸渐渐红了，小声道：“周远你这样真好看，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周远猛地封住她的嘴，好半天放开：“这是对你的惩罚。”又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惩罚，再厉害些的要不要。”他见她带点羞涩的期待样子，爱得不行，将她抱到卧室中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两个月的时间对恋人来说终究太短，夏采薇不得不极不情愿地登上回B城的飞机。在那里还有个令她头痛的人等着她。方琢之问过她什么时候到B城，他好去机场接她。她不想他去，他冷笑一声：“你不告诉我我就天天在机场候着。”夏采薇明知道他是威胁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威胁。
自从和周远在一起后，她心里就一直对方琢之感到愧疚，即使他曾那样对待她，而方琢之很好地利用了她的这种心理。夏采薇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随意说“不”，如果他不同意她就发脾气，而现在这个“不”字说起来那么艰难。
见到方琢之后，夏采薇躲开了他的拥抱，不顾他的脸色，只说要赶紧回家休息。她委婉地向他提及希望他以后尽量减少来找她的次数。方琢之气极，却还是冷静地说：“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