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爱你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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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大黄狗彷佛听得懂人话似的停了下来，让後方来不及煞车的季桀一股脑地跌扑在它的身上。
　　温热软滑带著大量唾液的厚大舌头舔吮著小小的脸蛋，那痒得令人发笑的触感让季桀抱住大黄狗的脖子，「好痒喔～～不要舔了啦～～狗狗，停停，停下来～～，哈哈哈，好痒喔～～～」
　　季卫看著季桀灿烂的笑颜与动物打闹一气的天真，心情也相对的好了起来。
　　他一把抱起季桀，将他放坐在自己的肩头上，「坐好罗，爸比带你回家吃午餐。」
　　「嗯！」
　　「不晓得妈咪今天做什麽好料的，爸比的肚子快饿翻了，小桀呢？」
　　「小桀也好饿好饿喔！啊！爸比先放我下来。」
　　「怎麽了？」季卫让季桀从宽阔的肩膀上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季桀挣扎著跳下季卫的怀抱，「我答应妈咪今天要去采山坡上的百合花给她的，爸比～你先回去好了，大黄狗会陪我。」
　　「真的好吗？万一你跌下来………」
　　「不会啦～～狗狗会保护我的啦～～快一点，不然妈咪等不到我们又要念人了～」季桀推著季卫继续往前走。
　　季卫笑了笑，伸出温暖的巨掌在他的头上摸了摸，「要早一点回来，如果太高了采不到就不要采，妈咪不会生气的。」
　　「嗯！」季桀用力地点点头。
　　殊不知一场空前的浩劫正在等著他们……………
　　
　　老爹在接到一通没有署名的简讯後，脸色铁青的开著那台外观破旧但性能极佳的小货车往梨山的产业道路上狂飙。
　　待他到达季卫一家人藏匿之处，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拖著脚急喘喘地跑下山坡，然後看也不看的就往前冲，一直冲到了他的货车前方才一脸惊恐的昏厥过去。
　　眼尖的老爹看到不远处有数名穿著黑衣的男人正兵分多路的从树木林立的山坡处往下追赶，他一把抄起弱小的身躯就往货车跑去，二话不说地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直到老爹另一个藏身处，他才有时间跟心思仔细端详倒卧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小人儿………
　　额头上一道不浅的伤口正淌著血，两只膝盖上有著大小不一的淤青和血肿，更令老爹心痛不已的是小腿上一个看起来就知道是枪伤的凹陷，周围肿胀泛红，血倒是被子弹给堵住而不再流出……
　　季桀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识的脸孔，他伸出双臂搂住老爹的脖子就哭喊出声，「泰叔叔～～～爸比，爸比受伤了，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好怕！你要赶快去救爸比～～呜呜呜……………，爸比会死掉，会死掉………」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令人不忍。
　　谁来告诉自己要如何开口？
　　对一个才不过六岁大的孩子说，他这辈子最爱的爸爸已经死了，而疼爱自己的妈妈却下落不明？
　　老爹紧搂住怀中不断发抖的小小身子，他强自镇定地装出平稳的声音，但全身微抖个不停的发颤，显示出他心底最深的痛苦与恐惧。
　　「小桀乖，听泰叔叔说，爸比……爸比到天上去当天使了，妈咪………」
　　「天使？」小桀还不懂得死亡的意义，但他知道天使是在天上保护著人类的守护神，但他不明白，爸比为什麽不在自己的身边保护自己，却要跑到天上去当天使，难道是因为自己平常太顽皮了，爸比才会把小桀一个人留在地上，自己跑到天上去了吗？
　　他用著不明了的神情望著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脸上布满泪水的泰叔叔，「是因为小桀不乖吗？所以爸比跟妈咪才不要小桀了是吗？」
　　老爹摇摇头，「不！小桀是泰叔叔见过最可爱最乖的小孩。」
　　「那为什麽爸比跟妈咪都不见了呢？」小桀还是无法相信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最亲爱最疼惜自己，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会在一夕之间就全部不见踪影。
　　「因为爸比本来就是天上派下来照顾小桀的天使，现在时间到了，爸比要回到天上去守护其他人，不能再陪在小桀的身边，所以就拜托泰叔叔照顾你。」说著自己都不可能会相信的谎言，但他知道小桀现在还小，若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他不知道小桀是不是能够了解这一切？
　　小桀伸出温热的小手抹去老爹脸上的泪滴，怯怯地问，「那妈咪呢？妈咪也跟爸比一样，回到天上去了吗？」
　　老爹把脸靠在小桀的肩上，过了一会儿，才困难的回答这个他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泰叔叔不知道妈咪去哪里了，可是泰叔叔会想办法找到妈咪，好不好？现在你身上有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对了，小桀不是最喜欢玩捉迷藏了吗？」
　　季桀用力地点点头，然後自豪的挺起小小的胸脯，「对啊！而且小桀很厉害喔～～，每次玩捉迷藏，爸比跟妈咪都找不到我喔～不过最厉害的是狗狗！它每次都找得到我………」说到这里，小桀忆起了大黄狗为了保护自己被穿黑色衣服的可怕大叔叔打死的画面，不禁泪又流了下来，「可是狗狗死掉了………呜呜呜……被那些穿黑色衣服的大叔叔用一种黑色的东西打死了………」
　　老爹不舍地将原先就已经紧搂在怀中的季桀更加的搂紧，轻声的哄著，「乖～小桀乖，狗狗也跟爸比一样，回到天上去当天使了。因为现在有坏人要把你抓走，不让你留在爸比妈咪跟狗狗的身边，爸比跟狗狗为了保护你，只好先回到天上去当天使。他们有告诉泰叔叔，你玩捉迷藏最厉害了！所以，以後不管我们搬到哪去住，你都要把自己藏起来喔，到学校去上学也要注意陌生人，不认识的人要找你，你都不可以跟他们走，知道吗？」
　　季桀似懂非懂的看著老爹的眼睛，发现里头有著一种无以名之的恐惧，同时他也稍微地了解，爸比再不会回来了！
　　因为，狗狗死掉了变成天使，那爸比也变成了天使，不就代表著爸比也已经死掉了？！
　　这样重大的事故让季桀在瞬间成熟不少！
　　他沈默低调的过著生活，努力地读书不与他人做过多的互动，高中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却不参加大学考试，让班导都有些讶异。
　　班导觉得十分可惜，力劝他一定要继续学业，他仅说家中的经济无法提供他上大学的费用，於是班导拿了助学贷款的单据给他，他婉拒了。
　　
　　「原来这就是小桀打死都不念大学的原因啊！」小马跟柏瀚此时才恍然大悟。
　　钟无豔推了推小马的脑袋瓜，「不然你以为是什麽？」
　　「我们以为他是怕没钱念！」小马最爱取笑季桀省得要命抠得要死，怎料背後有如此复杂的因素。
　　「那麽小桀一天到晚车被偷，车祸以及莫名其妙的被人围殴都是因为他是皇龙会的太子爷？」柏瀚有些不解。
　　说到这个，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著天大的问号挂在脸上。
　　皇龙会的太子爷吔！谁敢动他分毫！？
　　可为什麽所有倒楣的事全到季桀的身上了？
　　老爹沈吟了许久，他也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有黑衣人时时监视著小桀是这几年的事，在他尚未上国中之前，他从来就没发生过任何的事故，一切好像都是他上了国中之後才开始的。」
　　钟无豔咬了咬下唇，她推敲了一下老爹所说的一切经过，她发现她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玥！
　　「老爹，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瞒我。」
　　「说吧，能够告诉你们的，我会尽我所知，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玥………他还活著吧？！」
　　老爹抹了抹脸，迟疑了片刻才答，「是的，他还活著，还在皇龙会。」
　　「那………」
　　「是的！」老爹没等钟无豔开口问，他便将为何季桀在遇到这麽多事故仍可保住小命的关键说了出来，「现在的玥是皇龙会仅次於皇甫阳最有权势的人，若说皇甫阳是皇龙会的象徵，玥就是操控皇龙会的幕後黑手。所有的暗杀、买卖与交易，都操纵在他的手上。」
　　「皇甫阳这麽信任他？但他不是让小桀母子逃脱了吗？怎麽可能？」范楚在黑道也混过不少日子，通常上头交待下来的任务若有任何差池，不死也要半条命！不可能有人可以不死还往上爬到这麽高的位置。
　　是呀！三天之内交不出人就要成为尸体的人，怎麽可能在任务失败後没有遭到处决反而成为了皇龙会第二把交椅？
　　老爹沈痛地说，「那是他用了半条命和半个身子换来的！」
　　在暗处眼睁睁地看著自己最心爱的人用利刃挑断自己的脚筋跟手筋，并用著自己随身携带的沙漠之鹰往自己最脆弱的太阳穴一击，那迸出如花朵般绽放的血花，让老爹握紧双拳，强忍住救人的冲动，转过身去把眼前最该保护的人儿送走。
　　
　　再见到心爱的人，他坐在轮椅上，露出了宠溺与不悔的表情看著蓄著拉杂胡髭蹲在货车後方搬货的情人。
　　「你瘦了，也黑了。」这是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呆楞地望著清丽依旧的故人，老爹的喉咙像是被硬物淤塞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看著来人，眼前的景象却开始模糊。
　　玥微微地笑了，笑容中有著近乎哀伤的悲凉，「对不起，我必须这麽做。」
　　「你的意思是…………」
　　「是的，供出季卫和夫人的行踪，不这麽做，我怕你会是下一个目标！」
　　「为什麽？！皇甫阳就算有三头六臂要置我於死地，我也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我怕！我不要心爱的人成为一具冷冰冰不再呼吸不再活蹦乱跳的尸体！我不要！」玥狂吼出声。
　　老爹走到玥的跟前，半蹲下身子注视著他的眼眸，伸出手爱怜地轻轻抚摸著玥的脸颊，「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天你这麽做的时候，我的心如刀割似针刺，痛得就要无法呼吸，痛得当场就要昏厥死去，好不容易季卫、夫人跟小桀都能过著正常人的幸福日子，为什麽你要从中破坏？那我们的牺牲又算什麽？！」
　　玥的脸上露出一股无奈的同情，「你真以为他找不到人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季卫跟夫人的行踪，皇甫阳这些年来一直都了若指掌，他没出面去把孩子跟夫人要回来，不是没有机会跟时间，不是他不想！而是我不断的把那些情报加以扭曲、变造，每回都让组织里的弟兄们找错位置，所以季卫跟夫人才会一直没被捉回去，但这次…………」玥长叹了一口气，「我真的累了，也怕了，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我受不了天天要担心你的生死，我受不了那个曾说过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著的男人倨卧在一间小小的工程店里过著三餐不继的生活！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在一边看著什麽也不能为他做！我不要这样的过日子，我不要！」玥的脸色凝重却有著无法被劝服的坚定。
　　老爹难过地抱住坐在轮椅上的玥才惊觉他瘦了许多，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红润，看来这些年他也不好过，必定遭受到了不少的折磨。
　　「那你这次来看我是为了…………」
　　「为了………」玥轻轻咬吮著老爹的耳垂，用柔热滑腻的舌尖卷起再轻轻吞含，「我做得这麽明显，你还不懂？」眼角眉梢间尽是妩媚的风情，勾得老爹一把就抱起他往房里走。
　　好轻！以前就觉得玥轻得不似人间应该拥有的仙子，现在更加觉得他轻得彷佛稍一用力就会自怀中消失般。
　　将久未见面的爱人放置在床上，老爹心疼的摸了摸玥那有著陈旧伤痕的足踝，「还痛吗？」
　　「没有神经的地方，怎还会痛？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手经过这些年的复健已经能动了，不过就是不能拿重的东西。」说著将手放到老爹欲望勃发的裤裆处，脸上带著豔如桃李的潮红，轻轻地在老爹的耳边蛊惑著，「但是这麽一点“小活儿”我还能够胜任………」将手探入裤子里面开始或轻或重的骚摩。
　　
　　一场痛快淋漓热血沸腾的欢爱之後，玥趴俯在老爹的身上，气息尚未平稳便开口，「会里目前的情形有点乱，有好些交易跟分堂都莫名的被人给破坏，我怀疑是内部的人搞得鬼，同时，有些分堂的扛把子一直吵著要皇甫阳将位置传承下来，但皇甫阳坚持帮主的位置要传给大家都没见过的儿子，所以我担心小桀会有危险，我会派一些心腹跟在小桀的身旁保护，你不要告诉小桀，让他像平常一样过日子就好，我不希望他回到皇龙会，这是夫人最希望的，也是我们牺牲了一切想得到的结果！」
　　「可是，你怎麽知道那些手下不会出卖你？」老爹的手缓缓地抚摸著那令他怎麽摸也摸不厌烦的裸背。
　　「就凭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帮主，总有些属於我自己的人手……」见到老爹又有话要说，玥用手捂住了老爹的嘴巴，露出一个要他安心的表情，「你放心，不过，我想，我们暂时就先不要再见面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每天都要你～」俏皮地眨眨眼接著又朝老爹的欲望揉了一下，让老爹原本平息下来的欲火再次点燃，二话不说地将玥又压在身下好好的爱上一番。
　　
　　听过了老爹的细说重头，一夥人心中最大的疑问算是得到了解答，但他们仍然不解，若是有玥的保护，为什麽季桀却还总是灾难不断？
　　「唉………，还不是皇甫阳树敌太多！不但做过不少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听说当年他为了拿到香港尖沙咀的地盘，居然将已经退隐的青帮帮主一家全给灭口，并将所有的罪过推给了另一个组织的头子。我记得那个组织专门从事情报交易与暗杀工作，其他的工作他们向来不插手。所以当青帮上门算帐时，竟发现该组织的头子早已畏罪自杀，底下的成员也已经分散各处不知去向，但在小桀上国中後，不知道是被人发现他是皇甫阳的亲生儿子还是有其他的因由，小桀就常常发生一些怎麽也避免不了的事故，前阵子，玥有发简讯通知我青帮正要发出追杀令，但暂时被人给阻止了，至於是谁这麽神通广大，我跟玥研究了许久，一直猜不到幕後黑手到底是谁？」
　　钟无豔突然忆起前一阵子，父亲总是心神不宁的猛叹气，嘴里还不停的叼念，「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不是全死绝了吗？」
　　当她好奇的问父亲到底为何事烦心时，老父亲却给了她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答案，「时候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生死有命，不要记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可以爱你吗？…9（微H）

　　第九章
　　
　　好黑……好重………好·难·过………
　　老爹…救我……
　　睡梦中的季桀像只离水般的鱼，不断地开阖著嘴巴大口吸气，企图将新鲜的空气推进困窘的肺部，却徒劳无功。
　　而身体与四肢像是被细密的罗网给紧紧地困绑，不停的挥动四肢想自海底深处往上洇游却依然不断地往下沈去，沈去………
　　他汗涔涔地大喊一声自睡梦中醒来，瞥见胸口上的头颅，利用没被箝制住的一手将之拨开後，半转过身子继续补眠。
　　怎知，被拨开的人儿熟门熟路地连眼睛都没睁开，双手一抱，身子往上一蹬，又将脸庞贴放在季桀小小的胸脯上维持刚刚季桀好不容易才挣脱的姿势，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语和咿唔声。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上胸口，逼得季桀手一伸就往胸口上的脸颊一扭………
　　「啊！」易子寒抚上被捏红的脸颊，睁开双眼怒瞪著始作俑者，刚睡醒的嗓音像是陈旧的麻带著微微的沙，「你捏我？」
　　「啊不然是鬼喔？！当然是我！」季桀也没什麽好脸色的看著易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