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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明朝五好家庭2-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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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希陈笑道:“过几日你姐姐出阁,不是你一个人住么?”说地小妞妞又欢喜起来,拍着掌笑道:“叫姐姐就嫁了罢,叫姐姐就嫁了罢。”
    春香过来把小妞妞抱起来,笑道:“才这么点子大的人,偏要吃独食,你也住不了几年呀,再过几年你也要出阁,这院子可就空下来了。”
    小妞妞在春香怀里扭来扭去,恼道:“俺不嫁人,俺不嫁人。俺还小呢。”这话紫萱常说,小妞妞借过来就用,眼都不眨一下,惹得狄希陈合素姐都笑起来。
    紫萱挽着衣袖过来,笑嘻嘻道:“嫂子那院都收拾完了,俺去厨院看晚饭去。”
    一边说一边将手捂在嘴边呵气,笑道:“不中用了,还不曾下雪呢,就这样怕冷起来。小妞妞,你冷不冷?合姐姐同去厨房逛逛,寻些热食与你吃好不好?”拉着小妞妞去了。
    狄希陈奇道:“倒像是又害臊了,怎么回事?”
    素姐指着抬箱笼进来地一队人笑道:“紫萱的嫁妆来了。”跟狄希陈相对微笑摇头。若是换了现代姑娘,看见备嫁妆,必定要扑上去看看都陪嫁了什么,紫萱到底还是明朝姑娘,在做爹娘的眼里看来,女儿言行又可笑,又憨的可爱。
    腊月十六。明柏备一个整齐大聘,央狄九两口子为媒,抬着聘礼绕城走了半圈抬到狄家。狄家敞开大门接进去,当着众宾客的面许腊月十八嫁女儿给远房外甥严明柏为妻,将聘礼收下,素姐在后面备了回礼。就将嫁妆抬出来,照旧绕了一圈路送到严宅。虽然南边嫁女讲究的是十里红妆,最好是前头进男方家里,后面还不曾出女方家门。然素姐合狄希陈商议许久,也不过备了一份比平常做官人家嫁女略丰盛些的嫁妆,路边人看见也不过赞一声:“这家嫁女倒还舍得”就罢了。
    恰好那一日同街另有一个朱姓富商将女儿嫁给一位刘尚书的长公子做填房,合狄家同时抬嫁妆出门,极是炫耀。绫罗绸缎、珠玉珊瑚、就连家常用的痰盒也是溜金斩花地,摆在抬盘上招摇过世。更有一只美玉玉雕成的美人夜壶。见过的无不咋舌,一时之间扬州城里不论男妇,说不到三句。总要提到朱小姐陪嫁的美人夜壶。
    有这样的好邻居做红花,狄希陈两口儿兴高采烈做绿叶。到得十七日晚上,素姐才抱着一只小匣儿到女儿卧房,打发走使女,合她说:“昨日抬出去的嫁妆,是与别人看地。这一份儿是替你压箱底的,你妹子也照样有一份,只我合你爹、你哥哥晓得,你嫂子都不必告诉她。家里的亲戚们,更是不消说了。”
    将小匣儿揭开叫紫萱看。紫萱羞答:“俺不要。”
    素姐笑骂道:“女人家手里总要留些私房,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你嫁过去之后,还不晓得林家会不会来纠缠呢。这个是留着与你,还有你地孩子我的外孙防身的。等你嫂子当了家,你们有了难处,你哥哥总要替他们的孩子想想,纵是帮也有限。这些都是爹娘挣来的。想与哪个就与哪个,你只收下罢了。”
    先将一本小帐与她看,笑道:“这是扬州城里的两个铺子,合你换首饰作坊合那个酒馆地股份,原就是你的。”再取了一本小帐与她看,道:“这四个铺面,是你这几年攒的零花钱入地股,燕子衔泥般攒下来地,娘替你换了四个铺面。也不用避人。租钱留着你零碎使用。这两样不用避人。”
    素姐笑了一笑,从盒底掏出两本折子来。笑道:“这个是与你的压箱银,也不多,讨个好口彩罢,合咱们家地银钱来往的鸿发钱庄,给你存了两万两。一年三厘利,要你亲笔花押并你常使的印章才能取出的。”最后是一本帐本,摊开来与紫萱瞧,笑道:“小庄两个,一个在湖南长沙,一个在江西九江。地契都在这里,已是替你挑了人手管庄子,这两处庄子不许你换银子使,俺们家,也只你哥哥并几个大管家晓得。不到危急时,连明柏都休说。”
    素姐说一句,紫萱哭一句,等到素姐说完。紫萱已是哭的满面是泪,伏在母亲怀里泣道:“娘,俺不要嫁人。”
    素姐也是越说越伤心,拍着女儿的背道:“女孩儿长大总是要嫁地。你比你几个表姐妹有福气呢,嫁过去就当家,又没得婆婆压着你,又离的家近,你哥哥又是个会心痛人的。怕什么?”
    说着说着撑不住也哭了,替她将所有物件收好,取了一把铜锁锁好,将钥匙挂到女儿脖上,道:“好生收着,这个匣子不起眼,你将去,藏在衣柜下的暗格里就使得。”
    紫萱微微点头,素姐替她擦去泪痕,自个擦泪笑道:“哭肿了,明日人家看新娘子漂亮了呢。休哭,还有正经话合你说。”将白日里喜娘送来的一只箱子移过来,道:“这里有些个春宫绣,还有些个春画,你细细的瞧瞧。莫怕羞,圣人都说了: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两口儿掩上门只要你情我愿,怎么样都使得。开了卧房的门,当正经的时候就要正经。”
    紫萱听说是春宫,从头发梢羞到脚后跟。低头着动都不敢动。素姐笑道:“不是如此,爹娘怎么生养的你们兄妹三个,你只慢慢瞧罢。”走到门口替她掩上门,就在外间床上睡下了,只听见紫萱在里间一会低声惊叹,一会吸气跺脚,一会又呸呸呸。素姐在外间都听见,一会儿笑女儿太纯洁,一会儿恼她不开窍,一会儿又想:若是在现代社会,做母亲地哪里要教女儿这个?不等二十岁,说不定就跟小男朋友什么都做过了。母女两个都是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清早,小露珠跟彩云敲门进来,移走炭盆,素姐先回房去梳洗。这边紫萱见彩云像是要动那个箱子的,慌的连声道:“那个动不得。”
    彩云缩回手来,笑道:“那里是什么?”
    紫萱涨红了脸道:“不晓得,俺娘来了问她处何处置。”揉着红眼洗过了脸,彩虹鬼鬼祟祟的走来,避开几个媳妇子,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好的饼,笑道:“这个小姐揣在怀里,饿的时候吃。”
    紫萱听嫂嫂说过她出嫁那日饿的要死,偏生婚房里摆了一桌酒是与女客吃的,人家吃喝她坐着,好容易等到晚上吃交杯酒,哥哥醉的都不成个模样了,白白饿了一日。忙对彩虹笑了一笑,接过来揣在怀里,道:“再准备一壶水给俺,回头上了轿子俺有吃有喝,进了洞房就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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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嫁女(下)

       
    小全哥成亲时还在琉球,并没有遍请亲朋。是以这一回紫萱成亲,狄希陈也不肯声张,只在宅里叫了一班小戏,摆了十来桌酒,来的多是狄九的朋友。明柏那边实是寻不出几个客来,狄九替他主张,请了扬州知府梅大人做主婚人,提调官出头,同知、通判俱来捧场,轿厅里停满了轿子,左邻右舍见这一家合官儿们来往,自然要锦上添花,争相来贺。严家倒是比狄家还热闹些。
    到了吉时明柏穿着大红的状圆袍,纱帽上插着两对金花,披红骑着高头大马去狄家迎娶。狄家几个丫头将盖着红帕的紫萱扶出来,在后堂拜过狄希陈两口子,慢慢扶到前边坐轿。
    那日原是个大吉大利宜嫁娶的日子,一路上遇见的花轿没有二十顶也有十五顶,花轿妆扮的富丽繁华的多得是,却没有哪一个新郎倌比明柏更俊美,行人见了都赞他是潘安再世,惹得许多小户人家的闺女媳妇跟着看新人。
    明柏在马上见许多少女嫩妇追着看他,甚是不安,涨红了脸低声吩咐:“速走,赏钱加倍。”抬轿子的脚夫听见,拨起腿就走,跑的飞快。
    紫萱才将饼合水从怀里掏出来,正在那里寻思是先剥开纸包吃饼还是先拧开盖子喝水,轿子猛然一颠,唬得手里的饼包合水瓶都跳到裙上。紫萱伸手去捞,只捞得装水的小银瓶,眼睁睁看着油纸包顺着裙子滑到轿外头去。谁家新娘子坐在花轿里偷嘴吃?紫萱羞的头都抬不起来,缩在椅上动都不敢动。
    且说明柏恰巧回头,看见轿子里溜出一包什么东西来,一转眼就叫两个跟着轿子跑的顽童捡去。他怕是紫萱随身带的要紧物事,忙叫个管家去瞧。那管家瞧了几眼,奔回来小声笑道:“是包烙饼,小的就不曾开口要了。”
    明柏听说是饼,笑得一笑,吩咐狄得利道:“千万记得。到家先送一盒点心到新房去,紫萱怕是早饭还不曾吃呢。”
    狄得利忍笑点头,因怕到家人多事杂混忘了,要打马先回家。这一日成亲的人又多,走几步就能遇到一队接亲的队伍,又是腊月十八。满城都是办年货的人,狄得利走到一个路口,见两家娶亲的队伍僵持在路当中,俱都不肯退让,眼看着要吵起来了,忙打马回头叫绕路。狄得利晓得一条近道,引着大家拐进一个小巷子,只说拐两个弯再重回大街,正好把方才那两队人马甩在身后。
    谁知走到一半。对面也有一队接亲地人马顶头撞来,偏生巷子又窄的紧,掉头都不能。俱是进退不得。那边的新郎倌合明柏隔着几步远相对苦笑。小全哥送亲,原是在后边守箱笼,因前面许久不动,下了马步行到前面,却见两个新郎倌站在道边晒太阳闲话,各家的管家合喜娘媒婆把各家的轿子看的甚紧。见小全哥来了,明柏忙接上前几步,笑道:“这位唐世兄说掉头不吉利,还好这家是他地远房姑母。他已是使人去说,要借人家后院暂歇,让俺们先过。”
    指了指巷子一边的一扇黑油板门,又指着小全哥对那位新郎倌笑道:“这是俺大舅子狄贤齐,这是唐待郎的六公子。”
    那位唐公子冲小全哥做了个揖,笑道:“我岳家其实离寒舍也不过几步路,偏生要体面,岳母必要绕扬州城转一圈方许抬回去。可是与人与己都添了麻烦。”
    小全哥笑道:“俺们家也是呢。没地说。过几日俺们出来吃酒。好好谢你。”
    唐公子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谢什么。我合严世兄也算一见如故。改日到府上耍。”因他姑母家地门开了。就辞了去。护着花轿倒退着进了后宅。把道路给明柏让了出来。
    明柏因小全哥走路。索性也下了马。扶着紫萱地轿杆。低声笑问:“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吃食都掉下来了?”
    紫萱又羞又窘。低声道:“喜娘说是这一日都不许吃喝。俺就想趁着在轿上无人看见吃点子什么。怎知轿子突然颠起来……明柏哥。可有人瞧见?”
    明柏笑道:“不曾。只俺看见了。怕丢了什么要紧东西。叫得利哥去瞧了一眼。别人通不知道。”
    紫萱一颗提着地心总算放下来了。娇嗔道:“明柏哥……”待想问他吃不吃水。又怕抬轿地人听见。隔着窗轻声道:“你休合俺说话。”
    明柏会意,松开扶轿的手。一抬头正好看见小全哥对着他似笑非笑,狠是不好意思,涨红了脸笑道:“上马呀。”搭讪着叫狄得利把小全哥地马牵了来。
    小全哥一本正经道:“狗长尾巴尖儿的好日子,您先请。”让着明柏先上了马,还要去替明柏牵缰绳。狄得利晓得他两个是顽惯了的,站在一边呵呵地笑。
    喜娘和媒婆俱是扬州妇人。扬州地小脚是出了名的。她们两个人四只小脚移来移去,喜娘就忍不住合媒婆小声音道:“从没见过新人这样顽皮的。”扬声道:“知府大人还在府上等着呢,快走沙。”
    这一句话说得娇滴滴千回百转,小全哥合明柏都打了个寒颤,八个轿夫笑的见眉不见眼。就听见吱呀一声门板响,巷子里一扇朱漆小门被推开,一个头戴金晃晃高冠,身着大红袍的青年公子探头出来,笑眯眯正待说话,却合明柏打了个照面,两个俱都吃了一惊。那青年公子缩头回去,明柏沉下脸道:“走。”唬得狄得利忙收起笑容亲自牵马。大管家如此,别个更不敢怠慢,大家忙忙的上了大街,就不曾再绕路,径直到严宅大门下。
    小全哥只觉得那人面善,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位的样子狠想有幸挨了紫萱一砖头的林家大少爷。就真是那位主儿又能如何?只是此事不能当着明柏的面提。小全哥一声不吭,等他二人拜过了天地,陪着梅大人吃了三巡酒。梅大人见严公子不大像有精神地样子,就推衙里有事先辞了去,他一去。属官们自是跟从,呼啦啦客人就去了五六成。再吃了几杯酒,小全哥见他笑容勉强,劝着叫大家伙不要闹酒,拉他到后面更衣,说他:“原是大喜的日子。你合俺妹子又是打小就要好,你怎么这样没精神?”
    明柏取手巾在面上狠狠擦了一把,叹气道:“俺遇见大堂兄了,想来,我爹也在扬州,以有,有的烦呢。”
    小全哥在他肩头重重锤了一拳,笑道:“烦不烦还不是在你?没的为着烦心就不成亲了?打起精神来,休叫紫萱瞧你不顺眼。也拍你一砖!”
    紫萱曾狠狠拍了枫大爷一砖,明柏想到从前紫萱曾合他说狄九婶菜刀挥三伯的故事,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略松快些,点头道:“俺只说这辈子再不合他们打交道呢,就不曾想会再遇见,一时失态,莫怪莫怪。今日原是大喜地日子,俺们吃酒去,今日不醉不归!”
    小全哥笑道:“罢了罢了,你醉了,紫萱就要拍俺砖头了。吃几杯意思意思,送你入洞房罢。九叔说送了一箱子好东西与你,是什么好东西?”
    明柏的脸霎时间红的胜过身上的红袍,嗯嗯啊啊好半日,顾左右言:“我们得利嫂子新学地扬州点心,狠是中吃呢。”
    小全哥突然明白过来,一般儿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俺九叔就不会做正经事,俺想起来了。珠儿合珊儿今日有点小咳嗽,俺做爹的也要回去瞧瞧。”连席也不肯坐,一溜烟从后门回家去。陈绯听说他偷偷溜回家,忙寻了个借口从席上出来,走到他们院里问当值地媳妇子:“大少爷可是吃醉了?”
    媳妇子指指东厢,笑道:“在哄小小姐耍呢。”
    陈绯忙推门进去,贴着小全哥的脖了嗅了嗅真无酒味,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合明柏哥闹别扭了?”
    小全哥叫奶妈把孩子们都抱走,拉着她走到屏风后。小声道:“九叔前几日不是合俺说要送几样好东西给明柏哥?俺就没想到是那个!方才还问明柏哥。真真是羞人。”
    “是哪个?”陈绯猜了许久,笑道:“可是那个?”
    “就是那个?”小全哥恼道:“九叔真真是可恨……”
    陈绯抿着嘴儿笑道:“昨日娘也送了一箱到紫萱房里。听说咱们妹子房里的灯一夜都没熄。”
    “娘……”小全哥无言以对,小声抱怨道:“这个,九叔合明柏哥说也罢了,娘怎么也……”想到母亲言行与寻常妇人全是两样,却是把后半句吞了回去,狠怕陈绯问他:“娘怪怪的,样样都合人家不一样,却是为何?”
    “原就是当说的。”陈绯羞答答小声道:“我出嫁前日,是个婶子与了我几本册页瞧的,她说老人家规矩,不晓得男女之事,原当教一教……”
    小全哥听得这是老规矩,放下心来,笑道:“罢了罢了,原来只有俺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晓得呢。俺们成亲那日,爹只叫俺对你好,别的话都不曾多话,分明是唬弄我。”
    陈绯低着头笑,一边笑一边推小全哥,小声道:“说是不曾教,你样样都会,是问谁学地?”
    小全哥笑道:“我在书架里翻到一本好书,晚上关了门翻出来把你瞧。”
    陈绯涨红了脸啐他“不正经”,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推开门出去了。小全哥照旧陪着两个闺女耍,奶妈合媳妇子小丫头都不在跟前,他搂着两个女儿,恶狠狠道:“等你们长大了,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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