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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神计-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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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若不是随身带着解药,差点送了命……
  这消息在《江湖快报》上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小段,却已足让慕容无风头大如斗。
  一个月之后,慕容无风遇到唐潜,便向他问起“三花神剑”是何许人物。
  都是自己的堂侄,唐潜不便表态,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三位都与尊夫人有杀父之仇。所幸他们不知道姚仁就是子忻,不然子忻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他知道自从唐潜娶了吴悠之后在家族中颇招非议。吴悠原是慕容无风的弟子倒是其次,作为唐门嫡系的儿媳,她拒绝入住唐门,更拒绝研制任何毒药。族中长老勃然大怒,要动家法,还是唐隐僧多方劝说,加之唐氏双刀以前的声望,这才勉强弹压了下去。可是唐潜在唐家的地位却因此大受打击,几乎被人当作是云梦谷安插在唐门的奸细。
  唐潜不说,慕容无风也不便追问,只好换一个话题,问道:“怎么不见唐蘅一起过来?”
  彼时夜风拂面,唐潜执盏缓缓地道:“唐蘅,自然也在江湖之中。”
  他的脸上略过一丝忧郁。
  “老二总是不大安份,”慕容无风微笑,“唐芾就安静得多。”
  唐芾是长子,一直跟随着父亲。高大、英俊、沉默。唐芃娶亲之后,两家仍然过从甚密,可是唐潜外出时,跟随他的人已经换成了唐芾。
  唐芾总是静悄悄地跟在唐潜的身后,好像是他的一道影子。
  “我没让他总跟着我,”唐潜解释,“可他好像很不放心。”
  “可能是她母亲不放心罢,”慕容无风道,“她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事不免恐惧。”
  “其实她的胆子并不小。”终于,唐潜愉快地笑了起来,眼眸深沉,像一泓宁静的海湾:“给人动手术的时候,用刀果断。”
  ——唐潜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赞美自己妻子。
  慕容无风凝视了他半晌,笑了笑,点头:“她原本就是云梦谷最好的大夫。”
  又闲谈了片刻,唐潜忽然道:“我很担心唐蘅。……你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么?”
  慕容无风双眉微皱:“在我看来,他至少比子忻正常。”
  “是么?”唐潜轻声道。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什么是正常?”
  在慕容无风的印象中,唐潜很少这样焦虑过。
  “当一个人是自己的时候,他就是正常的。你若是肯换一种想法,就不会担心了。”
  “这算不算是大夫的遁词?”唐潜转着手边的瘿杯,低低地揶谕了一句,“你治不了他,就改来治我?”
  “只要有疗效就行。”慕容无风苦笑。
  … …
  戊子年十一月,慕容无风收到子忻的来信,说他已找了一个安静的住处,决定在那里长住两年,不问世事,专心著书。彼时子忻离开云梦谷已三年有余。夫妇闻讯大喜,询问邮差,方知信是从郴州城外的一座“玄清观”里寄出来的。
  子忻在信里说,他和一位朋友一起住在观中,互相照应,生活无忧,不必担心。
  他又说,玄清观里的道士,除了遵守传统的清规之外,还信奉一条奇异的戒律:观内所有的道人自入教之日起,便要发誓终身不说话。因为他们相信“道之出口,淡乎无味”,“大道无言,至言无文”。
  看到这里,夫妇俩面面相觑,心急如焚,生怕儿子也入了教,平白地做了一个哑人。继续往下读才知道:开始的时候,只有两个这样的道士住观。道观看上去摇摇欲坠,十分破旧。渐渐地,赶来清修的道人越来越多,几年之内,竟也有四十余众,顿时名声大振,香火旺盛,远近的施舍也格外大方。道观因此越来越富丽堂皇,设有数间客馆,以便远来的香客投宿。子忻游历到此,就住在客馆之内。因观外气候多变,风雨不时,道人清修甚苦,常有染病之人。请大夫要走几十里的山道,甚为不便,子忻来后,便应邀留了下来,平日除了替人看病,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天气晴好,他便背着药筐,到深山中采药。随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五卷手稿,名曰《江湖采方录》,是他在路途中采集的各种验方。字迹零乱,装订马虎。不少地方涂改得一塌糊涂。慕容无风只得工工整整地替儿子誊写一份,详细审订之后,附梓印行。
  这是慕容子忻流传于世的第二本书。头一本是他离家不久即被印行的《云梦灸经注》,三册十二卷,请扬州名医段石原为序,有云:“敷陈详核,征证丰多。引申触类,曲畅旁推。源流洞彻,自成门法。”慕容无风的《云梦灸经》原本是出了名的晦涩隐奥,子忻的注本一出,非但文彩粲然如披云织锦,声调铿锵如敲金振玉,就是解析也如独茧剥丝一般精当独到。顿时一夜风靡,成了医界诸君案头必读之物。
  可是就在这本书印行后不到两个月,慕容无风就写了一本《云梦灸经纂议》,对自己原有的观点颇有阐发,且有多处迹象显示,他并不同意儿子的某些解释。于是,整个杏林中人都知道这对父子正在掐架。
  因子忻流浪江湖,行踪不定,与医界中人又绝少往来,他并不知道父亲写了这样一本书。等他终于在郴州住定,慕容无风立即遣人将《纂议》送了过去。书一送去便如石沉大海,子忻在以后的回信中从不提起,就好像他不曾读过这本书一般。
  庚寅年秋月,荷衣忍不住让谢停云去了一趟郴州。这一次,在荷衣的逼迫下,慕容无风写了一封言辞和缓的家信,对子忻的《江湖采方录》颇有称许。谢停云回来时,带回了子忻另一部手稿,名曰《云梦灸经补》。
  慕容无风拿到手稿连夜读毕,之后整整三日,惘然若失。
  荷衣见他读后便将书稿放入抽屉,总不提起,终于忍不住试探:“子忻新写的那本书你可还喜欢?”
  慕容无风沉吟半晌,叹道:“喜欢。不过,这是一本危险的补充。”
  那本书里,除了首页上有《云梦灸经补》五个字之外,全书从头到尾,都不曾提过《云梦灸经》。内行的人却看得出子忻的企图。他把父亲的理论放到一边,开始长篇大论地谈自己的看法,十分委婉却又咄咄逼人地反驳了慕容无风的几个观点。
  过了十日,慕容无风给子忻写了一封回信,附上自己为《云梦灸经补》所作的一篇长序。信云,子忻若期望此书能被云梦谷印行,必得同意将这篇长序一同收入。
  鉴于长序将子忻所提出的反驳又条分缕析、淋漓尽致地全部批倒,子忻立即回了一封简短的信,不同意收入父亲的序。还要他赐还原稿:
  “……悟解殊术,持测异方。儿之去取,非敢谓尽当;父之矫枉,庶几乎过正?序之高明博厚,儿实心领。然窃以为区区短言尚不足扬榷,且疑惑殊多,乃需斟酌。请容议后另发。若父不喜此书,儿亦无法。天下之大,必有其归处……”
  因知子忻的脾气一向不知有“韬晦”二字,信到了慕容无风手中,倒也风平浪静。一月之后,慕容无风依言将《云梦灸经补》印出,自己的序则拆开拉长,另名为《云梦灸经补稿》,同时印出。医界哗然,各门派子弟纷纷写文,或批驳,或附和,或另持新议,总之,轰轰隆隆地大吵了一番。所有文章均收入慕容无风主编的《云梦灸经补集论》之中。大家都知道云梦谷这场父子的学术官司,算是进入了高潮。
  

一篮情感的鸡蛋
  孟夏之月,日在毕。蝼蝈鸣,蚯蚓出,王菩生,苦菜秀。
  是月也,继长增高,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发大众,毋伐大树。
  
  辛卯年。四月十六。
  三和镖局。
  沈泰坐在宽敞气派的大厅里,独自一人享用着早餐。总管沈均躬着腰,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用一种恭敬得近乎谄媚的眼神看着主人。
  早餐的名目虽不到晚餐的一半,却是同样的讲究。一碟熏鸡,一碟火腿,一碟秋笋冬菇,一碟凉拌三鲜——都是顺生堂的首厨班师傅大早起来亲自做好,恭恭敬敬地封在提盒里,请人快马送过来的。每日一次,坚持了足足五年。若沈总镖头有事出镖,早饭照送不误,归沈家的二少爷沈听禅享用。
  沈泰身高九尺,声如宏钟,浓眉之下一双鹰目刀锋般凌厉。他的双眉常常扭结在一处,突然打开时,却像暗夜里的一对蝙蝠,在他威严的面孔上多添了几分凶狠。镖局里所有的人都对他暴跳如雷的脾气习以为常。都知道老爷子脾气虽大,做事却有板有眼,讲究规矩,只要你在他面前老老实,一般来说,也就不大会招惹到他。
  街对面是一片空旷的石板地。往日,三和镖局只要起镖,所有的货物都会从这里起运。人们也许已不大记得,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五局联盟”因总当家铁亦桓一夜之间暴毙青龙山庄,而顷刻间四分五裂。随之而来的却是五大镖局的连连噩运:长青被抢;鸿丰破产;振武内讧;就算是功夫最硬,生意最保守的淮南秋家也被仇家一纸告倒,几个镖头都坐进了大牢。剩下来收拾残局的只剩下了五家中实力最弱,向来只做短线生意的三和镖局。
  经过一番雄心勃勃的整顿,残局变成了“大局”。一蹶不振的生意渐渐恢复了,江南的富豪和京城的官衙订单一笔接着一笔。三和镖局一家包办,胜过了五局分利时那种厚此薄彼,人心不服的局面。沈家六子一女,人称“六虎一仙”,从小便拜名师习武,如今个个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何况沈家原本就是武林世家,沈老爷子的父亲沈碧山当年名重江湖,号称“铁箫先生”。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在武林旧史中足可单独成册。如今,六子之中长子已逝。余下五子除老二沈听禅随父留守总堂之外,其余四子:沈空禅、沈枯禅、沈静禅、沈通禅分驻东南西北四家分堂,掌管三和庄在全国各地的生意。五子齐心合力,生意蒸蒸日上,就是昔年的五局联盟与之相比,亦大有不如。
  像往日一样,早饭的时候,沈泰喜欢敞开大门,欣赏门前忙碌的情景。镖车起运时的辘辘轮声、车夫的鞭声、吆喝声都是他下酒的小菜。三和庄上的百名镖师一半是沈泰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一半是他用重金从各镖行里挖来的厉害人物。这些精兵强将,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薪水至少是外面同行的一倍以上,并始终保持稳定的涨幅。年终的分红也颇为可观。所以他们干起活来,自然是格外地卖力。在总镖头的面前,也是格外地恭敬。
  沈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从手边的龙鳞宝刀,十分满意地看着门前忙碌的人影。
  “老爷,西边今早有信过来,说龙七爷的那笔红货,已平安地到了。”沈均凑在他耳边,低声地汇报。
  “嗯。听说通禅有笔生意要去关外?”
  “早出发了。前儿来信说关外的海天帮不大给面子,六少爷送了五百两的重礼人家还不肯让路。”
  “哦?”沈泰放下了筷子。
  “所以属下赶紧给丁掌门发去一个飞鸽,让他亲自出面。”
  “妥当。丁先生的面子,海天帮不会不给。”
  “昨天收到回信说总算是说通了。老爷您就放宽心罢。”
  他点点头,一切都很顺利。岁月虽不饶人,他总算有几个能干的儿子和一个老练的管家。
  事情交给他们去办,已完全可以放心了。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已到了挂刀归隐的时候。虽然这一生为了成功,为了镖局,他付出了可怕的代价,但他依然是沈铁箫的儿子。
  铁箫一脉,在他的手上,总算是光风不减,繁荣兴旺。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匹马拖着一辆蒙着黑布的大车缓缓地向大堂内驶来。
  没有人敢阻拦它。
  此马名曰“赤鸟”,乃大宛名驹。当年曾是沈泰的坐骑,又被他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五子沈静禅。
  庄子里的人都知道五少爷爱马成性,这赤鸟他眼红已久,父亲送给他时,他喜出望外,爱逾性命。
  五少爷出门从不离开赤鸟,当然更不会舍得让它来负重拉车。所以,赤鸟忽然这样出现在三和镖局的大门口,实在有些苦怪。
  栗色的马行到门口,便停了下来。
  沈泰心头忽跳,“倏”地一声站起,将桌面一拍,龙鳞大刀跳到手中,疾步走到堂外,用刀柄将车帘微微一挑。
  在江湖行走多年,他的朋友多得数不清,敌人也同样数不清。所以行事格外谨慎。这诡异的马车,里面不知藏有何物。
  
  车里静悄悄地放着一具棺材。
  随之传来的,还有一股可怕的气味。
  
  “老爷,当心有诈!”沈均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沈泰的脸已微微发青,沉吟片刻,忽道:“你有多久没听见五少爷的消息了?”
  “这月初九,五少爷送夫人省亲回来途经总堂,您不是还见过他一次么?”
  “他骑的就是这匹马?”
  “当然。”
  刀光一闪,棺材的盖子飞了起来。
  
  棺材里躺着一个完全赤裸的男人,已死了很久,全身上下都泛出一种可怕的白色。
  与其说是白色,还不如说是灰色。
  死者双目睁开,脸上有一种惊异之色,好像对命运的来临全无半分防备,就在惊异的刹那间,一生飞速了结。停尸日久,肌肉松懈下来,脸上的线条又平添了几分诡异。
  他的胸口洞开,上腹的内脏一览无余。
  “静禅!”
  沈泰双目欲裂,撕心扯肺的一声长号,震得整条街的屋瓦都“隆隆”作响。
  余下的时间,他手握双拳,一言不发,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
  正在忙碌中的镖师们被这惨叫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之事,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位一向沉着自持的老人。
  “少爷的肺好像不见了……”沈均凑上前去一看,火眼金睛地发现了这一事实,战战兢兢地想补充一句,“少”字刚滑到嘴边便又溜回腹中。
  在这种时候,一切细节都成了多余。
  “是他!一定是他!”沈泰目光炯炯,怒吼一声:“来人呀!牵我的马!”
  “老爷,节哀顺变……”
  沈泰走了几步,霍然回首,将沈均的衣领一拉,咬牙切齿地道:“你去通知袁二爷。告诉他,不论花多少银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郭倾竹的下落!”
  
  … …
  他躺在大街的一角,已睡了半个多时辰。
  那是一条乱哄哄的大道,喧哗的人声,在他的梦中隆隆作响。阳光之下尘埃漫舞,行人匆匆,摩肩接踵。他睡得并不安稳,有几次挣扎着要醒过来,眼皮沉重如铁,如何费力也睁不开。正半梦半醒之间,有人踢了他一脚:“喂,你的生意来了。”
  这一脚终于将他从梦境中踢出来。他慢吞吞地坐定,发觉放在一旁的帷帽翻在一边,里面疏疏落落地洒着几个铜板。
  他皱起眉头,问那个踢他的人:“这铜钱是你的么?”
  “老弟,你这一副狼狈相,怎地不招来路人好心的施舍?”
  “哦,是这样啊。”他将铜板全数掏出来,交给那个人:“劳驾,一个馒头。”
  那人叹了一口气,从热腾腾的蒸锅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馒头,接过铜板,递给他。
  “不用找了。”午睡的人道。
  “仔细算你还欠我一文呢,装什么大方。”馒头小贩“呸”了他一声,一双小眼向他溜过去,目光却是温和的,温和中带着一丝调笑。
  他也不明白馒头贩子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到小镇,就好像对他特别关照。
  三口两口地吃下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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