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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帝国如风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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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办,脱脱大喜。其实,辽、金、宋三史之成,体例确实出自脱脱独断。修史之前,诸儒议论纷纷,有的想以宋朝为正统,以辽、金为附史;有的认为当以宋朝为南朝,以辽、金为北朝。结果,脱脱拍板:“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所以才有现在的《辽史》、《金史》、《宋史》。但“君子终以为非也”。满清虽也出身“夷狄”,又与女真为一系,乾隆帝时仍下诏以宋为正统。
  无论如何,三史告成,并举行了授受仪式。“仪部鼓吹导从,前后辉光,自史馆进至宣文阁,(顺)帝具礼服接之,观者以为近代无之。”
  第四,开宣文阁,选儒臣入讲经筵。伯颜掌权时,把元文宗时代的奎章阁制度破坏殆尽。脱脱入相后,改奎章阁为宣文阁,大集儒士,尊儒崇孔,重修文治。
  由于上述种种措施的出台,元顺帝、脱脱君臣协睦,元朝政治一度显得非常清明。这一段时间,自至元六月到至元四年五月,大概有四年之久,即脱脱首度出相阶段。
  而后,五年时间内,元廷进入阿鲁图、别儿怯不花、朵儿只当权时期。阿鲁图人品不错,但很快被别儿怯不花挤兑走。这位别儿怯不花任相后,由于很早前他与脱脱之父马札儿台有旧怨,便向顺帝重提伯颜兄弟擅权的旧事,使得顺帝发怒,一纸诏书把老头子贬往甘肃安置。脱脱为人孝顺,力请俱行,“在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呵护备至。毕竟甘肃不比大都,又远道辛苦,没过多久马札儿台就病死,后被追封为德王。由此事也可见出,脱脱前期并无权臣姿态,虽有清除伯颜的大功,他该放权时放权,其父遭贬也无怨言和不当举动,君臣之义,未尝亏欠。
  继别儿怯不花之后,朵儿只为相,他提拔汉人贺惟一为左丞相。这位贺惟一被元顺帝赐以蒙古名字,即“蒙古太平”,以“蒙古”为姓,可见顺帝当时对他的尊宠。
  脱脱二次当权,是至元九年夏到至元十四年底的这一段时间。这几年中,黄河天灾导致“贾鲁治河”,财政危机引致“变更钞法”,天灾人祸,终于使元朝走上不归之路。
  脱脱第一次辞相,除身体原因外,也有迷信的原因,“术者言年月不利”,所以,他连上十七道辞职书,方得顺帝允准,下诏封其为郑王,并赐金银巨万。而后,别儿怯不花为相,日进谗言,元顺帝把脱脱之父马札儿台外贬,其实也是忆念伯颜跋扈的“旧恶”,恨和尚憎及袈裟,自然慢慢疏远了脱脱。
  但是,脱脱辞相后的几年中,元朝国内叛乱四起,灾害不断,元顺帝等人不得不想起脱脱的“好处”。此外,脱脱自己去甘肃侍候老父,其子加剌张却留在宫中给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作伴(顺帝正宫皇后生有一子名“真金”,两岁就病死。迷信的元帝室,竟然取与忽必烈太子相同的名字,可见其寿不永)。这两个孩子同岁,自幼长在一起,脱脱之妻又哺乳过太子,自然关系亲密。两个孩子在皇宫中一起玩,太子让加剌张和自己一同嘴呼老鸦叫声,张臂作翅膀状,围着大殿奔跑。玩得高兴,太子又让加剌张嘴学老鸦叫,自己要背着他绕殿奔跑。加剌张年纪虽小,很懂礼数,跪倒说:“我加剌张,不过是奴才身份;太子您是使长,我不敢让您背着我。”皇太子也是孩童心性,见对方扫自己兴头,抡拳就猛砸加剌张脑袋,砸得小孩子嚎啕大哭。元顺帝正在殿内,问左右情由。宦官们便把实情相告。元顺帝连连点头,大喜道:“这孩子真明事理!”皇后奇氏与脱脱老婆关系不错,趁机也说:“脱脱好人,不应久让他在外。”顺帝点头。
  不久,奸臣哈麻也游说元顺帝让脱脱再入京为相。顺帝很奇怪,问:“脱脱昔日当丞相时,曾抓住你错处,打你一百零七杖,怎么你也替他说好话。”哈麻丑表功,说:“脱脱罚我,确实我有过错;如果为臣因此仇视他,就不应该了。脱脱,人还是好人。”君臣对话间,皇后奇氏正在帘后偷听,她是哈麻真正的“幕后”指使。见顺帝若有所思,奇氏便派人把脱脱从甘州召回。
  哈麻在脱脱初次为相时,与脱脱之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关系很铁,“日至其门”。所以,别儿怯不花当丞相时,屡屡中伤脱脱父子兄弟,“哈麻每于(顺)帝前力营护之,以故得免。”彼时,如果哈麻落井下石,估计脱脱当时就可能不保性命。此外,中书左丞相太平(贺惟一)也是脱脱得还大都的进言人之一。但脱脱对此并不知情。日后,脱脱手下一个小人汝中柏嫉恨太平,唆使脱脱在朝中尽逐太平荐引之人,还差点杀掉太平。幸亏脱脱之母解劝,太平在当时才得以不死。
  脱脱回京后,并未立即入见顺帝,因为无诏旨召见他。
  一天,乘元顺帝高兴,皇后奇氏忽唤与皇太子玩耍的脱脱儿加喇张,问:“想你爹脱脱吗?”小孩子立即跪倒,说:“我很想爹爹。”顺帝感动,问左右:“脱脱现在何处,可让他回京。”奇后忙说:“脱脱已在城中,很想见皇帝您。”顺帝即刻派人召脱脱入宫。
  青年顺帝已懂得玩弄政治手腕,他在棕毛殿端坐,见脱脱入殿跪拜,劈头就问:“我让你在甘州侍父,是谁召你来京?”这一问,顺帝身边的奇氏皇后吓得花容失色。脱脱很镇静,回答说:“陛下命我侍亲,现服丧已满,故回京见至尊。”顺帝念忆旧情,也不再装,忙起身降阶,与脱脱相抱而泣。
  转天,元廷下诏,再拜脱脱为相。
  至正十年(1350年),户部尚书薛世南、武子春揣摩脱脱心意,知道他再入相后想大有兴作,便劝他只有大行更张,才能“垂名竹帛于无穷也”。他们两人首先劝脱脱进行钞法“改革”。改革手段很拙劣,即印制新的中统交钞,以中统交钞壹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二贯。说是新钞,实际是用先前的中统交钞加盖“至正交钞”几个字而已,故而又称“至正中统交钞”。同时,又铸铜钱,准备以纸币为母,铜钱为子。元代初期的中统钞,以丝为本;中统元宝钞以及后来的至元钞、至大钞皆以银为本,而现在的新钞本末倒钞,目的只有一个,多印交钞,用纸钱掠夺民间财富。汉臣吕思诚等人马上提出异议,认为新钞法一行,民间定会把铜钱藏起而弃用纸币。顺帝、脱脱皆不大懂经济,不听劝阻,下诏大量印钞,最终导致通货膨胀,物价腾飞,新钞变成废纸一样。如此一来,元朝国内的经济凋敝,先前那钞票通行无阻的神话终于破灭。
  自1342年以来,黄河流域灾祸频频,多次泛滥,睢阳、归德一带数为泽国。同时,河北、山西等地又发生几十年不遇的大旱,出现重大饥荒,已有人相食景象出现。1243、1245、1246、1248数年,黄河在曹州、济阴、汴梁等地数次决口,漂毁民房,死人无数。脱脱复相后,以工部郎中贾鲁为治水总管,大举治河。贾鲁有两策,一策是修筑黄河北堤,一策是挽河东行,疏塞并行。前策容易,后策不仅实施艰难,且耗费人力物力巨大。脱脱是干大事的人,最后拍板,决定采纳后策。当然,脱脱和贾鲁的出发点是一致的:根治黄河,不仅疏灾,还能制止“盗贼滋蔓”。但对此议,元朝内部反对声浪甚高,首先,反对者认为工程量巨大,施行不易;其次,一二十万人聚在一起开工,加之黄河各个工地连年饥馑,万一有人闹事,一呼万应,百姓如果借机造反,那可比河患要大上一万倍。
  脱脱“大政治家”气魄,当然不听,坚持“役不大兴,害不能已”,要干就一劳永逸。甭说,贾鲁治河效果真不错。至正十一年阴历四月开工,七月凿疏工程完毕,八月底放水,九月通船并堵塞掘口,到十一月全部工程完工,总共用了不到二百天时间,使得黄河南河一线日后二十多年没有发生大的水灾(归惠于明朝了)。
  治河过程中,虽然并无出现大规模暴动,但韩山童、刘福通那“一只眼”的石人,正是埋在黄河工地,日后燎原之火,正是闪自这一点“星星”火焰。于元朝而言,治小害大,得不偿失。当时就有人做诗曰:“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贾鲁要开河,搅得天下闹。”
  元朝大厦之倾,开河造钞,由渐而蔓,终于倾塌。
  至正十一年(1251年)阴历四年二十二日黄河治理工程正式开工前,河北栾城人韩山童已经与刘福通等人事先雕刻石人一具,背镌“莫道石人一石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埋在河工必经的黄陵岗上。结果,当月月底,工人们已经把这独眼石人挖出,消息传出,远近震骇,人心思乱。
  五月份,韩、刘二人聚众三千多在颍州起义,宣布韩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打着兴宋灭元的旗号举事。元政府知道消息,地方迅速出兵,韩山童命不好,混乱中被元军抓获,在闹市中凌迟,但其妻杨氏与其子韩林儿逃出。
  刘福通善战,杀出血路后,攻占了颍州城。由于这只军队的信众多是白莲教徒,天天烧香拜佛,时人称为“香军”。他们另一个特色是头裹红巾做标识,所以又被称作“红军”。韩、刘二人刚刚起事时力量并不大,但示范效应极大。暴动如同传染病一样,越传越快,越传越远,蕲州有徐寿辉、彭莹玉,徐州有李二,邓州有王权,襄阳有孟海马,濠州有土豪郭子兴等等,烽烟四起,天下大乱。“民久不见兵革,一时见乱杀,皆束手听命。”
  乱闻上报,中书省官吏抱大叠档案题为“谋反事”想上呈元顺帝,丞相脱脱仔细阅观,为转移视线和减轻自己的责任,他用笔改“谋反事”为“河南汉人谋反事”,如此,大兴族群打击,隐藏起义规模,引起更大的矛盾,“识者知元朝不能有天下矣”。
  元廷得知刘福通在颍州兴兵,也很重视此事,马上派出枢密院同知(国防部副部长)赫厮秃率六千“阿速军”为主力,调集各路汉军,与河南行省汉人一位姓徐的左丞一起,集兵数万往讨“红军”。
  所谓“阿速军”,乃“绿睛回回也”,是西域种人高马大的勇悍职业军人,“素号勇悍,善骑射”。但是,这一行官军一路剽掠百姓,几位主将天天酒色成性,根本没有打仗的心理准备。所以,到达颍州后,赫厮秃远远望见“红军”的战阵,立刻吓得肝胆俱破,扬鞭大叫:“阿卜!阿卜!”意即蒙古语“快跑!”其手下阿速军和各部汉军此时特别听命令,转身狂逃,一路上自己人和自己人马踏人撞,伤亡不少,“淮人传以为笑”。
  其后不久,赫厮秃因惊吓过度及逃跑过度,得急性肺炎病死,汉军将领徐中丞被元廷诛杀,而那数千名绿眼珠的“阿速军”,水土不服,病死大半有余。这些纯种的西亚重骑兵,只是看着唬人的“道具”军队,禁看不禁用,完全是绣花枕头一大堆。
  为扑灭“红军”,脱脱派其弟时任御史大夫的也先帖木儿“知枢密院使”,带着几个宗王以及禁卫精兵十多万杀往河南。同时,元廷又以巩不班代替死掉的赫厮秃为大将,这拔元军仗打得不错,攻上蔡,陷汝宁,杀掉不少义军。得意忘形之际,元军大饮胜利美酒,一夕醉倒营中。半夜,残余的义军偷营,元军慌忙抵拒,却一直不见主将身影,转天一大早,元兵检视昨夜恶斗中双方死掉的兵将,赫然发现主将巩不班浑身满是血洞的尸体,一手还紧握酒瓶。心慌之际,这部元军撒丫子后撤数百里,屯军项城。此时,元廷下诏,以也先帖木儿任总兵官,掌管各道军兵,“凡精兵三十余万,金银物帛车数千辆,河南北供亿万计,前后兵出之盛,无如此者。”这位脱脱弟弟根本不知兵,行至沙河后,他按兵不动,天天求神问卜,没有一天发动过真正的进攻。结果,一个多月后,军营“夜惊”,即不知就里的半夜“炸营”。如果主将有智有威,只要禀灯开帐,杀几个人即可平定。但也先帖木儿庸才,以为是军变,自己撒丫子就跑,结果“尽弃军资、器械,粮运车辆山积”,元兵全部跑散,最后仅能收散卒一万余人。一行人逃至汴城下,守城元将气恼,也不让也先帖木儿进城。结果,他悄悄溜回大都,转天“仍为御史大夫”。正是有哥哥撑腰,朝臣中也无人敢弹劾他。
  脱脱不责怪弟弟无能,反而深防汉人,只要是商议军国大事,他严命杜绝汉人官僚参加,并上奏顺帝:“方今河南汉人反,宣榜示天下,令一概剿捕。诸蒙古色目(人),因迁谪在外者,皆召还京师”,也就是说,脱脱把“阶级矛盾”上升为“民族矛盾”,扩大打击面,准备又像元初那样借助蒙古、色目人打压汉人。榜告一出,“河北之民亦有变而从红军者矣!”
  乱起中原,脱脱身为宰辅,内心很是惶恐,不敢如实向顺帝报告。顺帝身边的红人哈麻当时与脱脱兄弟关系不错,也常常为其开脱责任。但是,乱子越闹越大,居于深宫的顺帝终于得知情实,立刻招脱脱入宫责问:“汝曾言天下太平无事,如今红军半边天下都是,丞相你有何策平灭之!”听皇帝如此讯责,脱脱“汗流浃背”。
  为显示自己勇于承担责任,脱脱自请率军首攻徐州。
  占领徐州的李二是萧县人,因曾以家中所贮芝麻赈济灾民,绰号“芝麻李”。李二占徐州是个“传奇”,他在城外率七人装扮成挑河工夫,城内只有四人做内应,一夕突然发难,夺守门卒兵器,十几个人高呼叫杀,竟然一举拿下徐州城。转天,他们树旗募兵,几天内就有十多万灾民、河夫投奔,一下子占据了徐州及附近数个县城。由于徐州控扼黄河与运河相交的要冲,脱脱只能把这里当成首先“开刀”的地方。
  脱脱领军,治河的贾鲁也随他而行。但是,脱脱所领大都的蒙古“官军”,体虚胆怯,不堪一击。倒是身为淮东元帅的汉人逮善出主意,招募身体壮健的场下盐丁为军,这些人能战善斗,加上淮东土豪王宣又招募了不少身板结实的流民,组成一支三万多人的军队,皆身着黄衣黄幅,号称“黄军”,直杀徐州城。
  “芝麻李”及其部下虽勇悍,毕竟很少实战,苦战不支,徐州被元军攻克。脱脱怒城中人抵抗,下令屠城。此举甚失民心,身为朝廷正规军,攻取一地后竟然尽杀当地人民,良莠不分,可谓是脱脱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污点。
  胜讯传至大都,顺帝遣大臣马上往军中宣诏命脱脱为“太师”,驱使他还朝辅政,广赐金宝。皇太子本人还在私宅宴请脱脱。
  徐州城破,“芝麻李”逃脱,脱脱谎称首恶已死,随笔削下一个脑袋号称是罪魁的“首级”。一个月过后,“芝麻李”真身才被擒获,送往京师。脱脱得知,半路命人把这真祸首杀掉,以遮己羞。
  脱脱回朝,贾鲁以中书左丞的身份仍旧带兵围攻濠州的郭子兴。城坚砖厚,元军数攻不下,未几,治河大能人贾鲁身染疾疫,竟然病死于军中。虽如此,元军连续派军队镇守,南方“红巾军”损失惨重,各地首领又皆心怀鬼胎,不能团结,被接连各个击破,彭莹玉、项普等人相继被杀,“天完”政权真的一下子就玩完了。(“天完”是“大元”二字上面分别加“一”和“宝盖”,即压倒“大元”之意)。
  天下之乱稍定,脱脱不思如何剿尽残敌,反而在京畿大行屯田,自己还领大司农事,“西至西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皆引水利,立法佃种”,这些小惠小利,大乱之下,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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