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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狂华满地似残雪作者:灯玉墨(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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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觉得解释是必要的!所以我又来了。这章里面用了少量黑话,都是我考虑过能一眼看懂的才用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其实这章我最想写的只是最前一百字和最后一百字……总觉得中间一堆字都白写了。虽然我心里咆哮着好想BE好想BE让这两人赶紧去死,但考虑到下章结局全章皆虐我还是忍住了,写了个开放式结尾。关于白发,别说我没科学依据,这是白化病懂么懂么……另,咸阳桥在长安城的西边。


    ☆、第七世·迟来春雪

  【迟来春雪】归来之时,花落满地雪满天。
  长安城南启夏门,青砖一墙看路人。
  “长安,好久不见。”
  宇青尘忘了这是第几次来长安,只记得上次走的时候说过一句相似的话。
  路过守门官兵漠然的眼神,用破旧的布靴踏过更加破旧的青石路。
  进门右转便是通济坊。
  通济坊住着的人轮流转了许多年,如今的人宇青尘已经一个也不认得。
  从通济坊穿过去是曲池坊,再过去就是曲江池芙蓉园。
  今日恰是三月三,上巳佳节。曲江池边男男女女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宇青尘记得那一年也是上巳节,他在这池边遇到了一位姓苏的姑娘。
  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今日来长安,倒是不知是否会再看见她,但即便相见,也只会摆出一张冷脸将他赶走吧。
  那年一个卜卦的小摊上,苏姑娘一脸紧张地看着道士,道士则神秘兮兮地说着些什么。
  那年的宇青尘很天真地走上去,讪笑那道士将二动爻解反了未来过去。
  如今,已记不起那卦是什么卦了。记得的只有苏姑娘惊讶的表情,以及请宇青尘为她卜算姻缘的可怜神态。
  苏姑娘有一个叫令纸白的心上人。
  “姑娘若是真心喜欢,何必管什么姻不姻缘不缘的,只管去追不就得了?道说无为,可姑娘若真无为,令公子又如何能得知姑娘的心意?”
  “我……我……那,可否请公子代为告知……”苏姑娘侧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宇青尘。
  怀揣着姑娘的心意,宇青尘离开曲江池,走向那位令公子的住处。
  今日之宇青尘,走的是与那时一样的路,心中的是与那时相似的心情,只是怀中少揣了一份心意。
  北行,直走,路过许多坊,便到了东市。
  记得离开长安之前,令纸白曾说东市某街有个孟大婶,做的红豆糕非常好吃。只是那时虽记下了,却一直没有去寻那孟大婶。
  不知今日,那孟大婶还在不在。
  在一街一巷中横竖穿梭,总算找到了那条街。从街南走到街北,又从街北走回街南,莫说孟大婶,连个卖红豆糕的都没有。
  想必,那孟大婶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走了许久也饿了,便随意找了家店坐下。
  吃着店里的红豆粥,虽不是孟大婶的红豆糕,也算和红豆沾了个边,了却这一桩心愿。
  恰在这时,店里走进了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老道,老道见了宇青尘,傻愣了半晌,
  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青……咳,青尘道兄?”
  “莫叫道兄。我可从未出过家。”宇青尘笑道。
  “反正我不信!道兄可是我见过最接近道的人,说什么我也不相信道兄是俗家人。”
  “正所谓生而不有。道生万物,可没有逼着天地万物都去出家。”
  老道不再与宇青尘争论,叫了饭菜在宇青尘旁边坐下,叙起了旧。
  “当年曲江池畔一句‘阳主过去,阴主未来’,到现在倒是有许多年了。”老道打量着宇青尘那变了不少的面容,轻声道。
  宇青尘也打量着老道那同样变了许多的面容,叹道:“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咯。”
  “哈哈,长安见不到,等哪日咱俩都飞升了,天上见去。咳,咳咳……”
  “最近你身体不好?”
  “岁月磨人呐……”
  三言两语间,宇青尘一碗红豆粥见了底。与老道别过,从后门走出了小店。
  出店刚走了十来步,便听见一声远远的吆喝。
  “孟氏红豆糕!百年老字号!”
  宇青尘向着那边望了一眼,没见着想象中的大婶,只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
  释然一笑,没有去买红豆糕,只无言与小伙擦肩,走向东市西边的平康坊。
  平康坊南门之东有个菩提寺。
  那年的令纸白就客居在菩提寺中,一边替寺中僧人抄经赚些书墨钱,一边挑灯苦学。
  宇青尘走进寺中,已没有僧人还能认出他了。
  当年时常来访的小书生,也只是佛陀门前的过客而已。
  有位老僧看出宇青尘并非是来烧香拜佛,便上前问:“施主可是来寻人的?”
  如今,宇青尘的回答是:“我来寻物。”
  “所寻何物?”
  “很久以前……我将一把伞忘在了贵寺,不知现在可还在?”
  “怎样一把伞?”
  “白色的伞面……现在大概已经旧成黄色的了,伞上画着一枝红梅,题了两句诗。若找不到,便算了。”
  老僧想了许久,似忽然回忆起什么,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宇青尘:“施主可是姓……宇?”
  “正是。”
  “跟贫僧来吧。”老僧转了个身,向着角落一间古旧的屋子走去。
  尽管一直有人打扫,但那股旧味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弥漫在屋子里,就如老僧斑白的须眉。
  老僧翻找了好几个杂物柜,终于找到一个看不出本色的布包。
  打开布包,露出一把被桐油粘得几乎打不开的伞。
  宇青尘
  拿过伞,小心翼翼地掰着已经脆了的伞骨,将伞面一点一点分开。
  依稀辨得伞上题诗:冷艳由雪衬,寒香任风提。
  被桐油弄得斑驳的伞面如扬起的一个世界的雪华,多处的残破仿佛在诉说着经年的风雨。
  宇青尘微微一笑:“正是此伞。”
  老僧念了一句佛偈,悠悠道:“师兄圆寂前曾说,有人托付了他一件事他还未做到,便将这事转托给了我。师兄说,若哪日有一位姓宇的施主来寻这伞,代一位姓令的施主传一句话。”
  宇青尘身子僵了一僵,看着老僧犹豫了许久,还是耐不住先问了:“是……什么话?”
  “阿弥陀佛……当时师兄忘了告诉贫僧是句什么话。”
  宇青尘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或者别的什么。
  “实在对不住施主。”
  “无妨。”宇青尘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与老僧告别后离去。
  老僧看着宇青尘持着破伞的背影,忽然唤道:“施主留步!贫僧有一事不解。”
  宇青尘转过头。
  “我看你呀,有几分佛相。”当年的令纸白看着宇青尘的背影说了这样一句话。
  “佛本无相,何谓佛相?”宇青尘说罢,忽又想到这家伙抄了这么多佛经自然不是白抄的,“你想说什么?”
  令纸白哎了一声,似是被看穿了:“我在想,佛既然无相,又怎知何为‘相’?我看不懂你,正如不懂佛相。”
  “放着慢慢想吧。”宇青尘没有让老僧问出不解,留下这样一句便走了。
  走了许久,宇青尘似又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
  菩提寺已远到看不见。
  “青尘哟青尘,我有点想明白了。不是所有悟了佛意的生灵都必须成佛。正如佛可以无相却知相,自然也有人可以有相却知无相。”令纸白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随你怎么认为。”轻轻念着这句话,宇青尘继续在长安的街道上独自行走。
  说到底,那个叫宇青尘的人只是个行走在尘世间的痴人罢了。
  因为太痴,所以只是起了念头,便趁着年少轻狂如飞蛾扑火般只求一场轰轰烈烈,然后化作焦黑的灰烬。
  天色在宇青尘的步伐中渐暗,带了些许的阴沉。
  记得那天,从早到晚的时间里,和令纸白一起走遍了长安城每个在他们眼中算得上景的地方。
  那时种下的种子已长成参天大树,城墙角的到此一游已被尘土和青苔覆盖,脑海中清晰的语句也只剩下断句残篇。
  “早点睡觉,熬夜不好……
  ”
  “若有来世……偏偏我是一个不信来世的人。”
  “我以为和青尘你……”
  “到时候我们都成一堆白骨了,青尘你想用什么插……”
  “那句话我不会说,青尘你明白就好。”
  “咳,我会尽量活久一点,不让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青尘……你……”
  “那句话,如果我再不说,以后怕是再也……”
  “不要走,青尘……不要走。”
  不觉已走出了城门,走到了灞桥之上。
  春风却不似春风,冷冰冰地灌了一袖。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比往年迟了许多。
  伸手摘了一条水边柳枝,嘴角浮起温和的笑。
  “好,我不走。”正如那年,他的回答。
  却还是走了。
  宇青尘长叹了一声,喃喃地说着不可能被令纸白听见的话。
  “我没有走。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啊……”
  转身,遥望长安城。
  将手中新折的柳枝赠与苍天大地。
  “那便就此了断,便有来世也再莫相见了。”
  走回城中,踏着夕阳走向此来长安的目的地。
  今次再见,应作永别。
  想好了告别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开口说什么?好久不见?或者说一句“我来确认一下你是死是活”?
  也罢,这一路上慢慢想吧……
  夜,长安,永崇坊,苏家。
  苏营客今日很是郁闷。
  不就是一幅画么,哪来的那么大的脾气。
  那幅画算不上很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工笔,只是写意。画上是一个持着红梅纸伞踏花独行的男子。辨不得面容美丑,只见得寥寥几笔勾出那男子一双深情却决绝的眸子,以及温柔却狠厉的笑容。
  画的旁边有一首诗:三月春花随雨落,香风艳雪如昨,冷暖知不得。几时归来,惊深梦。奈何,我。
  说不上好画,说不上好诗,甚至没有装裱,只一张孤零零的薄纸。就这么静静地锁在柜中许多年,今朝重见天日,竟多了一种妖异的味道,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又有些邪门的味道。
  苏营客知道自己的名字便是画这画的人起的。
  苏营客一直认为,这世间最懂作画人的那个人必须是苏营客,至少在整个苏家里是。
  那个人入赘苏家,在偌大的家族中却很孤独,也注定永远孤独。就连他的儿子都不理解他,将他的画撕了个粉碎。
  古旧的纸片在三月春风里纷飞,似花
  亦似雪。
  天色越发阴沉,落起了难以察觉的濛濛细雨。
  苏营客觉得有些无聊了,打算出门去瞧瞧。
  打开家门,便看见有人正要敲门。
  看着门外的人,苏营客不禁愣了一愣。
  那眸子比画中还要深情还要决绝,那笑容比画中还要温柔还要狠厉。只是……
  只是他手中的伞已经破旧不堪。
  而他的须眉、他的发,已找不着一丝一毫的墨色,应是玉颜的脸已被岁月割出一道道痕迹。
  那人看着苏营客,呆愣住了。
  苏营客呆笑了两声,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找我?”
  门外人许久才回过神来,笑得有些开心:“是啊,令兄。”
  苏营客越发感觉有些微妙,不自觉地便接了下去:“青尘,好久不见。”
  苏营客看过许多令纸白的书画,也同令纸白一样认识了画中的那位故人。只是……画未老,画外的故人已然老去。
  故人轻轻地问:“近来……过得可好?”
  苏营客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地看着故人。
  故人也不言语,只安静看着苏营客,或者透过苏营客在看着什么。
  苏营客想说些什么,却害怕将眼前的故人从旧梦中惊醒。
  但梦,总是要醒的。
  故人闭上眼,轻轻一叹仿佛吐出了人世间最后一口气。
  故人从梦中挣扎出来,茫然问:“令纸白……现在何处?”
  苏营客细想了措辞,答:“太爷爷他……葬在骊山脚下。”
  故人沉默片刻,接着问:“何时?”
  “太爷爷过世那年,我刚出生。至今……已有二十七年。”
  故人重重地闭上眼,睁眼再看苏营客,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你叫何名?”
  “苏营客。是太爷爷取的。”
  “青蝇吊客吗……呵,我来凭吊你了,令兄。”
  言罢,故人缓缓转过身,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踏着极慢极飘渺的步子行去。
  苏营客看着故人的背影,忽觉有些冷。
  抬头看,天地间飘起了点点的素缟。
  好一场,迟来的雪。
  但那已不是雪,只是细碎的白如雪的春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正好帝都下雪了。故事的轮廓在此,细节请自行脑补……啊喂不是我不写是写出来效果没有脑补好啊!最后,例行注解。“生而不有”的说法取自《道德经》,“无相”的说法取自《金刚经》。“青蝇吊客”的典故说的是有个人平时言行不怎么注意一生孤独无友死后也只有苍蝇来凭吊。
  关于全文,没啥特别想说的,于是就这样了!如果各种错误欢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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