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丹青凤凰城 作者:逸歌(潇湘2012-9-15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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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用力扯下了凤箫脸上的纱布，那还混着血水的纱布一落地，在凤箫痛的眼泪直往下掉的时候，那小姐，那些官兵们忽然哄堂大笑，然后那胖小姐朝着凤箫啐了一口，做恶心的杨子说到：“呸，看到你这样子本小姐三天三夜都吃不下饭了！”
凤箫此时痛得要命，哪里顾得了那胖小姐说什么，只道她实在挖苦自己。
“小姐，为了您和青城县人民的健康您觉得该怎样处置这个丑妇？”一个官兵讨好的说道，胖小姐想了想，眼睛冒光的说道：“我的子民不会这么羸弱的，我倒以为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丑妇，让他们知道蛇蝎心肠的人最终都会长成这样子的！”
“妙计妙计！还是小姐聪慧过人！”
“那是当然！”胖小姐得以无比的看了一眼凤箫，几乎要吐了出来，再也不想要看第二眼了，对高侍卫摆手说道：“就这么办吧，本小姐要去会六郎了！”
“我抗议！”凤箫喊道，“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又没有触犯刑法！”
“抗议无效！高侍卫，快带着个丑妇游街去！”胖小姐不耐烦的说道，凤箫气的脑袋都要昏了，骂道：“你才是丑妇，也不看看你那满脸横肉，滴出的油脂都可以供应整个青城了！”
那胖小姐已经转过去的身子立刻转了回来，脸已经扭曲了，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尖叫道：“什么，你敢骂本小姐，也不看看你那一脸血疤脸，都快要吓死人了！”随着胖小姐的生气，一挥袖，一面木镜被拂到了地上，“滴溜溜”滚到了凤箫的脚下，正好后面的官兵又是一脚踹了过来，凤箫整个人都被踹趴在了地上，在她慢慢的用已经酸软的双臂撑起来时，眼睛正好落在了躺在她眼皮底下的那面镜子上，立刻吓了一跳，那镜子里的人是谁？是谁？
胖小姐看着她那惊呆了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讽刺道：“本小姐慈悲，送你一面镜子好好的孤芳自赏！”
“啊——”凤箫突然一把砸了那面镜子，飞快的扑到了胖小姐的身上，揪住了她的衣领激动的说道：“你敢戏弄我！我可是千羽国美人，那镜子里的人怎会是我！我要最好的镜子，快拿给我！”
那胖小姐吓得“猪”容失色，慌慌张张的说道：“你想要干什么——”
“快放开我们小姐，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高侍卫提起了大刀凶巴巴的对着凤箫喊道，可惜凤箫已经失去理智了，用力的掐紧了胖小姐的脖子，对他们吼道：“拿镜子来！”
“快，快去！”高侍卫吩咐着，官兵们手忙脚乱的在副总招来了好几面镜子，全部呈给了凤箫，凤箫立刻松开了胖小姐，手拿着一面镜子，才看了一眼就丢开了，第二把，第三把——最后，她瘫坐在地上，把那张让她自己看了都要做恶梦的脸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里，想要痛哭，却没有眼泪。曾经那么值得她自己骄傲的一张脸，就这样子被毁掉了吗？她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她好像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过一段美好的恋情吧？从此以后就要躲在黑暗中顾影自怜吗？老天，你太不公平，既然是要收回去的美丽，那么当初为什么要给予！
高侍卫和那胖小姐见凤箫已经沉浸在悲痛之中了，互看了一眼，高侍卫一扬手，一个官兵已经将刀架在了凤箫的脖子上，另一个刚准备去锁凤箫，忽然从外面飞来一枚小丸，封住了拿锁链官兵的穴道，手僵住了；在众人的惊讶中，一个蒙面人已经飘了进来！
“快，快拦住他！”胖小姐喊了起来，那些官兵立刻冲上去砍那黑衣蒙面人，却被那黑衣蒙面人一路行来全部点穴，然后一手拖起凤箫，胖小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带起凤箫跳过高墙飞走了！
到了僻静处，黑衣蒙面人才放下了凤箫，凤箫的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说道：“你不该救我！”
“你就这点出息吗！”这个声音显得很是苍老，凤箫并没有记起有认识这个声音，那蒙面黑衣人已经解开了脸上的黑纱，那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脸，慈眉善目，一捋白花花的胡子掩饰不住年少的风流，人到暮年，却依然风采不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闪烁着过人的智慧。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自暴自弃？”老人问道。
凤箫立刻将脸正对着老人，可是老人眼中没有任何的变化，平静如水，凤箫冷声问道：“你就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世界上比这更可怕的多了去了！”老人大概是觉得那根本算不了什么，脸上到这笑意，在这秋日将落的黄昏，忽而让凤箫的心莫名其妙的暖了一下！
“丑美自在人心，若你只是在乎外表的美，那可是太肤浅了！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他这句话正戳到了凤箫的痛处，喃喃说道：“这个世上再没有在乎我的人了——”她缓缓转过身去，那背影在老人看来，显得那么的凄凉，让他心有不忍，连忙喊道：“若你真的那么的在乎，我有办法让你恢复容貌！”
凤箫停止了脚步，问道：“既然你说美丑无所谓，现在又说为我恢复容貌，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点都不矛盾，只是为了照顾更多的人罢了，也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凤箫又是一愣，自己所爱的人？
“跟我走吧，我会帮助你的。”随着老人的一声口哨，从树林跳出了一匹骡子，还有一个木板车，他跳上板车的前面，一手握着缰绳，说道：“快上来吧！”
凤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了那辆简陋无比的板车，爬了上去，就躺倒在了后面的稻草上，随着老人鞭子一挥，骡子立刻上路了。睁开眼睛看着悠悠的天空，白云在后退，低低的树枝在后退，她的这短暂却丰富的记忆却跟随着她，怎么也不肯走远——
☆、第十九章
凤箫随着老人进入荒村中的一处院落，才踏进一只脚，一一棵高大的凤凰木就映入了眼帘，然后是熟悉的凉亭，亭中的摆设，就连那架杨琴，小池，还有院中各房间的规划，都与回春堂一模一样，看的凤箫傻眼了，老人回过头来，却并没有觉得凤箫的神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是温言问道：“你记起了什么来了吗？”
凤箫摇摇头，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吃惊，问道：“请问您和陈照溪认识吗？”
“不认识，你何出此言？”
“没有什么，随便问问！”凤箫走进了那座亭子，看着那架杨琴，满腔的伤怀，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我带你到各处看看吧！”老人打头，凤箫默默的跟在后面，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儿，而是云游到了千里之外。
老人推开一间房门，原来是一间书房，虽然天色已经渐暗，可是那挂在墙上的几幅水墨画却意外的惹人关注，凤箫忍不住的凑近了去看，第一幅俨然是在院子的小池边，一个5岁大的女童正赤着脚在池边玩水；第二幅是在山中，大概9岁的女童身在花丛间，背着背篓，回眸一笑，千娇百媚；然后是辉煌的宫殿楼宇，一个宫装美人正在碧池边、白玉石上绣帕掩容的打着盹儿，落英缤纷落了满身，好一个春睡美人！
各幅画所采用的色彩和技法不尽相同，可是在画作落脚处，却龙飞凤舞签着相同的名字：千羽扶桑作。
“他画的是同一个人吗？画的可真好！”凤箫情不自禁的赞叹道，没想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真的是如此的才华横溢，画技天下第一，可是那个女子，会是谁呢？
“他画的是千羽国第一美人。”老人淡淡答道。凤箫的心漏跳了几拍，在她的心里也许隐隐的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还是问了出来，当答案真的是“顾花楹”时，她的心情复杂的连她自己都读不透！
“千羽扶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凤箫凝视着那些画作低喃着，可老人还是听到了，答道：“他是一个才华横溢，抱负满怀，心地善良，情深意重，却又心计深重，冷酷无情的人。”
“是吗？”凤箫感到奇怪的回过头来问道，“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互相矛盾的性格特点？”
“一个人经历的多了，所处的环境太过复杂了，自然就会变成这样的人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药房有一些药草需要你去研磨，快去吧！”老人捻须说道，凤箫心中生疑，问道：“你怎知我懂医术？”
“快去吧，以后再慢慢的和你说！”老人摆摆手，已经坐在了书桌前，打开砚盒自己磨起了墨，看样子是准备写字了；凤箫性子有时候也挺执拗的，依然站在老人面前说道：“我想要现在就知道，要不然我睡不着觉的！”
老人要开始动笔写字了，见凤箫还杵在那儿，停下笔，头也未抬的说道：“快去吧，明天再说。”
凤箫撇撇嘴，蛮不情愿的走了出去。这个院落和回春堂那儿的布置规划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很熟悉的找到了药房。
等凤箫研磨、炮制好了所有的药材，找到老人的时候，见老人正放飞了一只信鸽，而他此时正注视着信鸽，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凤箫已经走近了，凤箫隐约的好想听到了他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晴儿”“放心”之类的，可是距离甚远，听不太清楚，于是一拍掌，故意的笑道：“伯伯是在和情人写信吗，目光可真是痴情哦！”
老人立刻回过头来，对着凤箫板起了脸，厉声说道：“背后偷听，非正人君子所为，你忘了你小时候读的书吗？”
凤箫忽而感到一片怅然，一点儿不惧的看着那老人，倔强的说道：“我连以前的记忆都没了，那里还谈得上什么圣贤书之类的！何况我已经帮你弄好了那些药草，只是来看看你而已，碰巧碰到了，用得着这么的心虚吗！”
“你说什么？我心虚？”老人的一张脸已经涨红了，走到凤箫的身前，用那吃人的目光瞪着凤箫说道：“我为什么要心虚！告诉你，最好安分点，明天就要给你整容了！”
凤箫刚才还不服输的劲儿立刻焉了下去，谁叫她有求于人呢，寄人篱下，总得低调点，于是很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哦”，老人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老人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一早就把凤箫吵了起来，睡在诊床上，一歪头看着那燃烧的火焰和明晃晃的手术刀，还有烧酒，金创药，纱布等，凤箫的心率一下子飙升到了100多次，她从来只给别人医过病，还不包括外科，现在那老头可是要在她脸上动刀子啊，怎能不心惊胆战起来！
“伯伯。待会儿可不可以轻点啊——”凤箫颤声商量道，老人笑出了声，继续在火上烤着他的刀子，很是闲适的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吗？为医者，当胆大心细，像你这样怎么行！”
“我知道了，您千万，啊！”凤箫看到老人手执着手术刀在她面前晃悠，立刻尖叫起来，“你就这么动手啊！救命！”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恐惧的看着老人，老人哈哈的笑了，然后说道：“躺下吧，马上就用麻沸散。”
“吓死我啦，这还差不多！”凤箫浑身散了架一样的倒回床上，老人突然正色问道：“你真的想要恢复以前的容貌吗？可要想清楚！”
凤箫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老人这时候突然很有耐心了，静静的等着，半晌之后，才听到凤箫很是轻柔中透着沉重的声音说道：“给我一张平凡的脸庞吧！”
时间一晃，已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凤箫除了替老人采摘药草，炮制药材，有时候也替他出外访视病人，这样的日子让凤箫觉得很是惬意，仿佛这种生活方式就是专为她而准备的，与碧水青天，山草野花，野鹿羚羊为伴，还有那些朴实的村野山夫，让凤箫渐渐的摆脱了凤凰城的阴郁。冬月初，老人为凤箫彻底的揭去了纱布，满意的看着凤箫说道：“恢复得非常不错！”
凤箫立刻迫不及待的奔到了镜子前，初看到镜子里的一张脸，颇有些不习惯，可是渐渐的也接受了这张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端庄秀丽的面庞。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这么熟悉你的事情吗？”老人突然自己拾起了这个前段时间怎么也不肯回答的话题，让凤箫有些意外，立刻回到老人身边来，专注的看着老人，生怕错过这个良机。
“因为我是你的师傅，将你从小带到达的师傅，姜希。”
“什么，你是姜神医？你知道吗，我一直很仰慕您呢！”凤箫高兴的抓住了姜希的双臂欢叫着摇晃起来，姜希只是笑着听她继续在那里兴高采烈，“你真的是我的师傅？你没有骗我？”
“你若不想要做我的徒弟直说好了！”姜希有些受不了凤箫的大惊小怪，没好气地说道，凤箫连忙说道：“怎么会呢，我是太高兴了！”
“那还不快松开我，我的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凤箫闻言立刻松了手，仍是看着姜希笑着，原来在这世上，她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呢，她简直要幸福的死掉了！可惜的是，贞榕已经死掉了！
姜希注意到了凤箫黯然的神色，问道：“怎么啦，见到为师不高兴？”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起了贞榕和夏伯，他们死得好惨——”凤箫的眼睛红了，姜希一脸茫然，问道：“贞榕是谁？”
这下子轮到凤箫迷惑了，问道：“贞榕是一直随身服侍我的丫鬟啊，师傅你怎会不认识她？”
老人再次想了一下，仍是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号人，凤箫提醒道：“她说她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直到我去了凤凰城！”
“一直照顾你的是你的乳母秀珠。你和哪些人打过交道为师还不清楚吗？”姜希说道，凤箫半天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正在她苦思不得的时候，姜希突然问道：“你刺杀东方璧和这个女子有关吗？”
“这你也知道了！”凤箫吐吐舌头，“可惜最终功亏一篑！”老人立刻跌足长叹道：“原来如此！花楹，你上当了！”
凤箫迷惑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花楹，你和东方璧之间一往情深，情比鹣鲽，赛过鸳鸯，你倒是为什么突然去杀他呢？”
凤箫大吃一惊，张口结舌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那个什么贞榕骗了！”老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时候木头一样愚笨的徒弟，凤箫不干了，倔强劲儿又上来了，说道：“她为了我肯去死，怎么会骗我！”
“花楹，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看！你和东方璧少说也接触了一段时间，难道没有发现他的真心？”
“我只感觉到一颗色心。”凤箫低声嘟哝着。
“唉！也许你一时间你也很难接受，不过你总归会明白的。”老人叹道，凤箫毫不犹豫的回道：“不用了，因为我打算以后浪迹天涯、悬壶济世，在和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了！”
“花楹，如果有一天你清醒过来，会后悔的！东方璧是最适合你的。”
“那千羽扶桑呢？他不是也很爱我？”凤箫反问道。
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和东方璧之间，才是最纯粹完整的爱，而千羽扶桑，他想要的太多，你们之间注定会有太多的爱恨纠葛！听师傅的话，回到东方璧身边去吧！”
“我才不要！”凤箫一口拒绝。
“既然你已经不再听从为师的劝告了，那就离开这里吧！”老人似乎有些动气了，板着脸走了出去，凤箫看着他的苍老的略显弯曲的背影，心里很是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