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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此山水不相逢 by 白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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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斐君不是大嗓门,但是此刻校园里一片空寂,他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并有节奏的回响。
    花逸的手一抖,他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操场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真不想相信自己听到了花斐君声音的这件事是幻听。
    花斐君看到花逸支出身体的动作,吓的冷汗都冒了下来,生怕自己再一喊,他会掉下来,他捂着嘴,不知所措,呼出的白气顺着指缝扑在他的睫毛,很快睫毛开始变得湿漉漉,等到花逸失望的从窗台收回身体的时候,他才放下手,颤颤巍巍的喊了第二声,第三声,可是声音却不敢大,想他听见,又怕他听见,眼见窗户就要被关上,他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用尽全力的向天空喊着:花逸!我在这里!
    这一次,花逸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就连在床上坐着的莫尧也一步跨到窗前,两人蹬着拖鞋,衣服也顾不上穿,寝室门也没锁,雪崩似的奔到操场上。
    “小叔!你在哪了!”花逸大喊着,两人在月下四顾,都是迫不急的的想看到他。
    花斐君激动的往前一冲,鼻子装在栏杆上,他顾不上揉,拍打这栏杆喊道:“围栏!大门围栏这里!”
    花逸飞快的向他跑过去,看着花斐君赤手抓着栏杆看着自己,就像监狱里的犯人一样,他的心突然就揪成了一团,不知道这十万块钱从哪里来,如果真的要一个人去坐牢,他不会让花斐君去的,他会自己扛下来,他管不了还有谁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受不起这份惊吓,他只不想他小叔有事。
    “你不冷吗?”
    “你不冷吗?”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口,花逸看到的是花斐君手掌握着铁栅栏,花斐君看到的是花逸只穿了一件毛衣还踢踏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花逸伸手去掰开花斐君紧张的握着栏杆的手,冰凉冰凉,他抓着栏杆晃了晃,看着挺结实,就地起跳,三下两下,翻了出去。花斐君被他惊得直冒冷汗,生怕他穿着拖鞋腿不利索再摔骨折了。好在拖鞋并不是很碍事,只是落地时稍微踉跄了一下,还被花斐君稳稳的扶住。
    “小叔……你这两天去哪了,我去医院看我爸都看不到你。”
    花斐君最受不了的就是花逸这幅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他伸手搂过花逸,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我没事,这两天总要去派出所,白天也没时间来看你,别担心。忙过这几天就好了。”
    “肇事者会赔偿的吗?”
    花斐君的眼睛一黯,手臂收紧,“会的,放心吧。”
    他们走之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想说,花逸只是抱着花斐君的腰不想放手。
    花逸起码还有一个拥抱,莫尧就只有站在围栏里面打颤的份,越过花逸的肩膀和花斐君默默对视着,他也想去抱抱花斐君,想问问他这几天过的好不好,虽然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过的完全不好,才几天没见,他看起来更瘦了,莫尧觉得心疼,可是除了心疼,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花逸还没抱够的时候,莫尧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卫大爷就出现了,他拎着手电筒,照着三个人,把大门开个缝,让花逸进来,再有一次就把他名字记下来报给学年主任,花逸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花斐君,心里别提多难过,莫尧紧忙从休闲裤的口袋翻出几百块钱, 大概有5 6百的样子,从围栏那边伸出手,递到花斐君面前,冻的牙齿直打颤:“拿着,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花斐君犹豫着看着他手里的钱,迟迟没接。
    “拿着啊!我还有的,今天还给花逸买了鸡腿,放心吧,不会饿着他的!快点,我要走了!”
    花斐君接过那些钱,莫尧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握了握,“快点回医院吧,很晚了,坐夜车,别走啊,太冷了。”
    “好,你帮我照顾花逸,也,好好照顾你自己啊。”
    莫尧眼眶一热,点点头,转身跟着门卫大爷和花逸往回走。
    花斐君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花逸!周末我来接你!
    “知道了!我等你!”
    时间大概是花斐君那段时间最大的敌人,他越想时间过的慢,时间便过的越快,每一天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一睁,忙活一天不着闲,眼睛一闭,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该起床。睡的没有以前多,吃的就要比以前多,在任何事情都没有解决之前,他不能扶风弱柳一样倒下去,他倒了,花逸就完了。
    他和嫂子换班护理大哥,找了一份临时发传单的工作,还有一个在下午4点到6点间在奶茶店卖奶茶的工作,下了这个班,刚好去西雅图上班。
    发传单的薪水日结,奶茶店的薪水周结,西雅图的薪水月结,尽管三份工作,花斐君还是觉得杯水车薪。
    他在西雅图工作之前,会在员工休息室里可以打扮自己,他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想所有人爱他,他只是想多拿小费而已。他端着托盘去给客人送酒,剪裁合/体的黑色小马甲服帖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修长,他刚要放下手里的托盘,就见面前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礼貌接过他的托盘,花斐君一愣,不解的看向客人,于是便再一次的愣住。
    何念西微笑着,“我怕你把一托盘酒都扣在我身上,还是我来吧。”
    花斐君尴尬的笑笑,谢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想个兔子一样往前一窜,连带着何念西手里还未放下的托盘和何念西这个人,一起扑在了沙发上。
    他迅速的起身,连忙赔不是,回手抽出纸巾帮着何念西擦衣服,与何念西一同来的朋友都在不悦的责备着花斐君做事情手脚不利索,花斐君越想心里越气,他也不想往人身上扑啊,谁在后面捏了他屁股一把,他震惊不已做出的本能反应便是躲,结果躲的猛了点。
    何念西无奈的苦笑着:“红茶会扣你酒钱的。”
    “我没事,真不好意思,先生,每次都不小心弄你身上酒水。”花斐君觉得自己真是干一行爱一行,业务熟练的快不说,嘴皮子也溜,张嘴先生闭嘴女士,碰着熟客就哥哥姐姐叫的那叫一个甜。
    “没关系,应该是我长的像花,你老想给我浇水,而且我猜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除非你喜欢我,想引起我的注意。”
    花斐君猛的抬眼,帮他擦拭酒渍的手停顿了下来,随即微笑“先生这么优秀,应该很多人都会喜欢你。”
    酒水已经渗透进衣服里,何念西摆了摆手,告诉大家先玩着,他去红茶那儿换套衣服。一个有些痞气的青年大笑着喊:呦,连换洗的衣服都在红茶哥哥休息室准备好了啊,改明儿把家搬来得了。
    何念西也不生气,笑着回应,“搬家一定通知你,请你喝乔迁酒。”他很绅士的朝花斐君笑笑,然后离开。
    花斐君撤走托盘收拾好倒了一地的酒杯,无暇顾及刚刚轻薄了他的人到底是谁,只想快点离开,其实就算知道了是谁,也无可奈何人家,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想摸你一下屁股,他怎么敢有不同意的道理,就算反抗了,也无济于事,他现在的实力可能连门口推拉大门指挥行车入位的保安都不及,更别说这些高高在上的上帝。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这只手,无论手大小形状以及厚度来分析,都能判定出他的主人,是一个熊级人物。
    花斐君连眉都不敢蹙一只,只是礼貌的微笑着:“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093:无可奈何花落去2 ☆
    骄阳似火下,花斐君穿着某人一直说着好看的小碎花衬衫,很骚包的打扮可是套在花斐君身上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文艺潮人,他捧着一大束百合,所过之处,甜腻的花香在没有风的夏天里经久不散。
    他蹲下身,拂去照片上的灰尘,淡笑着:最近很忙,没来看你,你想我了吗?
    青山绿地里的墓碑上,年轻美好的面庞,笑的万般英俊。
    花斐君放下手里的百合,席地而坐,侧目看向身旁另一侧空荡的墓地,笑道:我现在比以前会赚钱了,懂得投资,你看,我买了你旁边这块墓地,前几年我买的时候还没这么贵,这两年猛涨,你先一个人寂寞着,等我死了,就躺你旁边,咱不是说好了,再遇见就不分开。
    其实这些话不是花斐君第一次对着墓碑说,几乎每来一次,都要说上一遍,在他心里,这便是情话了,和“我爱你你爱我我们相爱着天长地久地久天长”没有任何区别。
    他想,这样,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没有安全感了。
    在成年后的花斐君的心里,这世界没有突如其来的惨剧,所有悲伤不过都是点滴积累,当这些负担变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便成就了彻底的悲剧。就像一个娓娓道来的婉凉故事,从人物出场,到幸福铺垫,最后哀叹着,惋惜着,不甘着结束。
    世上有很多路可走,唯有后悔无路可退。如果时光肯重新展开一次,那么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可能不会选择同意随那个男人离开,因为当时他还不知道,会有一个人,只有拥有了他的爱情,才能好好活着。
    他让自己背负了钱债,情债,最后连命债都背上了。
    拦住花斐君去路的男人,应该怎么形容他,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举手抬足间那股土了到家土了掉渣的土大款范儿,让他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这让他想起了姚六六的爸和二哥,可他面上依旧保持着让客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男人起身推着不明所以的花斐君往外走,周围的一行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花斐君被男人拉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端着一托盘的酒杯显得有些局促。男人伸出手指比量着:“这个数?”
    花斐君只觉得当头一棒,他抿了抿嘴唇,看着那人粗胖的手指,几不可闻的抖着嘴角发出声音:“百?”
    男人很大气的一摆手,“千。”
    说实话,他动心了,理智告诉花斐君,你现在应该把这一托盘的杯子按个拍在他脸上,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三好学生有为青年骨气小伙儿,这完全是对他人格的诋毁,对他人品的侮辱,可是,他是真的动心了,尽管这种动心伴随着的是巨大的罪恶感,可是在看到那个抵得上他在这里每天熬到半夜手脚不着闲才能挣来的一整个月薪酬的数字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什么人品,什么人格,什么可笑的自尊,当你连如何生存都无法选择是,当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时,自尊和骨气,那都是个屁。
    他还是决定,和理智与现实斗争一番,于是,他摇头。
    男人又伸出两根手指,“现在?”
    花斐君紧张的指节都泛白了,他睫毛微微颤抖着,咽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已道:“现在的数,翻一倍。”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想喊出一个高价让男人骂他神经病不知好歹然后知难而退,还是真的在期待着男人可以同意用这么可观的一笔钱睡他一晚。
    原来他花斐君的骨气和尊严,根本就不值钱,一文不值,便不值一提,真正值钱的,是他的这张脸,是他的身体。
    花斐君再一次的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你有了钱,就可以让自己闺女肚子里的受精卵由几百变成十万,你有了钱,就可以说让谁进监狱就让谁进监狱,你有了钱,就能主宰医院里躺着的亲人的生死,你有了钱,想睡谁就睡谁。
    他穿着松垮垮的羽绒服钻进男人的车里时,心里想着,就一次,就一次而已,就堕落这一次,他需要解决燃眉之急,至少他要先拿出来一笔钱,拖出姚六六的父母。
    花斐君也想过,这样是否会辜负了那些一直在期待着他的人,比如花逸和莫尧,比如对他失望的大哥和大嫂,可是心已经给了他们,身体还是自己的,他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只是对不起了自己,如果他还有自我的话。
    汽车从停车位倒出来的时候,车尾猛的被人拍一巴掌,花斐君吓了一跳,男人则咒骂了一声,按下车窗,只见红茶穿着一身红色羊绒风衣,戏笑着弯腰,从驾驶位的车窗望进来“差点撞着我了你,原来车里藏了佳人啊,我说你怎么倒车都不看着点,小心撞……”他的话还没说完,在触及花斐君尴尬的目光时,便猛的顿住,旋即扯着嘴角不屑的一笑,“逃班啊,白夜,扣工钱。”
    听到白夜的名字,站在红茶身边的何念西也禁不住往前探了探身体,从挡风玻璃外看向副驾驶位上的花斐君。阳似套说腻。
    何念西的那副神情,让他顷刻之间联想到了花逸,花斐君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他想,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误会吧,你们看吧,你们瞧不起吧,我需要钱,我还要活着,还要我家人活着,你们嘲笑我吧,我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个完美少年。
    我再也不是那个走在乡间淡笑着的白衣少年。
    花斐君被带到了酒店,虽然给了钱,可是花斐君不得不说,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强/歼。他与男人之间似乎不是一种自愿的嫖与娼的关系,而是“襁坚了并拿钱摆平了你”的关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腰上的那两朵纹身,竟差点要了他的命,男人对突现胯骨上的两朵水墨花朵很感兴趣,他用力的捏着花斐君的腰,用尽全力的耸动着一身的壮膘,说尽了难堪的话,他说,你把纹身纹在这里,说明你骚,说明你骨子里就是个婊/子。
    花斐君紧闭着的睫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纯的跟那山谷里的野百合一样,婊/子,这两个字眼,今生无关与他。原因有二,第一他不是婊,第二他不会沦落为婊。可是现在,男人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他现在,就是个婊/子。噢,你看,原来连那个美好的花家少年,也会变成这般,这世界有人看见飞船,有人感知鬼魂,有人总想穿越,也就不足为奇。
    他宁愿相信外星人,相信世上有鬼,相信一朝穿越可以成为贵妃,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成了一个人尽可夫或者人尽可妻的男人。
    节操是什么东西,在现实面前,节操就是字典里的两个字而已。
    花斐君的腰背被捏得青紫一片,整个人都快被熊一样的男人折腾碎,他的告饶声却成了男人的另一种兴奋剂,直到后来,他只能用气息发出声音,零星的破碎的几个音节冲出口,也完全听不出说的是些什么。
    天近亮的时候,男人发泄够了,准备离开,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疼痛难忍的花斐君还是一骨碌的坐直身体,他嘶哑着破碎的声音,说了三遍才从喉咙里挤出完整的话:“老板,钱……”
    男人鄙夷的笑着,“看你紧张的,我还能不给你钱不成。”他从夹包里拿出钱,当着花斐君的面点出整数,扔到被子上,嘱咐到:“第一次是贵点,下次你可没这价了,记得给我折上折。”
    连手指都是酸的,他整理好那些钱,心上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大石,终于下落了半米。他太累了,也太渴了,手里攥着的钱是他这辈子都没拿过的之多,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松开手,他暂时所拥有的安全感,不过就是来自于它。
    花斐君勉强撑起身体,想给自己倒杯水,可长腿刚一落地,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的支撑,跪了下去。身体被车轮碾过一般的疼让他不知用哪块皮肤来接触这粗糙的地毯才觉得好受些,忽然很想有个人在身边,扶他起来,给他倒一杯水,把他放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哪怕天一亮的时候,再一次把他推出去卖掉。
    时间倒回两个礼拜,这个时间里,他应该是搂着花逸,被他不安分的拱在怀里,相拥着沉沉的睡着,可是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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