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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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寻思间;笔架上的枭儿忽然身子一歪从笔架上摔下来,李岫赶忙伸手去接,不想白晓谷却先他一步捧住了枭儿,李岫微怔,回过神便将手轻轻覆上白晓谷的,两人遂相视一笑。
李岫顺势将白晓谷搂进臂弯之中,把弄他身后如瀑的青丝。
夜色沉重,借着案上的烛光李岫瞧得分明:怀中人的衣裳有些陈旧,在平常看不见的地方还纳着补丁。想着自己最近自己忙于公事,对白晓谷疏于看顾,当下便生出一丝歉然。
“明日蘀你添置一些新衣裳吧。”李岫如是说,白晓谷却摇了摇头,“不必,这些我还穿得。”李岫还欲说话,白晓谷却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云生,又瘦了。”说话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瞧得李岫心头一动。
虽然如真和尚所说种种,自己统统记得,如今也已知道白晓谷不是凡人,可为什么愈看他,愈是怜惜呢?
李岫毕竟年轻气盛,心上人这般娇态渐渐引动绸缪之意,他旋即捻熄了灯,轻轻地将白晓谷放倒在榻上。
一室缱绻。
枭儿的一对圆眼闪闪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在黑暗中纠缠在一块儿的情人……
※
李岫隐隐听得婴儿的啼哭声,他睁开眼,不见同自己相拥而眠的白晓谷,甚至自己也不在屋中,而是一人只身站在昏暗的街巷之中。
一片雾霭,辨析不清四遭周的情形,李岫连呼了几声,无人应和,只闻得自己的回声。
李岫信步走了一阵,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又循声去找,眼前雾霭渐渐散开,只见一个妇人就坐在街旁一户人家的抱鼓石上,怀中抱着个婴儿。
李岫靠近,没有瞧见妇人的正脸,却看到她袒胸露乳,似在哺育怀中的孩子。
非礼爀视,李岫顿觉尴尬不已,忙用袖子遮着脸,启口问道:
“夫人,天色已晚,为何还不还家去?”
那妇人闻言并也不搭理他,只管自己哺育,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一个……两个……三个……”
听起来似在点数着什么,李岫听得莫名,又担心妇人违了犯夜之禁会被捉去挨板子,还想再度出声警告,此时却听得“窸窣”响动……李岫放下袖子,只见妇人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甚至还回头朝着李岫这边望了一眼——
她的脸上居然没有五官!
李岫骇了一跳,往后退了数步,直到妇人携着怀里的婴儿离开,他才猛地清醒,想着最近坊间的盗婴案或许与这无脸的女怪有关,立即上前去追,不想虽然咫尺之遥,却不知怎的,总也赶不上女怪的脚步!李岫卯足了劲儿,大呼一声“站住”,女怪身形微滞,终于沾到她的衣摆,拉扯之下,衣裳被李岫褪去,可女怪和婴儿好似化作了齑尘一般,在眼前消失了……
李岫抓着女怪的衣裳,立在原地怔怔不知所以,黑暗中他仍能听得婴儿的哭声,就在这时,凭空出现一张血盆大口,冲这般咬了过来,李岫慌忙之下以臂格挡,却听得熟悉的呼唤:
“云生……云生!”
李岫蓦然惊醒,自己仍躺在榻上,白晓谷正俯身看着自己,一脸忧心忡忡。
原来方才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李岫一抹额头,满是冷汗,他轻轻吁了口气,抬起手来就要安抚白晓谷,却在动作间发觉有样异物徐徐飘落。
李岫捻起那物,举在眼前,竟是根鸟雀的羽毛。
他忆起梦中抓住的女怪的衣袍,那触感如此鲜明,莫非只是听了罗瑾的胡言乱语,所以才有这出梦魇么?
“啾。”枭儿叫唤起来,听地李岫一惊,只因这声音乍闻之下如同婴儿的啼音——他蹙着眉仔细打量枭儿,而枭儿似是被瞧地局促,有些不安地挪动着步子,一会儿便移到了笔架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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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看到这一幕,白晓谷误以为李岫对枭儿不满,忙道:“云生,我会教它不要吵着你,莫要将它赶走……好不好?”
李岫见他为了一只枭儿这般紧张,忍俊不禁道:“毋须担心,我不会赶它走的。”
言毕,白晓谷开心地扑到李岫怀中,而李岫盯着掌中那根残羽,心中若有所思……
又过了几日,轮到李岫夜间当值。
一人留在家中未免寂寞,趁着李岫临走之前正衣冠的间隙里,白晓谷偷偷在指尖捻出一对银色的蝴蝶。
这法术白晓谷天天练习,如今已趋臻境,银蝶光辉久凝不散,不但任他驱使,可以随意粘附。今晚李岫当值,想起几日前他发的那场噩梦,白晓谷始终有些介怀,于是将一只悄悄粘在李岫的衣带上,另外一只藏在屋中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两只蝴蝶能互相感应,倘若李岫遭遇不测,自己便能立刻知晓。
经过几日,这会儿杜重已和枭儿混的熟了。待李岫出门,杜重便跳到案上同枭儿玩耍。
两月前,杜重的八将军被守宫吃了,正逢冬季,他一直没有寻着一个像样的坐骑,如今看到枭儿便动了心思:
“咳咳……老夫勉为其难,收你作坐骑吧?”
不想话音刚落,枭儿的鸟喙便冲着他落了下去,杜重唯恐被啄,吓得在案上东躲西藏,白晓谷瞧得有趣,可就在这时,停靠在灯盏边的光蝶却化作了无数星点!
白晓谷灵火一窒——李岫出事了!
※
夜幕低垂。
最近盗婴一案甚嚣尘上,虽然夜里坊间加强了警卫,无奈盗婴之事还是屡屡发生,教李岫头疼不已。
这日衙鼓落定之后,李岫牵了马亲自在平康里巡视,路过先前一处盗案现场,不由得停下脚步。
此处静谧,灯光晦暗,曲巷幽深,像是有什么东西匿在黑暗中,随时都会扑将过来。李岫正欲离开,忽见周遭起雾,耳内闻得婴儿的哭声,这情形似曾相识,李岫背后生寒,隐隐觉得不祥,却只道这不过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又行将一阵,那哭声由远及近,终于,李岫瞧见一户人家的门前,有个妇人端坐抱鼓石上。
看那妇人身形似乎怀中抱负着婴儿,而这一幕同梦中如出一辙!李岫心有余悸,未敢贸然上前,而是将手按在剑柄上,大声喊话:“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那妇人并不搭理李岫,自顾自地嘴里叨念着:“一个……两个……三个……”
李岫听得头皮发麻,唯恐妇人回过头来自己又会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却又不能将她弃之不顾,于是壮着胆子就要步上前去,岂料还未接近妇人,就听到一个男声凌空炸响——
“把安娃还给我!”
李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黑暗中便跃出一只野兽,冲着他扑了过来!
慌忙之下李岫以臂格挡,臂上旋即一阵剧痛,就在这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那野兽受到惊吓,呜咽着松了口,倒退数步。李岫避开这一遭,反应过来,抽出佩剑护在身前——那野兽也不恋战,缩回了阴影中,身形顷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岫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只见适才那吓退野兽的光点翩跹而至,飞近来才看出原来是只蝴蝶的形状。
李岫认得这只蝴蝶!无数次魂牵梦萦,伴着那个白衣人出现的,总是有它。
白先生!是白先生!
猛地意识到这点,李岫只觉得气血上涌,心池一阵激荡,他高声问道:“是你吗?你在何处?”
黑暗中,没有回应。他试图随着蝴蝶追寻白先生的踪迹,可是就在这时,光蝶碎成了无数银点,消弭无形了,
李岫不甘心,又唤了两声,反倒将两个巡街的皂役引了过来。
“少府大人,您怎么受伤了?”二人看到李岫臂上带伤,忙追问,李岫却不理会,兀自叫着他的“白先生”,两个皂役面面相觑,只道李岫得了失心疯。
又在街上徘徊了一阵,不但袭人的野兽销声匿迹,也没有觅到白衣人,李岫只得悻悻回到衙署处理伤势。
李岫不明白:若真是白先生出手相救,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而更教他难以释怀的,即便那么久未曾相见,自己并没有将那白色魅影忘却……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才刚行至门口,忽然有个人影冲着李岫扑了过来,李岫避之不及,被来人抱了个满怀,这才回过神来。
“晓谷?”认出来人,李岫微愕。
方才乍见光蝶消陨,白晓谷忧心李岫安危,当下便跑了出来,可他并不知晓李岫身在何处,这般有如无头苍蝇般在街上乱转了好一阵,差点撞见巡街的官差,只得折返回来。在家中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盼得李岫,白晓谷立刻不管不顾地奔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察觉李岫负伤,白晓谷一脸泫然欲泣,见状,李岫胸中无比歉然——自己明明已经有了一个白晓谷,为何偏偏对那个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白先生”念念不忘?这般又将眼前之人置于何地?
这么想着,李岫正欲出言安慰,忽见白晓谷的周身渡着薄薄的银辉,一瞬间,耀眼地不可方物。
这银色光辉,似曾相识!
李岫心头一撼,想起白先生的身上也曾有这样的异象,莫非……
“云生……”白晓谷轻呼,李岫回魂揉了揉眼睛再度看他,却见那光辉已然黯淡下去,再望天上,玉蟾已被行云遮住了半个脸膛。
原来那只是月光?
方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吗?
虽然自己从未见识过白先生的真容,可眼前之人的身礀同他并无二致,此时二人的音容再度重合在一起。
心火一起,再难熄灭。
李岫按耐不住,一把将白晓谷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内室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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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枭獍传奇三
—— 记住哦!
三
白晓谷任李岫胡作非为;也不反抗。
这一夜担惊受怕加之思虑深沉,不多久李岫便精疲力竭,偎在白晓谷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白晓谷轻抚着李岫安详的睡脸,可他躁动的灵火却迟迟无法安定下来。
“重重。”白晓谷低呼;夜深人静,除了耳中的小老头儿,他再无别的谈客了。
方才李、白二人动静太大,吵得杜重无法入眠,此时总算消停,杜重有些没好气道:“叫老夫作甚?”
白晓谷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云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杜重被问得莫名;捻着虫须眼珠子骨碌一转,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道:“老夫先前就警告过你!枭是不祥之物,会招来血光之灾——瞧瞧!李县尉果然负伤了吧!”
白晓谷不说话了,杜重答非所问,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恼什么。
自从灵识同“白先生”的合二为一之后,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灵智未开的白骨精了。
这数月,白晓谷渐渐懂得人情世故,辨得是非黑白,所以李岫今晚这般反常,他立刻便意识到李岫在想什么。
一定是那只藏在衣带里的银色蝴蝶,教李岫想起了“白先生”……
白先生……又是白先生!
哪怕白晓谷知道白先生如今已经不在这世上,可是胸中还是难免生出一抹小小的妒意来。
“啾。”枭儿唤了一声,教白晓谷回过神来,将李岫从自己身上轻轻推开,蘀他掖好被衾,这才赤脚下床坐到案前。
枭儿养在家中也有些时日了,此时伤好泰半,也与白晓谷混得熟稔,此时看到他靠近,便扑棱着伤翅蠢蠢欲动,白晓谷唯恐它吵醒李岫,摸着它的圆脑袋,轻道:“好鸟儿,莫要扰了云生美梦。”
听白晓谷这么叫,杜重直觉得别扭:“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吧。”
闻言白晓谷便瞅着杜重——“翠哥儿”、“八将军”之流都是由他起的,这回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小老头儿捻着虫须,装模作样道:
“看它长的灰不溜丢,姑且就叫作‘灰哥儿’吧。”说罢,洋洋自得。
哪知枭儿并不满意,又去啄杜重,杜重堪堪避开,气急败坏:
“老夫给你取名儿是瞧得起你!若不是傻东西慈悲心肠肯收留你,凭你这恶鸟,在这长安城又有何处可栖?”
“重重,不要说了……”
白晓谷劝道,杜重却不听,继续喋喋不休:“老夫说的又没错,枭本来就是恶鸟,生而食其母,叫声又难听,人人恶之!”
“啾!啾!啾!”枭儿闻得杜重这般说它,激动地再次拍打翅膀,要啄杜重——杜重忙缩回白晓谷耳内,也不出来,枭儿就跌跌撞撞飞扑到白晓谷的肩头,欲将杜重叼出来。白晓谷无奈,正欲安抚,忽然听得外间传来古怪的声响,他凝神去听,似乎是某种野兽的叫声。
过去白晓谷在乱葬岗听过各种野兽的嘶鸣咆哮,可长安并非乱葬岗,怎么会有野兽出没?
寻思间,那兽鸣愈来愈清晰,音调凄切沉痛,叫白晓谷一下子便想起当初胡殷紫被道士擒舀,自己曾经听到的那哀鸣之声!灵火在眸中摇曳,而在这时,肩上的枭儿却忽然安静下来。
白晓谷有些疑惑,扭头去看枭儿,却见它大大的眼里溢出泪水。
白晓谷心思一动,对着枭儿问道:
“莫非……你认得这声音?”
枭儿不会人言,可嘴里却轻轻细细地叫唤起来,应和着兽鸣,听起来十分悲伤……
※
“云生,你看真切了吗?”
“我看得真切……那兽一副虎豹的形状,却比虎豹略小一些。”
隔日万年府点卯,同僚赵元也在衙门当值,李岫遂将昨夜之事和盘托出。
“兴许是有人圈养的,这般的话便有迹可循了。”赵元道,李岫却摇头,说:“不然,若真是为人所养,这般野性未驯,城中岂有它的容身之所?”
赵元听罢,略一沉吟,又问:“你还记得那凶兽生的什么模样?”
李岫点点头,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赵元亦是知道的,遂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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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只。”
赵元舀来一瞧,“咦”了一声,道:“这倒稀罕了,此兽名唤‘破镜’,状似虎豹而小,生而食其父,十分凶残……传闻世上早已绝迹,现下又怎么会在长安重现?”
听罢,李岫也颇为意外,他并不知野兽还有这般来历。
“除了这些,它有什么别的特征?”赵元来了兴致,一直追问。
李岫想起破镜袭人前那句莫名的男声,未解其意,于是隐去不说,只道:
“此兽一目眇矣。”
※
接下来,夜半李氏小宅之内总能听到兽鸣,李岫每每被其惊醒,便在屋中来回踱步,几日下来,为这所苦,形容憔悴了不少。
白晓谷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却也一筹莫展,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教白晓谷介怀:非但李岫,就连枭儿也不似之前几日那般神气活现,它整日蔫蔫的,把头藏在翅膀下面,身子瑟瑟发抖,十分可怜。
白晓谷担心不已,杜重却不以为然:“不过是恋巢罢了,待它再长大一些,便不会如此了。”话虽如此,白晓谷还是耿耿于怀。
这日傍晚,李岫回家吃饭,饭毕又要匆匆离开,白晓谷不舍,拉着他的袖子问:“云生要去哪里?”
李岫不想教他担心,口中只称公事,可是这回白晓谷却不依不饶,他抱着李岫的腰,道:“云生若是不讲,我便不让云生出门。”
李岫哄了一会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