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奇闻异事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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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明讶异道:“老郑你居然还去夜探了娘娘庙?”郑鲍道:“是啊!你别瞧我浑身是肉,身手可还灵活的很。要是真打起来,你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况且那娘娘庙这么大,一共只住了三个人。平日所以没有小偷光顾,那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敬畏她们‘法力高强’,没人敢动那个坏脑筋。我哪管她们法力强不强了,几下就翻墙进去,如入无人之境,拿到证据就走。”左秋明道:“那老兄所拿到的‘实质性证据’又是什么?”
郑鲍笑了一笑,却还不肯说,继续讲道:“那白月、妙音和妙果见我竟是巡捕房的探长,都大大的吃了一惊。但她们一开始还都装模作样,说什么自己是出家人,在那娘娘庙中带发修行,不问世事已久,连那李金凤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去杀了她。我也不去和她们多啰嗦,单讲了一个丁惠娣的名字,就已经拆穿了她们的谎话,她们非但认识李金凤,而且对她还熟悉的很。我见三人都已有些动摇,于是趁热打铁,将在城隍庙拿到的红信封、短信、李金凤手中的签条、还有那‘实质性证据’都丢了出来。她们这才明白自己已是死到临头,再也瞒不过去了,于是只好将这凶案的底细与我和盘托出。”
“我一开始以为那柳孟兰婆是一个叫柳孟兰的老太婆,却不想这是错的。原来那柳孟兰婆是南洋邪术中的一个邪神,专为施法人做损人利己的勾当。那白月也不是什么虔心礼佛的尼姑,而是一个精修南洋邪术的巫师。其实她也并未去过南洋,只是早年曾遇见一个会南洋术的高人,眼见了许多神奇的功效。于是就拜那人为师,但可惜她心术不正,撇开治病救人的法门不学,专练那等为己所用的邪法。”
“术成之后,她就想以此谋生,并收了妙音、妙果两个徒弟。无奈信众不多,赚的钱连糊口都还不够。于是白月就披起了佛衣,表面装作一个清净禅修的尼师,实际则暗中发展信众。若是遇到那种自私自利,阴有不轨图谋的人,就以自己所学的南洋邪术加以引诱。只要对方肯出钱,无论多缺德的事情她都肯做。反正她只是以术害人,留不下什么凭据,即使真出了事也没人抓得了她。那丁惠娣在一年前认识白月之后,很快就与她热络了起来,也成了柳孟兰婆的信众之一,并将她的小姐妹李金凤一起拉了进去。”
“其实,我们都小看李金凤了,她并非是一个只在家中埋头操持的女人。表面虽然有些木讷,内里却很是精明,她早就发现周肃与黄妙玲在外偷情的事情,只是不动声色而已。那白月说李金凤常会在她那里诉苦,虽然不断哭骂周肃无情,但还是在盼望着他能够回心转意。无奈周肃泥足深陷,与黄妙玲的关系非但不冷,反而还越发的火热。有一次李金凤偷偷跟着周肃出去,发现他们二人去了凯撒克宾馆内风流快活,顿时心如死灰,满腔的凄苦也都化作了怨恨。加之那白月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竟然作下了‘用南洋邪术杀死周肃’的愚蠢决定来。”
第九十六回
“那白月自是正中下怀,于是对李金凤说,杀人不是问题。她用的是一个叫‘二鬼夺命’的邪术,施法后对方会被两个厉鬼缠身,三、五个月内就会意外身亡,不露半点痕迹,只是需要的供奉很多。当时李金凤已是冲昏了头脑,立刻将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尽数交给了白月,还讲三、五个月时间太长,她要周肃立刻就死。那白月说加快速度也是可以的,除了供奉要足之外,礼数也不能少了一点。李金凤问要什么礼数,白月说求事的人要在下午五点三刻准时进入庙中,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三刻才可以离去。因为整晚都在作法,事主要跪在坛前诚心祈求,并不得将内情透露出去,不然法术就会不灵。随后还要请一个柳孟兰婆的神位回家供奉,将所求的事情写在一张纸上,贴在神位背面,天天烧香祷告,礼拜四十九天。即使所求之事已在四十九天内应了,也要继续将天数拜足,不然柳孟兰婆是要降灾的。”
左秋明忽然说道:“怪不得当日郑老兄在八桥街吃面时,那些多嘴的人一说到在娘娘庙中求事的人要供奉的牌位,就都不肯讲下去。原来他们也晓得那是邪神,不好对外人随便提起的。”郑鲍点头道:“左老弟说的不错,事情正是这样。只是那些人求的不过是钱财平安而已,而那李金凤却是想杀人。”陈久生叹道:“唉!这个李金凤也实在是太钻牛角尖了,周肃在外偷情固然是他的不对,可也不必如此极端啊!那李金凤在知晓了白月的要求后,可有照办么?”
郑鲍道:“那李金凤不禁有些犹豫,自己一晚上不回去肯定会引起周肃的怀疑,届时被他追问起来,事情便要败露。至于要在家供奉柳孟兰婆,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本是要杀了周肃,若是在家里立这么一个牌位,并将所求的事情贴在后面,难不成周肃还会与她一起拜柳孟兰婆来杀了自己么?于是李金凤就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那白月说方法也是有的,她可以出钱在娘娘庙内让白月代为供奉。只是这样一来功德就略显不够,她还要去外面提前为周肃超度一次,才能算个圆满。”
左秋明连拍大腿,道:“想不到那为活人做超度的事情,竟是这样来的!这南洋邪术也有些麻烦了吧,牵扯竟是这么多。”郑鲍道:“左老弟可想错了!白月说其实那都是她自己加的名目,目的只是能多捞点钱。而且还能让人郑重其事,觉得这一场法事非同小可,也更加敬畏她的法力无边。至于那去为活人做超度的要求,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她担心若是这一次放宽了条件,那以后别人也会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她辛辛苦苦立的规矩和威信岂不就渐渐丧失了么?于是就设了这么一个难题,本来只是想刁难一下李金凤,待她办不到又来求自己时,可以顺便再敲上一笔。只是不想那李金凤真的办成了,而且还因此露了马脚,不禁大叹后悔。”
左秋明抢先道:“可是既然如此,那李金凤超度的人就该只有一个周肃,却怎么变成了陈久生和她自己呢?”郑鲍道:“你别这么心急,我不正要说到这一点么。”又面向陈久生道:“陈老弟到现在还没想起王群是谁?”陈久生依旧是一脸的迷惑,道:“这个……这个……我实在是不记得这样一个人。”
第九十七回
郑鲍笑了一笑,道:“没有关系,既然老弟没有想起来,那就由我来说吧。那王群现在只是公信经纪行内的一个小经纪人,主管钱家的文书契约。但是在几年前,却也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户。但是此人做买卖毫无诚信可言,常常以次充好,用假乱真。最后被人发现,赔光了整盘家业。”说到这里,陈久生突然想起了往事,道:“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他在地方上卖丝绸,我与好几家大商户都在他那里采购。只觉得每次从他那里买的丝绸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但是因为金额不多,一时也没在意。后来在几批大宗的货物里都发现了过半的假货,就由我牵头,联合了当时七、八家商行,一同前去兴师问罪。新帐老账一同清算,让他赔了好大一笔钱,之后就再也没听过此人的消息。想不到他竟然破了产,反去经济行当起了经纪人。”
左秋明道:“原来陈兄还有这样意气风发的往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陈久生摆手道:“当时也是年轻莽撞,事情处理的太过生硬,全没给别人留下一点退路。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忘了,又怎么讲给你听?”左秋明道:“我倒以为对付这样的人就该如此,不然他还要故技重施,上当受骗的岂不是更多?”转头看着郑鲍,道:“按照这样说来,莫非那个王群也是娘娘庙的常客么?”
郑鲍道:“没错,那王群也是柳孟兰婆的信徒,与李金凤互相认识。也不知李金凤是如何晓得这王群的身份,以及城隍庙分属钱、莫两家的事情的,对他软磨硬泡,目的就是想将那地契给借出来,好拿去威胁城隍庙的道士,完成给活人超度的法事。王群一开始并不知道李金凤要地契做什么,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还为此发了火,却不想被白月看见。他心中唯恐白月嫌他不顾同道之谊,只得伪造了一份地契交给李金凤。其实他也是留了一手的,那地契本该写的是一整张黄浦的地皮,他却另外造出一份只有半个城隍庙的地契来。这样即使被人抓住,别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外行人所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是他干的。而那书信则是李金凤自己写的,她去城隍庙时怕引人注意,便用黑纱将面孔遮住。如此一番瞒天过海,真的骗过了城隍庙的汤观主,将这超度的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后来有一天,白月正与李金凤商量作法杀周肃的事情,却不想正被王群撞见。白、李二人都吓了一跳,只怕事情就此泄露。但想不到那王群却说他也要杀一个人,那人就是当年害得他破产的陈老弟。白月能多收一笔钱,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王群也想省事,见李金凤已经攻破了城隍庙那一关,就弄来了陈老弟的生辰八字,让她再去多加一人,也由此引出了那个红信封来。”
郑鲍道:“那红信封内的纸卡并非是李金凤、或者王群所写,而是那妙果的杰作。白月多收了一份钱,心情大好,只拉着李、王二人说话,这种抄抄写写的事情就让自己的弟子去做。唉!也是李金凤该有这一劫,那妙果本来就是个糊涂虫,她正在准备那场邪术杀人的法事,有许多文书和符咒要抄,一会写‘做法人李金凤’,一会又写‘被施法人周肃’,已经有些七荤八素了,突然又多了这么一件事情,结果忙中出错,将两个人的名字搞反,昏头昏脑的把李金凤给抄进了卡里。之后用红信封装好,再用浆糊封了口,交到了李金凤的手中。李金凤只认为这是娘娘庙法师写的东西,自是万无一失,于是就又来到城隍庙内,要汤观主按照信封中所写的人做超度。我曾看过妙果抄的经文,她的字难看不说,还总喜欢在最后一笔向上一提。而那红信封中的字也是这样,只可惜那时我没能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不然也不会走了那许多弯路。”
左秋明插嘴道:“难不成那妙果不仅错写了红卡,连同那文书符咒上的名字也搞反了,以致李金凤自己也被南洋邪术杀死了么?”
郑鲍呵呵笑道:“左老弟可多虑了!我只是说那妙果将卡上的名字写错而已,文书符咒内的倒还都是对的。况且做法的是白月,若真是有什么错误,她也能在事前看出来。”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两位老弟必然记得,在审周肃和黄妙玲时,他们都曾一口咬定李金凤被两个厉鬼附了身。我起初只当这是为了脱罪而编造的谎话,后来却发现这竟是真的。而且李金凤也觉察出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去想那么多。”
“那一天,周肃正出差在外,李金凤待在家里觉得无聊,就想去娘娘庙走走。只是不曾料到,自己这一走,竟然就是踏上了一条黄泉路。那时邪术杀人的法事已经做了,李金凤来到庙中,先求了一支男女签,也就是她死时紧紧握在手的那一张。签文上说:‘风雨出舟,浪高水疾。前有险滩,难保平安’,不是什么好结果。李金凤也不在意,周肃在外偷情,对她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第九十八回
左秋明插口问道:“既然这签并非好事,可为何下面却写着‘上上’呢?”郑鲍笑道:“左老弟对这种古怪的事情记得最牢!我在审问白月时,也好奇问了一问。白月说这是她这一支南洋灵签的规矩。若是遇到极不好的事情,不可以写‘下下’,反而要写‘上上’,她的师父就是这样教她的,至于其中的原因,她自己却也不知道。”
“李金凤求完了签,便开始与白月闲谈起来。当时白月房中还另有几个客人,但他们都还不知道娘娘庙的底细,只当白月是一位修佛的尼师。所以白、李二人对话之间,都留了些心眼,许多话都不曾说出口。一群人越聊越是投机,天色也渐渐晚了,李金凤忽然记起自己的小女儿还在家中,于是想赶紧回去。但那白月正说到兴头上,硬要李金凤留下来吃过饭再走。李金凤推辞不得,只好答应,可脑中还挂念着女儿,特意包了点饭菜,想等会一起带回去。晚饭结束后,白月又说要喝茶。李金凤在茶水间告辞了几次,却都被众人拦了下来,她没有办法,只好一直陪下去。”
“说着说着,李金凤忽然想起最近自己身体异常的事情,于是就开口问白月。那白月一怔,不愿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说,于是就与李金凤来到隔壁,单独细谈。李金凤将一些情况讲了,白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才好。这时李金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紧张的说道:‘师傅的那个法术叫‘二鬼夺命’,我不正是被两个厉鬼附了身么?!怎么明明是我杀人,现在却反而杀到我的身上来了?’不等白月开口,那陪在一旁的妙果竟是鬼使神差,傻乎乎的说了一句:‘没错呀,那超度活人的卡上写的就是你李金凤呀!’”
“李金凤听了这话,顿时惊恐万分,心想既然那纸卡上写的是自己,被作法的也一定是自己了,一想到已经必死无疑,顿时精神崩溃,不禁又哭又叫,大骂白月是南洋邪师,滥用邪术谋财害命。白月心中自然清楚是那妙果犯蠢,口误了这一句,但是听李金凤这样骂法,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何况隔壁还有许多外人,两房之间又只有一块木板隔开,声音恐怕已经传了过去。连忙让妙音和妙果一同将李金凤给架下楼去,自己则对那些客人说什么李金凤的累世冤亲债主前来报仇,所以大说胡话,已让弟子为她驱邪云云。众人被白月一番糊弄,也都不再怀疑,反而还赞白月功德无量。”
“那妙音狡猾,下楼后找了个理由,就让妙果一人拖了李金凤出去,自己则又回到楼上侍奉。那妙果身强体壮,倒也应付得下来,于是硬拉着李金凤出了一旁的小门,来到娘娘庙外的一片树林中。那林子里黑漆漆的,远近又无别的人家,随便那李金凤怎么叫都没有关系。但那李金凤不但乱叫,还对妙果又踢又打。妙果也发了狠,与李金凤对打了起来。但这样打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忽然想到林中有一条小河,于是拖着李金凤来到那河边,一下将李金凤的头按在了水里,待李金凤吃了几口水后,再将她提起来。这一招果然奏效,李金凤只顾着呛水,声音立即就轻了下来。妙果还要再按,却突然被李金凤反嘴咬了一口,大怒之下用力一推,李金凤一下倒在水里不动了。妙果吓了一跳,连忙下水查看,原来岸边水浅,水下正有一块突石,李金凤的脑袋刚好敲在了石头上。妙果见李金凤还有气息,只是好像一时昏死过去一般,以为她过一会自己就会醒过来,便任由她上半身浸在水里,下半身挂在岸上,起身回到了庙里。这起凶案的过程,大概就是如此了。”
陈久生不解地说道:“按郑兄所说,那李金凤最后还是没死,那她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中呢?而且小弟我听到此处,还是没弄懂我先前问的问题,更没见这其中有什么灵异之处啊!”郑鲍正要开口,却见左秋明在一旁抓耳挠腮,坐立不定,心中立即会意,笑道:“我方才已经说了许多话,后面的问题,以及那其中的灵异之处,不如就交给左老弟来讲吧!”
第九十九回
左秋明连忙拉近了凳子,大有一番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