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墨如深+番外 作者:月在未中央(晋江12-09-11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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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上课时，丁静晨和单剑波从前门进来，看到她和林萧墨，片刻的诧异后会心一笑，挑了前排的位子坐下。
　　第一堂课上到一半戚佳就有点坐不住了，她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上文科类的课很难全神贯注。高中时，不管文科老师如何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她顶多能撑半小时，剩下的时间要么神游太空，要么会周公，连主科的语文和英语也不例外。为此，老师们没少找她谈话，屡教不改后，班主任默许她在课上可以自由安排学习，但不能睡觉，说影响不好。那时她就用听歌和看小说来打发时间。
　　余光瞟了下边上的男生，他正在记教授讲的要点，银色的水笔落在笔记本上，苍劲有力的字迹，笔锋干净利落，如他的人一样，潇洒俊逸。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字还比较自信的，但看到他的，也只能自叹不如。
　　“再看下
　　去我要脸红了。”林萧墨把手伸到她眼前，作势要遮挡她的眼睛。
　　戚佳躲开他的手，看到他的脸真的微微发红，随即笑了。“你以为我看你啊，我是看你的字！”说罢，扯过他的笔记本，仔细观摩，发出真心的夸奖，“写得真的很好，像书法！”
　　像是一个被表扬却害羞的孩子，林萧墨的脸红得更厉害，用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呵呵，那有，我外公的字才叫好呢，我不及他半分。”
　　“切，少谦虚了，过于谦虚是骄傲的表现。”戚佳没有发觉，一向不善言语的她在林萧墨面前特别言思泉涌，没有拘谨，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才没有呢，我说真的，我外公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员，z省书法家协会的常任秘书长，不信你去goole查。”林萧墨说得一脸认真。
　　“原来你是官二代，哦，不，是官三代。”继续开着他的玩笑，可说着说着就沉默了。是呀，早就该知道他们的不同是横隔着20多年的成长和生活环境，自己再怎么不顾一切，终究难以逾越这天堑。
　　“喂，回神了。”林萧墨摇摇她的手臂。
　　“你刚才说什么？”
　　林萧墨无奈地看着她，“我说，我最讨厌人家说我是官二代，好像我是谁的附属物一样，以后别这么说了。”林萧墨说得认真，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附属物。戚佳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讪笑一声，掏出小说，预备打发剩余的时间。
　　“你喜欢阿加莎？”林萧墨凑过脑袋，盯着她手上的书。
　　“她写得蛮好的。”
　　“我高中时候很喜欢她，她的书我全看过。”好像找到了一个共通点，林萧墨有些兴奋。
　　“我大学时才接触到她的书，以前不知道这个人！”
　　“你不是很喜欢看书吗？”
　　戚佳很高兴林萧墨没有做出诧异的反问，你连阿加莎都不知道，而且很感激他巧妙地化解自己曾经孤陋寡闻的尴尬。“我那时候看的都是世界名著，这种被老师称为‘杂书’的书基本没看过，不过现在倒觉得杂书也很有意思。”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笑我”，林萧墨习惯性地摸着脑袋，讪讪地笑。
　　见戚佳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林萧墨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那个我没看过四大名著”，见戚佳一副惊讶的表情，忙补上一句：“但我看过电视。”
　　戚佳笑了，她发誓自己绝不是耻笑他没有看过四大名著，而是那种孩子一样羞赧的表情让让她觉得很开心。
　　“喂，你说过不
　　笑的……”气急败坏的瞪着戚佳，嘴里喃喃自语：“我最讨厌看那么厚的书，又没有什么剧情……”
　　戚佳连忙摆摆手，“我没笑你，那种东西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可这话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是欲盖弥彰，“你晚上去哪里自习？”她赶紧转换话题。
　　“理教，一起吧！”
　　“好。”许是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爽快得应答，林萧墨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那就说定了。”
　　戚佳点点头，侧目望着一脸微笑的男生，心中某些东西如春笋般破土。如果昨晚只是隐隐约约的确定，那么此刻她已坚定地想跟随自己的心走下去。那些家庭、成长的差距都模糊得微不足道，许婷婷和周卫的经历告诉她，“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如把握现在。”
　　有些感情像洪水一样，一旦溃堤，就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就如此刻的她，被林萧墨的温柔和莫名其妙的追逐撬开了一直以来小心守护的心，有点害怕，但因为是他，所以多了一些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单位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有更新，但点击竟然有些微的增加，呵呵，小开心
　　欧洲杯开始了，熬夜看球的日子又来了
　　话说，再看的童鞋们能不能不吝给俺一点点评价也好啊


☆、不与人暧昧

　　周五的晚上，戚佳家教出来，刚好赶上shopping完归家的人/流，回学校的地铁很挤，人和人比肩而站，她觉得自己就像石榴籽儿一样和别人紧紧粘在一起，为了在这拥挤的车厢里生存，不断变换形状迎合周遭的变化。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费力地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条新短信，来自林萧墨，“在那里？寝室老四女友来了，说去唱歌，一起吧？”
　　“家教结束，回校路上。”
　　“家教？我怎么都不知道？”戚佳已熟悉这种林萧墨式的反问，有点霸道，有点莫名其妙。说来奇怪，外表上他是一个温柔的男生，可接触中他却时而透露出这种带点无理取闹的任性和孩子气。
　　许婷婷曾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这是恋爱男生的特点。可让戚佳迷惑的是，他们算是恋人吗？
　　他们会一起自习，偶尔相约吃饭、逛街……会发一些看似亲密又恪守礼数的短信，外人眼里他们是郎才女貌，可是冷暖自知，只有自己最清楚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很薄却捅不破的纱。他那些自然的亲昵和略带侵略性的任性使她无可救药的沦陷，可当她鼓足勇气想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时，他又疏离地拉开距离。她本就缺乏追逐富士山的勇气，何况那富士山还和她同级相斥，越走进，越远离。
　　还记得那天，她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老大说你现在是咱宿舍的人了，要请她们吃饭。”
　　“请吃饭没问题，不过我顶多算编外人员。”很巧妙的回答，却和“她们误会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呵呵，只要有饭吃她们才不管编内、编外呢！”片刻的发愣后，戚佳扯出一个很大的笑容，努力地打着哈哈。
　　现在回想起来，林萧墨应该也看到了挂在自己脸上如浆糊一样随时会掉下去的笑容。但他只是礼貌的笑，依旧温柔，依旧迷人。那一刻戚佳猛然记起了他们初见的夜晚，他也是用这样残忍的温柔拒绝一个女孩，轻轻的一句“你误会了”，不着痕迹却直凿人心。
　　那晚，预料中的失眠，耳机里Norah　Jones略带磁性的声音反复吟唱，这是他们都喜欢的一个歌手。曾经他们开心地寻找共通点，每一个都让她倍加珍惜，可到头来，再多的志趣相投都抵不过心无所属，终究是空的。
　　“呵呵，又是一个误会”，戚佳在心里嘲笑自己，看来余烨的事没让自己长记性，到现在还看不懂什么是真心，什么是错觉。可难过的是，与余烨给的误会不同，这一次，她尝试着想把错觉变为现实。这个人，让她卸下厚重的心防去甘之如饴。这个误会，
　　像一颗颗子弹，在她心上打满弹孔，有点疼。
　　戚佳总是庆幸，在某些时刻自己总是格外坚强，连噩梦中她都做着那个披荆斩棘拯救自我的角色。她不断暗示自己，没有人可以让你心疼，既然郎无意，自己更不必将痴情交付春水。骄傲的性格让她尽力平衡和林萧墨的关系，可一路下来却走得跌跌撞撞，反倒是那个男生，潇洒自如，游刃有余，每次都在她好不容易收复心情时，又来轻轻地撩拨她一下，一如现在这样，发着亲昵的短信，耍着恋人才有的小脾气。
　　把头抵在扶手上，戚佳悲哀的发现，她的世界太过泾渭分明，那种比朋友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的暧昧她永远驾驭不来。思及此，把手机扔回包里，不再理会此起彼伏的震/动。
　　戚佳家教的地方在天通苑附近，用许婷婷的话说就是每次家教都要穿越大半个B市，但与普通的家教比起来，这份工作算是一份美差。要教的孩子是一个叫叶子的二年级小女孩，在b市有名的寄宿学校读书，每周五下午被接回家，周末下午回学校。叶子的父母是美籍华裔，供职于一家全球著名的外企，和他们院一经济学的教授是朋友，就是这教授给介绍她去做家庭教师。
　　叶子的父母属于标准的西式教育观念，国人视之为命的分数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更希望叶子多接触一些中国传统的文化。为此戚佳的工作很轻松，每周五下午去一次，帮叶子梳理过去一周学校的课程，顺便给她普及一些国学常识，每次大概待两小时，每次300块。所以即使路途遥远，每回来都要反复倒车，她还是做得很开心，当然不仅是钱的问题。
　　一年多来，叶子一家和她已有了感情，叶子妈妈Amy是一个很好的人，从教授哪里辗转知道她家情况后，不止一次提出要给戚佳长工资，在被拒绝后，又换了一种方式对她表示友爱，比如常给戚佳一些所谓的穿不了却崭新的衣服，那些衣服和Amy平时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却特别的适合戚佳。就像今天，Amy又塞给她一袋衣服，正好是一件毛衣外套，一条牛仔裤。虽然Amy细心扯掉了吊牌，但她清楚，这两个牌子的衣服应该不会便宜。
　　她是一个骄傲得有点敏感的人，受不了别人一丁点的同情，可是却拒绝不了Amy这样贴心的友善。
　　拎着一个大袋子换了两趟公交才到学校，一路站过来，到西门时已累得够呛。其实平时家教结束都是Amy开车送她回来的，今天他们要赶一个聚会，才会让她自己坐车，戚佳暗笑自己越来越娇气了，才站这么点路就喊累。晚上没在叶子家吃饭，此刻胃里空空的
　　，本想去小白房买麻辣烫，无奈排队的人太多，只得去超市买了一袋老坛酸菜味的泡面。
　　“你手机被偷了？”一进门，许婷婷就提了个奇怪的问题。
　　戚佳把袋子和书包扔在床上，答非所问，“你要推销手机？”
　　“我推销什么手机？”许婷婷没好气的说。
　　“那你干嘛诅咒我手机被偷？”戚佳撕开泡面袋，将面饼放进饭盒，起身拿水壶。
　　“不是啊，林萧墨打电话到宿舍说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后来就关机了，他怀疑你手机被顺了。”
　　“我那破手机小偷都看不上。地铁上太吵了，没听到。”戚佳盯着饭盒盖子上蒙住的水汽，懒懒地解释。
　　“我也这么说，可他说刚和你发过短信，不可能听不到。”许婷婷尽职地转述林萧墨的话，看戚佳若有所思的表情，估摸着两人可能闹别扭了，“怎么，吵架了？”
　　戚佳没有说话，去卫生间倒掉第一泡的水，坐在书桌边上慢条斯理的撕开调料包，倒开水时听到许婷婷说，“小吵怡情，冷战就伤感情了，别让男人猜你为什么生气，要不等你气消了他还没猜出来。”
　　过来人的经验，但不合适不是情侣的他们。水倒得太急，有几滴溅到手背上，有点疼。
　　“你给人家回给电话呗，好歹他下午打了十几个电话找你，我看他蛮着急的。”许婷婷推推戚佳，觉得就像在推一只赖着不动的乌龟，颇为无奈。
　　“知道了。”戚佳从包里拿出手机，换上新的电板，手机以疯狂的震/动宣告开工，几乎全是林萧墨的短信，戚佳不想看，按了全选删除，再简单地回复一句“已到校，手机安在”。
　　短信刚发出去，林萧墨的电话就来了。
　　“原来是电话没电了？我还以为你手机被偷了呢！”没有霸道的责怪。林萧墨总是这样，知道什么时候该体贴人意，什么时候可以耍小孩子脾气。
　　“嗯”。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用鼻子发出最简单的音节。
　　“现在充上了吧？”
　　“嗯”还是一个字。
　　“对了，下午说叫你去唱歌，还去吗？”
　　“不去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
　　“吃泡面。”
　　“你还没吃饭，我也没吃，要不你下楼我们一起去吃点。”虽然隔着电话，可林萧墨就是感觉到戚佳怪怪的，平常她是舌如莲花的，可现在却惜字如金。
　　“不用了，我快吃好了。”好不容易多几个字，却是生硬的拒绝。
　　“你别吃了，泡面多没营养，下来吧，我请你吃好
　　吃的。”见戚佳默不作声，他再接再厉，“我也饿了，你就当陪我吃呗，好不？”
　　戚佳握着电话挑了挑眉毛，这个男人在和她撒娇。谁说撒娇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其实，换做男人不是也一样。有一刻她的心软化了，差点脱口说好，可一瞬之后，她又想起了那种若即若离的疼。戚佳你要长点记性，她在心里默念。
　　“戚佳？戚佳？”林萧墨连续的呼唤叫醒了她。
　　“林萧墨。”她喊他的名字，就像老师点到，不带一丝感情。
　　不等对方说话，她继续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喜欢跟人搞暧昧。”没做多余的解释，她相信他比谁都懂。
　　不理会许婷婷一脸的茫然，她继续吃泡面，不小心咬到一个野山椒，辣的她汗水直冒。真好，眼泪和汗水是同种成分，汗流多了，泪就蒸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有人在跟吗，能给点评论不？


☆、大家都是不被爱的人

　　戚佳以为那晚会失眠，没想到睡得出奇的好，最后还是许婷婷把她叫醒才不至于误了法律导论。
　　洗漱时打电话给刘洁叫她帮忙占座，不免得到毫不掩饰的惊奇：“你们吵架了？”戚佳笑笑，看来不是她情商低才误会，应该是林萧墨的表演太出色，骗过所有人。
　　拐到学一去吃了冬菜包子，又想起那段时间他们拿着bbs上下载的校园美食手册，挨个寻访学一的冬菜包、学三的冒菜、学四的尖椒鸡翅、学五的糖火烧……其实他们并没有亲密的举动，连牵手都没有，林萧墨也从没有说过喜欢、要追求她的话，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糊涂的是她，错的也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冒着迟到的危险，慢悠悠地往阶梯教室走，刚走到法学院楼下就听到上课铃声。站在阶梯教室的门口，戚佳意识到那道门后有让她平静的心泛起涟漪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还会在每个周六见面，如果这是缘分，算不算孽缘？苦笑着推开门，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一抬头就对上林萧墨漆黑的眸子，她慌乱地收回视视线，忽略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不懂，也不想懂。现在的她还没有学会云淡风轻的本事。
　　“对不起。”没头没尾的短信，戚佳摇摇头。忘了谁说过，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他俩连感情都算不上，更扯不上对不起。
　　道歉短信后，林萧墨没再联系它。生活又回归到没有林萧墨的日子，吃饭、睡觉和听刘洁八卦。P大太大，除了每周末的法双课外，他们从未照面。后来，戚佳也才明白所谓的缘分和注定，不过是为一切情不自禁找个正当理由，那些偶然因素会随着你的关注而让成为普遍现象。
　　相由心生，境由心造，当不再心心念念那个人时，自然也就碰不到。
　　期中考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最早的课十一过后就开考，最晚的要拖到十一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