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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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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将它作为赃物来处理,”我说,“至于那些脚印,沃德不会让媒体知道的,这点我们完全可以指望他,至少他会给媒体一个解释,他看起来并不太愚蠢。” 
  “我也不笨,”普朗指出,“我们从哪里着手,怎么做?” 
  “我们这就开始,”我说着向门口走去,“想想看,如果要藏起这么大的一尊雕像,并让人们相信它是一个传说中复活了的怪物,我们会先把它藏在哪里,然后再去那个地方把它取走。” 
  “等等!”普朗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新奥尔良公墓被称为“死亡之城”,因为这里部是坟墓,一排排就像小小的石头房子。死者都不埋在地下,因为这里的水位太高了。最近的坟是属于一个名叫拉坎尔·德斯摩特的人的,离博物馆只有四分之一英里。“有价值的发现。”我说,因为我发现古旧的墓门已经被强行打开过了。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这是一个骗局?”我们在曲曲折折的墓道中走着的时候,她问道。 
  “百分之九十七的超自然事件都是些拙劣的骗局。”我说。 
  “还有那百分之三呢?” 
  “聪明的骗局。”我说。 
  从墓门处开始,墓中狭窄的“街道”通往三个方向。我正准备开始搜索,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我是杰克·维洛恩,超自然私家侦探。” 
  “杀了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嘶哑的嗓音,梦呓般的呢喃。 
  “你是谁?” 
  “树……”咔哒一声,断了。“是谁?”普朗问。“我的直觉。”我说,收起手机。公墓里只有唯一的一棵树,是一棵巨大的槲树。寄生藤张灯结彩般地缠绕在树上,树下有一个显然是被强行打开的墓,铁门的铰链处已被弄扭曲了。两个无头尸体躺在外面,衣服已成碎片,披在那一堆扭曲的肉体上,惨不忍睹。尸体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已经风干,不再闻得到尸臭味。尸体的头颅就在近处,没有眼睛,仰面望向天空。 
  但是我对尸体没有兴趣,即使是无头尸体。让我感兴趣的是一对巨大的三个脚趾,是石头的双脚,它从墓里伸出来,指向天空。 
  我们找到埃诺梅了。 
  普朗在我的旁边,我试探着去摸那三个脚趾,再往上是粗壮的脚,花岗岩般光滑,花岗岩般冰凉,像任何其他石头一样凉。 
  墓室里光线很暗。雕像面朝上躺在两具打开的棺木中间。我想,外面那两具尸体原来就应该属于这里的。墓穴里腐败的气味让人难受,虽然已经消散得不很强烈了。大石雕像的眼睛空洞地向上直视着。 
  我碰了碰埃诺梅狼一样的嘴。石质的——无生命冰凉的石头。 
  “现在怎么办?”普朗低声说道。 
  “你已经找回了你被偷的财物,”我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电话给沃德,向他报告这件事,这样一切才能合法化。”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在返回博物馆的路上,普朗问道,沃德那些手下为了寻找脚印,把那里搞得乌烟瘴气。墓地管理员们都围拢过来,博物馆人员用平板卡车将埃诺梅运了回去。 
  “一个古代雕像在月圆之夜复活,并且还会杀人!如果不是超自然现象,又是什么?” 
  “根本不是,”我说,“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世界万物只能有自然的、科学的、唯物主义的解释。你有没有读过柯南·道尔的小说,或者爱德华·O·威尔逊的?”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超自然现象私家侦探!”普朗说,扔掉一个烟头,又新点了一支,“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雇用你的原因。” 
  “这里是新奥尔良。”我说。我们的车跟在那辆平板卡车后面一起回博物馆。没有人注意到卡车上那块巨大的石头。“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专业,越不可思议越好。再说,我把你的埃诺梅给找回来了,不是吗?’, 
  “很好,但是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昨天晚上的事件只是‘热身’准备,今天晚上才是满月。” 
  “很好,”我说,“我会亲自在那里观察。告诉沃德,博物馆有自己的警卫力量。” 
  在普朗的办公室里,我们发现一个身穿皮尔卡丹西装、瘦得像麻秆一样的黑人在那里等着我们。 
  “布丁,”他伸出手来说道,“罗浮宫来的。” 
  “欢迎来到新奥尔良,”普朗说,“有何见教?” 
  “照片很有意思,但还不能据此做出结论。”布丁说。他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就像我的手机那般大:“我要对它进行量子磁扫描,你们也一起看看。”
  所幸的是,实验室窗户上还没有装上新玻璃,可以用吊车将埃诺梅从实验室窗户吊进去,并搁放在实验桌上。这时已近傍晚,修窗户的工人已经下班了。 
  普朗走到外面点了一支烟,布丁用他的设备对埃诺梅进行扫描,我趁此机会好好地观察这尊雕像。他们雇我来是要我找出真相,保护雕像的。它是用某种材质非常滑润的石头雕刻而成的,除了特别大之外,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它看上去与其说是一个中世纪的怪兽状滴水嘴,倒不如说是孩子们心目中的一个怪物更贴切一些。它有着一双大而茫然的眼睛,短短的手臂,粗壮的腿,巨大的爪子,还有两排石头“牙齿”,像鲨鱼的牙齿。它的脸看起来有点像玛雅人,又有点像欧洲人,甚至还有点像东欧人。它有着世界各地能够想象出来的怪物的综合特点。 
  布丁很赞同我的看法。“Trè sgéné rique③,”他说,“如果它不是用这种奇怪的石材做成的,那它就没有什么可引起人们兴趣的了,这种石头是墨西哥独有的。至于它的年龄……” 
  “它的年龄?” 
  “根据我的扫描结果,这尊石像已有将近50万年的历史了,用来雕刻它的石料也有同样悠久的历史。当然,有可能存在某种量子误差,50万年的岁月对于岩石来说还年轻,对于一件艺术品来说却是够悠久的了。此刻巴黎方面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校准。”他拿起扫描仪器,不无骄傲地微笑着,“它与卫星全天候连接,就像GPS全球定位系统一样。” 
  我装得大为赞赏的样子,因为显然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惊讶,毕竟我们大家生活在一个非常小的世界里,小得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们大惊小怪。 
  夜晚降临了,我拿出我值得依赖的手机电话,订购了一份比萨饼,外加意大利香肠。 
  “意大利香肠?”普朗回来了。 
  “月亮要到午夜以后才出来,”我说,“如果我要熬一晚上,你会为我们供应夜宵,而我不喜欢不加料的比萨饼。” 
  “意大利辣香肠放一面,蘑菇放另一面,”普朗一边用牙齿撕开一包骆驼烟的外包装一边说道,“我是个素食主义者。” 
  在一个真正的私家侦探眼里看来,这会是一段本不太可能的浪漫情史的开始,但是在生活里,至少在我的生活里,这样的可能性太多了。布丁回到了他住的旅馆里(他的飞行时差反应还没有过去);普朗和我则躲在实验室的角落里;正在休息的实验室技术人员看着电视,吃着比萨饼,他们正在看晚间新闻,电视上还没有巨型雕像埃诺梅的报道。 
  “这要感谢沃德,”我解释道,“他不想让媒体过早将这件事宣扬得沸沸扬扬,他要先将嫌疑犯找出来。” 
  “你过去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她问。 
  “我干过18年的警察,”我说,“是人质谈判代表。在那次意外事件中,一个学校校长带了三年级的一个班做人质,我正准备着手如何解救那些孩子,沃德沉不住气突然开枪,四个孩子和一个教师被打死,我不能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我对他提出正式控告。” 
  “可沃德现在不还是在干他的警察?” 
  “而我不再是警察了,”我说,“你自己琢磨去吧,把比萨递过来。” 
  普朗占了长沙发椅,我占了扶手椅子。 
  我错过了我的占边波本威士忌,但电视上的“查利·罗斯”节目④也足以让我昏昏欲睡。现在是节目重播,采访对象是斯蒂芬·杰伊·古尔德,谈的是复杂的进化论,也是我感兴趣的一个话题。 
  可是它真的是重播节目吗?访谈到一半的时候,查尔斯·达尔文也加入到了古尔德和罗斯的中间,从那大胡子我可以认出他来。达尔文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罗斯和古尔德都变成了少女,只有3个武装到牙齿的女孩…… 
  我一下坐了起来,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梦。电视上正在放“查利的天使”,是一个重播节目。柔和的银灰色光芒从实验室的窗户透进来,月亮正在升起。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停地响了起来。 
  我接了电话,才让铃声沉默:“我是杰克·维洛恩。超自然私家侦探。” 
  “杀了我……”还是那个在墓地里听到的那个男人声音。 
  “你是谁!?” 
  只听得咔哒一声,然后是一声呻吟。声音来自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去。我还在梦中吗?我当然希望是,因为我看见埃诺梅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我。月亮刚升起,月光映照在他那对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就像两枚超大型的银币。 
  “快醒来!”我小声说,用手戳着普朗挺得高高的臀部。 
  “什么事?”她坐了起来,“哦,天哪!你的枪呢?” 
  “枪对付不了这东西。任何武器对它都没有用的……” 
  埃诺梅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看,它灵活地从桌子上溜滑下来,动作优雅得就像一只猫。它穿过房间向着沙发的方向滑过来,突然,它的手臂向前伸出,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半是威胁,半是恳求…… 
  我一下跳到沙发后面,普朗躲在我后面。 
  “你是谁?”我问,“你想干什么?” 
  埃诺梅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然后它转过身去,向着有窗户的那面墙走去。又发出一声呻吟,低下头,砰然穿过窗户和窗框,消失在夜色中。 
  警报器开始尖叫起来,响彻了整幢大楼。 
  我向窗户那边跑去,拉着普朗的手。她从我的手里挣脱开去。 
  “我得去关上警报器!”她说。 
  停车场沐浴在月光中,我从破碎的窗户中攀爬出去,已经不见埃诺梅的踪影,这次甚至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新升的月亮发出冷冽的光芒,似乎在嘲笑我一生中确信无疑的信念。在这瞬间,我的信念已被击得粉碎,就像被击碎的玻璃。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在我身旁的普朗点起一支烟问道。 
  “给我一支。” 
  “我还以为你从不抽烟的呢。” 
  “我也从不相信怪物的存在。” 
  普朗还得打电话给警方,说刚才的警报是误会。现在她用我的手机叫来了布丁,告诉他真相。 
  “Incroyable⑤。”这是他从旅馆过来的第一句话。 
  “巴黎那边有消息吗?”我问,“石雕像的石料出自何处,他们有什么看法吗?” 
  布丁摇摇头:“哪里也不是,因为它不是石头的。”他给我看他的扫描仪。 
  我的法文水平虽然很差,但我也认得仪器小屏幕上的那几个法语: 
  化学合成物 
  “它还具有微弱的放射性,”布丁说,“巴黎方面正在对扫描结果进行分析,看是否是来自它内部的什么物质。” 
  “还有一个问题,”普朗扬起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抚摸着脖子问道,“它为什么要把我们人类的脖子给拧下来呢?” 
  “我想这是因为它想以此来引我们跟踪它,”我说,“它知道我们就是要跟踪它的人。” 
  “那我们就去跟踪它吧!”普朗说,“到天亮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了,我们得在它再次杀人之前找到它。出了事,博物馆也脱不了干系。” 
  “我有个预感,除非它想让我们找到它,否则我们是找不到它的,”我说,“布丁,你有扫描过那两只眼晴吗?” 
  “有啊。” 
  “它们有可能是某种光感受器吗?” 
  “我让巴黎方面在查呢。” 
  “那好,”我说,“反正我们现在得等,不如大家睡一会儿,中午在我办公室会合,怎么样?” 
  “睡觉?中午?”普朗又点起一支烟, “难道我们不应该出去找这个东西吗?” 
  “我告诉过你,我有一个预感。难道那不是一个私人侦探应该有的吗?难道那不正是你雇用我的目的吗?” 
  清晨是新奥尔良法国区最安静的时刻,我又梦见了达尔文,他向宇宙各处派出少女杀手。就在这时,普朗和布丁敲门来了。 
  “你关于光感受器的想法是对的,”布丁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埃诺梅是被月光激活的,”我说,“关于那个放射性怎么说?” 
  “还要等结果。” 
  “你在这里做什么?”普朗问,用掩饰不住的嫌恶神情环视着我的办公室,“所有的烟灰缸都上哪去了?” 
  “我们要等一个电话。” 
  “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的,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的话。对不起,你不能在这里抽烟。” 
  “你是什么意思,一个朋友?”她猛抽了一口,然后冲着天花板喷云吐雾,“告诉我详情。” 
  “在墓地我接到了那个电话,然后是昨天晚上的事,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联系。听说过民用曙暮光⑥吗?”她和布丁都摇头,“那是日出前和日落后26分钟,晨曦和黄昏时光线隐隐可见的那段时间。” 
  布丁看着窗外:“那又怎样?现在是中午。” 
  “也许月亮也存在这种民用曙暮光现象,现在是12:35分,根据海军天文台,月亮在12:57分落下,尽管我们看不见它。如果我的理论——我的预感——正确的话,我的意思是说……” 
  我的手机响了。 
  “我是杰克·维洛恩,”我说,“超自然私人侦探。” 
  “杀了我……”还是那个声音。我将手机拿在普朗和布丁都能听得见的位置。 
  “我知道你是谁,”我说,“我想帮助你,你在哪里?” 
  “在黑暗里……做梦……” 
  咔哒一声,断了。 
  “是不是它?”普朗问道。 
  “就是你的埃诺梅,”我说,“只在月升和月落的时候才有这些电话打进来。” 
  “民用曙暮光,”布丁说,“人在刚醒来时,或者在睡之前,最容易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许对于那个怪物来说也是如此。” 
  “当我在墓地接到电话的时候,猜测可能是一个敲诈电话,或者是一个恶作剧,但实际上那就是埃诺梅,它想被发现。” 
  “在杀人之前杀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普朗问,抽完了那包骆驼烟的最后一支,“一个还有点良心的狼人?” 
  “不是狼人,”我说,“是一个机器人。” 
  “是什么?!” 
  “那怪异的‘石头’并不是什么石头,是光感受器,具有放射性。我们要对付的是一架仪器装置。” 
  “那么它是谁建造的,为什么建造?”布丁问。 
  “我想,很不幸的,我们已经看到了它是设计来做什么的了,”我说,“它是一种用于战争的机器人,或者说是杀手机器人。至于是谁建造了它……” 
  “且慢,”普朗说,“我得再去拿些烟,也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切兹托伊⑦”是法国区最好的餐馆。对于一个博物馆馆长来说,这里是工作之余调剂一下的好地方。 
  “诅咒之说看来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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