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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且醉山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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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千鹤走到了半路,忽然想起重要的问题,想必,尚公子是不会贸然的睡在天子的软榻上,更别说那唯一的一张床了。
  他本想命李公公回来说一声,但,想想,决定亲自回去说一声。
  尚君相一人拿着本破烂的典籍看了许久,待要放下书,方知觉头晕沉得厉害,他自己测了测额头的温度,当真烫得厉害。
  他起身,四处去寻水,当见到旁边的房间,有一座水池,他人站在边上,脑袋再一阵晕眩,他倒下水中。
  身体原本就不舒服,今日还暴晒了整个下午,他想,自己必然是生病了。
  风千鹤回到霁澜殿的中殿,他找不到尚君相人影,心里莫名有些阴霾,当沉着心,到左殿去看,才发现,那人竟坐在浴池里睡觉。
  “尚君相。”
  心里有愠怒的人,叫的声势明显有点大,以致昏昏沉沉的人,他睁开眼睛,看清来人,他勉强站起,正要行礼,却见自己正站在水中。
  “你在这做什么?”
  “我。。。。。。。”
  尚君相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头晕得厉害,想要上来,可全身毫无气力,他又倒下。
  “君相?”
  风千鹤心下一惊,他连忙快步过去,伸手,把人抓住,再顾不得自己身份,踏下了水池里,弄湿了自己一身,他把精神不少很好的人从水里抱出来,再次探他的额头,剑眉紧蹙。
  “还真的是生病了。”
  这人,说要来帮忙,这忙,还没帮得上什么,反倒是给天子从头到尾服侍起来了。
  眼见怀中的人,衣服半解,如此出去,必是让那些人,误以为,断袖的天子,连尚公子也不放过了,而他全身的衣服,湿淋淋一片,不换下,那更糟糕。
  风千鹤把人抱起,抬脚踢开了连通中殿的门,再走过去,再踢开通往右殿的门,那才是他睡的地方,他把他放到床上,一边找来了一套里衣,随后,把人家身上的衣服全数解开,脱下。
  尚君相迷迷蒙蒙的被人抱了又被放下,整个人被反复折腾,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是谁人,可不论他怎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也睁不开。
  他想就此昏死过去,然而心里又想着不能随便晕倒在此,如此,反复的纠结着,晕死不得,清醒不能,他痛苦的蹙紧眉头,身上的衣服被脱去了,人感觉一冷,便靠近了触手可及的暖怀里。
  风千鹤正在想怎么给人穿衣服,谁想,那位公子会投怀。
  “君相。”拜托,他风千鹤是断袖的人,他居然,居然。。。。。。。
  风千鹤有些收不回视线,他竟然不敢看怀中之人的身体,把对方的衣服全脱下了,赫然发现尚公子的身材太惹眼,他怔了好半天,灵魂回来了,而神志不清的人又靠近怀里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对他,一直以来,都是君待臣的客气之道,并未想过,对这个人,产生半点的生气,说起来,他更喜欢抱那些比自己瘦小的人,那些人,可能抱得舒服些,然而,眼下,却感到有些茫然了。
  尚君相模模糊糊的靠进去,他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而为此失神的人,他不由收紧了双手,将他抱住。
  这又要如何作解释,到底,那么希望他留下来,是想他能辅助自己,还是,其实,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微妙的想法?
  风千鹤不敢深想,细想下去,他怕那样的事实和真相。
  因此,沉默的拿过了旁边的锦被,他给他盖上棉被,却不知该不该推开怀中的人。
  尚君相此时抱紧了能让自己感觉暖的身体,他抱紧了,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徒留下风千鹤,一边心潮起伏,一边心痒难耐,一边茫然不已。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朕后宫里有的不是妃子而是禁脔,你不懂吗,君相?”

☆、第二二章 心意解,郁则结

  当无奈的抱着怀中的人,他蓦然喊道,“李公公。”
  “皇上,奴才在呢。”
  “你吩咐下去,熬些退烧的药来。”
  “是,皇上。”
  风千鹤抱了昏睡人好一会儿,而后悄悄的拿开对方的手,一个人轻声下床,将衣物捡起,他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响,低头一看,那是自己赐给尚君相的面见之礼,“他戴在身上?”
  李公公端了一晚热气腾腾的药过来,他道,“皇上,你去休息吧,让老奴来照顾尚公子吧。”
  “也好,你去找一套衣服来,他醒了,你把这玉佩挂在衣服上,怕他寻不见。”
  李公公照了皇上是话做,待尚君相醒来,已是次日早晨,他道,“我这是在哪儿?”
  李公公把早膳放在桌子上,“皇上以前住过的房间。”
  “什么?”
  尚君相要下床,李公公道,“皇上不会怪罪公子。”
  尚君相低头,他身上的里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衣物,“昨日,谁帮我换衣?”
  李公公思索了一会儿,他道,“老奴不知。”
  尚君相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接过李公公递给的衣物,崭新的衣物,颜色和自己穿的那套确实相似。
  “尚公子,吃早膳吧,还有,这是退烧药。”
  尚君相谢过,他穿戴好了,吃完了早膳,转身便进入中殿,虽然精神有些不怎么好,但一个人又闲不下来,他便拿笔和纸,试着抄写了一片,随后,进入了状态,便钻心的繁忙起来。
  中午,风千鹤下朝赶过来,他直接进入右殿,以为尚君相还未醒,谁想,找不见人。
  “君相,你病好了?”
  “卑职叩见皇上。”
  “免礼,朕问你,你病好了?”
  “好多了,卑职躺不下,只能坐在这里,抄写。”
  风千鹤走过去,伸手,测了测他额头,倒不像昨晚那般滚烫了,但眼神深了不少。
  “要是累,你先休息几天,朕不急完成它。”
  “卑职不累。”
  虽说,生了病,却也不是什么大病,他呆在霁澜殿,肯定是坐不住,通常走动习惯的人,若要他乖乖坐着不动,那比要给他几个板子还要令他难受。
  风千鹤拿起那抄好的部分仔细检查了一遍,尚君相的字迹工整有力,刚劲之力,隐约透纸勃发。
  如此强健之人,若他为国所用,必能成一员猛将,单看他为人,便知,他行事作风以及处事态度,刚正不阿,坚持果决,这样的人,能留在身边,固然是好事,而若留不住,自然是可惜万分。
  “皇上?”
  尚君相抄写完了手边的第二卷,他放下毫笔,这时,才留意,站在身边的天子,他正出神的想事。
  “怎么了,有疑问的地方吗?”
  “没有,要不要卑职,倒杯茶?”
  “不了,你写了那么久,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
  “就在霁澜园里走走。”
  “好。”
  尚君相正有此意,长久坐在案桌前,他精神总不太好,虽说,他也精晓书文,然而,以前的他,可不是安分的坐在书房里看书,通常时候,是翻阅上房顶,坐在高处或坐或卧着寻找最舒适的方式看书。
  风千鹤不晓得身边这个人过去的事,因此,只顾沉默着走。
  尚君相四顾了霁澜园的百花,盛放得妖娆,即便是日暮西山,也是娇艳绽放。
  风千鹤闲步走向那处金黄和粉色交环的花地,他道,“中秋,快到了。”
  尚君相目光游览过处,看到的都是这一地的金秋之黄华,他点点头。
  风千鹤转头看身边的人,他道,“君相,是不是,想回家乡?”
  “不是。”
  尚君相根本没想那些事,他在想,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这首诗。
  他记得,以前,自己以前很喜欢这首诗,后来,经过那些事,便渐渐淡忘了最初的所求,只想走一步算一步,曾经,也想做文人,曾经,也想东篱下悠然,可惜,世事变迁,很多事,都难以预料,就像,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陪着天子,在此赏黄华。
  风千鹤转头吩咐李公公去拿来了两把武器,他道,“不如,与你比一比剑吧,朕好久未曾舞剑了,也不知,是不是完全忘了剑法的路数。”
  尚君相不敢推辞,当即与天子比试。
  久不练手生,风千鹤最终是输了,他的剑被挑开去,尚君相欲作认罚,风千鹤阻止。
  “朕说过,只是单纯的比试,比赛有输赢,君相无须谦让。”
  尚君相去把剑捡起,两人再回去,整理那些未完的史料。
  也不知,等作完了这些,他又该何去何从?
  尚君相连日下来,急赶慢赶,他完成了大半,直到第十日,墨存向李公公询问,君相的去处。
  他担心他的安危,李公公道,“墨存,你该知道,皇上不会拿尚公子怎样,而你,该好好把握住机会,好好作为一番,好稳固自己的职务。”
  墨存诚谢,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李公公的话里,有话,那么说,是不是在表示,其实皇上,有意把尚君相留在身边?
  相爱各相不自知,爱而他不知,若要寻个和解完满的局,他们该如何?
  尚君相这日,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才独自一人拿剑,来到那片花地旁,一个人练剑。
  要整理的东西已经整理完毕,他忽然想起李公公说的事,但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尚君相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公公要帮自己,可是看似帮自己,那又为什么把自己往这个火坑里推,若皇上,一狠下心,将他杀之,又会怎样?
  他恍恍惚惚的云动手中的剑,时而柔和时而凌厉,剑气所过之处,旁边的花草,颤动不止。
  尚君相未察觉自己的不平衡的心气,他只管拿了手中的剑,挥洒心中的郁结。
  李公公追着执意要进入霁澜殿的人,他道,“路主子,你真不能进去?”
  路缃泽非不依,他就不信,尚君相可以在里面,而自己不能。
  他甩着步子往里边走,李公公这拉人不得,拦不住的,他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当主从两人走着走着,远远看见在那边那着剑挥洒的矫健身影,路缃泽心里就不顺了,为什么他尚君相还可以在里边舞刀弄枪,而自己不能进来?
  难道,皇上对尚公子,真的有了心思?
  他执意的走过去,看起来,似乎想要弄个究竟了。
  尚君相正舞得尽兴,他收不住势头,因此,拿剑,直指了不怕死走过来的人。
  路缃泽哪想对方会有这一招,他承认自己心眼小,但也没害死过人,要是尚君相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他哪有反抗的气力。
  尚君相待看清了来人,他急忙偏了剑势,随后,把剑甩去,赶紧扶了慌乱得跌坐于地的人。
  “路公子。”

☆、第二三章 人与人,只当心

  尚君相扶住了对方,他道,“实在对不住。”
  路缃泽指着罪魁祸首,你你你,你了好半天,他说不出一句话,呆头呆脑的一个人,拿起刀剑的时候,就换了另一个人,这人,怎么会有这种人,“你知不知道,刀剑不长眼。”
  “是君相的错。”
  尚君相不否认自己的错,只是,“路公子,怎么会进这里来?”
  “怎么,你在这可以,我就不可以?”
  “不是,在下是以为,此地乃是皇上禁止任何人随便乱入的地方,路公子。”
  “哼,李公公,你说句话。”
  那边,李公公还在抹额汗,这天热得他汗流滚滚,想想,要是刚才真出个意外,他的老命,怕是不保了。
  “老奴说过了,路主子,皇上不许外人随便进这里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皇上的什么人了?”
  “老奴不敢。”
  路缃泽还想说什么,李公公当今直接道,“路主子,老奴就实话实说吧,您知道,先前,进这里来的人,他们出去,就不再见人影了。”
  “你敢唬我。”
  “这是事实,皇上在此批阅一些散籍,所以,他禁止任何人,进这里来,至于尚公子,他是进来帮皇上整理那些散籍,至于尚公子出去后会怎样,老奴不敢往下揣测,原先是老奴自己决定,让尚公子进来,若皇上不放过他,老奴愿以自己的命抵。”
  “你说什么?”
  路缃泽不是笨蛋,他自然听出了大概,他看向惊愕的尚君相,李公公却是恭恭敬敬的道,“路主子,你若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趁着皇上还未来到。”
  路缃泽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他没想过,这里边,藏着这么个事,风千鹤这人做事向来是说到做到,看他对待风千云的手段就该知道了。
  帝皇狠的时候,可以要一个人的九族陪葬,路缃泽虽无九族,却不曾想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不明不白的死,他素来是识相的人,可是,人难免会犯些害人害己的事,比如他眼下做的事,原本是想来找尚君相好看,哪想,自己要不了人家好看,自己就要搭进去了。
  李公公领了莽撞的人出去,路缃泽心里有不甘,他不甘自己赌了那么大的自由,放弃了外面的随性,自己进宫里来,就这么让天子把玩,他想试着抓住一个人的软肋,如果真的抓住了,不妨交付一次真心。
  尚君相目送匆匆离去的两人,他待要转身回去,却看见天子在另一边,闲散的走着。
  尚君相一惊,他退到身后不远的树后面,随后快步追上李公公。
  “皇上,在里面。”
  “你说什么?”
  进入霁澜殿,只有一个门,而要进入霁澜阁,有三条路,路缃泽出去的路,恰好与天子进来的路错开,尚君相道,“李公公,带他快走吧。”
  尚君相转身回去,路缃泽看着这个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人,也不知,世上真的是不是有这样笨的人,不懂为自己争取,只想远远看着,不懂表示表达,更别说想要拥有。
  路缃泽最后静悄悄的出去,他原本是大摇大摆进来,结果却是慌不择路的出去。
  尚君相走去见过天子,他将整理好的散籍,交给风千鹤。
  风千鹤拿了那三本整理好的典籍,他道,“君相,你为何,不问问,朕接下去,会怎么做。”
  尚君相垂首,他道,“一切,皆有皇上定夺。”
  风千鹤叹了叹,他道,“你出去吧。”
  他不可能,拿尚君相怎样,他道,“就当,朕还你一份恩情,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救过朕。”
  尚君相身子紧绷,是啊,他还记得,他救过他,而现在,他们两清了,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一条鸿沟,他们谁也跨越不过去。
  天子是天子,庶民是庶民,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以外的关系,待人情两清,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尚君相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
  他离开了霁澜殿,又回到前些日子,自己住过的地方,也许,明天,彻底离开这里也不一定,决定无常的天子,他所作的事,无人能猜。
  李公公看见那人安全的出来,惊喜道,“恭喜尚公子。”这说明,他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可尚君相却不这么认为。
  尚君相茫然的看着高兴的李公公,他道,“多谢李公公。”虽然不知道李公公那么做的缘由,不过,他还是感谢他,让他有这个机会,和天子独自相处了那么长的日子。
  “嗯,你既然没事,我也忙去了。”
  李公公行步匆匆而去,尚君相转头,随便在御花园里逛。
  当人在他无意中,看到路公子又是那般风情万种的走来,他看得有些失神。
  “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吱声?”
  路缃泽走到失神的人面前,他直接问。
  尚君相难以置信,前些日,这人对自己恨得想杀人,怎么现在,态度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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