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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医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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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是雷诺的脸。
  杨兴眼睁睁看着岳胜从无法聚焦到闭上了眼睛,溜出唇缝的话竟然还是那句:“你爱我吗?”
  呓语一样的呢喃,听在杨兴耳里,就变成了灵魂的拷问。
  今时今日,他再也无法象以前一样无比自然地说出标准答案。
  岳胜真正想要的,自己毕竟没法给他。
  
  这一觉因为药力的关系,竟然无惊无扰。岳胜醒过来的时候,天还黑着。
  他习惯性地扭开台灯,看看表,凌晨5点。
  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穿得是他惯常的t恤运动裤,连内裤都是干净的,闻一闻皮肤上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气味。手上被细致地重新包扎过,他抬起手掌看了半天,尝试着握了握,便皱起眉头。
  自己的房间基本没有变化,只是一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玩具机器人被翻了出来,凌乱地扔在桌上和角落里。
  他翻身坐起,对着衣柜的镜子打量自己,却只看了一眼,就厌倦起来。
  轻轻推开杨兴卧室的门,床上的大人睡得很熟,想是累坏了。床角横过来一个小小的身体,那是以前岳胜习惯的位置。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脑海里被过去和杨兴相处的时光不断刷着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步履沉重地躺回自己的床,在黑暗里凝望天花板。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
  鸟开始叫了。
  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杨兴的闹钟响了,跟着外面有了一些动静。杨兴喊杨阅起床,协助他穿衣服,督促着刷牙洗脸,一些再熟悉不过的日常对白。。。。。。就和以前自己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岳胜默默地听着,感觉到有脚步过来,闭上眼睛装睡。
  “这是谁啊?”小男孩奶声奶气地问,很好奇:“怎么比我还能赖床啊?”
  “嘘,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让他睡吧。”
  门被轻轻带上,外面远远传来:“动作快,不然幼儿园要迟到了。早点,路上买给你。”的一连串呵斥。
  那属于家长的亲昵蛮横口吻,是岳胜这几个月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一旦对象变换了,局外人一样的自己再听见,竟能如此,心如刀割。
  岳胜深深吸气,却觉得腹部缺乏力量,就自我放弃地屏住呼吸。一直忍到大门被嘭一声关上了,只剩他一个人。
  他才起来,大大地喘了一口,游魂一样,仔细打量整个家。
  杨兴昨天穿在身上的外套,粘了血污,被扔在沙发上,岳胜拣起来,把脸埋了进去。
  浓重的烟草气味,就像残留在杨兴指尖上的,岳胜把手套在那布料上,放在鼻端摩挲,过了一会,又顺着脸揉了上去,在头顶温柔地停留片刻。耳朵,脖子,胸口,跟着一路向下,伸进裤腰里。
  岳胜仰起头,任凭下/体在粗糙的布料上摩擦着,手越动越快,然后颤抖着身寸了出来。
  杨兴赶回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外套已经被处理过,扔进了洗衣机里。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岳胜一脸颓唐地歪在沙发上。
  “饿吗?”
  岳胜抬起眼皮,点点头。
  “给你带了早点。我把牛奶热了,过来吃吧。”
  “我想吃麦当劳。”
  杨兴顿住了。今天他是想请假的,主要考虑岳胜现在的情形,估计需要一个过渡期。但是刚刚收到通知,人手调配不过来,还是希望他能过去。
  “我要吃,麦当劳。”
  岳胜一字一顿地,杨兴想,快餐耗不了多久,拿起钥匙:“那就走吧。”
  两个成年男子坐在麦当劳里,桌上却只有一个儿童餐的盒子,让人不禁为之侧目。杨兴无可奈何,好在岳胜吃得很起劲。
  他只能在一边陪绑地坐着,偶尔递过纸巾,让岳胜擦擦嘴边的酱汁。
  “你多大的人了,还吃儿童餐!”
  岳胜对他的唠叨恍若不闻,吃完站起来就走,一只手还牢牢攥住附送的海贼王里的乔巴手办。
  杨兴把盘子还了,跟出去。
  岳胜冲他摆摆手,自告奋勇:“你在这儿等,我去拦车。”
  阳光刺目,根本看不清出租车顶上的红灯是否亮着。 岳胜把手搭在前额,注目观瞧,人越来越往前凑,就快站到路中间了。
  远远终于有车驶来。
  “爸!”
  岳胜转过身,遥遥地喊了一声:“再见。”
  车水马龙中,杨兴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莫名打了个寒战,跟着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发足奔了过去。
  
  岳胜大步跨出去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身前疾风忽至,刹车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千钧一发之际背后突发一股大力,有人手掌卷住他向外推开,便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两下。
  背心和后脑在硬绑绑的柏油路面上磕得生疼,撑住地的手掌也陡然锐痛。
  等意识回来,看了下四周,才发现扑倒他的人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目紧闭。
  岳胜如遭雷击,浑身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不到72小时,连续目睹两个最亲近的人倒在眼前,他只觉脑袋深处埋着的炸弹,导火索火光迸射,神经都快要烧断了,群魔乱舞。无数黑色的鬼怪从泥沼中盘旋升起,伸出尖甲利爪,在他意识的空墙上拼命挠抓。
  视线仓皇逃窜,可所及之处是杨兴毫无生气的脸颊,和被压在轮下的裤脚。
  “啊!!!!!啊!!!!!!!!!!”
  他瞳孔里最后的防线被瞬间斩劈,仰起头,嘶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人群流沙一样迅速聚集,远远地不太敢靠近,连肇事司机都神情惊讼地僵坐在驾驶室里,
  交通为之堵塞。围在众人之间的,咫尺方圆的地面上,空气似乎冻结了,所有的画面全部静止,只有岳胜一个人无助地嘶喊,负伤野兽般。
  一只手挣扎着搭上他领口,握紧。
  “。。。。。。不要叫。”
  杨兴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耳边震荡地全是泣血的哀嚎,他视线里还是盲区,只是顺着声音伸出手。
  岳胜恍若不闻,完全失控地叫着,喉咙嘶哑,猛地被拉低了下来。杨兴的大手按住他头部,死死地压在胸口,好让那失物复得的庆幸覆盖住浑身的疼痛。
  叫声被闷在衣物里,拥抱中的身体还在无法自控地痉挛,杨兴强忍巨痛,额上冷汗连连,却不肯松手,轻轻拍着对方背部。
  “没事的,没事的。放松,放松,岳胜,你看,我没死,我不会死的。”杨兴把岳胜的脸掰到跟自己视线平视:“你的命是我救的,不许死。”
  他厉声呵斥着:“绝对,不许死,听到没有?!”
  岳胜茫然地看着他,慢慢地,眼神重新有了焦点,忽然紧紧搂住杨兴的肩膀,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围观的人群里有几个好心人从突发事件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纷纷上前,跟肇事司机一起抬起前轮。
  幸好刹得及时,只是碰撞,没有真得轧在腿上。
  杨兴自己是医生,左腹被撞的地方疼痛难当,摸了摸估计是脾脏破损。左腿能动,右腿没知觉,知道此刻不能轻易移动,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到自家医院,说明了情况方位,让他们赶紧派车来。
  不一会,交警匆匆赶到,边疏散交通和人群,边做调查和记录。
  肇事司机觉得冤枉,不断强调,是岳胜突然闯出。
  杨兴勃然大怒,忍痛举起手指:“这里是市区,你他妈车速多少?我告诉你,我记住你车牌号了,周围还这么多人证,你刚差点撞死他你知道吗?!!!”
  他自己知道这是迁怒。
  这腔对不守交规的马路杀手的仇恨是深埋了多年的,亦是对差点失去岳胜无限后怕的暴躁。
  岳胜一言不发,失神落魄地守在一旁,只是握着杨兴的手,紧紧不放,一直到杨兴被推进急诊室前。
  救护人员劝解无果,只好上来强行掰开。
  手指被一只只费力地移走,岳胜毫无察觉似地,眼神呆滞地看着杨兴。
  杨兴叹了口气:“坐在这儿等我,你哪儿也不许去。”
  可没得到回答,还是不放心。
  他忍到现在,体力上意识上均已是强弩之末,但依然关照了负责排号的护士,指指僵坐在等候席一众人头之间的岳胜:“帮我。。。。。。帮我,看住他。”
  急救床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岳胜歪着脑袋动也不动地盯着那两扇门顶部的“急救中”的红灯,慢慢地视线模糊起来。
  他垂下眼睛,摊开手掌,小乔巴严肃地面对着整个世界。
  印着x标记的帽子顶部,忽得覆盖了一滴液体。
  过了一会,又一滴。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杨兴惯常的呵斥,浮出水面。
  岳胜用手背迅速地抹了一下眼眶,重新握起了拳头,越握越紧。在医院灰嗡嗡的背景音中,发出几不可闻的格格轻响。 
  
  杨兴醒来,唇干舌燥,麻醉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头昏脑胀。
  岳胜坐在一边,百无聊赖,轮流敲他没输液的手指玩,发现有动静,弓起身赶忙凑到脸前。
  “。。。。。。渴。”
  杨兴喉咙干旱得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
  岳胜看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把插着吸管的杯子递过来,但也就只给喝了两口。
  放在桌上的手机呜呜地震动着,两个人一个故意一个无心,都没当回事。
  岳胜痛定思痛,一万个对不起,也难以弥补他看到杨兴穿着手术服挂着引液袋的悔恨和愧疚,更别提被夹板固定打着石膏的右腿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表态:“我错了,我。。。。。。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给你。。。。。。养老。”
  杨兴听到最后两个字,想笑,却面部扭曲起来,只好把脸扭到另一边去放纵表情忍痛。但无论如何,毕竟一颗心终于放下。现在的岳胜看起来,虽然疲累,但明显平静了许多。
  这么一想,两个人能劫后余生,那么,自己身上的这点伤痛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室内白帜灯明亮,愈发衬得窗外的楼宇在夜幕四合中霓虹闪烁。
  杨兴猛然醒悟:“几点了?”
  “啊?”岳胜指指墙上的挂钟。
  杨兴一看,心急火燎差点坐起来:“这么晚了,要死,杨阅还没接呢!”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下两个人同时被惊醒了一样,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桌面上。
  “快给我,肯定是老师。”
  岳胜拿起来,25个未接电话,默默地把手机塞在杨兴手上。
  “喂,啊,李老师,对不起,我现在,在医院。。。。。。”杨兴气不足,说不了长句子,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因为意外和手术才耽搁到现在:“ 耽误您。。。。。。下班了,我。。。。。。马上。。。。。。找人去接。”
  他眼睛直白地看着岳胜,半是命令半是祈求。
  岳胜皱起眉头,脸上的轮廓僵硬了半天,勉强点了点头。
  
  晚高峰到处堵,赶到幼儿园,天黑得更彻底了。唯一亮灯的房间里,一个小个子女老师正陪着杨阅拼图。
  岳胜年轻英挺的脸孔陡然出现,让老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您是。。。。。。”
  岳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也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孩子扯上任何关系,便不耐烦地抬抬手:“我来接他。”
  “不好意思,我必须再跟家长确认一下您的身份。“
  在老师打电话的期间,屋子里唯二的两位男性,一大一小,只能警惕又陌生地互相对视着。
  “哦,明白了。好的。”老师挂了电话,放松地出了口气:“杨阅,那就跟这个叔叔回去吧,明天见哦。”
  岳胜直挺挺地站着,看杨阅撅起嘴,根本不愿放开老师的手,缩头缩脑地躲闪,等了一会,耐性丧失,不由分说地上前拽住衣领。
  “跟我走。”
  杨阅大叫着挣扎起来。
  岳胜被胡乱挥舞的小腿踹了一脚,松开手掌猛地一推,杨阅就摔倒在地板上。被小孩拽着的衣兜里噗噜噜滚出了小乔巴。
  两个人都看到了,对视了一眼,同时伸手去抢,毕竟杨阅离得近,死死地抓在手里。
  “还给我!”扑空的岳胜很愤怒。
  “就不!”
  杨阅动作很快,爬起来就往前跑。岳胜跳起来,匆忙中跟叮嘱他“赶紧去追”的老师遥遥挥了下手就算打过招呼,拔腿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口,又跑到巷子的中央,岳胜才抓住杨阅。这次他学乖了,微微曲起身体,好让下身跟小孩乱踢的腿脚保持安全距离。
  “放开!放开!”杨阅摆脱不了衣领的钳制,哭闹起来:“我不要你,我要我爸爸。”
  “我要找我爸爸,爸爸。。。。。。”
  岳胜觉得脑门疼,想了想,把刚夺下来的小乔巴晃晃。
  “我带你去吃麦当劳,再拿一个这个,好吗?”
  那自然没有一个孩子会说不好,杨阅也不例外。坐在颜色鲜亮的座位上,表情雀跃地等着岳胜端盘过来。
  先迫不及待地拆玩具袋,忽然愣住:“怎么不是你那个?”
  岳胜哼了一声,仰头看天花板:“我那个卖完了。这个你要是不要,扔掉好了。”
  “我要!”杨阅立刻把玩具藏在圈起来的手臂里。
  岳胜帮他把食物和饮料全打开摆放整齐,就象今天早上杨兴在自己面前做的一样,坐在一边看着小孩吃。过了一会儿,站起来。
  “我去上个厕所。”
  “恩”,杨阅带着一嘴的酱汁很认真地瞪大眼睛:“小完便便一定要洗手哦。”小手指连续点点,老气横秋的样子。
  岳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悻悻地走开了。
  他到厕所后面绕了个圈,在排队的人群遮掩下从另一个出口推门而出。站在街边拦车的时候,还不放心地扭脸看看。隔着明亮宽大的玻璃墙,远远的小脑袋还在边玩玩具边吃着薯条。
  “去医院。”
  岳胜上车报出地址,视线依然锁定在那里。直到车行远去,喧声热闹的车载广播代替了激烈的心跳,而后视侧镜里鲜红的m标志也消失在一片灯影光海之中。
  
  路程过半,手机震动着咆哮起来。
  杨兴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担心:“怎么,这么久?”
  岳胜迟疑了一下:“。。。。。。他要吃麦当劳。”
  听筒那边有短暂的沉默。
  “嗯,麻烦你了。”
  岳胜一怔,跟着鼻息沉重起来。
  车窗外商户林立,人潮涌动。城市的夜,象一尾被辐射过的异形菠萝鱼,硕大缤纷,在黑色的海底对准寂寞,潜行狙击。
  岳胜不肯承认自己被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接下来,杨兴交代的话虽然飘进了耳朵,心却在疑惑地反驳。
  他不是才舍命救过自己吗?
  不是才说过,不许这,不许那吗?
  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客气。一个没相处多久的小孩能超越曾经朝夕相处的自己,难道就仅仅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大人”?
  岳胜捂住话筒,让司机调转回去,一边负气地回答:“我不想带他回家。我晚上也住医院,我要照顾你。”
  探视时间已过,杨兴坚持说自己有护士照看,没有问题。不忍对方费力多说话,岳胜犟了没多久,终于屈服了。
  下了车,重新推开麦当劳的后门进去,并没有预期的画面。
  既没有人把杨阅拐走,也没有幽浮路过把小孩吸进腹中,连理应存在的惊恐哭嚎也欠奉。一切跟他溜走前一样,好像中间的时空被偷走剪掉了。岳胜恼羞成怒地站在专心致志摆弄玩具的杨阅面前。
  “你玩够了没有?”
  杨阅头都不抬:“我还要玩。”然后眼皮瞟了一下:“你去这么久,你一定是拉粑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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