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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医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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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是雷诺陪着去挑的,知道他就这么送掉了,气得直跳脚。
  “我说晚上短你,没反应呢。你弟凭什么呀!又不是你爸!”骂归骂,还是扔过来自己的淘汰款:“那,你也就配用安卓了。”
  岳胜拿起来装卡,一边满不在乎:“安卓也不错啊,我本来就是屌丝。”
  “出去你别跟我走一起,丢不起这个人!”
  岳胜“喂”了一声。
  “谁说捧红他,给我做三个月啥奴隶来着?你现在还没红,就嫌弃我,红了还不定得瑟成什么样呢。”
  “知道就好。”
  雷诺凑过来看他翻小册子,密密麻麻的公式,古怪的符号,瞪大了眼睛念:“热力学第二定理。你的?”
  “恩,以前的。”岳胜若有所思:“我以前应该是个好学生。对了,你玩归玩,别耽误学业啊。”
  雷诺羞缅起来:“学习不适合我的,我将来随便买个什么学历都行,带职考研也行,总之,我的路是已经被我爸妈铺好的,我说了又不算。除非,我红了。”
  岳胜知道雷诺把全部的理想都压在了这上面,仗着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段时间,在自己的刻意争取下,他已经接了两个小的平面广告,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已足够充当自我鼓励的资本。作为业界内展露头角的新星,谈不上热和抢手,最关键的,V兰的几个试探性的短信,让他自信心爆棚,大起了要在这条路上闯出名堂的雄心壮志。
  岳胜无法判断别人的选择。这世上有无傻多速的捷径,他不知道。但是,天分和运气,他是相信的。
  唯一能叛离父母掌控的途径就是自立,无论经济和身心。
  只是雷诺的逃,跟自己的逃,看起来类似,实质却天差地别。
  他们象两个抱团取暖的兽类,无论前方是火堆,陷阱,还是猎夹,都得闷头走过去,一探究竟。
  
  新的广告策划案在外地,两个人一起去了。韩江忙着孟良交付的产品目录,从设计到拍摄,打算全部亲自操刀,好叫人挑不出毛病。人堵一口气,他把小案子全放给了岳胜,只派了两个熟悉流程的助理,然后拍拍肩膀:“去吧,我信你。”
  岳胜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乖乖地照办了。
  拍摄小组取外景,餐风露宿,寝食不定。雷诺娇生惯养,好容易挨到返程,下了火车,吵着要去大吃一顿。
  岳胜自然没意见,席间看雷诺表情诡异地发短信,一时好奇,探头一看,好长的一段话却只有四个字不断重复。
  “死娘娘腔死娘娘腔死娘娘腔死娘娘腔。。。。。。”。
  “干吗呀?你这么骂他合适吗?”
  雷诺嘿嘿一笑:“你等着看。”
  短信过了好几个钟头才回。彼时,雷诺正拖着岳胜逛街,在一个新开的巨型SHOPPING MALL里,人迹寥寥,一人拿着一个甜筒起劲地舔着。
  屏幕上只发来一个地址,好像是个宾馆,还有房间号。
  岳胜看雷诺忽然绽出得意的笑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了,“死娘娘腔”大约是个约炮的暗语,不禁摇头:“真有你们的。”
  雷诺搓搓手,吹了个口哨:“今晚洗干净屁股等破处喽!”口气自嘲又向往。
  岳胜哈哈大笑,刚想说什么,不远处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电梯边设立的自动ATM机旁,有人抢过现钞就跑。
  被抢的妇女激动地大叫:“抢钱了,抓住他,他抢了我的钱!!”
  眼见人影消失在自动扶梯边缘,雷诺反应最快,推了岳胜一把:“我从这边追,你走楼梯去大门口截,别让他跑了!”
  两个人都是篮球好手,爆发力十足。
  岳胜绕着大厅的沿廊跑了半圈,从楼梯井三步并两步地冲了下去,推开安全门出来,眼见大型转门前安静如常,并无骚乱,连保安也好整以暇地在角落里罚站。
  可还没等他跑到转门前,头顶哗啦一声巨响,跟着身后扑得重物落地的声音。
  岳胜整个人都顿住了,耳边陡然响起的持续的尖叫和哗然,让他几乎无法转身。
  那一秒的时间好像比他整个人生都长。
  等他僵硬地转过身,离他不远的地方,殷红的血正在熟悉的身体和衣物下慢慢扩散出来。
  
  岳胜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去的,也无法形容雷诺的脸。他连呼吸都停止了,只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雷诺的胸膛还在起伏,腹部的衣服上破了个洞,粘稠的液体一圈又一圈地加深着痕迹。
  岳胜扯下外衣轻轻压在上面,握了握雷诺的手,抽出来的时候,手掌黏腻还带着体温。然后冲着周围慌乱的人群咆哮着:“打电话报警啊!”,就往大门里迅速奔去。
  凶手还在里面,他脑子嗡嗡直响,浑身的血沸腾着叫嚣着要找到出口。依稀觉得好像有保安打扮的人跟在他后面,却都被他甩在身后。
  一楼的大厅里一片混乱,岳胜在人群中冲撞着劈出路来,追到那人身后,还离着一米远,使足浑身气力踹了出去。
  铁器落地的声音,明晃晃的狗腿弯刀摔在一边,岳胜跟那人扭打在一处。他不会打架,完全没有章法,只是凭着一腔奋勇,任对方拳头凌厉,也死活拖抱住再不放手。远远地脚步声奔近,却无人敢上前来。
  便在这僵持之中,岳胜被掐住咽咙,眼窝在对方的手肘重捣之下一片漆黑。他一只手胡乱摸到锋利的刀刃,伸长胳膊握紧了,不及多想,便朝对方捅过去。
  这一击得手,形式登时逆转。
  岳胜站起来,视线还模糊着,脸上倒全无表情,唯一会做得就是把刀抽出来,又继续向前机械地刺出。
  对方惨烈的闷哼和刀刃入肉的声音,周围的惊呼和叫停,都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直到保安赶到强行拉开他。
  “小伙子,别再捅了,快放手,哎呀你抓着刀刃,自己的手不要了!”
  岳胜低下头,当啷扔掉了凶器。手掌血肉模糊,剧痛难忍。刚才的几秒钟,电光石火,他象置身在一个恶梦中,却无法完全醒过来。
  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慢慢聚拢,人来人往,凶手被警方控制。他一身狼藉地站着,定定地看着雷诺象面条一样被抬上了担架,便寸步不离地也跟了上去。
  “我。。。。。。我好害怕。。。。。。”
  岳胜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听那个虚弱,破碎的声音细若一线地颤抖着。
  “别怕,你就。。。。。。当是。。。。。。穿越了。” 
  无比艰难的回答,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安慰。
  耳朵边短促地笑了一下,就忽然归于沉寂。
  岳胜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得沉到了湖底。救护车带着报警信号呼啸着向前疾驶,摇晃的车身,让他有了飞出去的错觉。
  但是,那也只是震动。
  他的一只手还被铐在另一个警员腕上。
  车窗外阳光灿烂,那些折射出来的光斑落在他脸上,就象无数大小不一的气泡,表面上聚集着七彩混杂的色带,飘来飘去。
  如果那时侯不被救过来,就好了。
  车祸的时候,就那样死掉,就好了。
  他看着梦里的泡泡微笑起来,它们一个又一个在眼前怦然炸裂,到最后,光芒隐去,留在黑暗中的,还是他自己。
  
  雷诺的父母赶到的时候,急救床上已经被从头到脚蒙上了白布。
  岳胜坐在外面,听那毫无预警的女性的悲嚎陡然响彻,并无限扩大起来。他知道白布下面是什么景象,所以也能大概想像出雷诺妈妈的切身之痛。
  他思维混乱,看人都钝钝的,脑袋里一直有些声音潜伏在不知道的地方,时不时就出来突击干扰。以至于他身边的警官接到上级指示,诺诺称是,听到“过失伤害罪,导致嫌疑人身亡”的字眼,他坐在旁边也无动于衷的样子。
  过了一会,手被猛地扯动,他被迫站起来。
  “监控录像调出来了,你捅了五刀。那家伙在送去救治的路上就没气了。跟。。。。。。跟你的朋友一样。”
  岳胜反应也慢,嘿地笑了,象打火机被嵌了一下,火光一闪的笑,就再没别的话。
  “跟我回去录口供。”
  警官公事公办的口吻,生死案件看得多了,虽然有些叹息,倒也不是特别同情他。
  岳胜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的时候停住,扭脸看了一眼。
  雷诺最后停留的地方,竟然是这里。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一起开心地舔甜筒,现在却只有自己一身血污地站着。
  他奇怪自己怎么一滴眼泪也没有,亦不觉得悲伤,只是不得不集中起大部分精力来抵御头痛。他熟悉脑压升高的感觉,只是很久没有发作了,几乎已经忘了该怎么与之对抗。
  登上警车之前,雷诺的爸爸从里面追了出来,一把抓住车门。
  作为一个经常在电视上和报纸地产版露面的地产大鳄,他的面孔无疑是为大家熟悉的。可现在被丧子之痛洗劫一空的脸上,却熊熊燃烧着愤怒。
  “多少钱?”
  “啊?”车上的人都愣住了。
  “那个抢劫的抢了多少钱?!!”雷诺爸爸狂躁地吼着。
  “八。。。。。。八千。”警车副驾上一个刚从现场调查完毕的警官轻轻报数。
  雷诺爸爸风中枯叶般浑身颤抖起来,老泪纵横。
  八千块,就断送了自己本该继承万贯家财的独子。
  就为了八千块。
  他忽然过来紧紧拥住了岳胜,象是要让人窒息般地,亦象是溺水者攀住浮木,放声大哭。言语有时无须说出,岳胜迟疑地伸出手,僵在空中,然后轻轻放在了哭得象孩子一样的中年男人肩上。
  
  录完口供,岳胜被关进单独的羁押室。
  他身无长物,除了钱包钥匙,只有一个手机。想到这是雷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被放进塑料袋的时候,他视线不离地紧盯在上面,依依不舍。
  水和食物被供给的很好,他胃口也还不错,会饿会渴,会遵循生理本能地该干嘛干嘛。
  只是无法入睡。
  眼皮始终是打开的,象闭合开关失灵,夜里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点一点等时间流逝。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雷诺摔在地上的脸,却怎么也办不到。雷诺父母的两种哭声轮流在耳边轰炸着,还有自己手里的刀送出去之后的声音。
  那个人的表情他当时没看清,声音和气味却深刻地烙印下来。霉臭和血腥,让他在大脑回闪中一阵阵胃部收缩,可却吐不出什么。
  等被带出来,被告知他可以通知家人探视了,他还反应不出,心里一片空白。
  律师自我介绍是被雷诺爸爸派来的,案件由他施压被加快了进程,现在就算接近尾声。为了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外界一律被消声了,连媒体报道也简化了,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希望岳胜能给予配合。
  “现在,你可以打电话了。”
  岳胜才回过神来。
  他不想打给母亲,怕吓着她。 那么,也就剩下一个人了。
  “我。。。。。。”
  岳胜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我没有家人。”
  
  律师和在场的警官对视一眼,很明显,一个人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律师拍拍岳胜后背,倒了杯水递给他。
  有相熟的警官推门进来,跟律师走到一边聊了起来。
  “雷总那边情绪如何?”
  “几乎崩溃。还能怎样?中年丧子,人生大不幸。受害人的妈妈已经住院了。。。。。。估计去不了火化现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的确。现在有个名词,这种情况,叫失独家庭。”
  “案子不复杂,早结早了,这个。。。。。。”律师往身后一指:“估计受刺激也不小。”
  警官点点头:“脸色是不好看。”
  律师转过身看了岳胜一会,叹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体谅不到做父母的心情啊。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一下,情绪积压着会出心理问题的。”
  刚才的低声絮语,岳胜都听见了,“失独”两个字和被雷诺爸爸抱住痛哭的触感融在了一起。他想起杨兴案头长年摆着的那张照片,被自己撕掉,又被重新拼了起来,即使已经密密码码布满了透明胶带的补贴痕迹,恐怕看在杨兴眼里,也依然是人生中最美最痛的回忆。
  心底一旦起了涟漪,便泛滥开去。
  和杨兴共同生活的一些画面连续跳出,思念如泉,涌动不息。
  他把杯子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上,开始拨出号码。
  信号嘀嘀地响了几声,跟着是一段流畅欢快的钢琴曲。
  终于,熟悉的男低音雄厚地“喂”了一声,他握住听筒的手忽然便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喂?”
  岳胜一时语塞。
  他腹腔里翻江倒海,潮涨般奔腾。倒不是觉得委屈,只是觉得自己混,混到家了,对不起救他养他照顾他呵护他给他买AJ带他吃麦记的这个男人。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眼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爸。”
  “。。。。。。”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好像吓了一大跳,跟着呼吸急促,还带着不敢置信地狐疑:“岳。。。。。。岳胜?”
  “爸,。。。。。。爸。“
  岳胜哽咽着,声音里的哭腔让他自己震惊起来,但也就这么干脆地自我放纵,不再压抑。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厉害。
  去他妈的狗屁爱情。
  爱情在生死面前,简直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他需要这个人,想跟他呆在一起。
  如果这也算一种爱情,那么他就已经心甘情愿地认命了。
  象一只风筝,无形的线牵在那个人手里,只要对方不松手,他始终都要回去。
  那条线,是日积月累的情感和惯性。
  只要能跟你重新生活在一起,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是什么都不重要。
  你失去的,我补给你。
  我想要的,也不那么贪婪了。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杨兴意识到反常,直觉出了状况,眼皮直跳,焦急地问。
  岳胜想说,我杀了人,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挣扎了半天,才放弃一样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5

  明明开始入秋,气温不再闷热,可杨兴赶到的时候,依然一头汗。还没进门就隔着玻璃门往里张望,警官拦住了问话。
  岳胜在里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脸焦急地回答,嘴唇一张一合,手指比划连连,神情压抑不住的激动。
  杨兴一边应对,一边视线不离岳胜。看见他远远地坐着,头发乱糟糟不象个样子,身上的衣服更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铁锈痕迹,触目惊心。
  四目相接,两两对望。
  分开了几个月,感觉好像很久了,这一见,又恍惚才是昨天。
  等杨兴终于被允许进入,一步步凑近,岳胜脸上被殴的瘀肿跳进视网膜。他心情沉重地摸上对讲机,停顿了一下,才一鼓作气地拿到耳边。
  “大概情况,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受伤?”
  岳胜的手只做了简单处理,根本没人顾得上,包括他自己。听到这话,也只是歪过头条件反射地想了一下,太阳穴突突地跳,就放弃地摇了摇头。
  他心底有一句话是憋了很久一直想说的,看到杨兴,其他种种全隐身成了布景,只有这句打了高亮,无须思考。
  “爸,。。。。。。其实我。。。。。。我没有恢复记忆。。。。。。”
  杨兴愣了一下,迅速截断他:“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难得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可惜老魏去了美国学术交流,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不然你的心理治疗档案可以由他出面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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