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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特殊病患-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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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撕开信封,抽出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和一张薄薄的支票,他翻看了一下照片背面陌生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然后意识淡薄的转向那张支票。“这是多少钱?”
  “八十万定金,事成了付另一半。”
  他轻描淡写的抬起眉毛,“哦,一百六十万,够再买一个我吗。”
  “买一个十岁的你绰绰有余,还能再附赠一个夕树君。”二阶堂微微笑着,无视了身后看电视的夕树悲愤的嚎叫。“对方没什么杀伤力,你没问题吧。”
  “这样的老人等他自然死亡不就好了,干嘛多此一举。”丹羽摆弄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老男人头发斑白法令纹很深,被照相机捕捉下了一瞬并不怎么愉快的表情。
  “他的儿子等不及要继承他那一笔巨额财产了而已。”
  二阶堂说话间清理好屋子角落里的檀香炉,看着丹羽揣好信封站起来,“我今晚尽量早点回来。”
  他的确只有十七岁而已。不修边幅的凌乱短发,面孔英俊而冷漠,这种清冷绝非充满神秘的吸引力,他毫不掩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如人一般无趣的白T恤,右侧的袖口下方露出交错缠绕的白色绷带,黑色长裤很好的凸显了高挑出众的身形,但是站姿有些微的驼背,看上去像深冬时节一棵无精打采的树。
  不到三十岁的二阶堂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因为竟然有种“我怎么把这倒霉孩子养成这样”的诡异沧桑感袭上了心头。
  看来他确实在潜移默化中认同了自己这个监护人的角色,他像个语重心长的年轻父亲一样,对着丹羽穿上黑色外套背上背包的身影说了句,“完不成任务就自杀吧,丹羽君。”
  “放心吧,我留着命回来杀你。”
  走廊里传来戛然而止的关门声。
  
  结果那天丹羽回来得比想象的要早。
  他神色自若,像是要去朋友家赴约一样打车到了老人的住处,一如既往的在和外人对话的时候忘记用敬语,临走时才想起来对司机道谢。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门口的挂钟,十点半。他轻轻地敲门。
  良久才听到开门声,他对着佝偻的老人鞠了一躬,“打扰,我迷路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坦然的撒谎,迎上老人关切的眼神时也没有一丝的动摇。他的感情和行动果然是分离的,想法是一方面决定是另一方面,能够主导行为的只有绝对的目的,这是一种可怕的天赋。
  就在老人即将打开客厅的灯,给这“迷路”的少年提供一些帮助的时候,丹羽在他身后拔出了口袋里上好子弹的枪。“抱歉,有人让我杀您。”
  老人缓缓走去煮茶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时钟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仿佛他此时沉重的呼吸。
  “是……有人指使你的吗,孩子?”
  他似乎对这样的下场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又或者深知自己年老无力,只等现实摧枯拉朽将他最后的时光碾成粉末。
  “想让我死的,”他转过身来用那双苍老的凹陷的眼睛望着丹羽,和他手里打开了保险栓的银色伯莱塔。“是我儿子洋一吗?”
  丹羽不知道那个叫洋一的不孝子究竟是谁,并且自认为他还没有足够的仁爱去分担别人的苦难,只有沉默以对。老人在原地伫立了很久,直到丹羽再次生硬的开口,“您还有什么愿望吗,在走之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老人看上去有话想说。
  “我啊,快了,让我看一眼我妻子的照片吧。”
  丹羽的枪跟着他移向沙发的背影,他端正的坐下了,伸出皱纹横生的手拿起桌子上一个小小的相框,黑暗中丹羽无法具体捕捉他的目光,他猜老人在回忆着与他相比如此漫长的一生,就像翻阅一本看过无数遍的书。
  时间差不多了。
  老人把后背抵住沙发柔软的靠背,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姿态平和而安详,就像是在休憩中等待久违的客人。
  可是最后他忽然问了句,“孩子,你爱你爸爸吗。”
  丹羽稳稳的扣下了扳机。
  他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表,十一点整。
  他沿着夜色中湿润的小路走了许久,一直到了人群依旧热闹的繁华街区,才像是被那喧哗劈头浇下似的回过神来。
  他的右手在口袋里贴着那把温热的伯莱塔,左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他的第一单生意完成得堪称圆满,从那以后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十几次,白天待在新宿区某个不起眼的漫画咖啡厅看书或者睡觉,有时也去夕树所在的酒吧帮忙,帮着本家的店收拾一些不自量力的地痞流氓,晚上则是替雇主杀人,对于比较棘手的对象偶尔也需要花好几天的时间研究、计划、寻找刺杀的时机,他用短短两年时间从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东京中心区脱颖而出。他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为了加入黑道拼命斗狠的满大街都是,却很少见过丹羽琉生这样对杀手这行爱岗敬业,从不特立独行从不惹是生非,安分守己连把柄都没得抓的……黑社会。
  ——他瘫在漫画咖啡厅的长毛沙发上,清瘦苍白的手捧着甜死人的热可可,慈禧太后一样气若游丝的说,我一个绝症病人你们跟我计较什么呢。
  “看不惯?有本事来杀我啊。”
  这几年他的性格多少改变了些,接触的人多了就算是被迫也学会了些处事之道,但他这样情感剥离的缺陷人格,懂得再多也不过是学会了察言观色,想说的话口无遮拦,想揍的人照揍不误,完事儿还一副好死不死的无赖样子,用夕树的话来说就是“我都没见过你这种明知故犯的贱人,但是仔细想想还挺带感啊。”
  “……”
  然后他和夕树就如同两个心智发育不全的小屁孩一样闹成一团,搞得二阶堂想把这俩得意门生捏着后脖子扔出去。
  
  日子就这么过得流水一般。
  丹羽十九岁的时候,他名义上的收养人、常年失踪人口王老板,终于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傍晚姗姗归来。
  丹羽和夕树心中盘旋着一句“今天经邻居提醒我想起有这么一个主子”,心情微妙的被二阶堂拉去问好。
  那是个笑起来有点轻浮的中国男人,长相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整理的一丝不苟,纯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潇洒而不刻板,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墨绿色的扳指——根据那绿色的纯净程度来看,是一块质地无可挑剔的玉石。
  男人把手提箱放在门廊里,低头拍去飘落在肩上的樱花花瓣,“信君,我回来了。”
  这是丹羽第一次见到王临,也是第一次看到毕恭毕敬朝另一个人鞠躬的二阶堂。
  “欢迎您。”
  “这是琉生君和雅也君吧。”男人走进屋,身上还带着夜风中湿漉漉的雾气,手心却是温热的。他粗鲁而热情的摸了摸丹羽和夕树的头顶,“比我儿子大十岁,真好啊这个年纪——”
  他日语是不掺杂任何口音有点生硬的腔调,听上去却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觉,丹羽不禁把这个人和印象中“能和新宿老大赤鬼家平起平坐的中国商人”联系了一下,这可真是个不注重个人形象的主子。
  那时的他连想都没想过,自己的整个未来都将与这个人、和他的家族紧紧维系。
  
  王临回来了。
  道上的人对此反应大小不一,而因为王老板想要卷土重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平时最爱折腾的几个组织也像商量好了似的,大家都不愿意在人家打算清理门户的时候,不知死活的去触这个霉头。
  但是他的归来并没有给丹羽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这阵子唯一一次还不错的体验莫过于在去杀一个女孩的时候——雇主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女孩儿是她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女,足足被隐瞒了十六年的女人当时就起了杀心,选择女孩因为低血糖住院的日子做掉她——丹羽深夜潜入医院病房,照实向女孩说明来意,却在动手之前收到这样的请求:
  “非要让我死的话,能让我在死前脱离处女的称号吗?”
  丹羽站在床尾和大眼睛的女孩面面相觑,她的表情是和语气全然相反的认真,丹羽垂着手静静的站在月光里,幽暗的银白色光芒笼罩着他俊逸而冷漠的侧脸,和女孩被病号服包裹着的、年轻柔软的身体。
  ——不得不认命的话,不如在死前完成那些没机会完成的事情。
  “还有一个钟头才到护士查房的时间,你如果怕我呼救可以捂住我的嘴……但是别太激烈了哦,我也是第一次呢……答应吗?”
  说话间女孩悄悄的爬到他跟前,蓬松的卷发垂落到他握枪的手指上。
  “老实说,我觉得你很帅啊,我在学校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要是能活着一定要追求你……”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丹羽抱着手臂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也许是由于这些年生活动荡的缘故,他对性事的欲望都萌发得不够强烈,身体有了需求就自己随便解决一下,感情上的需求更不用提……他在拥抱着女孩□□的身体时,身体里关于「爱欲」的那部分却仿佛依然沉睡着,不为所动。
  ——那处「空白」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在病房狭小的单人床上做了,彼此动作都很生涩小心,当女孩喘息着仰起头想要亲吻他的时候,他俯下身温柔的抱住了她娇小的痉挛的身体。
  然后他从褪下一半的裤子里抽出一把弹簧刀,划开了女孩的喉咙。
  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翻身下来,还是没能阻止大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弄脏自己的衣服。黏腻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单衣,紧贴着他好像永远不会温暖起来的身体。
  他捡起地上女孩脱下来的病号服穿到自己身上,从容的锁好了病房的门,慢悠悠的从值班室门口玩手机的护士面前走过。
  “上厕所的话要快点回来哦,等会儿要查房啦。”护士提醒他,语气友善而关切。
  “好的。”丹羽乖巧的回答。
  一直到他从医疗器具仓库后面离开,才听到大楼里传来护士的尖叫声。
  
  ——是因为感觉不到,所以不想要吗?
  ——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不敢奢望呢。
  
  “琉生君,这是有人让我拜托你的事情哦。”
  丹羽站在王临的办公桌前,接住对方递过来的一个信封。
  “这个人偷了一包海洛因,我朋友想请你帮忙去把东西拿回来——支票也在里面了。”
  丹羽从看到照片开始就没有动。信封被撕开的一个角孤零零的掉在他脚边。
  王临渐渐敛去了笑容。
  “祝你顺利。”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轮廓和捏着相片的少年有几分年龄也抹消不了的相似。
  纸条背面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地址,和“丹羽成”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要被和谐的内容所以要重新修改,心塞_(:з」∠)_




☆、【番外】琉光「下」

  
  ——“孩子,你爱你爸爸吗?”
  
  刻意的回避以至于麻木的记忆,就这样被人毫不留情的摊开在眼前。
  十年了。
  丹羽站在刻着自己姓氏的宅子门口,心底涌出一种想要排斥、却愈演愈烈的不真实感。
  他按了门铃,没有回应。
  他用自己的方式进了院子,看上去许久没有打理过的花池长满了蓬勃的野草,他小时候经常把珍惜的东西藏在花池里,担心被发酒疯的父亲摔坏。
  养过金鱼的小水缸早就干涸了,沉着一层灰尘的底部还有破碎的落叶,晾衣服的杆子上裹着脏兮兮的铁锈。
  屋子的门没关,里面也没有人活动的声音。
  他无声无息的靠近虚掩的木门,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男人并没有发现丹羽,他合着眼睛手指却时不时抽动着,像是假寐;他赤着脚,裤腿边缘开了线,褶皱的上衣有几块不明显的污渍,胡子好几天没刮了。
  ——这是他父亲。
  不知能不能够被形容为痛楚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开去。
  他一把拉开门。男人似乎对声音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丹羽的时候竟然露出了陌生又惊慌的神情,他的四肢在倾泻的光线里挣扎了两下。
  他喉咙里含混的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丹羽猛地闭上眼。
  他看到了沙发角落那包白白的粉末。以及他从一进来就闻到屋子里有股奇特的腐败味道,他嘴巴张开好几次,又重重的咬住下唇。“……爸。”
  男人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我来找你拿点东西。”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丹羽深吸一口气,总觉得男人看他的眼神闪烁而又隐晦,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问出“我妈妈呢?”的时候。
  男人忽然无所适从的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卧室,几乎是同时,丹羽的心脏仿佛被针刺一样紧缩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脚步不受控制的走向卧室,不顾身后父亲的声音猛地推开了门。
  令人作呕的废旧空气登时涌了出来,伴随着已经快要分辨不出的、母亲常用的香水味道。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瓶香水,现在还放在墙边的梳妆台上,屋子里的格局十年没变,除了倒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毫无疑问,空气里弥漫的怪味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丹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这个已经干瘪脱型的女人的尸体,和她冒出尸斑的手不到半米处,一瓶够不到的哮喘喷剂。
  她的身体保持着扭曲弓起的姿势,想必是死前经历了剧烈的挣扎。丹羽微微一闭眼就能想象出她在这里痛苦的喘息、父亲却在外面吸毒的画面。真相昭然若揭。
  一墙之隔而已。
  尸体看上去死了超过一周,这个男人却连房门都没有出去,没有求救,什么都没有做。
  他就这样沉溺在毒品带来的幻觉中,让他的妻子在悲惨人生的余韵里,慢慢的腐烂。
  
  丹羽扭过头来,清冽仿佛一尘不染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客厅里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的手指缓慢而用力的蜷缩,仿佛令人毛骨悚然的仇恨正在撑破平静的表象。
  男人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已经迟了,他被从小羸弱多病的儿子以无法想象的力气揪住了头发从地上生生拽起来,来不及再说什么,弹簧刀在眨眼的工夫深深的没入了腹部。
  他睁大的眼睛正对着丹羽有些放大的瞳孔,大张着的嘴发不出声音。
  “……去死吧。”
  丹羽从来没在握刀时颤抖过的手抽搐着把刀刃从男人肚子里□□,换了个角度重新刺进去。
  “去跟她道歉。”
  机械地重复着贯穿的动作,最后刀卡在肋骨的缝隙里拔不出来,男人也早已没了生气。他一松手,尸体就栽倒在满地垃圾和烟蒂里。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下来,灰色的天光照进彻底寂静下来的房子。
  丹羽脱下染血的外套给母亲遮上,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从这个角度看,把上半身盖好再遮住脸的话,就像是母亲睡着了一样。
  他把沙发上被吸了一半的白粉卷起来塞进口袋,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我出门了。”
  十年转身一瞬,只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
  
  ——“爱……吗?”
  
  爱是什么?
  
  从电话亭出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丹羽在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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