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城by醉卧长安(痴心攻 冷淡受he)-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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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青绸微睨他:“要不要再强令搜查一番?”
“不敢,我怕阿容知后一怒烧了我的宅子。”朱祁沧依旧朗笑,“我便时时跟着你,我不信你三天都不去瞧那笨小子。”
越青绸以颔抵扇,悠悠道:“你跟我三天,他就三天没有饭吃,你舍得?”
朱祁沧气结:“没有别人知道他藏身之处?”
“没有,我亲自藏他的。”越青绸微叹,“祁沧,你逼得他太紧了,你的情难自控却是对他的折辱,将心比心,当年我遭人觊觎,若不是你及时援手,怕也难有今日越青绸。”
朱祁沧颓然喃喃:“我不该带他来的……”
越青绸莞尔:“阿容若见你如此模样,定要大肆嘲笑……”
“救命啊——”
骇极的惊呼声远远传来,两人均是一愣,凭栏而望,但见另一侧水廊上,一人近乎全裸地狼狈奔逃,后面一人提剑追赶,其后又有一人衣衫不整,踉踉跄跄紧跟不舍,口里大呼小叫。
“救命啊!杀人啦——”
两人愕然,面面相觑,越青绸摇头笑叹:“倒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无衣之人几乎连滚带爬地奔入小亭里,一溜烟躲在朱祁沧身后:“钦王爷,救命救命,这人要杀我!”
朱祁沧看着手提长剑目光冷怒之人,苦笑道:“我可救不了你,他连我也要杀的。”
“青绸,你这儿什么时候来个疯子,提剑就要砍要杀的!”衣衫不整的男子惊惧得差点歪到栏外湖里,一头扑向越青绸。
越青绸赶紧扶住他,看他衣裳破烂不堪,哭笑不得:“你们两人就没有一次能好好相处的?”
“姓姚的捉了娘和小妹,逼我和他、和他……”他期期艾艾,忽然眼圈一红,“好几天没人给我洗衣煮饭,我就这一身能穿出见人的,还被他撕了!”
裸身男子怒道:“哭什么,我现在还没衣裳穿哪!”
朱祁沧忍俊不禁,将外衣脱下披在身后人肩上:“姚少爷,你和梨弘在哪里亲热被人撞破?”
那被称为姚少爷的年轻男子愤怒地指着卿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们快活我们的,与你什么相干!”
叫梨弘的人也在越青绸身侧怯怯道:“这位小哥,恐怕你误会了,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虽然有些好色,却不至该杀……”
“什么好色?刚才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姚少爷怒瞪过去。
梨弘耳根红透:“你你你……胡说什么!”
见这两人如此神色,卿程有些茫然:“你们……”
越青绸上前一步,尴尬不已:“卿师傅,梨弘和姚少爷一向都是如此,没几天就要吵要闹的,他们……咳,他们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有情人在一起,免不了……呃、要失控的。”
有情人?卿程看看姚少爷,又看看梨弘,“那刚才……”
“听见他喊不要是吧!”姚少爷怒气冲冲,“你抱过女人没有?做那档子事,还不是一边喊着不要不要一边死缠着不放的……”
山雨欲来的声音响在耳侧,“你怎么知道?你抱过女人不成?”
“啊、啊我是想他一定没抱过,我我……移用解释一下,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真的没打过野食!”
“什么家食野食,上回那个倩芍又是怎么回事……”
嘈杂的吵闹声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很模糊,卿程怔怔地看着眼前四人,有着相同癖好,各各不同,那是他极少接触也从不了解的另一个圈子的人,他并不想涉入,却有人逼他一步步迈进。
越青绸也在看他,这刚从少年肯入青年的舞师,那样不知所措地提剑而立,像个迷路的孩子,台上风姿卓然的卿师傅,台下不过是个不晓情事的懵懂孩童,祁沧一颗心,竟毫无退路投在这样一个未必能回馈的人身上,天意弄人,不过如此。
朱祁沧试探前行两步:“卿程?”
卿程霍然一惊,长剑横在身前,他方才在房里一时激愤,推柜而出,在床前拔了长剑就斩过去,结果一直追出来,完全忘了藏身之事,如今前功尽弃,又发现误会一场,不由心底凉透,茫茫然四顾一瞧。
他扫这一眼,自己还未有什么念头,朱祁沧脸色一变,立即止步不动:“卿程,你不要胡来,我不迫你就是。”
他在说什么?脑里微微昏眩,卿程退后几尺,已靠在水廊栏杆上,下意识往身后一看,湖色澄碧,水波微漾,不禁脑里又是一眩,才一闭眼间,忽听得清越水花翻跃,像有沉重物体落入水中。
有人上前扶住他,探探他额头,一皱眉头,又好气又好笑地向栏外唤道:“卿师傅在发热,祁沧,你跳到湖里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十一、
杨柳依依着地垂,拂动的枝条下,青年一袭绫白单衣,肢体优雅舒展,修长身形,挺秀风姿,腰身柔韧也如柳枝,大幅仰身后领口敞开,诱人的锁骨半露的肩头,让人心念暗动目不转睛。
“咳,麻烦王爷收敛一下,眼神莫要这样露骨成不成?”
也是一袭单衣的柔雅男子正拭着汗!有点戏谑地瞥过去,暗叹朱祁沧长路漫漫,自讨苦吃。
“我习武,也练基本功,怎么不及你们身体那样柔软的?”钦王爷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树下人,随口说道。
“隔行如隔山,你那是硬功夫,怎么能一样。”
“他练剑舞,你唱昆曲,算什么一行。”
“虽然不算同行,肢体要求却差不多,只是我习不得他的舞,他也练不得我的戏。”越青绸微微含笑,“他身上,没有柔媚之气,太过清飒。”
“惊舞的鹿肖玉有媚无柔,人才极好,你若见了,也必定投缘。”朱祁沧笑道,“惊舞有这两人,艳羡天下。”
“其中就有郴州钦王,甘心倾倒死而无憾。”想起两月前袂珑轩那日情形,越青绸忍俊不禁,“他发个热头晕一下,你便跳水去接他。”
朱祁沧苦笑:“他时时紧绷如弦,我何尝不是惊弓之鸟?你若当日目睹他自城墙纵身一跃,以后再有什么水边悬崖,你瞧你怕是不怕。”
越青绸明晰而悯然地看着他,幽微长叹:“何苦。”
何苦——
的确,何苦如此疲累辛苦?两人都不好过,可是……他却放不开,无论卿程如何厌憎冷淡,他也如扑火之蛾,一头栽入不能自拔。
“卿程,你歇歇罢,一会儿要习内功。”
越青绸浅笑:“你要做他师父么?教这教那,督促提醒,没瞧他睬也不睬你?”
朱祁沧低声道:“他有的忙,就不会钻牛角尖,我日子也好过些。”忽然想起当时鹿肖玉曾断言他会为保卿程性命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如今果然应验。
一个人如果不怕任何威胁,执意寻死,是怎样也看不住的。
“也得益于你多来瞧他,与他说话练功,他才渐有笑容,也肯从头打根基修习内功了。”
“那祁沧兄可任重道远了。”越青绸悠悠一笑,“我要和阿容去京城,大概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的,你再惹恼了卿师傅,可没人替你打圆场求情。”
朱祁沧一愕,便听得卿程在越青绸身后怔怔道:“你要走么?”不由顿时暗感不妙起来。
果然越青绸离去后,卿程就懒散起来,内功倒罢了,朱祁沧要教他武功招式,他本不感兴趣,又不耐烦朱祁沧纠缠,索性掷了剑自去看他的曲谱。而一旦琢磨舞姿步法时,总感觉一双深晦的眼盯他身形肢体,不由暗恼不已,夜里时常一觉醒来,便发觉枕畔多了一人拥他而眠。
亦或——
毛手毛脚,撩拨调笑。
深邃的夜,低低笑语。
朦胧而暗藏的情欲味道。
“青绸有了心上人啦,你日日念他也是没有用的,不如想想我,怎样?”
卿程不胜其扰地以被蒙头,这人怎么这样不死心!总说他睡得少,还几乎夜夜骚扰他。
“别蒙头,透透气,对身体不好……唉,你真要这样睡?”
一只贼手偷偷潜入被底,往被里人身躯探去,果然触到温热肌体刹那,被子蓦地掀开,舞师敏感一避,冷冷道:“手拿开!”
手掌移是移开,却将他连人带被搂住,男人在耳边低声轻笑:“有没有兴趣做一种事?很舒服快活的事!”
舞师脑里一瞬间想到的是,若是弟子冷盈,一定会大翻白眼,气骂一声“你去死!”可他骂不出这样的话,只能冷言如冰:“没有。”
“你真的一点也不曾想过?”朱祁沧显然不信,“你正年少气盛,血气方刚,譬如早上起时,有没有……嗯?”
“……”
“或者夜里梦到什么,然后,唔……很正常的那种状况?”
“……”
“又或者,不小心教你撞见别人做那档子事,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以为那是在施暴!”
依旧很冷的声音,却隐隐透着一丝窘然,朱祁沧万分遗憾此刻无灯无亮,看不见卿程如何表情。
于是再接再厉:“哎,想不想试一下?很有趣的。”
卿程淡淡讥道:“你要原形毕露了么?”还信誓旦旦说什么绝不强求,根本就是哄他失去警惕心!
朱祁沧顿了片刻:“那,你来做,成不成?”
……
“你默许了?”
好半天,舞师忍无可忍:“我不想和男人做那种事!”
“你可以当我是女人。”嘘声调侃,疑似情人谑语玩笑。
卿程不耐翻身,不理他疯言笑语。
“你还恼我当初用强?”
轻浅一句,立时唤起心底潜藏怒意,卿程掀被坐起,恨声道:“滚出去!”
朱祁沧暗叹自寻死路,不顾他恼地起身抱住他,低低耳语:“云雨欢爱,与屈辱无关,你老是这样死心眼,将来日子怎么过?”
卿程微微发抖,不知是气是怒,他便要一辈子过这样不得宁静的日子?难道要永远受其狎笑戏弄不得自由?
“其实,本是彼此享受的事,偏你死脑筋往坏处想。”仿若迷咒的轻语在黑暗里低回盘绕,“你猜,青绸和阿容在一起时,是怎生情形?”
一怔之间,蠢动的手便灵巧探入衣内,在光洁肌肤上诱惑撩拨,卿程惊惶挣身,却不知被按了哪处穴道酸软难动,那人轻吻低笑,“我可要教你东西啦,你可以不学,也可以不认我作师傅,你若快活,就叫出声,免得我以为我白费了力气。”
更深露重,有谁好为人师,教人识得情欲滋味,以教授快活为名,强行将另一人并入生命轨迹。
人的本能欲望,谁能静如止水不起微澜。
又是清晨,又是绮情销魂的夜末天明。
睁眼,推开搭在身上的温热臂膀,起身,凝坐片刻。清清冷冷拂落一身流尘。一袭单衫过屋穿廊,轻渺脚步悄无声息,衣袂拂过,清淡气息悠悠徐徐。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
几天?几个月?几年?
好像没有多长时间,又好像久到日暮天荒。
并不是夜夜纵情,那人很有节制,懂得养生之道,一并调整他以往极不规律的作息。那人也不强行侵犯,却是次次迫他享受过去从不知晓的奇异滋味,看似平淡而又波涛暗涌的日子里,让他一点一滴习惯与那人一同生活。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会将从前不能接受的事物逐渐一一纳入容允范围,在那人温柔耐心的诱导下,他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怔怔然坐在井边,看水中倒影,面容依旧,宁静如昔,心底呢,可有起了什么变化?
惊舞的卿程,是否还在人间?
那当日自七丈城墙绝然一跃的人,是谁?
被困在这高高院墙深宅重楼的,又是什么人?
“在想什么?”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背后沉沉响起,他迷茫地随口道:“我在想,我还活着么?”
身后人暗自心惊,强笑道:“井下是一眼泉,很浅的,跳下去也死不了人,你少打糊涂主意。”
他静静摇头,很慢很慢地摇头。
“我只是,想浇一点冷水。”
“入冬了,天气寒凉,浇什么冷水!”那人气骂,“我忍了一晚,浇冷水的应该是我!”
于是,他便动手,牵绳提桶,在那人哑然的目光下打了桶冰凉的泉水,举过头顶时,那人忽然一笑抱住他,“那就一起来罢。”
水花激扬,从头凉彻到脚,一身湿透。
“王爷,卿公子,你们一大早又闹什么!”
很活泼很娇柔很有生气的叫声,像一道虹霍然划开茫茫迷雾,带来清新的让人精神一振的鲜活力量。
卿程一下子醒了。
“好凉。”
“活该!”朱祁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用力抱他,将热量源源传递过去。
十二、
少女好奇地打量案上的长形乐器,精致漆色,古朴花纹,有很多根琴弦。偷眼觑了下那窗边凝坐安静看书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不由悄悄伸指按了按筝弦。
长长的,有点紧绷的,又有点荡悠悠的,指尖在弦上滑抹一下,奇怪的触感自指腹传来,有好趣哦!
她径自呵呵地笑,想像筝的主人怎生拨滑挑动按抹,不小心指甲一勾,发出“铮”的一响。
吓了一跳地转头看去,窗边人也正抬眸望来,见她飞快地将手缩回去吐舌的俏皮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少女的胆子可就大了,蹭过身就在案前坐下,先是笑眯眯地扑在案上对筝又抱又摸,然后学着筝的主人正襟端坐,试探地拨动两下,“铮铮”几声是悦耳,便老实不客气地大弹特弹起来。
窗边人开始以为她会弹筝,没想到开头架式有板有眼,真正奏起来却是胡拨乱弹。筝声甚响,十几根弦一同乱无章法地巨声呻吟,其效果无异于魔音穿脑,不由皱眉抚额:“好了好了,我知道昨晚忘了吃饭是我不对,不要再罚我了。”
哧地一笑,她又板起脸:“下回还犯不犯了?”
卿程莞尔:“不犯了。”
她满意地点头,将指尖放进嘴里吮了吮,愁眉抱怨:“筝弦原来这样硬,亏我见你拨得行云流水,还以为像我的绣花线一样软,没想到拨了几下就疼得要命。”
“应该用指甲拨弦,古筝弦多,也可用义甲,尤其初学,指尖肤嫩,是要吃苦的。”卿程淡然瞧了眼自己手指,弹筝多年,指茧微硬,当初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才有日后成就。“筝底有玳瑁片,你找找看。”
“哦。”姣儿小心搬动长筝,果然在筝底摸到几片硬硬的甲片,不解地翻来覆去看,扣在自己指甲上,仔细端详:“是这样用吗?”
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拈过一片玳瑁,压在她指腹上,用一根细细的小带仔细缠绕,不松不紧地缚好,又去绑下一片。
姣儿愣愣地看着在她面前半弓身的青年,光洁的额角,修隽的眉,微垂的眼,漆黑的长发半垂在肩上,有一缕从耳鬓间滑落至身前,若有若无地触在案上。阳光从斜面射来,映在他清隽而安详的脸上,山水清逸的悠远,花开花谢的悄寂,每一个轻柔的动作,都投影着优雅与从容。
她的脸悄悄一红,咬了咬唇:“卿公子?”
与她指尖相抵的手微微停顿,她赶紧改口:“卿师傅。”他不爱别人唤他卿师傅以外的称呼,有着令她疑惑的坚持。
“什么事?”他温声道。
“王爷待你这样好,你为什么在他面前都不笑的?”
他慢慢绑着玳瑁,淡淡道:“是么,他待我很好?”
“当然,王爷跑了很多地方,给你找合意的筝和剑,担心你睡得少,担心你不吃饭,怕你不开心,带你出去踏山游水,还有、还有……”她拧着眉苦想,“还亲自帮你换绷带药纱,你病了,药也是王爷亲手熬的。”
“难怪那样苦。”卿程喃喃道。
“卿师傅!”
他直起身微笑:“好了。”
“咦?”姣儿伸开十指看了看,在弦上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