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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人易做王妃难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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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披风便成了一张临时的床。
    韩子箫睡在榻上,铁峰睡在草铺的床上,将就着也就过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铁峰带着韩子箫再进了主营。韩子箫端着一盆热水,给褚慕卿擦手和脸,过后,再嘴对嘴喂他喝一碗药。
    这药是军医开的,有解毒功效,但是药力不强,须得连日服用,每日三剂就如一日三餐。
    这两日铁峰每天准时带韩子箫进主营给褚慕卿喂药。
    到第三天时,铁峰匆匆忙忙来报,“王妃,王爷已经醒了!”
    韩子箫眼里放出星芒,本想去探一探他,但是想到自己的踪迹暴露,以褚慕卿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他留在军营。要是被赶出了军营,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安危。
    “王妃不去看一看王爷么?”
    韩子箫顿了顿,“罢了,他既然醒了就好。”
    而后,又叮嘱道:“我在这里的事万不可告诉王爷。”
    铁峰点头,“嗯。”
    韩子箫在军营里没甚事做,便去了马厩帮着喂马,前些日他住在姜耘那学了不少养马的本领,这个时候正好能派的上用场。
    韩子箫从河边提了一桶水往马厩走,在军营里头七拐八绕,绕过一个营帐,便看到了褚慕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紫衣,身上未披盔甲,昏迷几天不曾进食消瘦了不少,脸色很是苍白。
    韩子箫怕被他认出来,赶忙低下头,提着水从他身边假装镇定地走过。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
    韩子箫提着水绕到了营帐后,再探出半个身子偷窥着他的背影,看褚慕卿的样子是要去河边。韩子箫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是谁!”
    韩子箫忙转身,对着巡视的兵卒笑了笑,道:“我是马厩那边的,刚从河边提了水,正要回去喂马呢。”
    兵卒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那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军营守卫森严,要鬼鬼祟祟我也不会选这大白天的,你说是不是?”
    兵卒觉着他说的有道理,但又好奇,“你方才在看什么?”
    韩子箫往前一指,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你看,前方那棵树长得很是怪异,我看八成是一棵树妖。”
    兵卒黑线,“……哪里怪异了?”
    韩子箫也觉着自己瞎扯了点,提起水拍了拍兵卒的肩膀,“你先慢慢看,我回去喂马了。”
    韩子箫提着水一溜烟走了,回到马厩把刚提回来的水倒进马槽。褚慕卿的那匹战马独立关在一间马厩,韩子箫向来特别照顾。
    把剩下的水都倒进了褚慕卿的那匹黑马的马槽中,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翌日一早,韩子箫刚起来,正准备给马厩里的马喂草,一大批骑兵动作迅速地向着马厩蜂拥而至,打开马厩的木栅,牵着马出去。
    一大批穿甲戴盔的骑兵过来牵马,韩子箫再怎么没有沙场经验也晓得这是要开战的势头,忙拉着一个骑兵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紧急军报,敌军正向我军营地逼近,王爷下令出兵!”
    “是王爷亲自领兵还是……”
    韩子箫还没问完,那名骑兵已经牵着马紧急集合去了。韩子箫心里七上八下,褚慕卿身上的□□还没完全解开,哪里能上战场?
    韩子箫回头时,马厩已经空空荡荡,上千匹马都被牵了走。韩子箫不做多犹豫,赶忙进了营帐,换上盔甲,提着剑混在那一群兵卒里。
    营地的空地上已经聚满了人,一行一列的兵卒排的整整齐齐。最前面的乃是骑兵,步兵在后,韩子箫一直挤到了步兵的最前面,那里离褚慕卿最近。
    褚慕卿举着剑高声喊一句,“出发!”
    最前面的骑兵踢着马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沙尘,步兵尾随其后,韩子箫被沙尘包裹,眼睛睁不开,只半眯着眼睛往前跑。
    两军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碰面,战鼓响起,原野上的两军像蚂蚁一样交汇。韩子箫混在一干步兵里头,抽出剑杀开一条血路。褚慕卿就在离他不到十丈的地方,但中间隔了上百人,在混乱不堪的战场,韩子箫寸步难行。
    交战不到一刻钟,空气中便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皮破肉绽的声音、惨叫声和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像是夺人性命的毒咒。
    短短两刻钟,地上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一片安静的平原成了厮杀的修罗场,血腥味扑面而来,韩子箫吸入鼻中只觉一阵恶心反胃。
    但此时韩子箫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只要一不留心便会丢掉性命,他两年不曾练武,剑法已经生疏,加之方才一路跑来,体力消耗过多,如今打起来很是费力。
    眼看,离褚慕卿不到两丈,韩子箫咬紧牙关,奋力挥剑,解决两个迎面而来的敌人。韩子箫纵身一跃,在一个兵卒的头上借力一点,落在离褚慕卿较近的地方。

  ☆、第66章 结局

韩子箫脸上满是灰尘,即便正面也认不出他来。握剑的手用力过度不住颤抖,韩子箫紧咬牙关,体力再消耗下去,别说保护褚慕卿,连自身也难保。
    敌军几个武功高强的专门对付褚慕卿,韩子箫来到褚慕卿身边后,显然感觉对付起来很是吃力。在褚慕卿身边保护的还有铁峰和竹宵,加上韩子箫一共三个。
    竹宵负责在外围挡开冲杀过来的敌军,铁峰负责贴身保护,韩子箫对付的人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这一战不能持久,时间一长,韩子箫体力不支便会渐渐落得下风。
    韩子箫手臂一抖,稍不留神敌方的大刀贴着手臂擦过,留下一道口子。韩子箫急速后退一小步,敌方紧追不舍,手上的大刀如一道夺命符,此时,一把长剑横插过来替韩子箫挡开了敌方的大刀,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剑鬼魅一般刺入了敌方的胸口,鲜血喷洒出来。
    韩子箫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穿着银灰色盔甲,披着红色的披风,不看正面都知道他是谁。
    褚慕卿回身,瞪着他,“谁准许你来了!”
    褚慕卿分明是呵斥的语气,但韩子箫心里却是甜的。他的那张脸染了一层灰,恐怕韩夫人也认不出他来,但褚慕卿却认出来了,还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救了他。
    韩子箫刚想说话,被褚慕卿一把拉了过来,韩子箫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一个举着长剑的敌人已经倒在褚慕卿的剑下。韩子箫倒吸一口凉气,他方才一个激动竟然忘了自己是在战场上,一个不留心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褚慕卿吐出一口血,大抵是刚才动用了真气引发毒性。
    韩子箫心里一怔,上前搂住他的肩膀,道:“王爷先上马,这里我来对付!”
    “本王不用你管,你顾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远处敌军的骑兵齐刷刷向着褚慕卿这边射箭,显然敌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褚慕卿的命。
    韩子箫挡在褚慕卿的面前,挥着剑挡开射过来的箭,竹宵此时飞身过来,跟韩子箫一齐挡箭雨,铁峰一道命令,几十名兵卒举着盾牌过来组成了一道墙,挡住了箭雨。
    与此同时,我方的骑兵从两边夹击敌军的弓箭手,不消一刻钟,敌军的弓箭手被打散,箭雨渐渐平息。
    韩子箫回头,喘着粗气看着褚慕卿,秋日凉爽的天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此时离褚慕卿不远的地方,一个敌军的弓箭手正拉着弓,箭头的目标便是褚慕卿。
    韩子箫察觉时,箭已离弦,他瞳孔放大,拉着褚慕卿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转了个身,和褚慕卿互换了位置,那一支破空射过来的箭正好刺入韩子箫的背。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被放大,韩子箫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太阳穴蜿蜒流下,背后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韩子箫手上的长剑掉落在地,颤抖的双手环在褚慕卿的背后,将他搂紧,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困难,他低哑的声音说:“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褚慕卿脸上动容,双手稳住他往下滑去的身子。
    射中韩子箫的弓箭手被铁峰一剑砍下头颅,血洒当场。这一场战延续将近一个时辰,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但一眼望过去,我方显然占得上风。
    敌军溃不成军,零零散散地落荒而逃。我军将士挥着战旗,举着兵器欢呼,褚慕卿下令班师回营。
    将韩子箫抱起,跨上战马,一手搂住他让他倚在怀里,一手握住缰绳踢着马腹向军营驰去。
    韩子箫的双手无力地环在褚慕卿的背上,背后的衣裳被血染湿,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他低声在褚慕卿的耳边道:“对不起……”
    褚慕卿再搂紧一点,“先别说话。”
    可要是现在不说,他怕以后都没机会说,韩子箫强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贴着他的耳边,“王爷,当初在天牢里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真的,我确实……做过伤你的混账事,但是那是一开始,后来,后来渐渐想要保护你……”
    “还有,你放下头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像女子,我……很,很喜欢……”韩子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口中一股腥甜味涌出喉咙,吐出的血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沁入褚慕卿的战衣,韩子箫苍白的脸与嘴角鲜红的血对比分明,他张了张口,“我韩子箫,这一生……只心仪过一人,那一人便是……便是褚慕卿……”
    最后一个字说完,韩子箫闭上双眸,耳边疾驰的马蹄声和褚慕卿喊他子潇,他都已经听不到。
    赶到军营,褚慕卿将韩子箫抱下来,对一旁的铁峰道:“去请军医!”
    铁峰赶忙请军医,褚慕卿抱着韩子箫进了主营。韩子箫身后有箭,不能躺下,褚慕卿半扶着他让他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除下他身上笨重的盔甲。
    军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赶来,打开韩子箫的眼睛,看过之后道,“他失血过多,若是血再流下去就会有性命之危,老夫立即要给他止血。”
    褚慕卿扶着韩子箫,军医手脚麻利地剪开了韩子箫的衣裳,准备拔箭止血包扎。
    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伤口才包扎好,褚慕卿让韩子箫侧躺在榻上以免压到伤口,扯过被子盖上,命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亲自扭了帕子给他擦身上的血迹和脸上的灰。
    铁峰此时扑通一声跪下,“卑职触犯军法,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你触犯哪条军法?”
    “卑职擅自将王妃留在军营中,这是其一,卑职未能阻止王妃上战场,这是其二。”铁峰低着头道。
    “他在军营之事,本王一早知晓。”
    铁峰抬了抬头,褚慕卿握着韩子箫的手,耐心地用帕子擦了擦,边道:“若是论军法处置,本王也有错。”
    他中毒昏迷那两天,虽然没醒来,但是潜意识里有知觉。韩子箫喂他喝药的事他都知道,那天早上韩子箫提着水从他身边走过他也知道,他没有拆穿,只是想看看他会做什么。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去了战场。
    褚慕卿看着韩子箫,伸手在他侧脸抚了抚,对铁峰道:“你去清点,我军折损了多少兵将。”
    “卑职领命!”
    褚慕卿驻扎西北半年,与敌军交战多次,以胜居多,詹国的疆土连亓国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苟延残喘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举国上下的粮草兵力,再继续打下去,詹国毫无胜算。
    最多,还有一次交战就能把詹军一网打尽。
    褚慕卿也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事。
    入夜后,兵卒端着两碗药进来,一碗是给褚慕卿解毒的,一碗是给韩子箫的。褚慕卿先是喂韩子箫喝药,用的是当初他昏迷时韩子箫喂他的方法。
    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了药,褚慕卿再喝自己的那一碗。
    第二日天还未亮,褚慕卿命铁峰领一千骑兵两万步兵前去敌军营地突袭,敌军经昨日一战伤亡惨重,听到亓军突袭便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而逃,溃不成军。
    这一战,亓军不战而胜,敌军将领自刎而死,亓军俘获兵卒八千,粮草千石。
    褚慕卿同几位将领在营帐商议了战后之事,回到营帐时,韩子箫还没醒,闭着眼睛还是维持着褚慕卿今早离开营帐时的姿势。
    兵卒送了药进来,褚慕卿在榻沿坐下,扶着他起来,端起碗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含一口药抬起韩子箫的下巴渡进去。
    韩子箫的眼睫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一双含水的眸子隐约看到了褚慕卿的影子。褚慕卿再含了一口药喂他喝下去,韩子箫慢慢咽下药汁,张了张口,吻住褚慕卿。
    韩子箫刚醒来,全身上下使不上力气,吻褚慕卿的动作很轻盈。褚慕卿温柔地迎合着他的吻,柔软的唇瓣缠绵在一起。
    褚慕卿离开时,韩子箫看着他小声道:“还要。”
    褚慕卿端起药,送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
    “你喂我。”分明苍白着一张脸还诸多要求,“像刚才一样喂。”
    褚慕卿拿他没办法,含了一口药,唇对着唇渡进去,韩子箫喝药喝的很干净,甚至连褚慕卿唇上沾的都舔得干干净净。
    他的眸子里含着笑,声音依旧低哑,“甜的。”
    褚慕卿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双手搂着他,韩子箫倚在他怀里,“半年前在蓉城分别后,我便有打算把生意移到蓉城来,即便你已经娶妻生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太多,时常能看到你便好,哪怕只能远远看着。”
    褚慕卿道:“我没有娶妻生子,逸儿是陵王的遗孤。”当年褚慕卿把一名舞姬安插在陵王身边,后来却发现有了陵王的骨肉,陵王死后,褚慕卿便安排那名舞姬秘密把小世子生下来,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
    “我知道,当时听宋伯说你没有纳妃,我便赶到这边来了。”
    “等战事平息后我自会回去,你何必再跑过来。”
    “你我分离两年半,已经算是一大遗憾,我等不及想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
    “什么话?”
    韩子箫无力的手覆上褚慕卿的手,不疾不徐道:“以前,我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不求你原谅,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你的手我不会再放开。”
    褚慕卿对上他真挚的目光,反手握住他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怨你,也不会恨你,你若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你的手我也会紧紧牵着。”
    韩子箫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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