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红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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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云儿的清冷高傲不同，寒玉是个很好懂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非常矛盾的男人。
“王爷，我做这一切并非皇上的命令，而是因为是王爷您。”
龙麒骏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日寒玉对自己说的话，怎样都没办法忘记寒玉说这话时的眼神。似绝望，又像解脱…让人无法捉摸却又无比心疼的眼神。
龙麒骏的另一只手按住寒玉胸口的位置，寒玉啊寒玉，你这里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王爷。”就在龙麒骏以为寒玉已经睡著的时候，寒玉轻声开口道，“皇上不会再要一个废物。”
与之前的淡然不同，寒玉此时的声音多了几分飘渺和自嘲。
龙麒骏有些愤怒，用力的抓紧寒玉的手掌，“寒玉，你不是废物。”
他所认识的寒玉是个就连悲伤都骄傲的笑著的男人，这样自暴自弃的寒玉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寒玉。龙麒骏想到是自己的自私抹杀了那样一个寒玉，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王爷，您难道忘记了吗？”没有理会龙麒骏，寒玉自顾自的说道，“忘记当初皇上是为了什麽让您“娶”我的吗？皇上是希望我监视王爷，不让王爷和云儿再有接触。同时也是为了怕有人对王爷不利才让身为大内第一高手贴身保护王爷。”
寒玉自嘲的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我监守自盗的陪著王爷您去找云儿，这已经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甚至是抗旨不尊。现如今，我双目失明，如何再监视王爷您？四肢全废的我又有什麽能力保护王爷？王爷，皇上是不会让一个累赘留在王爷身边。”
龙麒骏看著寒玉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从未想过寒玉竟是带著这样的心情陪著他一起去找云儿。
“真是笨蛋。”低低的骂了句，龙麒骏觉得鼻子酸酸的。
寒玉苦笑，又是一阵让人感到窒息的沈默。
“王爷，皇上不久大概就会找理由下圣旨让您休了我吧。”寒玉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平静，“这样也好，没了我这个累赘，王爷您就可以解脱了。您和云儿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你在说什麽蠢话？”龙麒骏生气的吼道。
“王爷？”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一些。
“寒玉，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你是八抬大轿被抬进这王爷府，是我龙麒骏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九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要不要休妻，该不该休妻是本王说了算，即便是皇兄也不能干涉。”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後，连龙麒骏自己也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龙麒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他只是不喜欢寒玉用那样的口气说著那样的话。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其实是该高兴的，可是早已不该再存有任何奢望，这样没用的身体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
“寒玉，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和云儿不同，龙麒骏总能在寒玉的眉眼变化中猜透寒玉的心思和想法，他双手抓住寒玉的手臂，霸道又坚定的说道，“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寒玉，相信我一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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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麒骏让寒玉相信他，他心里也是真的相信他会把寒玉治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龙麒骏天性乐观又从小受尽宠爱，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那父皇母後以及溺爱弟弟的皇兄都会帮他得到。以至於龙麒骏从未去想过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即便是你付出全部努力竭尽所能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比如感情，比如生死，又比如奇迹……
寒玉是和龙麒骏截然相反的存在，和龙麒骏被过分保护後的“天真”不同。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寒玉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现实的残酷。
对於龙麒骏来说或许还带著一份即便治不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寒玉一辈子的侥幸。殊不知寒玉早就把这份侥幸给抹杀，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麽活著。
“王爷，寒玉有一事相求。”没有对刚才的话题进行正面回答寒玉突然说道。
“寒玉，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说。”龙麒骏皱眉道，他并不喜欢寒玉这种疏远的态度。
“我受伤这件事情请王爷务必瞒著家父。”
“我明白了。”龙麒骏点头应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宰相大人知道这件事情。”
寒玉浅笑道，“谢谢王爷。”
寒玉笑起来很好看，即使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依旧美丽。可龙麒骏看著这麽笑著的寒玉心口却一阵疼痛。
“寒玉，你别…”太勉强。
“皇上驾到。”龙麒骏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寒玉和龙麒骏同时吃了一惊。寒玉更是苦笑的闭紧双眸，他不愿龙麒骏看到他眼底的害怕，这是目前唯一保有的一份尊严。
皇上，您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连这麽一点时间都不肯留给我麽？
龙麒骏见寒玉如此，又想起寒玉刚才的话忍不住就把寒玉抱在怀中，不理会寒玉颤抖的身体，有些霸道又强势的说道，“你会留在这里，这是我的保证，即便是皇兄也不能把你带走。”
嘉昊帝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有那麽一瞬间嘉昊帝有种想要冲上前将两人拉开的冲动，但是理智还是压抑住了这份冲动。他们是“夫妻”，是他这个皇帝亲自赐婚的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样亲昵的动作是理所当然又合情合理，即便他是天子也不可能阻扰别人“夫妻”恩爱。
龙麒骏小心的让寒玉躺好後走到嘉昊帝身边跟嘉昊帝请安後才道，“皇兄，寒玉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给皇兄请安，还请皇兄体谅。”
嘉昊帝从陆远那知道寒玉受伤的事情後就立刻跟著太医们一起来到王爷府。对自己这冲动的做法无法理解的嘉昊帝见床上躺著的寒玉紧闭双眸一副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时，心中就更是烦躁。
“麒骏，王妃只是身体不适而已，嘴巴还是可以说话的吧？”嘉昊帝冷硬的说道，像是要羞辱寒玉一样，刻意的加重了“王妃”两字。
“皇兄！寒玉他…”龙麒骏不悦的看著嘉昊帝，他突然替寒玉不值，那般完美的存在为何偏偏会贪恋上皇兄这样的人。龙麒骏并不是说皇兄不好，事实上他很喜欢也很尊重皇兄。只是，他的皇兄是皇上，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在成为一个仁君的同时又不得不残忍狠决，尤其是感情上，他的皇兄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棋子而寒玉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成了皇兄手中可利用的棋子。
“他怎麽呢？麒骏，你该不会想说他娇贵的连开口说话都不行了吧？”嘉昊帝冷嘲道，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却又无法容忍寒玉眼里没有他，无法忍受寒玉完全的忽视他的存在。
他是寒玉的天，支配著寒玉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皇兄，寒玉不是身体不适。”龙麒骏不自觉的加重了口气，“寒玉他是重伤。皇兄，寒玉他险些没命，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朕为什麽要担心？”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情愫，嘉昊帝面无表情道，“麒骏，你该明白，那是他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身後床上，寒玉闭著的双眸在听到嘉昊帝的话後轻轻颤动著。
龙麒骏明白，再和嘉昊帝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缓了缓气压下胸口的愤怒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嘉昊帝道，“皇兄，关於这个问题我们以後再谈。现在，可不可以先让御医们给寒玉诊断？再耽搁下去，寒玉的情况只会更危险。”
嘉昊帝半眯了眯眸子，没再说什麽，默认的往边上退了退。对著身後的一群太医挥了挥手，“你们去给看看。”
等太医们领命围在寒玉床边替寒玉诊断後，嘉昊帝才走进房子坐到房中的太师椅上，王府的丫鬟们也都不敢怠慢的立刻准备好茶和点心。嘉昊帝看上去是一副悠然自得漠不关心的摸样，眼神却时不时的望向床边观察著情况。
龙麒骏一直焦急的站在御医门旁边，看著他们检查著寒玉的身体，看著他们时不时的耳语和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怎麽样，寒玉的身体还可以恢复吗？”见御医们停下了动作，龙麒骏焦急的问道。
几个御医为难的看著龙麒骏，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御医中最为年长的恭敬的对著王爷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御医的话，龙麒骏心中一冷。虽然知道寒玉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龙麒骏还是心虚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寒玉，然後才对御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和自己出来。
御医们走到嘉昊帝身边请安时嘉昊帝也跟著走出房子。
“回皇上回王爷的话，王妃…”说话的依旧是刚才那名年纪最长的老御医，知道实情的他们还是称呼寒玉为王妃，“王妃的状况非常的不乐观。”
“不乐观是指什麽？”龙麒骏问道。
“王妃似乎和人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恶斗。手脚筋骨全被人挑断。双目也因脑部受创，淤血化不开而失明…老实说，王妃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所以…”老御医小心谨慎的说道，寒玉即是王府“夫人”又是宰相“千金”更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总管，身份非常的特殊，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们的脑袋都会搬家。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龙麒骏大怒，心中的不安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吞噬，“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寒玉到底能不能恢复就可以了。”
御医们被龙麒骏吓得全都跪倒在地。
“王爷请息怒，微臣实在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什麽，你快说。”龙麒骏拽起老御医的，凶狠的问道。
老御医被吓得手脚发软，冷汗直冒，急忙答道，“要想把被挑断的筋骨接上，必须有黑玉断续膏。”
“皇宫没有吗？”一直未开口的嘉昊帝问道。
“回皇上，这黑玉断续膏微臣也只是听说而已，从未亲眼见过。据说这黑玉断续膏是燕山点沧派的秘药，从不外传。”
“我即刻让人去取。”嘉昊帝道。
“皇上，微臣听说那点沧派向来不喜与人有所接触，要他们交出黑玉断续膏恐怕很难。若是逼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去。”龙麒骏忽然开口道，“我亲自去。”
“不行，太危险了。”嘉昊帝反对，“我会派人过去，麒骏，你不用担心。”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以王妃目前的情况只能再坚持五天，若是五天之後再不把断骨接好，即便是要来了黑玉断续膏也回天乏术。”
“五天？开什麽玩笑。从这里到燕山最起码也要五天，更别说一来一回。”
“所以，必须把王妃一起带去点沧派，这样才能有一线希望。”
“不好了，不好了。”房间内，被吩咐照顾寒玉的丫鬟惊慌失色的跑了出来。
“大呼小叫的做什麽，发生什麽事呢？”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龙麒骏心中升起，他走过去抓著丫鬟问道。
“王爷，王妃他被人给掳走了。”
“什麽？！！！！！”顾不上再理会吓坏的丫鬟，龙麒骏往房间内跑去，只见床上空无一物，哪还有寒玉的影子。
他们从刚才就一直在门外，究竟是什麽人将寒玉掳走？又是以何种方式将人掳走？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掳走寒玉的目的是什麽？
“该死。”龙麒骏低声骂道，又跑到刚才那丫鬟身边，“究竟发生了什麽，你给我说清楚。”
丫鬟早就吓坏了，身体不停的发抖，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龙麒骏气得想要把她掐死，他终归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丫鬟是唯一知道情况的人。
让人把丫鬟带到议事厅，龙麒骏和嘉昊帝也一起来到了王爷府的议事厅，御医们则先回皇宫。
冷静下来之後，龙麒骏语气比刚才要平静的问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你只需要把你在屋里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就可以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
在等丫鬟冷静的这短短时间里，嘉昊帝早已让人将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离开京城。
又等了大概半刻锺的时间，受到惊吓的丫鬟总算平静一些，有些害怕的跟龙麒骏他们叙述著自己在房间里看到的经过。
“回皇上回王爷的话，王妃说他有些口渴让奴婢给他倒杯水。奴婢起身给王妃倒水的时候房间里就突然多出一个人，那人在奴婢准备大叫的时候突然点了奴婢的穴道。等奴婢穴道被解开的时候，那人和王妃就突然不见了。”
“一派胡言。”嘉昊帝怒，“人怎麽可能凭空消失。”
丫鬟被嘉昊帝吓得身体抖得更为厉害，她拼命的磕头求饶道，“皇上息怒，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没半分虚假。”
“那人长什麽样子，你可看清？”龙麒骏问道。
“恩，是个很漂亮的男子。”
龙麒骏脸色更加难看，莫非是那日追杀他们的那男子。如果真是那男子，那寒玉就更是凶多吉少。
见龙麒骏脸色不对，嘉昊帝忍不住问道，“麒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不，没什麽。”龙麒骏摇头，“我只是担心寒玉。”
说罢，又对跪著的丫鬟挥手道，“你下去吧。”
“谢皇上，谢王爷。”得到特赦的丫鬟一刻也不敢多留的立刻离开了议事厅。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待丫鬟退下之後，龙麒骏对著嘉昊帝道。
“麒骏，你有话就直说。”
“寒玉就交给皇兄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寒玉应该还在京城。”
“麒骏你想做什麽？”
“我必须去点沧派。”龙麒骏眼神坚定的说道，“黑玉断续膏的事情也不能再拖。所以，皇兄拜托了，无论如何都要在今日内招到寒玉并且将他护送到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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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的身体不能再继续往下拖，时间上的紧迫让龙麒骏不敢拿寒玉的健康开玩笑，现在的他也只能寄希望於皇兄希望他能在一天之内找到寒玉。
龙麒骏叫来陆远交代几句之後也马不停蹄的往点沧派赶去，尽快的取得点沧派的黑玉断续膏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寒玉做也是必须做到的事情。
嘉昊帝早龙麒骏一步离开王府安排搜索寒玉下落的行动。王府的人也都各自忙碌著，没有人去留意刚刚还因为目睹了寒玉失踪而吓得花容失色的小丫鬟又重新回到了寒玉失踪的房间。小丫鬟仔细的观察著房间周围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後她动作敏捷的走到床边并且不顾形象的趴在床下吃力的将藏在床底下的寒玉给拉出来。
原来寒玉并非失踪而是被藏在了这床底。龙麒骏等人在得知寒玉失踪後方寸大乱再加上这小丫鬟的误导才会一时间忘记在屋内仔细搜索。
“少爷，王爷他们已经离开了。”小丫鬟吃力的把寒玉背到床上又谨慎的关上房间门後才对寒玉说道。
“是吗？谢谢你了，珍得。”
珍得是寒玉当初奉旨“嫁”进王爷府之前安插在王爷府的心腹，虽是女子却是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
“少爷您说的是什麽话，珍得这条命是少爷您救的，就算是为少爷您拼命珍得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珍得困惑的看著寒玉，忍不住问道，“少爷，请恕珍得直言，珍得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想要治好少爷，太医们也说了只要有黑玉断续膏少爷的手脚就可以恢复正常。而且王爷是有心去取那黑玉断续膏，少爷您又何苦如此…”
“珍得，你在我身边多久呢？”寒玉打断珍得的话突然问道。
“三年。”珍得老实答道，“少爷是在三年前救下身受重伤的珍得。”
“所以为了报恩你这三年一直都呆在我身边。现在珍得更是委屈自己在这王爷府当个小小的丫鬟。”
“能够陪在少爷身边，珍得一点都不苦。”
“珍得，如果有一天你的存在成为了累赘，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珍得突然就沈默了，他明白寒玉话里的意思。
“少爷，您的伤能医好。”
“呵呵。”寒玉轻笑两声，淡淡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