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 作者:miss_苏(红袖vip2014.01.07正文完结)-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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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房子里忽然萦绕起音乐声。乐声娓娓,宛如倾诉,连绵不绝。
几个人都是一怔。
听力绝佳的几个人,都霍地抬头望向二楼。那乐声是从二楼传来的。
而且从那乐声自然的过渡和间断里,他们几个都听出来,这不是在播放录音,而是有人在悠扬地吹响一支口琴。
是口琴,没错。
沫蝉心头一热,呼吸便更是急促。
不知是因为窒息而大脑缺氧,抑或是死神到了眼前,她只觉眼前出现了幻觉——落日斜阳,大片大片纯白的荻花,瑟瑟秋风卷起漫天飞舞的金色蝴蝶,她惊诧望着荻花分开处,那个一袭黑衣的少年。
他背对着她坐,没有回头,手里捧着一根口琴。
她很想问问,他吹的是什么乐器,为什么她从未见过。可是她却张不开口,更出不了声。而他却敏锐地感知了她的到来,猛地转头来,准确望向她的方向——她惊得不敢喘气,因为辨认得出,那俊美的面容上,却闪烁着一双狼的幽幽蓝眼!
“你吹的那是什么?是什么……”她在心底无声地问了千百遍。
她于是轻轻笑了。真是的,看来真是已经毒发攻心了——明明知道是口琴,却还要问他吹的是什么,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再睁眼,眼前光影变幻,漫天金蝶里,黑衣少年眼瞳深深,“舞雩。他们说,你叫舞雩。”
她感知到心脏剧烈的疼痛——是见血封喉树汁毒发,让她心脏麻痹了吧?
沫蝉分不清是幻是真的刹那,她却清楚听见耳畔的乔治,呼吸也混乱了起来。
沫蝉狠狠咬下自己的唇,用痛楚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忽地想到是怎么回事——
在狂犬病发时奔赴青岩的途中,她也曾经迷梦过,梦里见到一袭黑衣的少年,孤单地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吹口琴。当时还没正式见到莫邪和莫言,只凭那个少年一钩如血的薄唇,便错将莫言当做是梦里的人。
后来却知道原来莫言根本就不会吹口琴,凭这个细节终于确定梦中的少年终究还是莫邪。
而此时口琴声起——便定然是莫邪来了!
而莫邪拥有催眠的能力,这样几乎催人入魔的口琴声,便是莫邪已经展开的催眠之术……
沫蝉便轻轻地笑了。
她缓了缓,切实确定自己心脏的疼痛真的已是树汁循环入心的表征——她拼尽全力猛然转身,张口咬开自己手腕,将血管中的血猛地灌入乔治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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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沫蝉朝乔治反身扑去,莫言顾不得自己的伤,一声狼嚎,变身成黑狼,照着乔治的颈子便扑咬了上去!
雎鸠也不落人后,猫爪猛伸,朝向乔治的心脏便挖了进去!
二楼的口琴声漫漫不停,莫邪的身影也从二楼飞跃而下,白衣蓝瞳,满面冰寒!
乔治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他的神思却被口琴声牵远——
他看见那一年的十字军东征,每个战士手中都被教会授予一个十字架。每个人都认定自己是神的士兵,代替神去收服被异教徒占领的土地,捍卫神的荣誉。
作为伯爵,他义不容辞带着自己的战士,准备出征。
在欢呼的送行子民人群里,他回眸寻找那个心爱的姑娘——终于看见她,她竟然勇敢地高高爬上树枝。她长长的金色长发从树枝上漫延到脚跟。她含泪凝望他,却不敢向他招手送别。
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而她只是牧鹅人的女儿。她只配许配给同样卑微的牧人,绝不可能成为这块土地的伯爵夫人,教会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婚姻。
他心痛地闭了闭眼。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为教会立下战功,然后用战功向教会换取这一场婚姻的合法……
他抬剑,以唇吻上,无声许下诺言:“我一定会回来,你等我。”
她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用力点头,泪盈盈望他,仿佛也在说,“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诺言许下,可是战场上的情形却半点不由人。敌人十分强悍,以为会有神庇佑而战无不克的十字军,却落入失败的泥沼……
那一场雨夜里的大战,他单枪匹马被几十个敌人分隔包围。电光里他看见敌人的刀剑刺入他的身。体……他最终杀尽了敌人,可是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仰马翻,跌落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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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血·战(7):生命不重
单枪匹马杀死围攻的几十个敌人,但是乔治却也明白,自己浑身是血,被从马背上掀翻在地的刹那,也是已经死了的……
虽然那时已经感知不到了疼痛,可是他却也看得见,xiong膛前后贯穿了的几把利剑。
冷,全身的血液随着夜雨,连绵不断地向身子外涌去,他被冻得打起哆嗦来。可是比夜雨的寒冷更让他寒颤不已的是——他知道他失去的不止是体温,还有生命!
他不怕死,他明白自己参加了这场战争就要面对战场上负伤与死亡,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答应了心爱的姑娘,说他一定会回去。
他知道她一定会等着他回来,一直…辂…
所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要回去。哪怕踏上故乡的土地,再倒地而亡,只要还来得及再看一眼那心爱的姑娘,告诉她不必再为他等待……
他不能死,不能!
暗夜无边,星月无踪,没有救援,周围的暗寂天地里,他分不清生死与敌我。他只知道他不能倒下,他必须要爬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就此死去嬉。
他拼尽了一切力气,终于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身子因为失血而冰冷和虚弱,他没有力气挪动脚步——身旁的尸体还在流血,血液的温热让他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热度。
于是他甚至只都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一把抓住一个负伤的士兵,将嘴附在士兵流血的伤口上,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那血液,仿佛是生命之源,让他瞬间温暖起来,又重新找回了力量!这种餍足的感觉,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无论是面包、牛奶还是肉类,都无法给予的巨大力量!
于是他从战场上一路奔回家乡去。途中忘了要休息,饿了累了便抓过途中遇见的敌人,咬穿他们的脖子,喝干他们的血……
就这样奔回家乡去,以为迎接着他的必然是心爱的女孩子那欢喜的笑脸。
孰料,当他一出现在村口,迎接他的却是惊恐的尖叫。教士举着十字架挡在村民前面,相拥十字架阻隔住他的脚步。他们说他已经死了,说战场前方早已送来了他的讣告……
而他心爱的姑娘,也被她的牧鹅人父亲许配给了一个农夫,今晚就将举行婚礼!
他最热爱的家乡,最在乎的子民,最心爱的姑娘,最崇敬的神——他们却同时,背叛了他!
他狂性大发,闯进那姑娘的婚礼,亲口咬死了即将成为那姑娘丈夫的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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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声幽幽,不绝如缕,如泣如诉。乔治在口琴声中变得迟钝,手脚下意识还在反抗,可是却已是太慢了……
莫言咬断了他的脖子,雎鸠更是野性大发,猫爪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脏!
乔治轰然倒地,沫蝉也力竭,跟着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可是沫蝉却没有放弃给他灌血,她顾不得自己,抓过保温箱里的血袋,再向乔治已经没有了心脏的那个血窟窿里直倒进去——务必,要让毒血走遍他每一寸血管!
而沫蝉的担心果然也没有错。尽管脖子断了,心脏被掏,可是乔治竟然还没有死!
沫蝉坚持将自己手腕的血全都倾入他的口中……
如果说见血封喉的树汁未必足以杀死一个吸血鬼的伯爵,那么沫蝉想挑战一下自己身子里的驱魔巫女的魂魄——如果舞雩真的有传说中那样强大,如果她真的有驱魔除恶的能力,那么就拜托了!
乔治在生死的边缘,却望着沫蝉,忽地笑了,“希茜莉亚……是你么?”
沫蝉明白,这是莫邪的口琴声已经成功将乔治催眠,将他的神智带回了最令他痛苦的过往,并且即将要把他囚禁在那一段记忆里。
沫蝉便笑了,“乔治,是我。活着对你来说已是痛苦,更是罪恶;乔治不该继续活下去,请停在这一刻吧。”
乔治怔怔望着沫蝉,在他眼前出现的已经不是沫蝉的形象,而是心爱的姑娘……
婚礼的那个晚上,他亲口咬死了那个将要成为她丈夫的农夫。他将满身颤栗的姑娘搂在怀中,以为她一定会开心地拥抱他——却没想到,她却将一把匕首叉向了他的心脏!
她大哭着;“不,你不应该活下来。即便是为了我,你也不应该!你知道你一路上害了多少人?你知道你今晚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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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终于缓缓地笑了,放松了丝质,放弃了抵抗。他只凝望着沫蝉,静静地微笑,“你说得对,希茜莉亚。活着对我来说早已是痛苦,我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你已经走了,走了那么多年;你发誓即便有来世,也绝对不再回到我的面前,以此来惩罚我的自私和杀戮……”
“可是希茜莉亚你知道么,我之所以明知痛苦却还要活下来,就是要跟你赌一次——我不信你真的就这样弃我而去,即便有来世也不再回到我面前。我要一直一直活下去,一世不够便再多一世,直到我等到你,直到我再看见你……”
沫蝉也含了泪,“你等不到她了。因为你即便到了此时,却仍然是这样地自私。”
乔治瞳孔涣散,却放松地笑了,“希茜莉亚你说得对,我是真的等不到你了……那么,我便不会再继续等你;我去追踪你的背影,好不好?”
“我不再原地等待,我去找你。希茜莉亚,如果真的有来生,请你让我能在那条路上,哪怕与你擦肩而过,也好。只要让我看见,你一切都好。”
乔治说着,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从他身上各处流淌出来的血,滴答滴答,最终流干。
沫蝉也累极一笑,身子一软,倒在了乔治身旁。
“虫!”
“夏沫蝉!”
莫邪、莫言和雎鸠,都如梦初醒,惊呼着扑了过来。
关阙慢了一步,也扑过来的刹那,却对着黑狼和猫妖忌惮地凝望了一眼。
沫蝉倒地,已是血尽、呼吸尽停。莫邪心神俱裂,抱住她冲向大门,朝关阙厉声吼着,“叫救护车,快!”众人离去,静安别墅又恢复了宁静。
这座建筑果然是邪性,仿佛每次这里一有新闻就一定是死人、害命。于是尽管都好奇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外面围观的人们却没人敢擅自走进来瞧瞧。
除了,一个人。
偌大的院子,这回真是空无一人。于是那倒窈窕的身影行走其间,便更显得孤寂。
她走进乔治的别墅,望着地面那一滩血迹,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吸血鬼原来这么不中用。原本还以为,就算你们对付不了狼族,至少对付一个夏沫蝉还应绰绰有余。可是,你们真是让我失望啊。”
她将手中的汽油瓶随手扔在地上,任凭它们摔碎,里头的液体流淌一地。
她转身走出门外,头都没回,将一枚打火机抬手扔向背后。
像是一只燃火的蝶,扑入房中,登时便燃起冲天的火光。
就像这个天地重入熔炉,将所有曾经发生的爱恨情仇一遭毁灭——而毁灭之后的重建,所有的崭新秩序,便都只在她一念之间罢了。
没有什么值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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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医院,几个人都在紧急抢救之中。
胡梦蝶已经没有大碍;莫言虽然心脏遭受重创,却神奇地还有生命体征,医生都说他自己在拼命与死神搏斗,他绝对想要活下来——仿佛这人间,还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仿佛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莫邪、雎鸠等人听见了,便都红了眼圈。
这样让莫言割舍不下的,当然是沫蝉。她此时生死难料,莫言便绝不会死去。
与众人的焦急不安相比,莫邪反倒是出奇地冷静。他一张脸虽然直到此时还没有半分血色,但是他却一直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越这样,春衫冷等人越是看得胆战心惊。
在他们的记忆里,主上从前就是这样的。甚至都没人见他笑过,多年来一直如此——从前主上都是将自己深深藏在大宅里,外人不得见;只有三爷伺候在畔。族人有什么事儿,也都是先禀告给三爷,才让三爷入内转达。
可是后来主上的脾气渐渐变了。他开始笑,开始有如同人间少年一般的窘迫、羞涩、懊恼……春衫冷明白,这都是在沫蝉姑娘出现之后的事。
作为主上的贴身侍卫,他最爱听主上跟沫蝉姑娘斗嘴。每每听着的时候,就觉得那个贫嘴又机智的少年,根本不是从前冷绝的主上。这样的主上才是有血有肉的,才是——幸福的。
幸福,是的,幸福;遇见了沫蝉姑娘之后的主上,才第一次跟幸福二字沾边。
他将自己从囚禁中解放出来,他从千年的孤寂里走了出来,他重新找回喜怒哀乐,他开始——真正地像是一个人了。
可是这一切却都这样短暂,此时的主上,在医院里,绝望等待沫蝉姑娘生死音讯的刹那——他又变回从前那个自我囚禁的人了。
春衫冷担心,却不敢说,正好接到莫愁打过来的电。话。莫愁说青岩那边也安静下来了,冬家的叛乱被制服。只是他要留在青岩坐镇一段时间,要春衫冷好好照顾小爷。
莫愁问到这边的情形,春衫冷难忍哽咽,“三爷,这边也胜利了。只是,情况不太好……沫蝉姑娘为了杀死乔治,流尽了她自己的血;而主上,又是从前冰霜的样子了。”
莫愁也是震惊,半晌方缓了一口气,安慰春衫冷,“沫蝉她,不会死的。”
“三爷您怎么能确定?”春衫冷又惊又喜。
莫愁的语声里却没有多少喜色,“因为——是小爷在用自己的命与她连坐。小爷将自己的月光石耳珰戴在她的耳上,便是用自己的性命护着她。只要那耳珰没碎,只要小爷自己还活着,那么那个人就不会真的杀死沫蝉。”
春衫冷没细究莫愁所用的字眼,只是着急追问,“那沫蝉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为什么医生说,现在依旧生死难卜?”
莫愁握紧手机,立在青岩青翠的山壁下,仰头看那两口宛如碧光湛湛的宝剑一般直刺苍天的山壁,叹了口气,“……小爷在等,更要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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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沫蝉啊——”
门口,秦雅脚步踉跄着奔进来,关关扶着,也是一边走一边急得掉眼泪。
莫邪转眸望过去,在秦雅身边只看见了关关,却没看见夏子然——他便轻轻阖上了眼睛。
他避开众人,单独将关阙叫到一边,“关sir,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夏子然发生了什么事?”
关阙也是两眉紧皱,“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我的其他同事趁着我们不在局里的空当,审讯了三书,得到了三书的口供,并且得到了虐猫组织主使的身份。”
莫邪一听便明白了,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他们说是夏子然?”
“没错。”关阙也很为难,“从我本心来说,我不信;可是他们的说法,至少一时之间听起来,似乎也有道理。”
“嗯,我明白了。”莫邪站直,目光从窗子放远。
“你明白什么了?”关阙问。
“我明白,该去找谁了。”莫邪面上如冰雪覆盖的大地一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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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无声离去,关阙也立在窗口,望着他的背影,怔忡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