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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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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她吃了一大碗银耳莲子羹,抱着一盘子的红提,窝在沙发里看书。宋文甫一脸正色地道:“碧棠,我最近发现一件事……”
  闪着细碎星光的眼忽的抬起,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下一下地解决了一大盘子红提,蓦地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胖了一些的,吃得也比往日多了些。”
  她忽的拧了宁脸上的肉。
  “胖些好。”他笑着就抬了手要捏她那红润润的脸,却被她下意识地躲了去。
  陈碧棠猛地想到这几天,总是觉得头晕的难受,一早起来就想吐。她握了握手心,忽的想到自己的生理期,已经超了一个星期了……
  难道她和陆覃之有了孩子?心里滑过一阵狂喜,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惶恐…… 
  宋文甫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碧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想得太入神,根本也没听到他说话,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蛋时,她才猛地惊醒……一下地站了起来,带落了桌子上的一只琉璃香薰小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找个大夫来帮你看看。”
  她一听到“大夫”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只是在家太无聊了些。”
  “我这几天碰到了王亦格。她倒是有提到你,不若让她到家里来看看你?”
  “好,我正巧想她。”
  ……
  三天后,王亦格到了宋家的时候,陈碧棠连忙邀了她上楼。
  那姑娘本是极不愿意来的,她打心眼里恨那陈碧棠欺骗了自己。却因了宋家关系特殊,才被王父逼了过来,见了面也是冷着一张脸。
  陈碧棠忽的抱了她的胳膊哭了,“亦格,从前是我不对……是我不该骗你,可是……求你念在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她本是恨陈碧棠的,可当初到底也有她的错。
  那王亦格拧着眉道:“要怎么帮?”
  “柏然他在南京吗?”
  “昨个才回来的。”
  “亦格,请让柏然来帮我看一次病。”
  “你生病了?”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惊心

  
  三日后,李柏然果真和那王亦格一道来了。
  “宋夫人好久不见。”李柏然依旧是一身清贵的打扮,墨黑的头发打理地整整齐齐的。
  “李大夫,我最近旧疾复发,还是一直咳嗽,咳咳……不得已才麻烦了你来。”
  他长身玉立在那里说了句:“你的确是我遇到的最麻烦、最不听话的病人!”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领着他绕过层层的看守到了二楼。
  “陈碧棠,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看你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旧疾复发的样子。”
  “我……我当真是让你来给我看病的,”她一时着急,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急得脸上一阵绯红,“你号号吧……”她抬了手腕给他。
  过了许久,他依旧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她一时急了,“喂……到底怎么样了?我到底有没有……”
  他半眯着眼道:“怀孕?呵,你的确有了宋文甫孩子了。”
  “真的?”她一时间狂喜,她和她的覃之终于有了血的牵绊。
  那李柏然看了她脸上的表情,忽的不悦了,收了桌上的东西,极为不悦地说道:“喂,下次这种事不要找我来了。宋家那么有钱,自然可以找的到这世上最好的大夫。”
  “只是那么多的大夫里,只有你和覃之是好友,也只有你值得他信任……”
  他蓦地停下手里收拾的东西抬了眼道,“陈碧棠,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体里的喜脉是陆覃之的?”
  她忽的笑道:“正是!”
  “你……我真是弄不懂你……当初千方百计地要与覃之结了婚,可又让人跌破眼镜地休了他……如今……嫁给了宋文甫,却坏了覃之的孩子……你简直是……”
  “行了行了,李大夫……总之是一言难尽就对了。还请你帮我个忙……”
  “哦?说说看,你要怎么办?”
  “替我隐藏一个月的脉相。”
  他忽的眯着眼不说话了,“陈碧棠你果然是我见过最无理取闹的病人。”
  她眯着眼睛道:“怎么做不到吗?李医生。”
  “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你之前中的那几枪,元气本来就大伤,再封了你一个月的脉,会损耗更多,你要想好了。”
  她半眯着眼睛道:“对宝宝呢?有没有影响?”
  “影响不大。”
  “那便动手吧……”
  “这只能掩盖一个月,那之后呢?”
  “我自有打算。”
  “这一个月,切记寒凉。这个给你,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用。”一支碧蓝色的玻璃管递交到他的手里。
  她抬了双细长的眼睛问:“这是……做什么的?”
  “短时间闭了怀孕者的脉相……”
  她蓦地低了嗫嚅道:“还有,覃之正被他软禁着,望你常来看我,我怕是不能轻易出了这宋宅……”
  ……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碧棠每天都要吃上各种养身子的药。有的药她喝了就吐了出来,再捏着鼻子喝。要是放在21世纪,她哪里要受这种苦?可是每每想到肚子里正在匍匐前进的小陆覃之,便也值了。
  每次,宋文甫每次来看她的时候,她都极为小心谨慎,生怕叫他发现了端倪。
  “碧棠,我这几天去了趟乡下,正好遇到这固城湖的螃蟹,我记得你最爱吃的。你看……”说话间已经剥好了一只蟹钳蘸了醋与她。
  螃蟹,孕妇忌。
  推辞不得,她吃了一只蟹钳。小肚子上不知为何会凉冰冰的,她一时大惊。捂着肚子,脸上有些苍白。
  他一下扔了筷子,拧了眉问:“碧棠,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无碍,不过是来了葵水……而这螃蟹有些凉……”
  他点了点头,忽的打横抱了她去楼上。他一走,她连忙送了口气,去细细地检查了下,内¥裤上竟然有一丝血,她大惊抚了抚小肚子道:“宝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幸而第二日,王亦格同李柏然来了。
  “你当知道孕妇螃蟹不能吃的。”
  陈碧棠低了头,使劲点了点。
  “那你还吃!”
  她耷笼着脑袋道:“下次不吃了。”
  李柏然舒了口气,将一整张孕妇禁忌全写了与她。
  “陈碧棠,倘若你救不出覃之,最好让宋文甫以为这孩子是他的……否则……”
  她骤然握了拳,他说的不错……
  ……
  日子一天天的过,连绵的雨天将她闷在了家里,连着好多天也不曾出去。
  整个南京城像是闷在塑料袋子里面的蚱蜢,只能看着天上落下的水珠,喘不过气来。
  这日宋文甫回来的极早,匆匆退去了一身湿漉漉的外衣,走到桌前,她正在吃晚饭。见他回来了,顺手盛了碗饭与他。
  “碧棠,倒是好些天没与你一起吃晚饭了。”
  她抬了秀气的眉,朝他笑了笑:“你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才吃了两口,忽的跑进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兵,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脸色一瞬间变了,一瞬放了碗,又重新披上了雨披。
  他的神色太过匆忙,陈碧棠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圩堤溃决成灾,我要去看看。”只一句话,他便走进了漆黑的雨帘里。
  “文甫!”倘若宋文甫一去不复返,她的陆覃之……
  蓦地他又踏过雨水回来,递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虎到她手心里,再团握了她的手道:“莫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倘若我真的有什么万一,宋家就由你来掌管。”
  陈碧棠不知为何,她竟会莫名地心慌。
  “不会的,我等你。”她眼里清波荡漾,让他信以为真。
  宋文甫捏了捏她瓷白的脸,忽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
  宋文甫离开的第三日,她握着那玉虎来回地把玩,忽的叫来探望她的李柏然看见了。
  不禁好奇地问:“宋文甫竟然将这给了你?”
  她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宋家的江山,可都藏在这玉虎中。”
  “宋家江山?”她拧着眉,不懂他的意思。
  “你下次可以用一用就知道了。”
  她的眉眼忽的笑成了一道线,笑着说道:“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救了覃之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
  “怎么了?”她把玩着那玉虎忽的抬眼望他。
  “没怎么……”李柏然眼底的光,倏地,沉了沉。此时的江苏,还有浙江杭、嘉、湖、绍四府亦一片汪洋。或许这是给宋文甫的报应。
  ……
  第四日,陈碧棠拿了那玉虎出了宋家,果然一路畅通,便是她要放了那陆覃之,那狱卒也是极为顺从地打开了门……
  走过长长的甬道,黑暗里一阵阵的恶臭味,让她窒息。不禁脚下加快了步子。
  只是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她有些着急,脚下有些踉跄。
  那人踢着漆黑的皮鞋,一步步地走近,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她红润的脸一下转作了青白……
  那人从黑暗的牢房里走出来,一步一步,低沉的身影在她耳边萦绕:“陈碧棠,你果然心里只有他陆覃之!”
  “文甫……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我自然是没有事的,要是有事,你们现在不就双宿双飞了?陈碧棠,或许你该问问我,为什么还活着……你果然经不起任何的考验!”他蓦地转身,忽的拍了下手,身后的夹层里转出一个暗格来,老旧的木板上绑着一个人。
  陈碧棠眼里的光倏地一痛,死死地抵住牙关,让那句“允帧……”卡在了喉头里。
  宋文甫走近,抬了她的下颌,捏住,眯着眼睛道:“碧棠,看着,他将要吃的苦,都是你给的!”
  她笑:“文甫。你说我不信任你,你又何尝信任了我?是你亲手将这玉虎给了我,现在倒怪我用了它吗?那好,还给你好了。”她似是撒娇一般将那玉虎扔到了他脚边。
  “怎么生气了?”
  “我气你不相信我。那陆覃之都是哪一年的陈年往事了,也值得你这样提醒我?试探我?”
  宋文甫笑,蓦地捉了她的手掰开,将一包白色的东西交到她的手心。白色的粉末,那味道她太熟悉不过了。她的母亲的烟筒里,她父亲的书房里,她无数次的闻过,那是鸦片……
  走近到黑暗里去,忽的掰开了陆覃之的唇……她蓦地身子一阵颤抖,一瞬间使劲捏紧了手指。
  他忽的笑出声音来,“既然不在乎,便将那东西喂了与他!”
  她亦笑着,走近,忽的揽住了他的腰,“文甫,何不杀了他罢。”
  “不,留着他,还有好戏看。”                    
作者有话要说:  

☆、玉碎

  
  “不,留着他,还有好戏看。”留着他,看他宋文甫怎么夺了他陆覃之的所爱,让他也尝一尝在地狱里呆着的滋味。
  陈碧棠眼底的光暗了暗。“碧棠,怎么还不动手?怎么不忍心还是下不了手。我听说你们可是一起在马来西亚呆了好久!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他提到这些,叫她的心底一颤,跳若擂鼓,他还知道什么?她骤然握紧手,死死咬着牙齿才阻止了全身的颤抖。
  头顶的声音继续冷森地说道:“陈碧棠,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是我宋家的人。”
  她忽的笑了:“当然。早年,我的确是喜欢他陆覃之的,只是如今到底也腻了的,甚至是有些恨他。得了解恨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她的话是说给宋文甫听的,陆覃之却将每一个字都听了去,却只是眯着眼不说话。
  织了暗红色花的裙,徐徐摇曳而来,那脚下仿佛夏夜里的莲。
  覃之,我只要你活着,无论怎样。
  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时,陆覃之睁了细长的眼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间一片莹润,忽的笑了笑道:“宋夫人,好气色。”
  她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崩溃着,理智却扭着她的嘴说出最残忍的话:“看不到你陆覃之,气色自然是好的。”
  “碧棠,我只问你,你当真恨我吗?”那漆黑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浓情。
  “是的,恨之入骨。”她抬了瓷白的手,将那包东西递到了他的嘴里。
  他半阖着一双眼,一下咬住了她的手指,舌尖极为情*色又不经意滑过她的掌心,引得她浑身战栗。再回神,他已经将那包东西全吃了去。
  “你……”她眼底的水汽渐盛……
  “陈玉棠,我爱你,你亲手喂我的东西,我又怎会不吃?”他脸颊上的血迹斑斑,却总也掩藏不住他眼底的俊秀之气。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清楚楚地说了这句话与她,可是,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脑子里与他过往的画面。
  在她失神的片刻间,陆覃之一下伸了脖子,一张嘴叼住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她紧紧地拧着眉。
  “陈碧棠,收起那假惺惺的表情。刚才的话,我不过是逗你的,官宦家的女子,便是再优秀,我陆覃之也看不上。”
  她收了手,猛地退后腿上蓦地一软,地上当着滴落了一滴鲜红的血来。他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陈碧棠却缩着身子,一阵一阵地颤抖着。
  她的肩膀忽的被人揽住,捉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瓷白的手上骤然生了一圈深紫色的牙印,宋文甫的眸子一紧,从口袋里取了帕子替她止了血。
  宋文甫也不抬头,冷森地说道:“来人,将他的腿给我打断!”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
  他挑了挑眉道:“怎么?舍不得?”
  他低了头道:“不是。”
  陈碧棠忽的抱了宋文甫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将那蓄积起来的泪水都擦了去,过了许久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文甫,我困了……想睡午觉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
  “来的时候,路走得多了,我的脚好疼,你背了我回去罢。”
  “好。”宋文甫果真弯了腰,背了她。
  ……
  那人故意要惹了宋文甫不过是为了她的戏演得更真,她又怎么会辜负他的一番苦意。故意屏蔽了一切的感官,任由身后的阴影里一下又一下闷棍撞击骨头的声音,碎裂在耳边……
  此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隐忍,她低着头,极为乖巧地贴了脸在他的背上。出了那浑浊的牢狱,外间是湛蓝的天……
  “文甫,这几日可还辛苦?”她贴在他耳边问道。
  “辛苦些也是自然的,再过几日,碧棠你就不是宋督军的妻子,而是这江南六省总督署的妻子。这片疆土以后还会更大,到时,南京做了首都,你的Dreaming home 也会开遍全国的所有角落。终有一日,我要将这山川河流上都烙上我宋文甫的名字……”
  “嗯……你定能做到的。”
  他的话激情澎湃,却让她胆寒,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她从未看清过的他。她一时间怕是救不出那人来,倘若历史是改变不了的,又是谁结束了宋文甫的?
  路上遇到个可爱的小孩,忽的抱了宋文甫的腿,唤他“麻麻”,他竟放下身上的她。蹲下身来,捏了捏那小孩子瓷白的脸,眼里一片宠溺。那孩子又奶声奶气地唤了他“麻麻”。
  那孩子的母亲赶紧走近,将他抱了去。
  陈碧棠忽的笑了笑,她和陆覃之的孩子肯定要比这个可爱。猛地想到李柏然说的话,她怕是不能再拖了!一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他再次背了她起来的时候,她抱了他的脖子道:“文甫,刚才那一瞬间我想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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