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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明书-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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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是火,哪那么容易控制住。”均墨轻轻揉揉对方的头发,想到杜将离这些天对战局的把握以及与自己的种种配合,说道,“将岚,如若你当初不肯站在我这一边,恐怕我真的会不惜任何代价毁了你。”
  杜将离仿佛没有听到均墨说的话,他指指受伤的晴军:“这些人,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均墨没有多加思考:“我会治好他们,届时他们要留还是走,我都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从长远来看,他们都是我大黎的子民。”
  杜将离哼哼两声:“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你,原来是表面功夫做得好。”
  均墨抬手摸摸下巴:“总好过有人公然侮辱敌军,此也就算,还把对方欺负哭了。”
  欺负?哭?杜将离面上一黑,百口莫辩,看来军中爱好胡诌取乐的人一点也不少,只不过这么点时间,就传成这样了。
  随均墨回到驻地,杜将离第一时间跑去看望刀疤男,男人床榻边还坐了一个人,正低声对他说着什么,杜将离走得近了,听那刀疤男说道:“晚襄大人,你何苦要留在这里?”
  原来他就是晚襄大人,他低着头,杜将离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说道:“苏朗,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抛下你独自逃跑。”
  弟弟?杜将离惊愕,对方看起来顶多二十刚过,而这刀疤男看上去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竟然是这晚襄大人的弟弟,可既然是弟弟,为何要称呼他为晚襄大人,难道……是个和孟禾央一样极度崇拜兄长的家伙?想到孟禾央时,杜将离心虚地瞄了瞄左右。
  “你来做什么!”刀疤男发现了杜将离,语气不善。
  晚襄大人也转过头来,杜将离终于看清他的正脸,对方面庞柔和,皮肤细腻,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秋水明眸,口唇似三月里的桃花小巧透红。杜将离忍不住叹出声:“简直,就像女人一样……”话刚出口,杜将离就有些后悔,一开口便说人家像个女人,这不是骂别人嘛。
  对方没好气地抬抬眼皮:“彼此彼此。”
  四个字就把杜将离噎了回来,杜将离挠挠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容貌,对方的声音也像是特意粗着喉咙说的,杜将离别的没什么,就是这方面的直觉特别灵敏,他看向对方的脖子:“你该不会……真是女人吧?”
  晚襄皱眉,沉默了半晌,道:“是又如何?我现在人已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别以为就能随便侮辱我们。”
  杜将离望着对方,心中隐隐有些震撼,女子从军,被发现了,可是死罪,这本该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会遇到倾心的人,去经历幸福而充实的生活,她却放弃了今后的种种可能,毅然从军,等于把一生都赌在其中。杜将离咧开嘴:“听你弟弟的说法,你入军已有两年,却不得出头,你不惜女扮男装与弟弟一同投军,总不会只是为了保家卫国,谋一军师之职位?”
  晚襄眼里满含敌意:“与你何干?”
  “你可曾想过更加野心的事?”杜将离吸了一口气,“我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而相对应,你也要给我们我们想要的,如何?”说完,心中暗叹,这本该是均墨干的事,自己却巴巴跑来做了,真是爱操心的命。
  没等晚襄回答,杜将离便被人揪住衣领往后提,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悦:“就知道到处乱疯,我只不过稍不注意你便跑得没影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些?跟我过来。”
  “我不是一直都挺让你省心的?”对于男子的指责,杜将离很是委屈,“殿下,我分明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否定我的功劳?这不公平。”
  男子不耐烦道:“住口。”语毕似乎觉得光说的起不了多大用处,直接伸手环过杜将离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拽着他一路疾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均墨像钳制妖怪般钳了一路,杜将离整整衣冠,轻咳两声以示他作为人,尤其是男人的尊严。
  随均墨进入厅堂,室内安置了一个简易沙盘,三人聚在沙盘一侧,此刻都停了手中动作,看向均墨这边。其中有两人杜将离认得,是孟禾央与楚天,另一人,大抵是田安郡的将领。
  杜将离许久不见楚天,极为开心,硬挤到楚孟两人之间:“你们在讨论什么?”
  楚天回道:“赵侯发兵了,由他亲自坐镇,不出三日便至城下,我们在商量对策。”
  均墨引开陈飞大军的同时也将主力留在这座立城之外,趁机攻取下来,这是他们在晴国拿下的第一个相对较大的城,晴国此刻怕是恨得直咬牙。
  杜将离晃晃脑袋:“依我说,小天你那么厉害的技艺,不用多浪费,不如做他个成千上万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兵士们戴上,再往脸侧抹点鸡血,趁着晚上偷袭赵侯,吓都能把他们吓死了。”
  楚天嘴唇轻轻动了动,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均墨从桌案上取来糕点,不由分说塞进杜将离口中,他开口:“来得正是时候,如此我们就顺便取了他的禺颌城。”均墨扭头看向孟禾央,“陈飞三万兵败,自刎而死,赵侯痛失爱将,这次,是存着势必要胜我们的心来的,阿央,我需要你的帮忙。”
  孟禾央神色如常,只略微颔首。
  杜将离细细咀嚼,猛然间双眼放光,立马将桌上的一整盘都捧到手中,边吃边得意洋洋地想,阿央的能力可是他先发现的。
  楚天凝神盯住沙盘:“赵侯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攻过来呢?”
  一直沉默着的田安郡将领开口:“赵侯此人,行事果断,为人高傲,生平最厌恶鼠胆偷摸之辈,对待手下之才,若得他赏识,就极为器重,其他的,一概视之如草芥,当弃则弃,毫不吝惜。”
  杜将离看了那人一阵,发现他不管是思考也好说话也罢,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暗自给他取了别名,叫做芙蓉,取其生苦莲而高洁的美好寓意。
  均墨转向苦芙蓉:“按你的说法,赵侯至少会带着主力直接冲杀过来。”
  “没错。”苦芙蓉答道。
  均墨思忱片刻:“的确,这个可能性很大,以赵侯的性子以及他们的实力,没必要拐弯抹角,大败我们,将我们驱出晴国,应是他的首要目的。”均墨一面分析一面说,“赵侯要当场将我们击溃,所以不会太有耐心,若我们痛痛快快出来应战,他自然是再开心不过,若我们施些计策,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带了充足的精锐,不管我们现不现身,他都会强行入城。”
  楚天看均墨似已有打算,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赵侯几近倾巢而出,于我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阿央,带一半的人马去取禺颌城。”
  苦芙蓉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就算我们全部在这抵抗赵侯,都不定能抵得过,殿下此举莫非是想舍弃这里来夺下禺颌城?”
  不可能!听完苦芙蓉的话,杜将离只有这一个想法,以他对均墨的了解,两座城他都不会放弃。眼下的确是取禺颌城的时机,只是机会常常并不让人如意,有很多反而是陷阱,赵侯故意留出空隙,便是引得黎军这边心猿意马,无论黎军做出何种选择,赵侯都有把握让黎军全盘皆输,但明知不可能而为之,这才是均墨。
  楚天与苦芙蓉的目光都投向均墨,他并没有说话,只盯着沙盘怔怔出神。楚天问道:“若是要取禺颌城,直接在与赵侯交战取胜后再去,这样我们的威胁不是更小了一些么?”
  “把我们的兵分出去,于我们而言也是留了一条后路,谁也不能确保我们对阵赵侯主力,就一定能获胜。”杜将离见均墨一直沉默不语,便兀自开口道,“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做法,既然是要我们做出抉择,那么何不选择筹码最大的一方?别忘了,若我们慢下一步,便要被祈赶超在前了。”
  均墨捏住下巴:“阿央,此去禺颌城,必须隐蔽行事,不可被人发现,而你的时间亦非常紧。”说着,对孟禾央去后如何部署安排好生讲解了一番,便让孟禾央直接带兵出发,而关于如何抵住赵侯的攻势,却仍是一筹莫展,均墨自己也没想出合适的办法来。
  傍晚,均墨移步城门,放眼远方落日红云,面上的表情却始终不得舒展,他开口:“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兵?”
  杜将离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肯定道:“挡不住,便不挡了,目前唯一有利我们的途径,就是我们退,这也是能最大程度保存我们兵力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想要击退赵侯,而非保全自己,但现在,形势不容许我们这么做,也许,以退为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以退为进。”均墨沉吟良久,说道,“好,我们佯装撤退,让赵侯轻松进城。赵侯生性光明磊落,最看不得此等行径,现下见我们这般,定心生鄙夷,而后便不会再对我们多加注意,待他松懈大意之时,就是我们回城之日。”
  “既然要退,就要退得有模有样,让别人相信才好。”杜将离补充。
  均墨颔首:“将岚,我们来演一场戏。”
  演戏,是杜将离最喜欢的事了,他兴冲冲地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均墨有要事宣布。待均墨将撤退的决定公布后,果不其然惹来许多非议。
  率先开口的是楚天,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殿下如此,置阿央于何地?让他单独奋战,得一座孤城么?”
  “阿央那边,惠良侯会有所照应。”均墨语调冷漠,“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杜将离见大家情绪都有些不稳,适时扯开嗓子嚷嚷:“殿下,我们好不容易到现在,你却要我们做逃兵?你怎么对得起兵士们一路而来流的热血?”杜将离指着均墨的鼻子,神情极是悲恸,“让阿央去禺颌城的是你,抛弃阿央的也是你,你这么做无非是打自己嘴巴,这样要大家如何信你?”
  “堂堂一国世子,贼眉鼠胆,做事畏首畏尾……”杜将离内心乐开了花,越说越上瘾,一脸痛心疾首,怒其不争之色,他对上均墨的视线,不由心想,对方演得比他还卖力,特别是眼底喷礴而出的怒火,简直跟真的一样。
  杜将离粗着喉咙沙哑道:“殿下,我看你也不要叫均墨了,直接跟着我姓杜好了,如此作为,丢尽了千万黎国人的脸——”说着倒退两步,一面难受地捂住胸口,一面不住地摇头,似再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杜将离怒气冲冲地踢开门,均墨正拿着一卷兵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一下。
  “均妖怪!”杜将离捂住额头,愤愤不平,“是你说的要演戏,你打我做什么?”
  “我也是做戏。”均墨轻描淡写,目光不离竹简,看到一处,赞叹道,“小天找来的这东西,的确有趣,里面有些观点很是特别,将岚,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杜将离上前一步,抢下均墨手中的东西:“你那是做戏?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以前弹我也就罢了,好歹只是用的手指头,你方才,方才竟然用的拳头,实在欺人太甚!”杜将离气得直发抖。
  均墨无奈地叹口气,柔声道:“还疼么?”
  “什么?”杜将离似乎没反应过来,不知均墨这么问的用意。
  均墨站起身,左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拉至自己身前,紧接着低下头,在杜将离的额上轻轻印了一记。
  “啪——”手中的竹简滑落至地。
  杜将离顿时浑身僵硬,立马退开数步,被均墨碰过的地方灼灼发烫,他伸出手,语无伦次:“你、你、你——”杜将离心里的某根弦断了,脑中一片混乱。方才均墨的确亲了自己?自己可是男人,不对,均墨就是喜欢男人的,莫非——均墨是在戏弄自己?
  均墨不以为意地坐下,稍稍抬抬眼皮,眸中毫不遮掩地透出一抹愉悦:“你若还有其它地方疼,可以告诉我。”
  杜将离咬紧牙,对方若真是在捉弄自己,自己此刻就不能让对方看了笑话,他默默地捡起文书,置于桌前,道:“殿下莫不是把我跟你哪里的面首弄错了。”说着一把抓住均墨的衣领,凑上前在对方的额上狠狠啃了一口。
  末了,静静地转身向门外走去,方踏出门口,杜将离扭头确定均墨没有跟来,便撒开腿一个劲的跑,一口气直奔到城墙上,银月如盘,杜将离只觉得内心腾起一股燥热,怎么也无法压下去。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杜将离看向前方,守城的士兵是杜将离曾在田芳郡看到过的手执木头娃娃的男子,杜将离拍拍脸,待面上灼热褪去了,急燎燎上前搭话。
  不觉便谈了一夜,好不容易将胸口的烦躁挥去,杜将离镇定下来,回到寝屋,一眼瞧见没好气等着的蓝艺,一本正经地开口:“蓝艺,我问你一件事,我记得有次我当着小天的面亲了你一口,你那天一晚没睡吧?”
  蓝艺面色霎白:“你想干什么?”
  杜将离两眼圆睁,追问道:“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蓝艺后退几步,生怕杜将离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犹豫道:“首先是紧张,没想到服侍了多年的主子竟也有这种癖好,接着就害怕你会不会做出其它不妥的事来。”
  杜将离认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因为我是正常喜欢女子的,所以他这样后,我身体的反应就是害怕跟不安。”杜将离越说越觉得确定,对,这是正常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蓝艺不知道杜将离在说些什么,看他前进的方向,问道:“将离,你做何?”
  “睡觉!”解决了内心疑惑的杜将离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撤退。”蓝艺提醒道。
  杜将离当即扭身,顶着一双乌青眼,哼着歌,步伐轻快地向门外走去。
  黎军悄悄从立城退出,并没花太多时间,军队默默行进,一路上不闻人声,均墨派出两支人马领着空战车佯装退回田安郡。杜将离提着马绳,频频回顾,不觉已落到队伍最后,兵士们退到一处山脚,这里地势较城里高上些,勉强能看到城的轮廓。
  两人迎面而来,杜将离认出那是晚襄与苏朗姐弟,当即正色以待。晚襄头发高束,露出瘦削的脸颊,英气逼人,她头微微昂起:“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杜将离展开笑颜:“太好了,我原以为还要费番工夫才能说动你。”
  晚襄直视杜将离的眼:“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迟早要做出决定,我亦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若就此下定决心,况且,这几战你们所展现出的谋略和气度,我心悦诚服。”她顿了顿,话题一转,突然说道,“杜公子,我是女子之事……”似有些为难。
  杜将离了然,满不在意道:“军营里这类事不归我管,我亦不会随意乱说,还请放心,但你终归是女子,如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得对方身形微怔,她投来一个略显古怪的眼神,紧接着冷哼一声离开。
  杜将离摸摸脑袋,自己应该没说错话吧,直过了傍晚,杜将离还在想自己是否哪里唐突了她,这位自尊心极高的姑娘便领着她的弟弟,带着简单的行囊,来到杜将离的营帐,说要与他一同住。
  晚襄依旧是她一贯的表情,冷淡中透出高傲:“我思虑再三,既然你已知道,那么于我来说,与你一起反而更为妥当,我也毋须多加顾虑。”末了不忘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平素的生活。”而晚襄身侧的虎背刀疤男,仿佛还记着杜将离在战场上对他的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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