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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倾国ⅱ─情殇 b-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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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但他终是久经沙场,对著荆云这样的高手,也丝毫没输了气势。

  

  “……你早便勾结西砥?”荆云扫视了一圈拿著矛和弩的士兵:“……原来什麽抵御西砥护国有功云



云都是盗世虚名!”嗤笑雷延武之余,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当一个骗子是英雄……错信他,终是害



了楚王。

  

  “我没空跟你纠缠这些。你自行了断吧!今天你插翅难飞!”雷延武说著举高了右手,那些执弓弩的



士兵的弦便拉得更满,左手空出来,一指胡璇:“我不想杀你,你乖乖的过来随我走!”

  

  胡璇即不想白白送了荆云的性命,也不想死在雷延武的前面,但他更不愿意跟在他身边,一辈子杀不



了他,便只能供他享乐……心里挣扎著,手中的剑却握得更紧了,手心里抓出了汗……

  

  异常的安静,院中听得到火把燃出的轻微声响。

  

  “我没空跟你耗,你快过来!”一声怒喝,雷延武双目冒火似的瞪著胡璇。

  

  便是雷延武这麽一吼的间隙,荆云身形一晃,由胡璇的手中夺去了长剑。胡璇眼见著他斜著起身向园



外纵去,雷延武却右手一放,喝了声“右翼弓”,便在荆云冲的那一侧迎著荆云射起了无数箭支。荆云腾



空强势收身,剑舞成一个光圈,将挡开的箭四向四外用力打去,便听得一阵惨叫,没有护盾的士兵死伤数



十。

  

  眼见著荆云被强行挡住,落回身边,猛然间胡璇的腰身被荆云揽住,胡璇只觉著眼前的景像模糊间,



身子便飘离了地面。耳边生风,但听得箭支夹著破风声,划出“嗽嗽”的鸣响,接著便是叮叮当当的一阵



铁器相撞的声音,眼前还闪著铁具撞击出的火光,然後翻转著落地,天昏地转之後才看清,人仍被围在园



中,终是没能冲出去。

  

  胡璇这才明白,荆云第一冲是假势,想引了一次箭势第二次再带自己突围,却终是对方人数众多,流



箭密集,难以突围,这一计便落了空。

  

  便这麽一起一落之时,一批射了剑的弓弩手退了去,第二批再上前时,竟然在箭尖上点了油火,若是



沾了身,不被射死也要被烧死。胡璇不想连累荆云,更想指望著他带楚康帝唯一的孩儿走,便对雷延武道



:“你莫要再伤人命了!我随你走,但我请你放过荆侍卫!”

  

  便正在此时,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刚那被雷延武调走的幅将顺了来,手中抱了个布衣小



孩哭叫著,却正是刚刚继位不久的小皇帝──楚康帝的儿子。

  

  胡璇与荆云皆是大惊,想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恨雷延武狠毒,竟到了兵败之时还要害这无辜孩儿。

  

  “荆侍卫!荆侍卫!你救救我……呜呜……他是坏人!”小皇帝兀自在副将手中哭闹,一双小脚乱踢



著。

  

  “没人能跟我讲条件!”雷延武向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便将手中长刀架在小皇帝的脖子上。

  

  “胡璇!我最後问你一次,你跟我走是不走?”雷延武喝道。

  

  荆云虽是诧异这王旋怎麽又改姓了胡,却也没这麽多时间想这些,郎声道:“我荆云错信过你,这次



败在你手上,无话可说!雷延武,你可放了圣上,保他性命,荆云任杀任剐。”

  

  “我随你走,你放下他!”胡璇也急道。

  

  “过来!”雷延武本就被宴兵追得急,冒险入桐都来为的就是胡璇,哪料得荆云会跟他在一起,强抢



是没便宜占,不抢又不舍不得。而此时除了楚国的唯一血统和荆云这个心腹大患也是最好时机,便想快快



了结,好尽快撤出桐城。

  

  胡璇一步步走向雷延武的战马前,雷延武兀自对荆云道:“丢下你的剑,受死罢!你死了,我自会放



了这黄口小儿一命!”

  

  当的一声,长剑落地,荆云便站在这近千人的围拦当中。

  

  胡璇回过头看荆云,箭支上的火光映得他面色微红,一双眸子闪著愤恨的光彩,定定的看著雷延武功





  

  “放!”雷延武右手一起一落,那带著火光的箭支便似流星一般射向荆云,与此同时,他伸出手去,



握住副将的手腕,用力这麽一拉,红色的血,便由小皇帝的颈子中涌了出来,惊慌的孩子停止了哭声……

  

  “不!你这个畜生!”胡璇眼见著小皇子惨死,数百道光芒向身後射去,他冲到雷延武功马前,顾不



得手中什麽兵刃也没有,空著手向那马眼打过去。边上的亲兵冲过来拉住他,却为时已晚,那马被胡璇打



得眼睛吃痛,一声长嘶立了起来,雷延武一个没留神,竟摔下马去。

  

  胡璇由冲向他的亲兵手里挣扎著夺了把刀,发了疯似的乱砍。雷延武交待过这个要活的,亲兵便没人



敢跟他拼命,只把他围在当中,不让他逃脱。

  

  胡璇只顾著悲愤,这时才惊觉身後杀声喊声渐响,回过头去,只见黑压压的侍兵向著中心的人围去,



隐隐见得圈中剑光舞动,听见惨叫声不断,竟是荆云临危之际见雷延武悔约,杀了小皇子,便一俯身拾了



长剑,挑开射来的箭支,杀气冲顶,竟也不逃开,和一众人等撕杀起来。

  

  以荆云的武功,若是没有弓弩手,他冲出人群杀了雷延武易如凡掌,可是毕竟他刚刚临危自救,慢了



一步,身上中了两箭,试图冲出重围剌杀雷延武,却硬生生的被流箭逼了回来,再落下的时候下面也是黑



压压的人舞著刀等著他掉下来送死,好不容易保了命,荆云却再也不敢轻易纵身起来,便在人群中撕杀。

  

  胡璇亦是恨雷延武恨到了骨子里,索性今天拼了,杀一个算一个,当下用尽平生所记的武功路数,在



围著自己的小圈子里,也拼杀了起来。

  

  荆云稳了身法,他受伤颇重,虽未伤及要害,战了半柱香时候,仍是渐渐血流不止,体力不支起来,



胡璇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雷延武早便上了马,急得恨不得能在马背上跳脚。一面盼著快点拿下胡璇,一面看这千余人也拿不下



个荆云,今天不除他,日後定是大患,宴兵又怕是很快就杀进皇宫,自己落在宴子桀手里便更难全身而退



,想快快了结,却就是走不了。

  

  渐渐听得远处号角声、战鼓声、呐喊声响起一片,雷延武大惊,心中知道宴军太近了,再不走便来不



急了,当下自已先调转马头逃行在先,才命後面截著荆云的兵士跟上撤走。

  

  便是这麽要奔出园去的一刹,雷延武终是对胡璇心有不甘,由身边侍卫手中拿过弓箭,回身拉弓放箭



……

  

  胡璇见众人撤逃,也是不甘心这样便让雷延武逃掉,也不顾身边撤走的士兵会不会有人冲上来砍自己



一刀,便将手中的长刀奋力的向雷延武掷了出去……刀一出手,眼见青光一闪,一个泛著青光的光点带著



“嗽”的破风声向自己蹿过来,他惊觉这是冷箭的时候,那光点已到了身前,自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



扑倒在地。

  

  大院里倾主刻空荡荡的,只剩些燃著的火光劈哩叭喳的跳动著,院外渐响的喝叫声,仿佛带胡璇回到



胡国城破的那天──自己坐在正殿,远远的由大开的殿门望去,无数的火光掩压了撕杀声,扑天盖地响起



的,便是这时这震天动地的欢颂声:“宴王万岁万万岁!宴王万岁万万岁!”

  

  ……怎样面对他?还能奢望留在宴子桀的身边麽?

  

  “荆云!”胡璇吃力的撑开刚刚救他闪开冷箭,兀自压在他身上的荆云,说道:“咱们走!找雷延武



为小……”胡璇想说为小皇帝报仇,却发觉荆云无声无息的滚倒在身边。

  

  “荆云!”胡璇这才惊见荆云的左肩头正著穿过一支箭,还有两个钢箭尖,由後面穿过左右两肩稍下



的方的胸前,左手臂与右手臂都有折断箭杆的箭尖埋在肉中……

  

  “……你醒醒!荆云!你不能死!你醒醒!”胡璇将他扶在手臂上,竭力的叫道:“……你不能死!



你还要为楚王和小皇帝报仇!荆云!你醒来呀!我带你去诊伤!你要为他们报仇!你答应了帮我复仇的!



你醒来啊!”吃力的把荆云的手臂扛过自己的颈子,扶著荆云的腰身想扶著他走出去,却惊觉自己也是体



力透支,刚走出两步,便脚下打软,两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胡璇不甘心,咬著牙,两次、三次……就



算自己不怕摔,受了伤的荆云也怕是给先摔死了……

  

  胡璇挣扎著撑起身子,看看遍地尸体,还有在他眼中复生无望的荆云,似乎这世上除了死亡、屠杀、



挣扎、痛苦、绝望……便再也没有其他。

  

  “为什麽?为什麽只有我活著?为什麽!”胡璇由地上抄起大刀来,便在架在自己颈子上,了结这无



望的人生,便在这时面前的院门“!当”一声被撞了开,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马冲了进来,马上那乌金甲



、紫金枪,英姿勃勃的宴子桀收缰停马,随即瞠大了眼睛盯著自己。

  

  看著日思夜念的人,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和景色全都消失──目光中只有他,注视著自己。

  

  你终於来接我了麽?胡璇的长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化做欣慰与悲怆……

  

  宴子桀由马上跳下来,铿锵有力的走向委坐在地上的胡璇。

  

  那人的表情那麽哀怨,昔日里美玉似的容颜上布满了灰尘与汗水和成的泥流,还夹杂著喷溅的血渍…





  

  “……桀……”胡璇说出了第一个字。

  

  宴子桀在他身前蹲了下来,扶住他双肩,颤声道:“……你活著!”

  

  “子桀!”胡璇猛然间回过神来,反後扣住宴子桀的双臂,向倒在身边的荆云看了一眼,说道:“救



救他!子桀!救救荆侍卫!求你……”

  

  宴子桀早在楚康帝在位的时候,便知道荆云武了得,有心与他攀交,现在竟见他受伤,当下命身後的



亲兵进来抬他出去疗治,边命人扶了胡璇,也送进了平日胡璇住著的房间,叫在宫中抓来的御医诊治。

  

  胡璇的伤势不重,只是长久体弱,外加过度疲劳,御医给他开了补身的药方,胡璇喝了下去,便沈睡



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宴子桀忙於处理政事,只来看看胡璇,告诉他安心养伤,荆云伤势虽重



,却无性命之忧,现在伤寒在身高烧不退,怕是要昏些时日,也让胡璇安心养伤。

  

  胡璇就算心里有千万委屈,见了宴子桀,他就算想要倾诉,却也没有什麽颜面提起自己所受的屈!,



面对著他,难免几分欣喜,又夹杂著自卑的尴尬。

  

  宴子桀似乎颇为忙碌,稍适停留,便又离开。

  

  ……

  

  胡璇茫然的望著关闭的房门。

  

  自己在等待什麽?

  

  等的人来了,却又走了。

  

  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了,却又放不下。

  

  必竟他守了他与自己的约定,来桐城接他了。胡璇以为宴子桀死了的时候,便想要复了仇,自己也不



要活了;现在,他好生生的活著,像曾经他说过的一样,到桐城来接自己了……

  

  那被摧残得就要熄了的情热,便莫明的升腾起来──是不是,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对自己唯一愿望



,仍保有那份期待……

  

攻进桐都第二天,宴子桀便颁布刑罚、税制等规制,一并将雷延武私通西砥,假意阵守楚国边境,实则为



西砥进兵中原作奠基,在中原将楚国作为西砥的后防国土的阴谋公诸于世。

  

  各国战乱连年,楚国虽然一直安定,也是在威名远扬的矫骑将军雷延武的阵守下得以安生,楚国人如



今大梦方醒,才明白西砥历来进兵楚国是假,转过楚国攻打周围邻国是真,无不气愤。

  

  中原各国易主早已如家常便饭,但异族侵入为王,视中原人为奴役,便是小老百姓也心有不甘,雷延



武的罪状一公昭,楚国非但没有人做乱,反而个个张灯结彩,迎新主入关。

  

  宴子桀进驻楚国却并不烧杀抢掠,反而鼓励农商、制定律法安顿民生,桐城很快便恢复了繁华的样貌



,半点也看不出刚经战乱的端头来。

  

  国事处理的得心应手,为了楚境的安定,宴子桀决定稍作停留,命手下将领张劲为太守巩固边防,不



立返回宴都。

  

  一切安排停当,宴子桀心里记挂着胡璇,便想去探看他。

  

  张劲是宴子桀起兵之时便一直随他左右的心腹,与宴子桀甚为交心,一见他忙着要走,便知他记挂胡



璇。早在宴子勇还是皇帝的时候,也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如今南方国土大统,宴子桀眼看君临天下的



日子也不远了,还跟那胡璇纠纠缠缠,说出去终是不好听……

  

  “皇上。臣有事禀奏。”不待宴子桀转身,张劲便出言拦下他。

  

  “张太守还有何事?”宴子桀停下身形问道。

  

  “如今天下大定,胡氏一族也尽数死于先皇宴子勇刀下,而北方胡珂起兵做乱、来势甚凶,臣抖胆请



教圣上,胡氏胡璇,皇上当如何处置?”

  

  “……”宴子桀怔了怔,自己与胡璇的事,想来张劲也应略知一二,现下房中还有四名侍着的太监宫



女,看张劲这架式是论公不论私:“张太守以为该当如何?”

  

  “战则斩之,不战而招降则利用此人。此乃臣之愚见。太过纵容就……皇上三思。”张劲向宴子桀抱



着拳低着头奏禀,说完却维持着姿势挑眼看着宴子桀的脸色,颇有劝他当机立断之色。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宴子桀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如今楚国刚刚平定,胡珂等反



党与羌国之事只好先放一放,这边松了劲儿,西砥强功进来,朕的江山便腹背受敌。”

  

  “……臣明白。臣恭送皇上。”张劲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收住了话头,宴子桀见他无话,便转身出



去向胡璇的住处走去。

  

  胡璇起了床,探看了还在昏迷的荆云。侍候他的侍女还是前些时候的喜兰,此刻喜兰便备了茶点火炉



,陪着胡璇在园中品茗。

  

  宴子桀一来,胡璇心中欢喜,但此刻宴子桀早已登基为王,便与众人一同向他跪礼,宴子桀也没拦着



,待到众人三呼万岁,才让他们平了身,自己坐在石桌边,喜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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