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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摄政王妃 作者:叶阳岚(潇湘vip14.05.28完结)-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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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本来也不求什么利益。”单嬷嬷道,神色冰冷,像是一座冰雕一样,“老奴就只有芸儿那么一个侄女儿,若不是黎贵妃无情无义的见死不救她也不会死,荣华富贵,名利地位老奴统统不要,老奴只要替芸丫头报了这个仇就好。娘娘,老奴会允诺帮您也为了这件事,所以您可别诓骗老奴,您是知道的,老奴这样的人,身无长物,本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你穿鞋的要和咱赤脚的耍心眼斗狠,可得要思量着来。”

    这些话,相当于是完全不加掩饰的警告。

    萧以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能从黎贵妃那里争取到单嬷嬷,这对她而言却是十分不易的,纵观整个交泰殿就只有单嬷嬷才是黎贵妃母子完全不设防的人,唯有用这个人替她做内应,对她来日的行事上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现在,哪怕这个老奴才再怎么不识抬举,她也必须要忍着。

    “单嬷嬷对芸儿的看护之情本宫自是知道的,也是黎贵妃太不近人情了一些。”萧以薇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她放下茶碗,起身亲自抓住单嬷嬷的手握了握道,“嬷嬷你放心吧,这一次只要我们成事,黎贵妃母子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芸儿的仇一定能报!”

    “那老奴就要先谢谢良妃娘娘了。”单嬷嬷道,象征性的屈了下膝盖,腰杆却是挺的笔直。

    萧以薇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敷衍道,“你我之间不用说这样的客气话,嬷嬷出来也有一阵子了,省的被人发现,您就先回去吧。”

    单嬷嬷的目光冰冷看着她的侧脸,脚下却是纹丝微动。

    萧以薇狐疑,扭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嬷嬷还有别的事?”

    “是!”单嬷嬷道,唇角突然牵起一个古怪的笑意道,“关于大邺的摄政王夫妇,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萧以薇闻言,心头却是剧烈一跳,恍然之间就慌乱了起来。

    “嬷嬷你不会是——”她压着胸口,惊愕不已的看着单嬷嬷。

    “芸儿的死,虽然说是安成公主牵累所致,但是其中也没少了这两口子推波助澜的功劳,现在机会难得,他们居然来了这里——”单嬷嬷道,眼中有一种叫萧以薇完全看不懂的狂热的光影闪烁。

    萧以薇看着眼前这个容颜半老表情僵硬的女人,心里突突的跳的越发厉害。

    “单嬷嬷,本宫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有些事总要量力而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萧以薇劝道。

    “娘娘的身世老奴是知道的,难道您对他们就没有点什么想法?”单嬷嬷并未等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语气嘲讽的看着她道,“娘娘真当您做的一切可以瞒天过海?昨天金箭失窃一案您分明也是对那摄政王妃存了杀心的,那位王妃的心性老奴有所耳闻,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辣角色,您还真以为那事儿之后她就会善罢甘休了吗?”

    萧以薇的心头一跳,愠怒道,“眼下大局要紧,经过昨天的事情本宫也才醒过味来,那两个人暂时不能动。”

    她的语气强硬,但是想着单嬷嬷的脾气,马上又软了语气道,“嬷嬷你说的对,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本宫也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可是眼下大局未定,万也不是为了她就乱了方寸的时候,待到这件事了了,我们再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

    单嬷嬷是个千年的妖怪,要笼络的了并不容易,可是相对而言——

    她现在更怕的人是彭修。

    既然彭修已经明确的撂下话来,那么就顺着他好了,横竖到时候只要他把易明乐那个小贱人一带走,从此山高地远的,也再妨碍不到她了。

    虽说是饶了那小贱人不死也叫她非常的不甘心,但是那小贱人心心念念的都在宋灏身上,真让她跟了彭修,叫她生不如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萧以薇心里想着这些,眼中就不觉的闪现出几分得意的冷光来。

    单嬷嬷看在眼里,眸子闪了闪,心里却是笑了——

    有意思!这良妃心里似乎还正打着别的主意呢,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各怀鬼胎,但是单嬷嬷的伪装功夫却明显要比萧以薇高段很多,眼中神色不过是微微一晃就很快恢复如常,道:“既然有奶娘您今天的这句话,老奴也就心安了,可是您千万要记着今天答应老奴的事情,如若您到时要反悔的话——”

    话到一半,她的话锋却是突然一转变为冷厉道,“老奴今日能对黎贵妃做到什么程度,日后对您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老刁奴,居然威胁她?

    萧以薇的眼睛一瞪,心里噌噌的开始往上冒火,但最后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扯了一下嘴角道:“本宫说话自是算数的。”

    同时心里却暗下决心,等黎贵妃的事情一了结,绝对马上就送这老刁奴上路。

    这样狂妄狠毒的老奴才,留在身边她可不放心。

    单嬷嬷得了她的话,自是看出她的虚情假意,不过也不在乎,象征性的屈膝福了一礼就先行离开。

    外面的夜色通透,她的唇角牵起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萧以薇和纪浩禹一比,根本就不够看的,她过来接触萧以薇,是因为纪浩禹也需要借这个女人出手除掉黎贵妃母子,可是她却知道——

    纪浩禹一定不会主动去动宋灏和明乐。

    他可以不动他们,可是——

    她却不能。

    于是只能另辟蹊径。

    既然萧以薇和易明乐之间有仇么——

    何妨利用一把试试看?

    夜色浓厚,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彻底掩埋,夜色之中有人匆匆而行,却没有人知道她来了又去,而最终的脚步又是通往何处。

    ******

    次日一早,遵照老皇帝的之前的旨意,东宫一干人等被重兵押解流放岭南。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作美,连着晴朗了数日的天气忽然急转直下,黎明时分竟是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不多一会儿雨势转急,铺天盖地夹杂着电闪雷鸣,整个天地间昏暗一片。

    可是押解犯人出京的行程不能耽搁,皇宫东侧的大门洞开,一队御林军押解着东宫的众女眷出来,一行人被粗大的铁链串成一串,顶着滂沱大雨狼狈的被驱逐离开京城。

    曾经显赫一时的东宫,曾经人们以为会是人上之人的太子一脉就这样在整个帝都的版图之内彻底消失不见。

    一大早明乐就趴在窗前听雨,房檐上滚落的水珠有间或溅落在窗台上的,在她额前刘海上偶尔点缀一点浅浅雾色一般朦胧的水珠,可是她自己正在兀自失神,竟是分毫也不曾察觉。

    宋灏在内室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出来,见她还趴在窗口没动就走过来把她抱开,安置在里面的软榻上,皱眉道,“虽然说是夏日,这么被湿气熏着也是要着凉的,你总在那里趴在做什么。”

    明乐抬起头来看他,她的兴致似是不高,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眼就主动起身坐到他的大腿上,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把脸靠在他胸前。

    宋灏自是察觉了她的心情不好,垂眸下去吻了吻她还沾着湿气的睫毛道,“这是怎么了?早上起来还是好好的。”

    “没什么,只是想着东宫一门的遭遇,心里有些感慨罢了。”明乐道,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晃了晃身子,“历来的皇权大位之争都是这么残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葬送的永远不只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三日之前我们刚刚抵达帝京的时候,纪浩桀还是最贵无双人人艳羡的一国储君,可是短短不过几日的光景,东宫满门就零落至此,当真是世事无常。”

    “成王败寇,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宋灏用力的揉了揉她脑后发丝。

    明乐不语,靠着他安静的坐着,只是她似乎是用力很大的力气把自己脸使劲贴靠在他胸前去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阿灏!”半晌,明乐开口。

    “嗯!”宋灏淡淡的应了声。

    “其实当年叫你放弃皇位的时候,你也并不十分甘心的是吧?”明乐的声音轻缓的问。

    宋灏愣了一下,垂眸下来看着她的脸孔笑了笑,“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一茬来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

    “当年大邺宫廷之内的夺嫡之争相较于这里也不见得局面要好上多少,再加上里头夹杂了荣王的手段,你侥幸留下一条命已经是那般不易,我想那个时候你一定有过这样的信念,有朝一日一定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叫那些欺你辱你的人全部臣服在你脚下,让他们敬畏和痛悔。”明乐说道,她的语气很平静,并不见怎样的慷慨激昂,也没有怎样的愤怒和仇恨,只是用一种温和而安静的神态缓缓陈述,“那样的战争,虽然我也可以勉强算是经历过,但到底也是半个局外人,做不来像你那样的感同身受,我感觉不到你的切肤之痛,也不能完全领会你在这一取一舍之间所有的挣扎,可是我知道,你最后在做出那样让步的时候,一定十分的不容易。坐上那个位置,是支撑你十几年在南疆军中艰苦历练一路走来的所有信念,那一刻全然放弃,那么多年的努力就那样付之东流,现在还要去为了别人的江山殚精竭虑,你是不是也有不甘心?”

    宋灏和纪浩禹,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一样的人。

    因为某种压力而执着的把坐上那个位置看成是此生走下去的终极理想和最高动力。

    他们都曾在那样的战争中受过伤,他们对于权力的渴望其实是明乐这样的人永远都无法真实体会的。

    可是现在的宋灏,却放弃了。

    这个问题,明乐之前就曾数次想问,可是都忍住了没有开口,她知道宋灏之所有会做出这样的让步,这其中就有她的关系,那个时候她很怕刨根问题的追究这个问题最终会打破她和宋灏之间维持的平衡,她自私的不想去承担那份责任,所以她让自己伪装的无知。

    可是现在,在大兴再一次经历到这样惨烈的战争,又逼迫着她不得不去直面这个问题。

    宋灏闻言这才终于了然她今日的这番感慨究竟从何而来。

    “傻瓜!”他弯了唇角,垂下眼睛吻她的额头,“那件事情最初我的确是十分艰难的犹豫过,可是做了那样的决定,我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也值得了。你说的对,为了那个位置,我苦心孤诣不择手段的筹谋了十多年,最终那一刻决定要放弃的时候,若说是半点挣扎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是现在,我反而庆幸我曾经的放弃。乐儿你知道吗?那十多年间我几乎从来就没有感觉的到自己是真实活着的存在过,一心一意都只为了那个最后的目的在算计。可是现在,当那个位置不再是我前行路上唯一的导向标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一身轻松。我的身边有你,有母后,还有乔儿和允儿,我可以不用再费心算计着而不敢用真正的面目面对你们,当除了仇恨之外,我还能由心而发的去笑去生气甚至去愤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曾经我坚持的那些竟然都只是枷锁,因为这一刻,我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灵魂在同步活着的信号。现在我倒是庆幸,我从那个位置的召唤之下走了出来,否则我依然会觉得我这一生活着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或是为了复仇,或是为了抢夺,但是——从来不曾真的为了我自己。”

    一个人的执念往往会成为牵引他前进的最大动力,可是有时候,更可贵的是肆意而自在的活着。

    所谓“活着”两个字,是何等的来之不易。

    明乐听着宋灏的一番话,紧抿着唇角久久未语。

    最后她笑了笑,仰头去看他的脸,“你说,纪浩禹现在的心境是不是还停留在你的当年那里?”

    宋灏闻言,唇角的笑容也跟着淡了些许。

    “你又胡思乱想了。”他道,惩罚性的低头去咬她的鼻尖。

    明乐赶紧把脸藏在他的胸前,咯咯的笑了两声还是再次抬头朝他看去,“之前不觉得,昨天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才更觉得心惊,如果他的夺位之心里面夹杂了苏皇后的影响在里头,那么只怕后面将要经历的事情将远比我们之前预料之中的都会更加惨烈。荣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用心,可是他们两人之间表面上却能维持着一团和气,两个苦大仇深,势必要将对方推倒锄掉的人,他们现在越是这样,那么将来有一天一旦冲突彻底爆发,就会更加的残忍和激烈。而且,你说荣王要等的那个时机——到底是什么?”

    依照荣王如今的权力地位,其实他现在要纪浩禹死是最容易不过的。

    可是他没有。

    明乐不信纪浩禹这些年来做的那些事纪千赫会不知道,可是他明明知道,却纵容着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折腾,这又是为什么?

    随着纪浩禹的力量逐渐壮大,最终威胁的也必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放纵?

    两个人,互相对望。

    宋灏被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看来纪浩禹说的没错,你这凡事刨根问底的性子的确是叫人头疼的紧。”

    明乐不悦的瞪他一眼,道:“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就做了他们之间明争暗斗的垫脚石,凡事当然是要问明白的好。”

    宋灏摇头一笑,目光微敛,叹一口气道,“是啊,我的确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说是夹着一个杀母之仇,但荣王对纪浩禹又似乎是纵容的紧,就像——”

    他说着,话茬就自觉的打住。

    “就像是你对昇儿!”明乐的唇角牵起一个无奈的笑容,继续道,“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要更复杂一些,你磨练教导昇儿,是已经把和宋沐之间的仇恨抛开脑后了,只将他作为一国之君来调教。可是荣王对纪浩禹,他却是用了最极端又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在磨砺他,让他顶着一个乱伦之子的名声在世人的鄙弃之中成长,又限制他在朝中的发展,给他的全部是逆境和阻力,只是在最终为他保留了一点不干涉的自由。”

    宋灏不语,只是远远的看着窗台上持续不断滴滴答答垂落的雨珠。

    明乐忍不住稍稍坐直了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直视他的视线,担忧道,“你说,他会不会把自己作为纪浩禹在通往帝王路上的最后一块练刀石?”

    这一句已经相当严重了,明乐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两人却还是同时心神一敛。

    苏皇后要纪浩禹夺位,而纪千赫又用了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站在两人中间,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匪夷所思,可是这也是如今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释通了的说法了。

    或者说——

    苏皇后和纪千赫持有了共同的一个目标,要把纪浩禹推上那个万人敬仰的位置,让他去做一个真正的铁血帝王,而不是纪千胥那样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

    “那个位置,会比性命更重要吗?”沉默到了最后,宋灏问道。

    如果只是为了这样的目的,那么苏皇后的死就很有可能只是荣王和她之间里应外合做的一场戏,而纪浩禹从头到尾并不知情。

    这样一来的话,纪浩禹就十有八九应该是苏皇后和荣王的儿子了。

    “江山皇位,到底有多重要?我真的很难拿捏,一个人在这上面所能付出的极限。”明乐却是叹息,一筹莫展。

    “荣王自己对这个皇帝宝座是半分也不看在眼里的,这是如今我能在他身上唯一真实看到的东西了。”宋灏苦笑,带着十分的自嘲。

    “所以现在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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