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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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带有暗示性的话，却让我的心瞬间愤怒了：“伤害虽然已经造成了，但是疼痛却是能减轻的不是吗。如果放任不去管的话，留下的不仅是是伤口和疤痕，还有疼痛。”
千疏墨欲看着我愤怒的表情，却是笑笑，最后看向了门口：“逝水，你不懂……伤口，我希望它留着，最好一辈子疼痛。”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依旧是平稳的语气，可是这句话里，却带着深深地悔恨和无奈。
你不懂，这个伤口，我想留着，最好，一辈子疼痛。
在我们最后分别的时候，我才真正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宁愿一辈子疼痛，一辈子记着，也不愿意伤口愈合，却被忘记。
我可以忍受一辈子的疼痛和悔恨，我却不能忍受被遗忘，所以，你不懂……
第一百十四章 名字
在皇宫中的生活就这样过着，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只是每天看到千疏墨欲越来越忙，休息的时间越来越晚。后来，从千疏司空的口中我才知道。现在懋国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因为蠹国已经拿下了昇国，这样子的话，应啸鸣的势力将会直接威胁到懋国。
蠹国的野心真的是大，先是灭掉了昇国，那么接下来呢，是和应啸鸣联手去掉懋国，然后琥国吗？他的野心是要这整个天下吗。
每次陪千疏墨欲去看千疏墨天的时候，千疏墨天都会说我是应无情，然后在千疏墨欲的解释下又开始变脸。这成了我去千疏墨天那的必修课。我不知道，千疏墨天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每次这样，我都觉得自己被揭穿了一样，心惊胆战。
而千疏墨欲，我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似乎十分确定我并不是应无情，每次对于千疏墨天的怀疑，他都是十分理性的分析和否认。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他。难道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我们曾经在懋国的皇宫相处了五年。虽然并不能说将我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记下来。但是，我们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怀疑。在被否认不是应无情的那一刻，我也觉得自己失望和失落了。
万青说，他放在心里的是应无情，那么冷清影呢，那么为什么他却没有认出我呢。曾经在懋国的时候，他在寻找幽灵的我，却认不出在他身边的应无情。现在，依旧在懋国，他在怀念心中的应无情，却认不出在他身边的逝水。我和他之间，是不是总是这样，总是认不出，总是错过……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难以言喻，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一切。相遇，错过，直至最后的再见……
千疏墨欲的工作很多，我跟在他身边，根本没有人能说话，唯一也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便是万青。可是，自从那次之后，万青却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千疏墨欲。
今天，我又要过去陪千疏墨欲，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
“别打了，别打了。哎哟，我的两位祖宗，你们都别打了。”
“我打死你，叫你再说”
“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我母妃都和我说了。我打死你。”
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经过这条路。只是，今天看起来，这里异常的热闹啊。两个小孩子在地上互相掐架，都是满脸的狰狞，旁边站着几个下人，一边劝架，一边在旁边拉。
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如果没有准时到那里，千疏墨欲肯定又要发怒了。之前有一次，因为没有准时晚到了，千疏墨欲便让我在门口站了几个时辰。他妈的，要不是现在小命在他手里，鬼会管他。
这两个小鬼，什么时候不好打，什么地方不好打，偏偏要在我经过的时候打。忍住自己骂娘的冲动，站在旁边等。我还没有那么有激情，去拉开他们。
只是，旁边的下人，你们可以再婆妈一点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只是在旁边叫，也不出手拉开。
这时，我才看清楚，其中一个小孩，就是那天那个女人带到疏雨殿的那个。这不是千疏墨欲的儿子吗，现在的皇宫已经无法无天到这地步了吗，太子的儿子都打？
我走过去，拉开那个压在上面的孩子，直接右手一甩，把他甩出去。看着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捂着自己的头，两眼汪汪地看着我。我只是撇了一下嘴：“手滑，不好意思。”
“你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无礼！”
“无礼？”藐视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如果说打了太子的儿子是对的话，那等一下我去太子那里的时候，我会顺便告诉他一声的。”
“你是？”站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身边的宫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脸色一变，拉着其他的宫人，叫他们走，走的时候顺便把那胖小子也带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胖小子也是千疏墨欲的孩子，是他的二儿子。那时，千疏墨欲一共有两个孩子。
我看着坐在地上，却冷冷的看着我的小孩，没有丝毫的感激，眼里甚至有些防备。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有趣啊，忍不住嘴角上扬：“你叫什么名字？”
“……千疏无情”
我张大嘴巴，有些惊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你叫什么？”
那个小孩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冰冷，从地上站了起来，满眼仇恨地看着我，说话甚至是用喊的：“我说我叫千疏无情！”
“你很讨厌这名字？”
“……”咬紧牙关，却是没有开口，最后只是擦自己脸上的灰尘。
“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是很惊讶吗。你们都一样！”愤愤地看着我，像要咬碎自己的牙根“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无情这个名字，是那个男宠的名字！”
讶异地挑了一下眉，这个孩子倒是个早熟的孩子，只有四岁，却说出‘男宠’这个词。忍不住走近，蹲下来与他对视：“你叫千疏无情，我记住了。不过，这个名字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叫千疏无情，你不叫‘无情’。懂了吗？”
他却是张大自己的眼睛，终于有一丝像小孩子，却是蹦出了一句：“神经病”然后藐视我一眼，便走了。
我双手紧握，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前面的释小宝，还有现在的千疏无情，真的都是太不可爱的小孩，我果然还是十分讨厌小孩。
一早上的心情全在这里没了，臭着一张脸到达疏雨殿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气氛十分沉重。千疏墨欲也根本没有心情和我计较我晚到的事情。
“太子，现在皇上大病，应啸鸣动作频频。真的不能在等下去了。”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跪在地上，声音却是激动万分。
“太子，我也请您考虑一下这件事。”另外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也跪在旁边。
“太子，琥国既然要帮助我们，我们何不利用呢，太子。虽然说有可能是陷阱，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如果我们懋国出了问题，下一个出问题的就是琥国，他们提出要帮助我们也是正常的。”
“现在我们两国不是僵持的时候了。已经四年了太子，老臣请求你，答应琥国的条件。”
“琥国的条件，是要帮助我们之后，昇国的事情我们不能管。琥国的目的就是在昇国，但是，太子，我们现在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保住懋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从他们的话中，我大致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蠹国攻下昇国，但是根基未稳。懋国内乱，琥国愿意帮助懋国，一是以防到时候蠹国吞下昇国之后，和应啸鸣再吞下懋国，这样的话琥国也危险了。二是，琥国要懋国答应，之后不能干涉昇国的事情，意思是琥国要自己吞下昇国。
世隔这么久，再一次听到琥国的消息，依然是关于琉璃珏月的野心。对于那个男人，作为帝王，他真的是无话可说。这些权谋，这些棋局，所有的一切，他都精打细算……
第一百十五章 认字
到最后，千疏墨欲还是答应了，答应接受琉璃珏月的帮助。当然同样作为在皇宫长大的人，对于千疏墨欲我也不认为，他会就这样子答应。
要成为帝王的人，他是，琉璃珏月亦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可以说就是天生的死敌。如果说谁要统一天下，他们两个人则必有一亡。
帝王，帝王，古往今来，有多少的人都想要成为帝王，留下一个光辉的一生。这些人，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那时，我却忽略了一个信息。懋国和琥国达成协议，那么，代表琥国来的人，会是谁，我没有想到。
所以，当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所有的人，所有的结局，都在懋国决定了……在这里，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结局，而在这里，我也真正的为自己的这个故事画上句号。
“逝水，把这里的东西收一下。”
“是”看着千疏墨欲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叹气，这一段时间，真是越忙越晚了。我回去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了，思卿和千疏司空在靖王府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段时间，千疏司空来皇宫的次数也少了。
这一段时间，每个人好像都很忙，只有我一个人是最清闲的，只是每天跟在千疏墨欲的身后而已。
到达自己住的轩缘居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一个脑袋在我的房前晃来晃去。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一段时间，千疏无情总是会在轩缘居附近徘徊。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有事情要找我，可是，我一叫他，他却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之后的每一次，他只要看到我，就转头就跑。我也没那个兴趣去追究他跑什么。现在看到他，我又头痛了。这都跑多少回了，还来。
意外的是，这一次看到我，他却没有跑了。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见我，也不让开，就堵在门口。
两个人就看着对方，忍不住先开口：“你有什么事情吗？”
“……”
“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我要睡觉了，你可以让开了。然后离开这。”对于小孩，我真的没有什么爱，况且这个还是曾经骂过我的那个。
“……”依旧板着一张脸，眼睛却开始闪烁：“我……想请你教我认字。”
“认字？你才四岁，认什么字。况且你是太子的儿子，没有老师吗？”四岁就主动自己要认字，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啊，我以前四岁还在干什么。
“我，没有老师，所以，我要你教我认字。”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说的一板一眼的，好似自己很有道理。
“我没有空，你应该知道，我每天都得去疏雨殿，我没有时间教你。你去找别人教你。”说着推开他，便要开门进去。我现在的确没有时间陪小孩子玩。
衣摆却被抓住不放，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不满：“放手，小孩子去玩去。”
“我不放！”不仅没放，还加了劲“我不放，你一定要教我认字。”
顿时有些无语，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转过身，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学认字？”
“很重要，我有想要看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像是要强调自己说的是真的，边说还拼命点头。说话依旧是一板一眼，也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这个孩子，却和很多年前的那个孩子重叠在一起。
我想起，那个孩子，也是这样，为了去皇宫，一路上执着和期盼。他们的眼神一模一样。这一刻，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眼里闪过的开心与兴奋，我突然觉得，真的是一模一样。那个孩子，在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那一刻，也是这样。这是，那个孩子，现在却早就将自己给抛弃了。那么，现在这个，是不是就是他的传承。
千疏家的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在成为帝王的道路上，会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爱的人，自己的记忆，自己的回忆，自己的过去……一一舍弃，直至成为帝王。
这一刻，对于这个孩子，他未来的命运，我却不想知道。因为，那个孩子的命运，已经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也许，这就是千疏家的宿命，世世代代。
从那一天起，我每天晚上回轩缘居的时候，都会看见坐在门口的千疏无情，然后我便会教他认字。每天能教他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我每次回去的时候很晚，第二天还要早起，而且他还是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所以，我每天只会教他一两个简单的字，让他回去练。
他每次都会板着一张冷脸，说自己想学的并不是这些字。问他想学什么字，他却又说不出来。那一次，他拿着两个字给我看，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是‘无情’两个字。
当我告诉他，那两个字叫无情的时候。千疏无情却意外的露出了属于小孩的笑容，抱着那两个字不放。我问他怎么会这两个字，他却又不回答了。
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认字，要看什么。他却是板着脸瞥了我一眼，说‘那是我的东西，只能我自己看，我不能给你看。’所以，从头到尾，我只知道，千疏无情，因为有想要看的东西，所以很努力的在学认字。
我也问过他，他父亲对他好吗，得到的答案却是沉默。沉默之后，却有些神秘地说，其实挺好的。他和他弟弟，千疏墨欲对他比较好，因为，千疏墨欲会抱他，会陪他玩，会摸着他的头叫‘小情’。
我还问过他，你以后要当什么。他摇着脑袋想了很久，告诉我说，我要当皇帝。为什么？因为当了皇帝，我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当了皇帝，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了，所有人都不能瞧不起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问过千疏无情任何问题……
这个孩子，我只是教他认字而已。曾经，那个孩子，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只是后来，我越陷越深，牵绊越来越深，我们之间越来越说不清楚，他便成了我心中的刺。所以，这个孩子，我只是教他认字，因为他的选择已定。
要成为一代帝王，那么，便容不下任何人，纠葛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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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手札
在教千疏无情认字的一段时间里，他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这个孩子，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所有靠近和接近他的人。也许是在皇宫中长大的，所以对任何事情和人都抱着怀疑和试探。
也许是因为放下了怀疑和刺探，这段时间，千疏无情会开始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和母妃的生活，时不时也会透露出属于孩子的天真，即使他依旧面无表情。所以，当着几天千疏无情的发呆和对认字的不上心，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如果不想学的话，可以不学。我也曾经说过，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教你。”看着他又一次发呆，我放下手里的笔。
“不是……”他看着我不满的表情，却是满脸的挣扎，欲言又止“我……就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他们说，你现在一直照顾我父皇。我想问你，我的父皇是这怎么样的人？”问的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