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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静女 作者:叶知萦(潇湘2012.8.7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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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若能仿造蒙混,今日便不会如此无奈。此宝遗世数百年,其精美绝伦的技艺,我朝至今无人能企及。纵使匠人真能仿得宝物的精美,却无法复得陈置的年岁。失其古韵,秦人必能察知。怕会借欺瞒之罪再南来欺压搜刮,撩开遮挡古城的雾障。”
  不管顶头施以怎样的压力,地下的人依旧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哼!秦人虽强,如今已成众矢之的,诸国正合力抵制。纵然秦军再度压境,明砚朝今日之兵力,只要王巫联合,足能抵御防卫,甚能挫其威!”夷安王振振有词,满腹不畏强权的正气,继续他上次输败的反秦之论。
  “近年来,外间诸国为扩城池,为保其境,恃强凌弱。国与国间,你吞我抢,烽烟再起,战火连天。连我朝临近的巴境,也伺机谋乱。我朝匿居古城,低调谨慎,不为外人知晓,方保得此刻安宁。
  明砚朝内,地下,卫护的是古国千年的宝藏;地上,保护的是我等带不走搬不动的举国文化。为护一物,殿下公然触怒秦人,将明砚朝曝露在秦人目下。日后,明砚朝恐怕一同卷入诸国噬夺强占的战火中。纵然侥幸能保得一时安虞,惶惶度日中,苍生安能静心纯挚的将蜀国文化发扬传承?”
  前者一身正气凛然,跪地的冬雪却也辩得义正词严,吐字清晰坚定,没有分毫的缩退。她对政事的了解超出了老太后的臆想,引得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在重新认识着地下以为很熟悉了解的人。就连一直沉默的独孤铭,不知何时,也失神的想象着她辩驳的风采。
  “正因不想继续惶惶等待,任由我朝宝物日渐被人掳去。奋力抵抗,守得明砚朝的彻底安虞,我朝子民方能安心致力于生产。若不抵抗,一直畏缩躲藏,我泱泱蜀国,何时能自强自尊?”
  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容忍被人时时欺辱。何况夷安王是王室里尊贵的皎皎王子。
  “夷安殿下果真觉得方今乱世,奋力抵抗便能得彻底安虞?除非殿下一气将天下收揽,让百国膜拜称臣,天下方能真正太平。可殿下纵有此雄心,百年之内,我明砚朝也无此收囊之势!”
  慷慨气势,不是大丈夫才有。地下安静自然的女子,身上同样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光芒。
  
  




☆、061 风采

  “此势我朝将士非是无有,若生此雄心,假以时日,我朝必能成就无人可挡之势!不过是祖训有命,五十年内不得作拓张念头!所以我王兄才会一味退让,毫无斗志。”
  被人疾言说了一番,夷安王心中恼恨被牵动,只顾着泄恨,忘了斥责她对明砚朝的侮辱。
  听来夷安王年少气盛的激烈,冬雪忽然温静的感叹道:
  “曾经,我古蜀王国,众生和乐安虞。才士能匠,专情致注,倾尽半国财力创造了一朝璀璨夺目的文明,精湛技艺,至今无人能超越。却因连年内争外斗,绝断了蜀人的安稳,挫伤了大众专情技艺的兴致。近百年前的一场内争,甚至惹来滔天大火,将古蜀国最引以为傲的王室宗庙付炬一烧。恢宏高大的建筑骤然成了乌黑的瓦砾,精美绝伦的神圣器物顷刻失了惊世的光华,被涂抹上一层令人扼腕叹息的破败。”
  一直铿锵争辩的冬雪,不知何时温和的转了语调,如水般柔韧的声音里含满了吸人心神的磁和力量,吸引着众人静静的倾听她娓娓动人的讲述。
  “后悔莫及的古蜀族人,因连年的争战,已失了修补神庙和恢复器物的财力。只能怀带沉重惋惜的心情,将所有被烧毁的器物,埋葬在古城的圣地。如今的王朝地下,或许还残余着昔日的片片碎瓦残梁。当年不肯随同安阳王子南走的将士族人,不甘不舍,希望守卫在这片被人遗忘的废墟上,将仅余的文明一点一滴的修补光复。
  明光帝的立朝本意,乃不为开宗辟世,名扬千古;更不贪富贵繁华,只想借着集聚的力量,撑起一方乐土,让古蜀国的精髓继续传承,代代流传。因此,光帝大刀阔斧辟得今日这方城土后,就不曾再劳师动众招惹他国注意,转而致力于抚生安民。”
  明砚朝的由来,冬雪自小就听爹爹提及,很多的事情,她十分清楚明白。当中的道理,还是爹爹曾经分析给她知晓的。所以,她懂晓身负骂名的殷帝承受了多少的误会。
  “贪生怕死,苟安于现状的安稳,认为小心翼翼的蒙骗秦人,便可偷得闲适安稳?安知如此提心吊胆避人耳目,甚至不惜将传国之宝拱手相送,并非长治久安之势!蜀人若想代代无忧患,自强不息,不是该早日摆脱敌国束缚,真正的独立?”
  或许是受了冬雪温和的蛊惑,一直激烈愤恨的夷安王,再度争辩时,语声已少了几分锐利。
  “我明砚朝自立朝以来,奋发图强,如今国力今非昔比。加上历年来用心的操持磨练,士兵装甲精锐,对战术更有深刻研习。有足够的兵力砥砺外扰,何况地势上的独特,光明正大的独立势必可行。如此强壮的兵甲,却只能偏安一隅,不能驱逐砥砺外敌!本王不甘我王兄受此骂名,当此遭人笑骂的愚帝!”
  始终,夷安王,还是个血气方刚,满怀抱负的热血青年。认定自己有能力,便不容得有半点退让,更不能接受分毫隐忍的屈辱。
  “知夷安殿下对明砚朝如此惮顾忧心,乃明砚朝子民之福。我明砚朝磨兵砺将,乃期卫国护民,非为拓展疆土,更不想招致外敌眈视。驱敌是要,但若有比招敌侧目更妥之法,理当细谋远虑。我朝的殷帝陛下,不是愚帝!能忍人之不忍,他是天下真正的帝王!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为天下谿,常德不离。殷帝陛下知道要刚强,要守护一国尊严。若能安守于一时的屈辱和柔弱,在弱势中休养生息,等待真正强壮的时机,方为真正的坚强。何况,舍弃荣耀,甘愿处于天地最卑下之处,立在最下等之位,方能将真正的荣耀、屈辱、刚强、柔弱一一细味。”
  话语间微澜起伏,语气变得有点激动,只为维护明砚朝的殷帝。纵是如此,冬雪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水一般,轻柔的撞击着,不激烈,也不软弱。
  “荒唐!要反抗,就要彻底坚决,决不畏首畏尾。要放弃,便不当由王兄来担此软弱罪名。如此忍辱偷生,莫不如捐躯卫国,拼搏一线自如。”
  两人言辞明明相反,话语间却是志同道合的维护。夷安王,对自己的亲兄,虽不认同他理政的手法,却有着亲人间强烈的维护。或许,巫人利用的,就是他这一点。
  “天下最柔弱的莫过于水,然世上能攻坚克强者,莫不以水为最胜。以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此等道理人人都知。却无人能做到。受国之垢,方能成社稷主,担国之不详,是为天下王。殷帝陛下虽担恶名,却将明砚朝子民自动荡中护卫安稳,此番明德,定有人铭记于心。
  老太后,夷安殿下,传国之宝,或能相辅国家,庇荫万民,消灾抵难;如今飞鸟护日之像虽是先人心血之作,但若因此换来兵乱之灾,宝将不为宝。若是送出此神器能护得明砚朝数年安稳,方是其真正宝贵之处。冬雪恳请您等,能体谅陛下的用心,莫令他为难。”
  心知耽搁了不少时间,怕阻了两人赴宴的时间,冬雪不再争辩,转而情恳请求。
  “够了,丫头。哀家很后悔,刚才为何听从你说,跑来这偏僻的地方。”
  老太后没有转头理会君启然是否被说服,突然认真的出声,话意里当真是明显可寻的后悔之意。
  一直不曾低头的冬雪,看到老太后的表情,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她摆手拦阻下来。
  “哀家应当直接带你进迎晖殿,让你在众人面前像刚才这样说服我们。如果可以,哀家甚至希望能将你的说辞昭告全朝,让明砚朝所有的百姓都能体谅我们的殷帝陛下。”
  边说边起身,老太后满颜喜色。
  “不用了,我们在门外全听见了。”
  清朗的声音自窗外扬起,众人闻声转头开去时,殷平侯古颐正好自右边敞开的大窗户露出了半边身。他的身边,正是闻讯前来迎接老太后的明殷帝和段明修。
  两个人的目光,一直投放在跪地的冬雪身上,各自若有所思。就连出声吸引众人的古颐,话音落后,目光又继续看向冬雪。仿佛那个沉静应对的女子身上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明殷帝目色复杂的盯着地上那个勇敢维护他的平凡宫女,一直沉默不言。待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君傲然才恍然想起来意,带着段明修,转到暖日阁门口。
  阁内的人多,显得室内有点窄小,君傲然只立在门边拱手恭敬道:
  “祖母,方才听宫人说,您来了暖日阁,故儿臣特来迎接。窗外听言,实属意外。请祖母见谅。”
  即使时常受蛊毒干扰,过往的良好品性早失去许多,这番非礼勿听的礼貌修为依然存在。听来孙儿这般说辞,老太后和蔼的摇摇头,微微笑道:
  “不,听得正好。冬雪丫头的这番说辞,值得大伙听听。”
  “可惜,我们来得太迟,错过了前面的精彩。”
  古颐闲闲的走来,朝着老太后故意惋惜道。
  “颐小子,你净爱寻话顶撞哀家!哪天有空,哀家定然找个人制住你这张嘴!”老太后笑着走向门口,伸手指着殷平侯古颐宠溺的说了两句。
  “里面不是有一个合意的顶撞婢子?那般大胆,送来制我正好。”古颐殷勤的献策,分毫不怕威胁。
  “休想!冬雪是独孤公子那边的人,你去问问公子,肯不肯再说。”老太后瞪了古颐一眼,故意刁难。
  古颐闻声看了沉默的独孤铭一眼,立即收起戏谑:
  “那算了。当我没说过。”
  他对独孤铭,有着明显的排斥。
  “那就什么也别说,一起到迎晖殿走走。”
  老太后说完,回头招呼夷安王和独孤铭等人一同走。
  独孤铭悄悄招手唤来了夏荷,未出言吩咐,夏荷便了悟的走至老太后身边,轻声道:
  “老太后,我家公子说,若无要事,便容他就此告辞。”
  夏荷晓得,若非必要,独孤铭从来不喜参与王巫的任何宴会。素来了解独孤铭的脾性,老太后也不勉强。本来邀他同来,是为了借他的智族后人身份阻止宝器外送,此刻显然已无必要。听完夏荷低声的知会,便点头答应。随后,朝着夷安王再唤一声:
  “启儿,我们走吧。殿里应该还有不少人在等着。”
  说完,顺手搭上明殷帝伸来的手,就朝门外走去。夷安王君启然看了看地上的冬雪一眼,才快步追来,走至老太后身边,伸手搀扶着祖母的另一只手。
  兄弟两人就这么小心的扶着自己的祖母,一同往迎晖殿走去。尾随而来的,是一同在暖日阁静听冬雪争辩的朝臣。有人边走边回头,试图看清地下那个沉静勇敢的女子。
  “祖母。这冬雪到底是什么人?”不知走了几步,君启然终于小声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她本是日月殿的女使,或许独孤铭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稍稍停顿一下,老太后回头看了看。视线越过身后的众人,看见刚好起身的冬雪,与之远远相视一笑,随即继续往前走。
  “如此聪慧明敏,她当真是一般的女使?段明修以强辩盛名于北地,此女的辩言竟丝毫不逊于他。”
  十分怀疑,君启然边走边问,老太后径自想着什么,没有搭理他,等走了一段路,她才又开口:
  “一个哀家以为很了解却原来只对她知道一点点的人,哀家满足不了你的好奇。”
  
  




☆、062 冬雪与杜鹃

  片刻后,原先显得窄小的暖日阁再度空旷宽敞。秋月和夏荷出门目送老太后等人,阁内只剩独孤铭和冬雪两人。
  独孤铭坐在原位一直不动,等冬雪站起来转身看向自己,才缓缓起身走来,开口道:
  “一直以来,我总说,你人微言薄,帮不到他什么。今日,我才知,你能帮他,许多许多。”
  “多谢公子夸赞。若能得公子鼎力支持,冬雪必能早日志愿成行。到时定把第一首采录的诗歌编曲送给公子。”
  冬雪愉悦的回答,刚才与夷安王对辩时的沉着冷静、温和谨慎,在独孤铭开口的一刻,便被自在的微笑融化。
  “冬雪,干涉太多,已不是帮,反倒是害了他。”
  独孤铭依旧淡淡的开口,不答她锲而不舍的邀请,淡漠的给出一句警告。
  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深意,冬雪继续维持美好的心情,宛然一笑。
  “公子好无情,难得夸赞一句,转眼又冷言打击人。”
  听见冬雪有意忽略他的提醒,独孤铭循着她的声音忽然很认真的道:
  “这句话,其实不需我提醒。只是你忙着关顾他眼前的遭遇,无暇细想他长远的处境。若你无法彻底的解除他的蛊毒,便请你莫多事的干扰巫族的意图。否则,你只是过早的推他入险境。”
  独孤铭认真的警告,听得冬雪心中凛然,感激他的良善提醒,敬慕他智慧清醒的远虑。看着眼前面冷心善的公子,她真诚道:
  “谢公子良言。若真有一天,因为冬雪的固执,致令他陷足险境。还望公子能帮冬雪补祸,关键时刻帮他一把。”
  独孤铭沉默半刻,漠漠问道:
  “如果不帮,那首歌还会送来吗?”
  冬雪愕然看向独孤铭,为他孩童般的计较失笑——可爱的孤独公子!
  “当然。公子是第一个晓得冬雪志愿的人。那第一首诗歌,理当送给第一个支持冬雪的公子。”
  她真诚的笑诺,独孤铭听罢,终于回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两人静默笑着,秋月和夏荷正在此时走了回来。独孤铭听见声响,便招呼着两人一同离开。心思敏锐的独孤铭知道,尽管已经帮着殷帝解决了迎晖殿的危机,冬雪还是会过去守在一边。因此,他走时,并没有把冬雪叫上。
  冬雪是最后一个走出暖日阁的人。当她安静走在花园里时,意外听见有人在一边清声唤住自己:
  “冬雪姑娘,请留步。”
  她闻声转头,看到独自坐在大石上的段明修,颇为惊讶。见他看着自己,甚至出声唤叫,便压下心中疑虑,宛然上前行礼。
  “奴婢冬雪见过段大人。”
  段明修闻声,眉头微蹙,淡然阻止她卑微的自称:
  “段某面前,无需以奴婢自称。姑娘才慧过人,无论何地,都当得人尊重。”
  冬雪闻言,自然的答谢:
  “冬雪谢大人宽容。”
  悄悄将那份细微的尊重收藏于心,对眼前的人,又多了一份好印象。
  她低着头等待着段明修说话,感觉到对方只是静默的看着自己,似乎忘记了叫唤的原意。便轻轻抬头,迎视他的打量,平静问道:
  “请问大人,唤住冬雪有何事?”
  被她坦然抬头一问,段明修恍然回神,看住她由衷的夸赞道:
  “姑娘方才的说辞,很精彩。段某十分佩服。”
  “段大人过奖了。比起名辩才士,冬雪言辞太微薄。”
  “世间名辩才士确实很多。北地杜相,就是令人心佩的辩士。然而,女子间能如姑娘般拥有深广才识和沉静气度的并不多见。明砚朝内,恐怕只有杜相之女杜鹃,能与冬雪姑娘相比。”
  感觉他坦诚的话语中没有探究之意,冬雪答得大方。
  “段大人或许偏爱杜鹃,无心了解他人。世间比杜鹃明慧的女子,并不少。只是藏敛了光华,少有人识。”
  “或许吧。但段某有幸见识过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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