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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断肠镖-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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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雁飞不慌不忙,又如法炮制。
  两道蓝光一先一后,电急向南鹦范北江打去。
  南鹗范北江这时全力下击,手中金线网已自扬开,罩将下去。
  头一道蓝光飞到,南鹗范北江努力一闪腰,身形斜斜倒竖起来,同时用叉柄一顶,把这只巨蝎击得飞向一旁。
  这种绝顶身手,把个沈雁飞看得惊叹不已,自忖不是他的敌手,非抓住机会把他暗算弄倒不可。
  第二道蓝光又到,南鹗范北江这时正要得手,手中金线网已罩到地.上,又因身躯是个下坠之势,故此除非他放弃了地上的毒物,否则便不能避开第二只天蓝蝎的袭击。这一瞬间,他必须作一决定。
  但听他怪叫一声,钢叉响处,脱手飞出,牢牢钉在地上。
  那只天蓝蝎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把他复又升起的身形撞得岔开尺许。
  这时沈雁飞颇侮没有用重手法,那样的话,光是这一下便可把南鹗范北江收拾下。不过,自付这一记也不算轻,谅他也得喘息喘息才能恢复。
  南鹗范北江久经风浪,刚才拼着那天蓝蝎螫一下,乘隙把特制金线网撒手罩住地上的毒物,右手钢叉更是电急插向地上,把金线网钉牢在地面。
  现在除了那天蓝蝎钩了一下之外,又觉得撞力奇猛,不似那毒蝎本身应有的力量,心中叫声不妙,急忙纵开,可是天蓝蝎奇毒绝世,故此他只纵开十余文后,便立刻跌坐草中,先服下本门特制解毒灵丹,一方面运功驱毒。
  沈雁飞不敢大意,窥伺了片刻,那南鹗范北江身形隐起之后,便毫无声息,心中诧想道:“难道那厮已被这巨蝎毒死,抑是藏匿起来,等候我现身?”
  想来想去,终觉得那厮乃是岭南黑骷髅洗大公的师弟,为宇内有数的毒物专家,绝不应如此容易便被弄死,多半是发觉那巨蝎来势有异,故此诈死藏起。当下冷笑一声,付道:
  “我才不上这个当哩,好小子咱们耗着吧。”
  其实要是这时那冯征已被他救醒,必定明知南鹦范北江的动静用意,趁这时突然发难,必定可以奏功。
  四下草丛籁籁作响,渐渐可以听出那些声音都向金线网和钢叉所罩钉之处移去。
  沈雁飞眼珠一转,趁这机会,伏低身躯在草中爬到冯征所卧的地方。
  这时因是伏地而爬,故此彼此贴得近,他又是一双上佳夜明,于是看得清清楚楚,敢情冯征手足裸露的皮肉,都变了乌青颜色。
  他忽然醒悟过来,忖道:“我真该死,他分明知道浑身是毒,故此刚才不让我用手沾触,我却因此而怪他,反而把他点了穴。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想到这里,不暇犹疑、先回头相度地势,再倾听四面动静。
  然后运功行气,从修罗肩上发出一股阴气,把冯征托起,一跃两丈许,到了树下,再一跃上了树,把他稳稳地放在树枝上。
  此时万籁俱寂,除了草丛中不时发出籁籁之声外,便没有其他声息。
  沈雁飞极力压低声音,凑到冯征耳边道:“南鹗范北江还在附近,你得忍着点。”他也不知道冯征此时是否已毒发身死,假如光因是穴道被点而不能言动的话,却是能够听到他的说话。
  他用修罗扇轻轻一拍,只见冯征身躯倏然松弛。那柄修罗扇并不闲着,继续在他胸前跳敲,眨眼间敲遍胸前十二大穴。
  冯征睁开眼睛,却露出痛苦的神色,沈雁飞悄悄道:“他还在附近哩!”冯征点点头,没有做声。
  但隔了片刻,冯征额上青筋突起,露出痛苦异常的表情。沈雁飞问道:“你怎么啦?是蝎毒发作么?”
  他摇摇头,但连脖子的筋也突起了。
  冯征终于忍不住,大大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一声咳嗽在这荒山夜寂之时,直传出老远老远。
  沈雁飞见他尚想再咳,修罗扇一挥,敲在左前胸肩肿了云门、中府两穴上,这两穴俱属手太阴肺经,内力深通人肺,冯征登时气顺痰消。
  可是这一声咳已经够了,凭他南鹗范北江身手耳目,再也不必张望便可以寻到他们匿处。
  沈雁飞双目灼灼,严密戒备,但那南鹗范北江到底没有现身。
  冯征哑声道:“我只要一粒解毒灵丹,便可以捡回一命。”
  沈雁飞道:“奇怪,那厮被我用天蓝蝎打了一记,到如今都没现身。”
  冯征矍然喜道:“他是被天蓝蝎钩了一下,故此赶快运功迫毒,趁他运功之时,大可以把他暗算,而且可以夺得本门解毒灵丹。”
  “不成,他已藏好一会儿工夫了。”
  “啊,不错,他运功疗毒立刻可痊愈。”
  “那厮用一面金网不知罩着什么毒物,还用钢叉钉在地上,然后才跃起匿起。那是什么东西?值得挨我一下也不肯放弃?”
  冯汪道:“那是天蓝蝎母,体积特大,行动较为迟钝,并且不会跳弹伤人。可是得到这只蝎母,便等于捉到那一巢天蓝蝎,经过训练之后,尚可以驱遣伤人。你可知在什么地方?”
  沈雁飞道:“就在那边,我还看得见那钢叉的柄呢!”
  他叹口气,道:“若果我能走动,便可以过去把那蝎母藏起来,然后和他交换灵丹。”
  沈雁飞知他不好意思求他做这等冒险之事,只因彼此毫无渊源,像样这如今对待他,已算是侠义为怀了。
  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居然会仗义救人,向来都认定自己乃是坏人,不齿于正人君子的那一类人。
  然而如今却有些变了,到底在目前他不是站在黑道魁首秦宣真那一边的。因此,他觉得自己已有权像那些正人君子或侠义之士那般想法和做法。
  不过这件事的确太危险,那南鹗范北江的武功虽不知火候深浅,但单从人家那一手轻功以及成名已是多年想来,料也比自己略胜一筹。
  若在平日他可真不必畏惧,特别是目下已能使用修罗扇第八扇,可以发出阴气制敌死命。
  但最惨的是刚中了鸠盘茶之毒,用力之后,不时会觉得头晕脚软。四肢乏力,故此一旦惊动那南鹗范北江,定然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轻轻道:“本来我去也可以,但是……”
  冯征已拦住他的说话,道:“这件事不但是我非份之求,而且你去也不管用。那金丝网为我本门至宝,附有奇毒,除了本门之人,再也沾触不得。至于那柄钢叉,必定附有南鹗范北江防身三毒中的蛛丝,只要黏上一点,不论逃到天涯海角,也将被那毒蛛跟踪追到,不知不觉中被它咬死。”
  沈雁飞俊眼一瞪,骇道:“果然有这等厉害么?”
  冯征苦笑一下,道:“一点也没有讹假,我本人也弄有这么一只毒蛛呢,可惜放在洞中,没有携来,否则横竖我活不了,送给你也好。”
  沈雁飞咋舌:“难不成我带着那东西,觉也不必睡了。”
  冯征摇摇头,道:“这是暗算人最好的毒物,只要在仇人出人之处,命毒蛛布下蛛丝,等仇人一沾上,便可放蛛噬仇,绝无幸免。我那只毒蛛放在一个小玉葫芦中,葫芦盖子里藏有三粒丹药,只要你用三清中指血,滴在丹药中,喂那毒蛛服之后,永不侵害于你。”
  沈雁飞耸耸肩头,心中并不置信,道:“算了,我就怕这些东西,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咱们虽然全无渊源,但既然你我有缘,碰在一起,我总愿意想法子救你,对于死之一字,我可不大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脑中现出吴小琴亭亭情影,不由得一阵心酸,百念俱灰。
  “可是我虽然想拼了性命为你夺取灵丹,但我知道自己办不到。”冯征那双乌黑浓厚的眉毛掀一下,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却关心地问道:“怎么啦?你……”
  沈雁飞苦笑道:“我本身已被人暗中下毒,顶多七日之后,便将武功全失。”须知练武之人,要他失掉全身武功,比他失去性命还要难过。
  冯征当然能够了解,同情地点点头,道:“这真是件可怕的事,七日之后,七日……是不是一种叫做鸠盘茶的毒药呢?”
  他点点头,冯江又道:“鸠盘菜虽是奇毒无比,尤其对武林人最为有效,可是在我们岭南一派之人看来,却算不得什么,但你却不似服过鸠盘茶的样子。”
  “我在运用内家真力之后,便会一阵头晕脚软,啊,对了,我曾服过黄山金长公的冷云丹,是不是这缘故呢?”
  冯征道:*也许是吧?但冷云丹似乎没有这种妙用。倒是我们的解毒灵丹,只消一粒便能祛除鸠盘茶。”
  沈雁飞俊眼中射出光芒,道:“你此言可是当真?”
  “我焉能哄骗于你?假使你解不了那茶毒,我即使有解毒灵丹也陪你一道死如何?”
  沈雁飞自觉失言,赶快微笑道:“冯兄勿怪,小弟大兴奋了,那么咱们得快些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可是你能支持下去吗?”
  “我死不了。”他的话声中流露出十二分顽强的味道:“我要把那心怀叵测的家伙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沈雁飞忽然觉得非常奇怪,因为这个冯征不但谈吐斯文有条理,而且气派不小。
  最可异的是他曾叫那黑骷髅洗大公师弟的名字,若果他乃是洗大公的手下人,则绝不应直呼南鹗范北江的名字。
  但这刻他无暇顾及这些,却急忙问道:“咱们怎么办呢?”
  冯征皱眉凝想,最后叹口气,道:“我想不出什么办法。真奇怪,本来我一心想斗斗你,如今却反而靠你帮忙。”
  沈雁飞道:“闲话休提,早先你不是说过用那蝎母可以迫他交换灵丹么?我就这么办好了。”
  冯汪道:“不成,一来那金线网和钢叉都触摸不得,二来蝎母被罩,那些天蓝蝎必定聚其例,舍命护卫。莫说是你,纵使是南鹗范北江,也要大费手脚才能把蝎母捉到手中。”
  “我不怕那些蝎子。”沈雁飞进:“只怕那金线网钢叉触摸不得,岂不是无法下手?”
  冯征不知他有阴气奇功足以护体,那些毒物根本沾不了他的身,故第十六章拥间母随国板门此敢说出不怕天蓝蝎的话。
  但纵使相信了,也得寻思拔又提网的办法,于是凝眸而想。
  沈雁飞见他手足之间的乌青颜色越来越见厉害,不觉担心地问道:“你真能挨到下去么?”
  冯征晤了一声,忽然道:“以我的猜测,南鹗范北江必定已放出毒蛛,在你可能经过的地方布下蛛丝,他的地听之法,因你无意中上了树,正好教他有力难施,但到底相隔得近,故此应该仍旧能够发现一点端倪。他所以这么久还不现身取那蝎母,定是因为怕下手时,你会突然出现,当然此刻他还不知你是谁。”
  沈雁飞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黑骷髅洗大公的手下么?”
  冯征微现讶色,抬目凝瞥他一眼,然后缓缓道:“沈兄眼力的确高明,我实是黑骷髅洗大公的徒弟,并且是岭南百毒门未来的掌门人。我们这一派极少出来走动,故此武林中人很少知道在南方还有这么一个门派。但说起来我们百毒门弟子可不算少,在岭南势力最大,做这个掌门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威权,可是本门自古传下不少异宝,都由掌门人执掌使用。”
  沈雁飞哦了一声,道:“这样我就明白了。”
  “没有想错,范北江想害死我,无非是为了这些异宝,假如我真个死了,掌门人之位自然非他莫属,不过他还不知道一件事,便是一旦我出了事,按照规矩,掌门人之位要虚悬十年,待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新的掌门人才可接任。他以为调查十年并不要紧,因为我的师父已走火人魔,半身不遂,不能亲身来查。然而本门尚有一位长老未曾身故,这是唯有掌门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届时他也绝无幸理,是以我今夜如果不幸被害这厮也绝不能达得一命,还想什么当掌门得异宝?”
  “话虽如此,但你自己一命呜呼,到底不值,好罢,我决定冒他一下险,唯一令我担心的,便是那鸠盘茶毒发作起来,我便头晕脚软,那时必被范北江一下子击毙。”
  “你想什么方法冒险?唉,只要得到我百毒门的解毒灵丹,吞咽下喉,马上便可发挥灵效,那鸠盘茶毒力立即解掉。”
  沈雁飞耸耸肩,道:“无论如何,我也得试他一下啊!”
  冯征沉重地道:“沈兄千万小心,特别是毒蛛所布之丝,着体时只会感觉到微微一麻,细寻时又没半点异状。一旦中了道儿,唯一的方法是把南鹗范北江悬挂在腰带上的三个芦葫当中的一个抢过来,将之击碎,把里面那只毒蛛弄死。否则纵使你到天涯海角,也防不了这只毒蛛的跟踪暗袭。”
  沈雁飞想道:“我一味用阴气护体,蛛丝如何能沾到我身上?”于是漫应一声,纵下树去。
  他一跳下树,便用阴气护体,脚方沾地,便纵起两丈许。
  身在空中时,忽然发现在那层无形无影的阴气之外,果然附着三四根细丝,夜色中犹可辨认出乃是银色的细丝。
  “哎,这毒蛛好生厉害,我若非有阴气护体,岂不中了道儿?”心中想着,手里修罗扇择处,发一股阴气,把那三四根银丝刮掉。
  身形沾地即起,两个起落,已到了那钢叉插地之处。
  他俯低身形,暗中先看看身上,只见又有七八根银丝附在身前的阴气外。
  这时他必须收掉阴气,换一口气才能继续施展这阴气护体。于是他用修罗康发出一股阴气,把七八根银丝刮掉。
  又向身后刮了一会儿,这才收掉阴气,换一口真气。猛觉脚后踝处微微一麻,心中大吃一惊,低头瞧时,却没有丝毫异状。
  “糟了,我一时疏忽,竟被那毒蛛丝沾上,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夺取他藏蛛的葫芦。”
  心中一阵急忿,也不知是对自己生气,抑是怒那范北江手段阴毒下流,挺身起来,大叫道:“南鹗范北江滚出来,别再装兔子。”
  那边南鹗范北江被天蓝蝎伤了之后,从那毒蝎飞来的力道中,察知必有高人隐伺一旁。
  故此急急隐身草丛中,一面运功疗伤,一面放出毒蛛,四下散布蛛丝,特别是那金线网罩着的蝎母之处。
  这时恰好完全将蝎毒迫出,那一下硬伤也痊好,一听沈雁飞叫阵,心中反而一惊,不知来者何人。
  沈雁飞等了片刻,见没有反应,便诮声嘲道:“姓范的你装兔子也不成呀,你既敢在这古树峡守伺,何以我沈雁飞到了,反而躲了起来?”
  南鹗范北江这一下胆子就回来了,勃然怒想道:“我以为是哪一路识得我底蕴的高人,敢情是这个狂徒,想你在秦宣真门下学艺不到三年,能有多大气候?居然敢如此托大。”
  当下霍然现身,直拔上半空,在半空使个身法,有如鹰隼御风滑翔,飘落在沈雁飞前面两丈之处。
  沈雁飞见他轻功超卓,身法美妙,喝声彩道:“怪不得外号称为南鹗,身法果然轻灵美妙。”
  南鹗范北江屹立如山,打量沈雁飞几眼,心中想道:“秦宣真收得好徒弟,光是从仪表看来,已是人中龙凤。”口中冷冷道:“沈雁飞你好大胆,居然敢背叛师门,如今见了我,还不束手就擒?若然有悔改之心,范某尚可为你向秦兄求情,网开一面。”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沈雁飞傲然斥道:“沈雁飞虽然技艺浅薄,但对你这种居心阴毒之人,尚不放在心上。”
  范北江哪知他所骂的话中,乃是指他谋害师侄企图夺位一事。
  这时勃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范某纵横江湖之时,你还未曾出世哩,如今你的性命已悬在我手,还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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