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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生富贵嫡女 作者:林似眠(晋江vip2013-12-1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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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宪薇死死钻在她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无论怎么推就是不起身,眼泪鼻涕都糊在小古氏湖蓝色锦缎新衣的胸口。

    小古氏脸色青了青,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却只能耐着性子劝道:“好孩子,别哭了,当姐姐的要给妹妹做榜样,怎么可以任性呢?为了一件小事哭成这样,别人会笑话的,瞧,妹妹在看呢。”说着,还取了自己的绢子亲自给她擦眼泪,很是慈爱。

    往日里只要一拿出俞明薇作比较,俞宪薇便知道要维护自己做姐姐的尊严和体面,再大的事也不再计较,但今日俞宪薇一反常态,当着俞明薇的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什么也不说,只闷闷地哭,小古氏劝了半日,她才抬起哭红肿了的眼睛,抽噎着道:“母亲,她们说,她们说,说我不是你生的,所以您只疼妹妹不疼我,这是不是真的?”

    小古氏脸色大变,手上的绢子掉在地上,双手抓住俞宪薇的胳膊猛地将她扯开,狠狠问道:“这是谁说的?”

    俞宪薇愣住了,她离小古氏很近,几乎是面对面,所以小古氏这一瞬间的所有眼神变化都看在她眼中,这眼神里有惊慌,有失措,有愤怒,有凶狠,甚至有一丝怨毒。

    如果是亲生母亲,遇上年幼的孩子问这样的问题,也许会笑,会生气,会埋怨,甚至还有可能板着脸训斥两句,但绝对不会带有仿佛谎言被揭穿一般的狼狈,更不会去恨自己的孩子。

    俞宪薇苦涩地闭上眼,她心底最后一丝疑问也尘埃落定了,小古氏那狠厉的眼神,微微扭曲的脸,甚至几乎抓断自己胳膊的手,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自己叫了将近二十年母亲的人,真的不是自己的生母。

 6第六章 罪虚刑实

    恰好赖妈妈手上捧着一盏茶进来,撞见这情景,忙喊了一声:“太太!”

    小古氏一愣,缓过神来,抬头便看到旁边俞明薇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周围几人也难掩惊色。小古氏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慢慢放开了俞宪薇的胳膊,只是脸上神情仍有几分僵硬,沉着脸对俞宪薇道:“这混账话是谁教你的?”

    俞宪薇有些呆滞,眼上挂着泪,却不敢再哭,听了小古氏的问话,她颤颤巍巍地转头看了宫粉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其中所含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眼见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自己,宫粉脸都白了,她腿一软跪下来,不知所措地哭道:“太太明鉴,小的是万万不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又看着俞宪薇,急慌慌道,“姑娘你说明白,小的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宫粉一着急,话里就带了几分往日里习惯的逼迫厉色,俞宪薇打了个哭嗝,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够了!”小古氏喝道,她狠狠瞪了宫粉一眼,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都敢给姑娘脸色看,显见得不是个好的,背地里不知怎么编派主子呢。俞宪薇向来都是省心省事的,就这几次才开始出状况,指不定就是这丫头逼反的。

    小古氏冷冷看着宫粉,十三四岁的少女脸庞已经显出明艳美人的坯子,但那微竖的柳眉,吊梢的眼角总有些刻薄味道,小古氏喜欢的是纯真温厚的老实人,对这些看上去爱刁钻耍滑的美貌女孩子很有几分厌恶。

    孙妈妈见小古氏脸色沉静下来,似有了定论,她不由心头大慌,忙也跪下来道:“太太明鉴,老奴和粉丫头从来都是忠心太太的,太太吩咐的从不敢不从,她怎么会说这些胡话呢。求太太看在老奴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千万不要冤枉了她……”

    俞宪薇一听这话,不由一叹,孙妈妈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却是把她自己也绕进去了。

    果然,小古氏听了这话,眉关紧锁,无限狐疑地看了孙妈妈一眼。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么俞宪薇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混话?

    她的身世在家里是个绝对的秘密,除了老太爷老太太,就只有小古氏和俞宏屹以及赖妈妈三人知道,连从小伺候小古氏的孙妈妈也是不知情的。

    但这么多年下来,保不准孙妈妈不会猜到一星半点,又嘴快告诉了宫粉,宫粉想用这话拿捏姑娘,这才会被辗转被俞宪薇得知。

    所谓疑人偷斧,只要对人起了疑心,就会越看越可疑,越听越觉得对方是狡辩,而且孙妈妈还挟了往日忠心来说项,更显可疑。小古氏是个念旧情的仁厚主子,但这并不说明她甘愿受别人蒙蔽要挟,尤其这人还是身边老仆。

    孙妈妈还没有现小古氏神情中显出不耐烦,犹在喋喋不休地求情,而宫粉一颗心已经沉下去,她知道小古氏的脾气,一旦认定下人有异心,是绝不会再讲旧情的,她不甘心遭受这无妄之灾,便将目光看向俞宪薇,此时此刻只有姑娘能证明她是冤枉的,从刚才到现在,俞宪薇并没有开口,或与还有挽回的机会?于是宫粉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膝行几步,对俞宪薇哀求道:“姑娘,姑娘,看在这一年来的情分上,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和太太说明白,我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

    俞宪薇红着眼睛看着她凄凉模样,似乎有些不忍,便犹豫着对小古氏道:“母亲,宫粉,她或许不是故意的……”

    宫粉听了这话,心头彻底一片冰凉,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姑娘,你为何要冤枉我?”

    小古氏冷冷扫了宫粉一眼,慢条斯理对孙妈妈道:“你伺候我一场,我也不愿你没脸,但是捏造这样的歹毒假话妄图拿捏姑娘,离间我们母女亲情,我却再不能留她了,为了你的体面,对外只说你女儿许了人,今天就领出去吧,我叫赖家的给她二十两银子两根簪子做陪嫁。”

    对一个挑拨离间的恶奴,她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孙妈妈完全惊呆了,哭天抢地求着小古氏收回命令,赖妈妈和另一个大丫鬟点翠已经上前把她架了出去。宫粉是自己起身走的,她离开前最后的视线落在俞宪薇身上,泪盈盈的眼中满是屈辱和恨意。

    俞宪薇平静地回望过去,她当然知道宫粉是被冤枉的,因为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但这又如何?上辈子的仁至义尽只换回一个见死不救,教训吃过一次就够了,这辈子,她绝不会再以德报怨,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给自己讨回公道,再者,宫粉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却是效忠于小古氏,更兼对自己还有了嚣张轻视的心思,不敬不忠,这样的人俞宪薇也不会留,哪怕要用上些不怎么高明的手段,必要将她驱离自己身边。

    虽说罪名不实,但量刑却没有冤枉了宫粉,她也算不上委屈。

    小古氏见她们都下去了,暗暗叹了口气,且将心思按捺下去,拉了俞宪薇俞明薇两个在身边,柔声道:“宪儿明儿,你们都是我怀胎十月,受了磨难坚信才生下的孩儿,咱们母女间的情分万万不能被这几个奴才的谣言给离间了。”

    俞明薇心有余悸,小小声问道:“娘,她们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小古氏看了俞宪薇一眼,回答道:“做下人的有时候起了歪心,嘴里就会带出几句谎话歪话,大抵不过是想给自己谋些利益,亦或借此敲打拿捏主人,这些话都是胡编乱造信不得的,你们以后都不要听不要信,以后再有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立刻就来告诉我。”

    俞明薇似懂非懂,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古氏亲昵地抚着俞宪薇的头:“宪丫头,你也记住了吗?”

    俞宪薇也点头:“记住了。”

    母女三人又亲亲热热说了会儿话,小古氏自去换了干净衣裳,三人这才一起去用饭。饭桌上,小古氏母爱满满,几次给两个女儿夹菜舀汤,次数都是一般,并没有分出薄厚来,但这样却更显刻意。

    饭后,小古氏找个由头打走了俞明薇,屏退旁人,却把俞宪薇留下。她端起茶碗,缓缓吹了吹茶叶,又问俞宪薇:“宪姐儿,宫粉她当时,到底是怎么对你说的?”

    俞宪薇咬了咬唇,低头道:“她说母亲不疼我,所以每次都是妹妹用什么我用什么,我纵然不喜欢那些东西,也不准说不好。”

    小古氏扑哧一笑,揽过俞宪薇,点着她的鼻子笑道:“真是个傻丫头,你是我亲生女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哪里还要计较这么多,你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才会被丫鬟说嘴。既然不喜欢,明天我叫赖妈妈送些别的样式去,你挑着喜欢的换上不就是了?何必还哭鼻子?”

    俞宪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母女两笑闹了一番,小古氏便叫了自己贴身的丫鬟滴翠、描翠先跟俞宪薇去南跨院服侍。

    送走了大女儿,小古氏依在锦榻上低头沉思,不多久,便听得咿呀的门响,方才消失了许久的赖妈妈走了进来:“太太。”

    “问出了什么?”小古氏问道。

    “老奴拿话试探了,老孙一问三不知,看着不像个知情的,宫粉只是哭,说自己是冤枉的,也没有说出什么。”赖妈妈回道。

    “如此说来,倒真是话赶话才碰巧说了那么句话。”小古氏摩挲着紫檀锦榻的扶手,冷笑道。

    赖妈妈也点了点头,她和孙妈妈共事许久,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情,便试着问道:“既然没有事,不如留下她们……”

    小古氏斩钉截铁道:“不能留!”她微微眯眼,“那丫头是个心大的,当着我的面都敢对宪丫头呼喝,显然平时就不安分,若不趁此料理了,只怕以后更有事端。孙妈妈教女不严,这回又经了这事,必定会留下怨霾,为了旧日的情分,还不如都给银子送出去,叫她们在外头安生过日子也就罢了。再者这两个且不必再管,你明日先物色两个可靠机灵的丫头给宪姐儿送去,免得她心里真存下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才是真麻烦。”

 7第七章 银钱至上

    当晚就有小古氏屋里的洗翠拿了新的丁香色宝相花罗帐和浅青的金线缭绫窗帘来给俞宪薇屋里换上,还带来一个食盒,上层是热腾腾的一碟子八宝藕粉糕和一碗冰糖燕窝粥,下层则是嵌螺钿漆盒装的一盒香瓜子。

    洗翠放好点心,口中笑道:“这是今年新得的玉湖藕粉,太太特地交代做成糕点给姑娘补身子呢。瓜子是玫瑰花炒制的,不上火,姑娘平时纵吃多些也不妨。”

    俞家的藕粉并不是坊间那种掺杂了许多芡粉勾兑出的杂粉,而是将新鲜玉湖贡藕绞碎磨粉后,几经过滤蒸煮做得的,通常一百斤鲜藕最后也不过得了三五斤藕粉,算得上是应时的细巧物。东西虽不说多贵重,却是做母亲的一番拳拳心意。俞宪薇心头苦笑,若不是今天自己那番话说出口,小古氏也不会有心刻意把慈母的名头顶起来。

    洗翠见俞宪薇低头吃藕粉,便走到一旁,把宫粉上交的金银匣子和箱柜钥匙拿出来,叫洒金、描翠为证,和滴翠一起把宫粉素日掌管的东西对着单子清点了一遍,见并没有误差,这才交了钥匙给滴翠,去后院收拾宫粉的铺盖卷。

    论理,这钥匙都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掌管,俞宪薇身边洒金照水两个都只是二等丫鬟,并没有这个资格,滴翠拿在手中,先代为保管,待到俞宪薇房中指定了大丫鬟再做转交。

    谁知俞宪薇见她锁好了柜门,便起身上前两步,劈手便将那串钥匙抢在手中,道:“我自己拿着。”

    滴翠愣了愣,赔笑道:“六姑娘不知道,这些身外物件该下人们保管操心,姑娘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底下人就是,不用自己劳心劳力。”

    俞宪薇自顾自将钥匙往袖袋里放,浑不在意道:“我就要自己管,滴翠姐姐若是不同意,我就去和母亲说。”

    滴翠吓了一跳,宫粉的前车之鉴还不远,虽然具体的事情她并不完全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宫粉被撵,必然和俞宪薇有关。素日宫粉背地里仗着孙妈妈的脸面总有些放肆,也就六姑娘好脾气容得下她,但如今六姑娘把这宽容的口子收一收,在小古氏那里哭诉了几句,宫粉就撞了南墙,可见六姑娘虽平日不大被三老爷夫妇待见,但毕竟是亲生女儿,断乎由不得下人们亏待她。

    有了这个先例,滴翠心里不敢再轻视俞宪薇,便恭敬地应了,不再多说一字。

    夜色已深,俞宪薇忙累了一天早已疲倦,便打丫鬟们伺候她洗漱,待一切停当,又把她们都打了出去,滴翠说要在屋里上夜她也没有同意。

    但滴翠觉得屋子大人少,看着有些空旷吓人,又是新换的住处,担心俞宪薇半夜醒来找不到人哭闹,便也不敢住远,只在旁边小耳房里歇下。

    俞宪薇仔细把门关好,将屋内蜡烛挪到床头小几上,这才抱了自己饰盒和金银匣子扔到床上,又翻出小戥子,这才脱鞋上床,拉下帐子遮个严实,只借着帐外昏黄的光来计算自己的身家财产。

    她想得很明白,这辈子既然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必要有另一番活头才不辜负这重生。上辈子轻信家人,所以才落得兵乱时被遗弃,重逢后被烧死的悲惨下场,这一次她不会再信任这些人,也绝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自己的机会。但一个女孩,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倚仗,想要在这世间立住脚跟是十分困难的。

    她的容貌和俞宏屹有六七分相似,显然也该是俞家人,甚至可能就是俞宏屹的亲生女儿,但即便如此,俞宏屹从没有给过她父亲的慈爱。这个爹从来就靠不住。生母不详,没有舅家,也没有亲兄弟姐妹。俞宪薇几乎就是一个孤女,她想立足于世,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要把这些金银都握在手中,购置产业,因为这些才是她存活下去的最大倚仗。

    人活世间,当觉得背后有依赖的靠山时,就会不自觉变得软弱,因为知道自己绝不会走投无路,总会有地方可去。但是一旦清醒地意识到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四方无靠,先前的软弱却都化成坚硬的盔甲,一层层裹在身上,连心都会坚硬起来。

    俞宪薇的心就是这样在几天内变得冷硬。

    她心无旁骛的点算了自己的积蓄,最后算清自己手头有四十五两金锞子,二百二十一两银锞子和银锭,以及零零碎碎不足一两的碎银和一盒子铜钱,这都是从小到大积攒的压岁钱以及往日见客收到的见面礼,在任上时,每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却几乎都没有攒下来过。想到随难民流落时曾听人说起过,荆城这里物阜民丰,土地肥沃,地价也贵,二十多两银子才得一亩良田,她手里这些钱,就是全用上也不过买二十多亩地,想要自立不过是痴人说梦。

    俞宪薇有些灰心,又打开饰匣,里面是各色金玉珠宝饰品,整齐地分类收在小抽屉里,小古氏在穿戴上很是尽心,俞明薇有的,她这里也不会落下,再加上年节时候老宅送来的节礼里也有许多饰,经年累积下来也是很可观的满满两个大匣。

    但小古氏自诩本性高洁,不爱金色俗媚,又怕小孩子身上富贵物件太多折了福寿,所以平日里除了项上七宝璎珞串着的羊脂白玉锁片外,并不让她们姐妹穿金戴银,只在衣料及日常用具上下工夫,于细微处显富贵,这些华丽的物件大多只在年节时候穿戴,而且因为饰贵重,每一样都有记档,是没办法拿出去变成银钱花用的。俞宪薇也不大清楚珠宝的市价,模糊估算了一番,这两匣子头面少说也值个二千多两银子,她不由苦笑,手中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倒远比真金白银还值得多。

    眼睛扫到一只成人戴的大紫玉镯子,俞宪薇觉得有些眼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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