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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富贵嫡女 作者:林似眠(晋江vip2013-12-17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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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几乎气个倒仰,俞元薇那一番话,既表忠心又识大体,还能叫老太太心中对惹了吕氏的人生出埋怨,偏生连一个字都没扯到她身上,叫她纵然想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

    小古氏回府后见到的俞元薇都是恬静安宁的样子,从只当她是个性子柔和不争的,没料到这姑娘慢条斯理地三言两语就将一场风波化解于无形,果然身为吕氏的女儿是不能小看的。俞明薇更是瞪大了眼,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和当日被俞华薇噎得说不出话来的俞元薇判若两人。

    俞宪薇却是见怪不怪。

    这位大姑娘最是德行上佳,贤良淑德的,若不然怎么做俞府孙女里第一人呢,王氏从来占不了她的好,纵然私下俞华薇常针对她,但她到底不曾真的吃亏,而且看在别人眼中,只会越觉得大姑娘宽容大度,二姑娘太刁蛮心窄。

    这并不是说俞元薇多有城府多有心计,相反,她比这府里大多数人要更坦率真诚、心口如一,只是这真诚并非单纯的善意,而是有着一段距离,甚至像隔了层透明琉璃般带着几分天生冷漠的触感,不论他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靠近,好意还是恶意,到最后都会撞得头破血流。俞宪薇也是过了很久才现这一点。

    俞老太太有心安抚大孙女,心思大半都放在她身上,王氏几次三番想插话,都没有成功。这祖孙两倒是融洽和睦,别的人就显得有些冷场。俞元薇甚是体贴,不时提起些话题让两位太太参与其中,又笑着拉过几个妹妹围绕在老太太身边,拉近她们与老太太间的关系,言语行动间一视同仁,并没有故意慢待王氏和俞华薇,似乎对王氏方才的为难半点芥蒂也没有,很是心怀坦荡,小小年纪就有这番心胸,不由令人折服。

    俞华薇眼中按捺不住烦躁,但在俞老太太跟前,她却不敢对俞元薇不敬,俞老太太并不是寻常人家溺爱孙女的祖母,除了几个她看得顺眼的,其他人若惹到了她,责罚起来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下人过来请用早膳的时候,几个姑娘正说得高兴,颇有些依依不舍,俞元薇便笑道:“我院里菊花开得正好,难得两个妹妹回来,姐妹们聚齐,过两日咱们便办一个赏菊雅会,连几个表妹也请来,大家一同乐一乐,可好?”

    旁人还未表态,俞老太太先就赞同:“这样很好,女孩儿也该多活泛活泛,总闷在屋子里别把人闷坏了。”

    老太太既开了口,王氏纵有异议,也只得同意。小古氏倒不反对,这样的聚会,正方便两个女儿和姐妹们熟悉,俞元薇这个建议很贴合她的心意。

    见大家都赞同,俞元薇浅浅莞尔,又向王氏道:“不知三妹身体可好些?可能出门么?”

    王氏瓮声瓮气道:“还在喝药呢,大夫说还要多养几天。”其实俞柔薇根本没有生病,不过是做了俞华薇和俞元薇之争的池鱼,被无辜殃及禁足罢了,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碍于王氏身为嫡母,关照管教嫡女是天经地义,其他人不便越俎代庖。只苦了柔顺的俞柔薇,白白受了几天罪。

    俞元薇闻言,眉色微沉,轻轻咬了咬唇,很有些失落。

    俞老太太心疼孙女,立刻不高兴了,道:“大丫头一番好意,老二家的你也该多体谅珍重才是,传我的话,去请给我诊脉的罗老大夫今儿下午就去给三丫头瞧病,趁着这几天赶紧好利索了给大丫头捧场去。柔丫头性子好模样好,又不是不能见人,成天关在屋里算什么事?”

    王氏被一顿抢白给激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被她最后一句拆穿谎言,只得低头道:“知道了。”心里却暗恨老太太财字当头,竟能偏心到这地步。

    俞华薇脸色比王氏还难看,趁着老太太不注意,狠狠瞪了俞元薇一眼。

    于是,几天前那场姐妹间的争执到此才算真正结束,上一局是俞华薇仗着嫡姐身份压制了俞柔薇,从而指桑骂槐损了俞元薇一通,而这一回俞元薇借着俞老太太的威严,令得王氏和俞华薇自取其辱,不得不当众退让,而且还让俞老太太亲口褒赞俞柔薇,给了她足够的体面。

    这样算来,俞元薇才是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这日午饭回来后,俞宪薇也没进屋子,叫照水搬了张铺好锦垫的竹躺椅放在院里水池边,主仆两个围在那里晒太阳看鱼。

    照水性格活泼,看着几条锦鲤花团锦绣,游动灵巧,不由大为开心,拍手直笑。

    俞宪薇见她高兴,索性把装鱼食的八宝纹竹根盒递到照水手上,让她去投喂,只笑着吩咐一句:“别喂多了,那鱼可没长脑子,吃到撑死也不知停的。”

    照水应了一声,兴致勃勃掰碎了食料洒在水面,看鱼儿抢着嗟喋,鱼唇浮出水面,啪啪作响。

    有丫头从后游廊转过来,见到俞宪薇身上盖着薄毯,枕着手侧身睡在竹椅上,都不敢惊动,悄悄退了回去。

    俞宪薇听到细碎脚步声走远,缓缓挣开眼睛,问照水道:“昨晚上后院吵不吵?”

    照水想了想,四顾一番,看旁边无人,便点了点头,悄声道:“声音不大,但她们可说笑到半夜呢。我的床靠着隔墙,被吵得睡不着。”

    俞宪薇又问:“都来了快一天了,你瞧着这几个人是怎样的?”

    照水愣了愣,没想到姑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不惯在别人身后说是非,很有些为难,但想到亲娘江嫂子嘱咐的,凡事一心向着姑娘,不要有一字隐瞒。于是照水只好实话实说道:“拂雨踏雪两个不爱和我说话,只爱和绿萼在一起,繁霜也爱跟在她们后头,却不怎么说得上话,重露笑眯眯的,跟谁都很好,微云、淡月两个和我比较谈得来。”

    俞宪薇眉头一动,半撑起身问道:“她们问你什么了?”

    照水性子本有些混沌,但嘴上要牢靠这五个字被江嫂子反复叮嘱,片刻不敢放松,听得问,立刻条件反射道:“姑娘的事小的半个字都不会说。”

    俞宪薇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忍着笑点头道:“我信得过你。”

    照水松了一口气,笑道:“她们什么也没问,我们只说些小时候在田庄野地里玩耍的事。淡月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微云本来是佃户的女儿,荒年被卖的。”

    俞宪薇缓缓点了点头,这些信息和前世一样,并没有变化。她想了想,又问:“那其他几个人呢?有没有问过我的事?”

    照水老老实实道:“重露没有,繁霜悄悄给我塞瓜子,问我姑娘爱吃什么,平时喜欢干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没要她的东西。拂雨踏雪两个没和我说过话,她们自己说话的时候看到我过去就不说了。”

    俞宪薇慢慢躺回去,头望着天空,心里只觉好笑,这几个丫头不过是才来一夜,就已经分出阵垒了。

    而这府中小姐又何尝不是楚河汉界划分清楚?俞秋薇讨好俞明薇,她二人又都亲近俞元薇,俞华薇倚仗身份锢着俞柔薇。自己如今算是各不理睬,自成一派,还有一个独居寺庙几乎已经被人遗忘了的五姑娘俞如薇,也算是一派。这俞府小姐们勾斗起来,倒不比大人们逊色多少呢。

    不过现在她无暇理会这些琐事,招招手把照水交到身边,低声道:“告诉你娘,让她过几天在不当班回家去的时候,悄悄帮我打听一下,这十年爹爹在外考试做官,家里都是派的哪些人去送节礼传书信,知道谁领头就行。别太刻意了惹人注意。”

    俞宏屹和小古氏身边的老仆只有几个心腹,其他年轻的下人都是到了一任就换一茬,在上一任又上开始启用家里送去的,所以,到如今,三房年轻下人里资历最高的也不过在他们身边干了三年,至于三年前的情形,没人清楚。俞宪薇以前只当是家里的规矩使然,如今再一回想,不由惊心动魄,新仆处处需要重头调/教;哪有用顺手的旧仆好,但新仆最大的好处就是白纸一张,并不知道往事,这样大费周章地一次又一次换掉旧人,倒像是刻意想要隐瞒切断什么旧事,而且,是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俞宪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这件众人想要掩埋的旧事必定和自己身世有关。

    既然俞宏屹夫妻这里无法探得,那么就只能试着从俞府这一边打开突破口。

    照水有些疑惑,想问问原因,但抬头便看见姑娘神色十分郑重,像是在交代一件很了不得的任务,再想到江嫂子命令的少问话多做事,她就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13第十三章 一团浑水

    这日午后,俞宪薇正在房中练字,听到外面绿萼的声音:“姑娘,四姑娘来了。”

    话音还没落,俞秋薇已经眉眼带笑地走了进来,眼睛毫不客气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俞宪薇手边字幅上压着的雕梅兰玲珑田黄镇纸上,眼中顿时一亮,紧紧盯了几眼,故作惊奇道:“六妹妹在练字?”绿萼跟在后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不待俞宪薇回答,俞秋薇已经自来熟地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盯着那字幅看了又看,忍不住在镇纸上摸了摸,最后无不羡慕心酸道:“妹妹小小年纪就写得一笔好字,比我这大字不识几个的强多了,可见跟在父母身边有多好。”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哽咽,杏眼含泪,好不可怜。

    她这一来,把俞宪薇静心练字的心情给搅得索然无味,索性放下笔,淡淡一笑:“听说家里几位姐姐五六岁就有专门的教导嬷嬷启蒙,教导到十岁上才转而学习女红针线。姐姐说这话,难不成是埋怨老太太偏心没给你请教导嬷嬷?”

    俞秋薇瞧见一屋子琳琅摆设,心头满是羡妒,本想装个可怜,好套套近乎,被她这一噎,不由心头一慌,脱口而出道:“妹妹说笑呢,祖母怎么会没给我请嬷嬷,她老人家最是慈爱的,特地请了教导嬷嬷教导我六年呢。”

    若是常人,话说到这份上也就罢了,点到为止,两方都留有余地,免得下不来台,面上不好看。可俞宪薇偏不走这套,她似笑非笑,似乎带了几分好奇道:“是吗?教了六年连这几个字都教不会,可见这嬷嬷只怕有些水分,姐姐该去老太太那里回明才对,可别叫这嬷嬷继续误人子弟。”

    俞秋薇不傻,听了这冷嘲热讽的话,脸色顿时一白:“六妹,你……”

    俞宪薇不紧不慢将玉管笔放到田黄薄胎笔洗里清洗狼毫,漫不经心道:“难道不是吗?”

    听着这不冷不热的回话,俞秋薇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几丝复杂情绪,但一转脸,又是笑靥如花:“是我太笨,学不好,嬷嬷倒是认真教了,可惜碰上我这样资质鲁钝的,也是枉然。不过我诗书不行,女红倒还拿得出手,妹妹你瞧。”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绣金黄蟹爪菊的葱绿色如意型荷包,“大姐姐那里办雅会,大家都爱戴个相符的荷包坠子应应景,我怕你没有准备,特地送了一个来。”

    俞宪薇都不客气到这份上了,俞秋薇却转眼就没事人一般依然说笑,可见此人若不是羞耻心弱,就是太能屈能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俞宪薇也不再多说,道了谢,命绿萼收下荷包。

    俞秋薇一笑,眼睛瞄了瞄那镇纸,还是不死心,又笑道:“妹妹那镇纸瞧着真精致,剔透油亮,白中带清,是白田黄所制的吧?”

    俞宪薇点点头:“姐姐好眼力。”

    俞秋薇听她语气里并无不喜,不由多出几分希冀,眼珠微动,将镇纸一把捏在手里摩挲赏玩,试探着道:“妹妹果然是跟着爹爹去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物件也精美,真让人羡慕,我那里虽有几个白玉的,但都不如这个惹人喜欢,若是妹妹不嫌弃,我拿老太太赏的白玉戒指换了这个,不知妹妹可瞧不瞧得上老太太的东西?”旁边几个丫鬟听她这话里意思,分明是厚着脸皮讨要镇纸,不由都是吃了一惊。

    俞宪薇眼皮都没抬,道:“这是父亲给的生辰礼,长者所赐,我可不敢随便给人,姐姐若是非要不可,不妨去父亲那里问问,他若是同意,我再去回老太太和太太,要是三位长辈都没有异议,那姐姐就是把我这屋子都搬空我也无话。”

    俞家自诩名门大族,教养姑娘都以含蓄内敛为要,说话不能锋芒毕露,否则便是失了涵养。俞宪薇这话,虽不至于粗俗,却已经是没什么含蓄可言。俞秋薇毕竟年纪小,僵了一下,放下镇纸,涨红了脸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宪薇轻轻挤干笔上的水,挂在紫檀笔架上,这才笑道:“咱们姐妹尚是初会,姐姐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妹妹的实在愚钝,猜不透。”

    俞秋薇对陌生而严肃的俞宏屹本能有着畏惧,害怕俞宪薇真使性子去俞宏屹面前告状,又觉得这妹妹脾气又臭又硬实在不好相与,于是煎熬着坐了片刻就匆匆起身告辞,连重露奉上的茶都一口未沾。

    看她狼狈逃离,绿萼却一副终于解气了的神情,对俞宪薇道:“姑娘不知道,昨儿晚上四姑娘去七姑娘屋里玩,好一番套近乎、诉苦,七姑娘脸嫩,被她拿了好些饰走,现在院里人都讨厌四姑娘,说她是个要饭鬼转世呢。”绿萼很是义愤填膺,似乎俞秋薇招惹了俞明薇就是得罪了她。

    照水听得扑哧一笑,道:“四姑娘先前看着还挺好的,怎么一搬来就变成这样?”

    绿萼看了俞宪薇一眼,见她也是饶有兴致地听着,并无反感,便给旁边重露使了个眼色,重露正急等着在俞宪薇面前露脸,忙上前一步,道:“姑娘刚来,还不清楚家里的事,四姑娘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这些年从如夫人、大姑娘、三姑娘那里可拿了不少,老太太叫人训斥过,也罚过,但四姑娘就是屡教不改,老太太也烦了,看她好歹还知道丑不外扬,没在外人面前丢过丑,也就放开手懒得说了。”

    俞宪薇听了,不置可否,只把俞秋薇送的荷包拿在手里看了几眼,道:“绿萼你的手最巧,赶着编个精致些的金线菊花络子,穿几颗好些的料珠,我拿去做回礼。总不能反叫四姐姐抱怨我小气刻薄,只进不出。”

    绿萼摸不准俞宪薇的心思,低头应是,领命出去了,临走前眼神微微动了动,看向重露,重露知道绿萼这是让自己在房里守着,便心花怒放地留在屋里伺候。俞宪薇瞟了她们一眼,只当不知,对照水道:“去拿锦盒来,把这几个镇纸、笔洗都装起来。”

    照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意,匆匆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空盒子,用净布将这几样贵重文具擦拭干净,小心收起来。昨日中午姑娘突然想起这几样东西,叫人从盒子里翻出来摆上,那时候照水还觉得不解,一两田黄一两金只是虚话,田黄号称石中帝王,可比金贵重得多,这田黄的东西虽说俞家也不是用不起,但随随便便摆在案头日常使用还是嫌奢侈了些,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套东西拿出来是有用意的,经了今天这事,只怕以后四姑娘就是再厚着脸登门,也不好意思张口要东西了。

    俞宪薇看着那几个放好田黄文具的锦盒,心里叹了口气,几样文具的明显处都刻了个俞字,明摆着是俞家的东西,纵然拿去外头变卖,只怕也没有当铺会收,也只能压在箱子底占地方。

    重露站在旁边,看俞宪薇支使照水做事,却并没有点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心急,却不大敢主动揽事,又想到方才俞宪薇肯听自己说俞家的故事,大约对自己已经留下好感,或许应该趁热打铁多在姑娘跟前露脸。

    正犹豫间,见俞宪薇对自己笑道:“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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