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长明 作者:上官沅儿(起点vip2012-05-04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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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绛雪为难道。“你犹豫什么，我让你收拾了扔出去！”我怒道。“可是这是寓意姐姐与王爷‘早生贵子’的吉祥物呀，若王爷怪罪下来…”
“王爷？你眼中就只有王爷吗？”绛雪见我突然如此质问她，一时语噎，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憋得小脸通红。我见她这般摸样，也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些，今日是我与齐王成亲的日子，她的心中必定比我苦上千万倍，我竟还如此刁难于她。“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挥手道，她方才掩门而出。
我独自坐在榻上，抚摸胸前佩戴的翡翠珪月。李世民曾对我说过，只要这个翡翠珪月在，对我的感情一定一丝不减。可才相隔短短半月时光，就已物是人非。今日我与齐王成亲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到了李世民耳中，不知道他会如何看我，如何想我。
“珪儿，珪儿。”恍惚之际却听见有人在窗外小声唤我，我起身将窗子打开，竟看见那个我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男人。“王爷，你怎么会在这？”我捂住嘴惊呼。李世民翻窗而入，拉下了蒙面的黑巾。“珪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如王爷所见，珪儿现在已经是齐王的人了。”我别过头去不看他，泪却在眼中泛滥。“我不信，你说，是不是太子他们逼你的？！”李世民拉扯我的胳膊，让我相对于他。我竭力忍住眼中要落下的泪水，冷言道：“没有人逼我，嫁给齐王做齐王妃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李世民眼眶微红，声嘶力竭道。“为什么你不等我回来？”
“王爷此时应该在战场之上，而不是在这里与珪媚讨论儿女私情。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王爷去解救。”他却趁我不备扶住我的肩吻上了我的唇，我用尽全力去推开他，可他却紧紧地用我入怀，任我如何用力也推不开他…
“姐姐，参茶好了你喝一点吧。”绛雪端着一壶参茶推门而入，却正好看见李世民紧紧地抱着我。她吓得将一壶参茶生生的摔在地上，忙掩了房门出去。李世民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拼命拍打他的背脊。李世民，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这样我会更加痛苦吗？你知道这样我更难从心里将你抹去吗？我寻着他的唇瓣，用力一咬，立刻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李世民一怔将我松开来，用手擦拭嘴角的血迹。
“王爷请自重！”我早已泪流满面，不敢看他。他却勾住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与他对视。“杨珪媚，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放下了战场，放下了晋州无数百姓回来找你。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是你要成为齐王的女人了吗？！”他娓娓道来，一字一句都让我痛彻心扉。
“是，你与齐王相比，齐王能给我的东西更多。嫁给你，我只能屈居长孙而下，做你的一个小妾。可是嫁给李元吉，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齐王妃。珪媚本就是贪财恋权的女子，珪媚真的不想屈居人下做一个偏房。”
“啪”的一声，我话音未落，李世民竟已甩了我一道耳光。我抚摸被打的侧脸，倔强的抬起头与他对视。“你明白了吗？”
第二卷 倾世齐王妃 第三十三章 此情成追忆
“我再问你一次，嫁给齐王真的是你自己的意思吗？”看着李世民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真的不忍与他对视，我怕我的眼神会闪烁，怕我自己会动摇，
“是，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如今已经是齐王妃了。”我敛眉低语。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李世民搬过我的肩膀，眼眶微红。
“没有，从来没有。从一开始便是我设计好的，从雪中相遇到晋州寻你。我都只是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有了比你更好的栖息之所，我当然会弃你而选择齐王了。”我知道，当我的这番话讲完我便与他再已没有可能，可是没有我他一样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会有大好的未来，他会成为万人敬仰的皇上，会拥有宏伟浩瀚的江山。
“哈哈，算我李世民看错你。杨珪媚，你记住，从现在起，我李世民就当做从未认识过你。”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冷若冰霜的样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愿留下来，不愿让他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李世民说完便转身掩门而去，只留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神伤。世民，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愿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打出一个属于你的天下。
我坐在窗前的矮凳上抚摸胸前的翡翠珪月，往昔历历在目，可从今日起，我却只能睹物思人。不觉想起《锦瑟》诗中那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觉苦笑敛眉。正惆怅之际，只听门外嘈杂之声，从窗口一看果真是李元吉回房来了。我忙将盖头盖好坐回榻上。
“珪儿”李元吉进门唤我的名字。“妾身给王爷请安。”我起身福了身子道。他连忙上前将我扶起，“珪儿何必在意这些礼节，从今天起，这些规矩你都免了。本王与你只想像民间寻常夫妇那样。”他说完便欲伸手掀我的盖头，我却别过头去，默然道：“如今珪媚已经嫁给了王爷，敢问王爷是不是也答应珪媚不再为难秦王？”
“李世民是我嫡亲的兄弟，我李元吉又怎会真的要加害于他。珪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李元吉堂堂正正的夫人，我定会爱你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听他如此深情的口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等了我一晚的雪夜。我只凝眉不语，希望真如他所说，希望他们不要再兄弟相残。
“王爷的爱太贵重，珪媚承受不起。倘若王爷真的爱珪媚，那么请王爷还珪媚一个清静。”我娓娓道来，复将头上的盖头缓缓掀起。李元吉怔怔地看着眼前艳若桃花的脸，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的回绝他。只默默地将胸前的锦缎红花扯下来放在榻上，回头走出了新房。
这一夜烛火通明，我的心却混乱浑浊，一夜未眠。第二日一大早绛雪便端了水盆子进来为我梳洗，却见我面容疲惫。“姐姐这是怎么了？听丫鬟们说昨天夜里王爷回书房睡了，出了什么事儿吗？”绛雪语气平常得仿佛没有看到昨晚的画面。
“没什么，只是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王爷了。”我接过绛雪递来的湿毛巾，温热的敷在脸上。“原是这样，我听外面丫鬟们传得离谱，竟说王爷不喜欢姐姐，新婚第一夜便不愿在新房中度过…”绛雪边说边整理床铺，再回头却见我面色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打了自己嘴巴道：“姐姐别听绛雪乱说，我只是无意间听到的。王爷那么疼爱姐姐，又怎会像她们说的那样不喜欢姐姐呢…”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从榻上起身向门口走去。如今已是腊月时分，天气却格外明媚。屋外的梅花正开的灿烂，李元吉如此有心的为我建了一座与之前我在花巷中住的园子格外相似的别苑，连亭子与花草的布局都是一模一样。我淡然一笑，央绛雪扶我去正厅。
所到之处人人都俯身行礼。绛雪搀我经过一处假山时竟听见假山后面有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走近一听竟是在议论我的事情。
“听说是长安第一名妓呢，一个妓女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我秀儿也能做妃子了！”只听那名名唤秀儿的丫头趋鼻道。绛雪一听便要上前训斥，我却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做声。只听另一个小丫鬟也附和道：“秀儿姐姐说的是呀，区区一个妓女，凭什么做咱们主子呀，依我看，王爷平时极宠姐姐，说不定姐姐哪日也能飞上枝头呢。”
“你没瞧见昨个王爷都没在新房过夜，证明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妓女。只是皇上赐婚才不得不娶进门的！”秀儿叹息道，我却听得笑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两个小丫鬟听见我的笑声紧张起来，我却不做声。“谁这么大胆敢偷听我们讲话！”只见那名唤秀儿的丫鬟气势汹汹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粉腮红润，倒也不失为一个娇俏女子。
“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口出狂言，见了王妃还不行礼！”绛雪呵斥道。那两名女子一听是我，吓得忙跪在地上求饶：“王妃饶命，奴婢口不择言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
“起来吧！”我淡然道。她们抬起头惶恐的看着我。“王妃…”
“这么冷的天别跪在石子路上了。”我说完便拂袖而去，不再理会她们。
“姐姐，她们那么说你你就这么放过了？”绛雪在一旁不满道。“人谁无过，若今日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处罚她们是不是显得我太没度量了？”我回过头，对她道。不是我懦弱怕事，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
“绛雪，去吩咐管家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前厅来。”
“是，绛雪遵命。”绛雪说着作势对我福了身子便踏着石子路走了。我独自朝正厅的方向走去。她们说的没错，穿越来到古代之后，我的身份的确不光彩，可是出身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我相信杨珪媚生前也并不甘心做一个青楼女子，她凭的不单单是倾城的容貌，更是智慧与才艺才能让自己在长安有了一席之地，她比那些只会呼风唤雨好吃懒做的人们好得太多。
到达前厅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奴才，绛雪做事效率果真不错。大家见我进来都噤若寒蝉，“呃…不知王妃将奴才们召集过来所为何事？”王府总管魏进问我道。我撇了他一眼，却不作答。
第二卷 倾世齐王妃 第三十四章 沁园逾故知
大厅四角立着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绽放，正中便是黄金雕成的云纹座椅。“今日我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些话不得不对大家说。”我坐上正厅里的云纹椅，细细品了一口紫笋茶。
“王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奴才们都洗耳恭听。”管家魏进俯身道。
“好，我杨珪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但如今我是皇上赐婚堂堂正正嫁给齐王的齐王妃。是你们堂堂正正的主子，不知各位可有异议？”我凝声道。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是何用意。嘴上连忙回道：“奴才们不敢！”“你们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我厉声问道，凌厉的眼光扫向刚刚在假山后面遇到的两个丫头。秀儿二人见我面色凛然，紧张得低下头去。
“我虽度量不小，可却难忍与我朝夕共处之人日日在我身后议论我。你们虽自称奴才，在我眼中亦是同样平等的人。是人便要互相尊重，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相同的，你们也最好不要触犯我的禁忌，否则再被我逮到就别怪我杀一儆百。”我一字一句款款道来。众人被我的气势震到，都敛眉不敢做声。
“今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请各位以后谨记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听见任何风言风语！”“奴才遵命。”众人回道。“好了，都下去吧！”我挥手道。复又想起什么，“今早我在假山后遇见的两个丫头留下。”
“王妃…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名唤秀儿的丫鬟扯着身旁的丫鬟一同下跪向我求情。“我又没说要罚你们？你们怕什么？”我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不觉好笑道。
“王妃单独把奴婢留下不是要惩罚奴婢吗…”秀儿蹑嗦着不敢看我，“我把你们留下只不过是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们…”我浅浅说道。“听你身边的丫鬟说，齐王很喜欢你？”
秀儿见我突如其来问这么一句，只以为我是吃醋，摇头澄清道：“没有的事情，那是芙儿开玩笑的，王妃千万别当真！”
“倘若王爷真的很喜欢你，那我便把你调到王爷身边，你看如何？”
“王妃…”秀儿跪在地上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我说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好了，不用犹豫了。从今日起，你们两个就不用做府里的粗活了，调去王爷身边服侍王爷。”我指着秀儿和她身旁跪着的丫鬟芙儿说道。
“怎么？王妃说的话你们听不懂？”绛雪见秀儿和芙儿两个丫头怔在一旁，斥责道。
“奴婢不敢，奴婢谢王妃！”她二人见我是真要将她们调去李元吉身边，早已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好了，去敬事房跟魏进说一声。就说是我吩咐的。”“奴婢遵命。”两个丫头答道，忙高高兴兴得出了大厅。
“姐姐，你刚才真的好威风啊。句句凌厉，把那群奴才唬得大气都不敢出呢！”绛雪一出了正厅便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起来。“瞧你，早上不是还在生气我不罚她们吗？”
“哎呀，早上我根本不知道姐姐的心思与用意。姐姐聪慧伶俐，不愧是咱们长安的才女呀！”绛雪赞叹道，“好了好了，别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往你嘴上抹了蜂蜜。”我打趣她道。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姐姐要把那两个贱婢调到王爷身边呢？那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们？”绛雪疑惑的看着我，她不懂，若真是齐王喜欢的人，调去他身边又何妨。我沉思不语，踱步走回厢房，听绛雪说这里是李元吉特地命工匠打造了一个多月的沁香园，格局与构造几乎与我之前在花巷中住的园子一摸一样，只是为了让我能在这里住的习惯。
我抚摸门外开的正盛的梅花，想起了第一次与李世民在雪中相遇的情景。想起了那日他白衣胜雪，优雅入画的样子，不觉心生感伤。又细细抚弄花枝，吟起了那日那首咏雪诗。““禁园凝朔气，瑞雪掩晨曦。花明栖凤阁，珠散影娥池。”却再没有人能够与我在这雪中对诗，不觉落下一滴清泪。正恍惚伤感之际，却听一清亮的男子之声，““飘素迎歌上，翻光向舞移。幸因千里映，还绕万年枝。”
我诧异的回头，竟是李孝恭站在这漫天雪地里，一袭白衣胜雪，犹如当初与李世民初遇的情景。“郡王，你怎么会在此？”
“这么冷的天王妃怎么还站在屋外？”李孝恭不答反问。又上前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脱下披在我的身上。“你哭了？”他见我脸上还有残泪，问道。“郡王怎么会在此？”
“我特地来齐王府看你，你还好吗？”
“多谢郡王关心，珪媚很好。”我将他披在我身上的狐裘披风脱下，“郡王披上吧，小心着凉。”又吩咐绛雪回房拿了披风给我。
“世民他来找过你了？”李孝恭转头对我道。
“嗯。”我拢了拢身上的狐毛领子。
“珪媚。”他突然搬过我肩膀与我对视。“嗯？”
“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有何打算，我只知道我今日看到的你是在流泪的是不开心的。刚刚新婚便如此伤感，到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呢？我只想让你知道，不论如何，你的身边都有一个人在默默的关心你。不管有什么苦衷，不要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知道吗？”
听他一席话，我感动不浅。却并不想将心中压抑已久的苦闷告诉于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便已足矣，何苦还要让局外人趟进这趟浑水。
“郡王的好意珪媚心领了，珪媚嫁给齐王是珪媚的福分，并无任何苦衷。”
他沉默了半晌，松开了我的肩膀。“王妃不愿说自有王妃的原因，可是请王妃不要忘记如今你我已是患难生死之交。若王妃有任何难处需要孝恭帮忙，孝恭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李孝恭顿了顿，又道：“正如那日深夜王妃来找孝恭帮忙一样。”他说完甩袖而去，只留我一人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