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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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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结束呢,别这么快给你爸下结论。”
  我强迫自己坐下来,强迫自己喝牛奶,然后过了一会儿,阮解语也来了。
  等了三个小时,手术结束,爸爸被救回来了,只是伤势太重,只能住在特别病房。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继母像快崩溃—样瘫在那里搂着阮解语又哭又笑,阮解语则低着头安慰她。我转过头,骆家谦微微笑着看着我,我的手还在他的手里,他的手被抓得通红。
  我缩回手,眼角余光,曹圣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骆家谦。
  我跟着去了特别病房,护士把我推开一边,医生和护士迅速而忙碌地为爸爸接各种线和呼吸罩,我后退让开,却不舍得离开,这时手臂一暖,有人握住我的手臂,把我轻轻拉到后面:“别担心。”是骆家谦。
  我远远地看着爸爸平稳的呼吸,总算一颗心慢慢落地。
  安排陪护的时候,骆家谦本来坚持由他和特护来,我的身体还没好全就不必了。我坚决不肯,他最终退步,由我们三个人轮流。
  —切定下来之后,我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好好照顾你爸。
  我没有挂断电话,过了半晌,我说妈妈,我只需要你们俩都好好的,其他什么事我都不要管了。“妈妈沉默,然后温和地说海宁,你不是…直都是这么做的吗?”爸爸渐渐好转,江潮来看过爸爸,曹圣和颜尉也来过。舒卡和张明远来的时候,爸爸略加留意,等他们走后,他说:“张明远和舒卡的确更相配。”
  我笑,他也笑,爱宠地拍拍我的手。
  我坐下来给他削苹果,爸爸坐在病床上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海宁,对不起。”
  我一怔抬头,爸爸眼神复杂,他重复了—句:“爸爸对不起你。,‘我说:”爸,你说什么呢。“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喃喃地说:”这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就这么去了,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海宁,爸爸这些年,亏欠你了。“我眼眶发热,说:”爸,哪有。“爸爸叹息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什么都不争不抢,乖巧听话,你妈妈说得对,你一直都在让我们放心,所以,我就真的放心了,海宁,”他歉疚地看着我,“这些年,我为了自己生活平静,总是想,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会明白的。可是爸爸忘了,你也只是个小女孩子。对不起,爸爸太自私了。”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爸爸,顿了一下,说:“爸,我都长大了。”
  爸爸接过苹果,看着我:“海宁,你怪爸爸的吧?”
  我看着爸爸的眼神,那是肯定的眼神,很歉疚,但是很肯定。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病房里没有别人,午后的走廊很安静,阳光温暖地落在窗台上、地板上。
  我轻声说:“小时候怪过的,不过后来就没有了。妈妈跟我说,她希望我快快活活地长大、生活。我想,我做不到完全不责怪别人,可是至少我不要去责怪自己的家人。爸,你一直很疼我。”
  爸爸的眼眶湿了,一只手伸过来抚摸我的头发,慢慢地,他叫我:“海宁。”
  过了很久很久,我实在忍不住,说:“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凝视着爸爸,认认真真地凝视着爸爸。
  爸爸点头。
  我问:“爸爸,你爱过妈妈吗了”
  这个问题,我藏了很多很多年,我不敢问。小时候不敢是怕,长大了不敢还是怕。只不过小时候是怕爸爸生气,长大了,我从不敢提起以前不快乐的事,因为怕尴尬怕难受,也怕,答案。可是今天不一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爸爸竟然主动提起,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生活是要向前走的没错,可是,能扔的包袱还是扔掉吧。
  我紧紧地盯着爸爸。
  爸爸明显愣住了,他看着我,我直视他,坚持。你爱过妈妈吗?这对我很重要。
  走廊里有护士飞快的轻捷的脚步声,隔壁病房有轻轻的咳声,窗外有鸟叫声。我看着爸爸,要求一个答案。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爸爸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我:“海宁,我爱过你妈妈。”语声坚定而确定。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慢慢落下泪来:“海宁,海宁,对不起。”
  舒卡说,相爱的人对自己生下的孩子,和不相爱的人对自己生下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没有说的是,作为那个孩子,也是不一样的。小时候我看到的父母的的确确是相爱的,不是我的错觉。
  我不想再问为什么会一下子就不爱了,为什么一遇上初恋情人就不爱了。上一辈人,他们自己都各自开始,我也要向前走才是。
  爸爸有点累,睡着了,接班的看护示意我可以回去休息。我慢慢走出去,关上门。
  我退后一步想转身,身后忽觉有微微的暖意,一瞬,暖意离去,我回头,骆家谦站在我身后,正往后退,见我回头,微微抬头,目光温暖而关心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暖,自从他回来,他似乎一直都在我身后,我尴尬的时候、我难受的时候、我无助的时候、我愤怒的时候,回过头,他总是在那里关心地看着我。不管我怎么对他。他总是在那里。
  我的心酸热而胀软,那一刻,我忽然知道,有一些什么东西改变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告诉我他刚才听到了我们的话。
  我轻声说:“骆家谦,陪我走走。”
  他点点头。
  风有点凉,我醒过神来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江边。江水流丽,我趴在栏杆上,喃喃地说:“骆家谦,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有:没事搞搞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骆家谦顿了一顿,他安静地看着我。
  我轻声说:“骆家谦,你知道吗,在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想,人们没事为什么要开同学会?多无聊啊,为了发掘真爱吗?为了重新开始人生吗?可是明明人生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明明人生里已经有了别的重要的东西了,这有意义吗?他们为什么早不考虑清楚呢?为什么都要走道走了一半再反悔呢?”
  所以我憎恨同学会。所以他也明白我总是说我不要去同学会的原因。
  我的家破碎于一次同学会。
  骆家谦转过身,拉着我的手,面对面,不说话,只一下一下捏着我的手掌心,很轻很温柔地捏着,我感觉着他捏动的节奏,忽然好像听到他心里在说:“所以海宁,我一直一直都在考虑清楚,所以海宁,我回来找你。”
  我茫茫然抬起头,骆家谦漆黑清明的眼神温和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点点怜惜和很多很多的后悔。
  他轻声说:“我考上大学,出国之前,姑姑曾经问过我,能不能为将来的自己作保证这一辈子永远不移情别恋。她说我才19岁,等几年后再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那时候能确定,再说不迟。其实姑姑清楚地知道,你虽然一向表现乖巧,但始终带着不原谅,如果我万—背叛了你,你将永不会再踏入她和姑父的家,他们之间,就会有永远不能弥补的裂痕,就会一切都不可收拾。海宁,你低估了你爸爸对你的爱。”
  我知道,爸爸对我说过,我想现在我也知道了。他是为了这句话,才在异国交女友,希冀可以有斩的开始,才渐渐稀少和我的信来信往;他是为了这句话,才放弃对我表白。
  我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以后,他轻声说:“辛海宁,试试看和我在一起,试一试,好不好?”
  很安静,只有江水流动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江风拂动我的头发还有他的额发,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就告诉你。”
  我想起那个酸奶瓶;想起他摔断了腿我去看他,他问我的那句“那么我呢?”想起他说:“对不起,在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在你身边。”想起他在医院里说:“我找不到你,我在海里找很久一直找不到你……”我想起在游艇上唐珞珈说的话;想起他说:“我会等你,等你嫁给江潮,或者,忘了江潮。”
  他用了多少年,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了很久,很久,我低下头,说骆家谦,我心里……“骆家谦轻声说:”我可以一边走,一边等。“我蹲下来:”那对你不公平。“他轻轻叹了…口气:“辛海宁,我从没想过要冋你要公平。他蹲在我面前:”我不会后悔的。只要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问清楚自己的心。“我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唇角略弯,清黑深眸切切地盯着我,我说:”如果,如果我们最后走不到一起,会不会连朋友的情分也没有了?“他清亮的眼睛看着我:”辛海宁,我不能承诺你这个。我可以承诺你,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爱惜你,我会陪着你,但有些事是没有办法承诺的。“我知道自己贪心,所以我羞愧,但是我仍然问:“那么你能承诺我你永远会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爱我、照顾我、让我依靠。
  骆家谦认真地说:“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的我可以肯定将来的我会像现在一样。”
  他嘴角紧抿,下巴微绷,眼睛里是全部的真诚和爱意。
  我伸出手去,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说:“那么,骆家谦,好的。”
  我松开他的手,我张开我的手臂,轻轻地抱住他,我的脸放在他的肩头,我喃喃地说:“骆家谦,好的。”
  骆家谦,我会努力,很努力。努力放下从前,努力爱你。
  他的身躯僵了片刻,然后他也轻轻地抱住了我,温柔地环着我的腰,他的心跳有一点点急,面稳定。
  没有人能知道以后。

  三十三

    和骆家谦再出现在舒卡和张明远面前时,他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有些不好意思,作势抱舒卡的脖子不许再这么笑。“舒卡闪躲,一边做出各种笑脸:”那要怎么笑?你挑一个,唉,谁叫你比我晚生了几个月,说不得只好让让你了。“我说:”你知道就好。“转头看骆家谦,他弯着嘴角看着我,见我看他,挑了挑眉,笑容变大。
  张明远笑呵呵地看着我和舒卡闹腾,也冲我挤挤眼。我有些脸热,看到他手上打开的一本东西,刚才他好像在和舒卡研究这个,就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舒卡见我转移话题,倒也不再取笑我,却不说话,冲张明远努努嘴,张明远笑着对我们俩说:“过了年开春,我要去香港离岛参加一个摄影活动,舒卡会和我一起去。”
  我有些向往:“这么好。”
  骆家谦忽然说:“我们也去吧。”
  我一怔,舒卡拍手大笑:“我们也有这个意思。本来呢还怕不大合适,现在正好。”
  我白她一眼:“有什么好?”
  舒卡说:“不好吗?你难道不向往香港的美食?”
  张明远笑吟吟:“这个,我可以做向导。辛海宁同学,跟着我,有好吃的肉哦。”
  我板着脸:“肉食者鄙。”
  他从善如流:“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若要不瘦不俗,须食笋炒肉。”
  这下轮到我拍手大笑:“笋炒肉?哎呀笋炒肉!张明远,你要吃笋炒肉?舒卡,舒卡快来,这里有个人觉得自己欠揍哪!”
  张明远一怔,也忍不住大笑。
  骆家谦忍着笑问我:“怎么样?我们也一起去吧。”
  不知为什么,心情却又低落下去,我强撑笑容:“我再想想。”
  舒卡说:“那先把港澳通行证办出来吧,反正总也用得着的,回头找天我陪你去。”
  我点头。
  接下去就是一月份。
  过年前通常是工厂最忙碌的时候,许多货要发出去,要结账,要开票,要为春节后的生产进大批生产材料。单据像飞一样进来,我桌上堆满了要复核后找曹圣签字的文件,以及发货合同。会计科更忙,有大量的年终结算和报表要做。
  本来骆家谦和舒卡到了年末会相对空闲一些,今年因为都自己找了点兼职,反而更忙,不过他们一般都在自己家里的电脑里忙,所以我每晚回家都能看到温暖的灯光和喷香的饭菜。有时候骆家谦也会在,张明远不值班时也会在。
  这天我推开门进屋的时候,闻到的是一股极淡而沁人的玫瑰幽香,张了张望,没看到有玫瑰花,也没看到那两个人,只有舒卡同学笑眯咏地看着我:“骆家谦临时出差了。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朵硕大百合花样子的花瓶放在桌子上,全体呈晶莹淡紫色,瓶口有淡淡白色雾气冒出来,那股带着水汽的令人舒适的幽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因为没开大灯,整个花瓶在月光下喷着水雾,十分仙境。
  冬日天寒,因为我病了那一场,就格外怕冷,所以一直开着空调。这水雾带着幽香使整个屋子的空气变得很舒服,我笑:“哪里买来的这么美的加湿器?”
  舒卡同学笑:“自己设计的哦。里面可以放清水,也可以放混合精油,花朵开口刚好是脸庞大小,还可以蒸面美容。”
  她熟练地把一块板插进花芯,调节底座电插孔旁的按钮:“看,把水加满,这样就是加湿器了。”
  我欢欣鼓舞:“舒卡啊舒卡,你终于开窍了,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做什么设计不好,要去设计那些大机器大仪器。现在多好,设计这种小电子产品、生活用品啊,多实用啊,多美观啊,多有爱心啊……”
  她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多有爱心啊。”她伸出左手,手掌心躺着一对极漂亮的钻石耳圈,右手在连接处轻轻一按,细细碎碎的音乐响起来,是轻盈跳跃的仙剑插曲,我惊喜地看着,艳羡得不得了。
  舒卡摸摸我的头,忍不住笑:“是给你的,骆家谦专门设计了给你玩的。”
  我张大了嘴。
  她笑:“我还记得你有多眼红方文进送我的那对耳环。这对更精美方便,而且材质也是真材实料。那个百合花也是骆家谦说你最近有点咳,可能太干了才做的。然后我们身为设计师,觉得市面上的实在是……不入眼啊。”
  我听着她的絮叨,忍不住弯起嘴角,手里握着耳环,听着细细碎碎的音乐,桌上的花瓶里,芬芳水雾还在不断缓缓地升起,真是美。
  我的心里软软的,仿佛也芬芳起来。
  等吃完饭,舒卡回屋工作,我打电话给骆家谦,笑嘻嘻:“我都不大戴耳环的,你怎么想起来送个耳环给我啊?”
  他在那边呆了一呆:“舒卡说你喜欢这些小东西。”
  我说:“那倒是,我喜欢奇技淫巧,那个加湿器很赞,不过明明是百合,为什么是玫瑰香呢?怪怪的。”
  骆家谦呃了一声,说:“百合花比较雅致一些,但是花香不好闻。”
  我宽宏大量地说:“好像也是,好吧,我就当它是玫瑰和百合杂交的吧。”
  他半晌没出声,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跟你玩啦,我很喜欢的。很精致很漂亮。我很喜欢很喜欢,谢谢你,骆家谦。”
  他说:“你不喜欢也不要紧。”
  我说:“嗯,我知道,你会继续做到我喜欢为止。”啧啧,说完了才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他默了,过了好半天才出声:“不会。”
  我悻悻:“那你可不可以再做一个?嗯,我想要一个小音响,声控的,就是我一说话它就可以认出来播放或者停止啊睡觉啊什么的,然后别人说话它不理的……可不可以?”
  他答:“好。”声音里带了一点点笑意。
  我安抚他:“你回来我做菜给你吃。”
  话筒里骆家谦的呼吸浅浅的,一下,一下,他说:“好。”
  我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睡觉。
  骆家谦回来的时候已经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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