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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人的野心(出书版)作者:万小迷-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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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路过祁奂晨的房间,窗帘没拉,房间里没人,靠窗的大床上丢着衣服裤子,浴室的灯亮着。
  司俊迅速的爬了过去,再旁边就是祁子嘉的房间了。
  对於祁家的状况,临来之前,袁劲给他好好的恶补了一番。
  祁山海年轻时很风流,不少女人给他生下过孩子,养大了的有三女两子,女儿们都已出嫁,大儿子祁奂晨一向备受宠爱,小儿子祁子嘉是私生子,并不受重视。
  不过祁家也不是什麽世家,祁山海自己的亲爹是谁他都未必知道,从最底层爬上来什麽坑蒙拐骗的下三滥事情都做过,娶的老婆更不是名门闺秀,只是生下了儿子并养大了的舞女,他的孩子实在是不该有什麽嫡出庶出之分。
  因此司俊以为所谓的“不受重视”,顶多就是比较冷遇,确实没想到,祁子嘉的境遇竟然会这麽糟糕,更没想到祁奂晨对待亲弟竟这麽狠心。
  祁子嘉的房间拉着窗帘,司俊单膝跪在窗台上,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推开半掩的窗子,头顶刚探进去,脖子就被纤细但有力的手臂圈向里拽。
  一阵天旋地转,司俊被摔在地板上,祁子嘉压在他身上,单手锁着他的喉咙,头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嘴唇紧紧的抿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司俊没有挣扎,用微小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的衣兜。
  祁子嘉谨慎的摸了过去,掏出那管烫伤膏,愣了几秒锺,表情变得缓和,松开了钳制,站了起来。
  司俊双手撑起身体,坐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他毫不怀疑,如果刚刚自己兜里装的不是烫伤膏而是刀子,那自己的喉管就会立刻被这小子割断了。
  祁子嘉还穿着来时那身衣服,他三两下脱掉湿嗒嗒的上衣,将药膏挤在心,在烫得红彤彤的肩膀和胸口抹了一层,然後蹩着手往後背擦。
  司俊站起来,随口问:“用我帮忙吗?”
  没想到,祁子嘉居然真的把烫伤膏丢给他,然後背对着司俊趴在床上。
  司俊愣了几秒,闷声笑起来,单膝跪在床上,认真的将烫伤膏涂在祁子嘉背上。
  眼前的男孩骨骼纤细但很结实,身上的伤痕不少,可见虽然年少,却是个有故事的人。
  擦完以後,祁子嘉坐了起来,仰头看着准备翻窗离去的司俊,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冷风夹着雨滴从窗口吹了进来,吹开遮住男孩眼睛的头发,露出一双黑白分明却又柔和安逸的眸子,与之前在浴室里滔天的仇恨与野兽般的凶狠简直判若两人。
  司俊摆了摆手,翻窗出去。看来,祁子嘉这小子表面看起来防备心理很强,不过也意外的容易接纳别人,是个有趣的家夥。
  不过这一切与司俊无关,他来S市美其名曰学习,其实是质子一样的身份,在祁山海彻底认可和信任他以前,估计行动都要受到监视,根本没资格管祁家兄弟的闲事。只是目前处於弱势的一方在他眼前被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他还是忍不住萌发一点愧疚感和同情心。
  然而这种廉价的情感,就像在路上遇到受伤的流浪猫狗,会到超市去买根火腿肠喂一喂,会在心底谴责遗弃它们的主人和伤害它们的恶人,却绝对不会把它们抱回家一样,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再次爬到祁奂晨的阳台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司俊赶紧贴着墙躲在阴影里。
  祁奂晨走到床前,弯腰在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坐在窗前吹头发。他只穿了件有些肥大的浴袍,被风一吹,领口鼓起,白皙的胸口一览无遗。
  他本来就长得好,五官立体又有风情,刚洗完澡的肌肤泛着水汽,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出浴图。
  可惜是天使脸孔恶魔心……
  想起刚刚祁奂晨虐待祁子嘉的方式,司俊有些想笑。祁奂晨那样的手段,杀伤力实在有限,只是增加仇恨而已。说得漂亮点,是在彰显自己的优势地位,说得不客气点,就是幼稚的示威与泄愤。
  吹干了头发,祁奂晨倒了杯红酒,缓步走到阳台上,靠着窗子,安静的望着漆黑一片的雨夜,一副沈浸在思考中,短时间不会离去的架势。
  司俊只能在心底哀叹,更加小心的缩着身体。
  脚下踩着只有十几公分宽的平台,像壁虎一样贴在潮湿的外墙上,姿势异常辛苦,却不敢随意挪动。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到若没有雨声的掩盖,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突然,祁奂晨侧身,看向了他的藏身的方向。
  司俊几乎以为自己暴露了,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可等了好一阵,也不见祁奂晨有什麽举动。定下心来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祁子嘉的房间。
  只是祁奂晨瞳孔很大,近距离下给人被凝视的错觉。
  司俊微微松了口气,仰头看了看漆黑的不见一点星光的夜空。雨越来越大了,砸在脸上像钝刀割肉,他索性闭上眼,努力排除身体的不适,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目前的处境和出路的机会。
  司俊虽然年少,但长大很高大身材又结实,平时话不多,沈默的坐在角落就很有威慑力,这也是为什麽父亲指明要他继承帮派,那些下属完全没有异议的原因之一。
  但和霸气的外表不同的是,司俊其实是个特别有耐性的人,这也许和从小照顾身体弱的母亲有关系吧。
  母亲临终前,被病痛的折磨得连呼吸都是煎熬,医生说她挺不过当晚,她却靠着意志力撑了三天, 只为见父亲最後一面,结果也没能如愿。
  为此,来吊唁的舅舅还大发雷霆,直说要带司俊走,过继到自己膝下,再也不认司少锋。可是当时,司俊怕父亲受到妻子儿子都离开的刺激,伤害舅舅一家,没有答应,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做了抗议。
  现在想想,他当时要是走了,可能就真的脱离了黑道的阴影了吧!
  不过母亲应该是不希望他离开父亲的,毕竟她那样深爱着父亲,但父亲对母亲呢?
  父亲虽然在道上混,心狠手黑,却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乱来。可是比起家庭儿子和妻子,他好像更在意自己的“事业”,如果那个让他拥有金钱权势也让他死於非命的黑道上的打打杀杀,也算是“事业”的话。
  最後还想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也送上了这条路……这算不算另类意义上的鞠躬尽瘁死而後已呢?!
  窗内窗外的人都在出神,时间的流逝便忽略不计,不知过了多久,祁奂晨终於举起高脚杯,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转身回了室内,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司俊又等了十几分锺,确定祁奂晨是真的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越过阳台,回到自己的房间,浑身早已湿透了不说,几根指甲还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充血断裂。
  果然,随便发善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司俊重重的倒在床上,半宿的车马劳顿,好几个小时的惴惴不安,让他没有精力再想其他,就这样沈沈睡了过去。
  睁开眼时,已经日晒三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暖洋洋的感觉让司俊瞬间误以为自己还在学校,从床上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舍友为啥不叫自己上课……裤子提到一半发现身处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才意识到什麽学校复习联考,早已经离他远去。
  有些懊恼的耙了耙头发,司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倾盆大雨後的明媚阳光毫不吝啬的泼洒在他身上,从发丝到指尖都被唤醒了。
  昨夜太累,大雨之中也看不清楚,只知道祁家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现在一看,这里倒真是城市中难得的风景如画的好地方。
  这个商品住宅区的别墅群是祁山海入股的地产公司开发的,打着豪宅的旗号,房价不菲,目前入住的人并不多。祁家这一栋别墅在小区的最里面,後面干脆就是一片荒地,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不过想来过不了几年,也会被盖成高楼大厦吧。
  再远一些是座青山,植被繁密,鸟鸣声和潺潺溪水声在房间里也听得见,山顶上几座建筑看起来像是体育馆,是个晨练的好去处。
  景色宜人,司俊的情绪也被感染得放松了很多,深吸几口潮湿的带着泥土味道的空气,打起精神下楼。
  别墅里很安静,几个佣人在擦走廊的楼梯,见司俊起床,连忙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餐桌,恭恭敬敬道:“老爷一早出门去了,大少爷说表少爷昨夜累了,应该多休息会儿,早饭的时候就没叫您,说等您醒了去院子里找他。”
  老爷……大少爷……表少爷……这些称呼听得司俊有些尴尬,年纪能做他奶奶的佣人站在一旁也让他很不舒服,胡乱吃了几口就到院子里找祁奂晨。
 
  祁家的院子很大,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堆砌了假山搭了景观亭,池子里养着睡莲和锦鲤,修了小型的篮球场,还雇了专门的园丁修剪花枝树木。
  从昨晚到现在,司俊见过的佣人就不下十个,祁家发达不过十几年时间,地痞流氓出身的祁山海家底未必有多厚实,倒是把大家族的做派学得有模有样。
  正想着,一阵急风从身後袭了过来,司俊连忙闪身,勉强躲开了第一个圆盘状的袭击物,却被接下来庞大的黑影扑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让司俊大脑空白了几秒,缓过神来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一只大型犬科动物两只前爪按在他肩膀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Ares,你抓到了什麽好东西?”
  随着唤声,祁奂晨走了过来,弯下身看着置身“狼”口之下的司俊,虽然一脸笑容,却丝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原来是表弟啊……Ares一向孤傲,难得和人这麽亲近呢!”
  亲近?
  司俊打量着这只体型健硕、毛色发亮、眸光凶狠的巨犬,尽量忽视可以轻易咬断他喉咙的尖牙和不断淌下来的口水,叹道:“真是一只漂亮的宠物。”
  祁奂晨连连点头,抚摸着犬科动物的毛发,眼神是能醉死人的温柔:“Ares就像是我家人一样……不,是比一般家人还亲近,是我的守护者,它会杀掉一切企图伤害我的人,就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所以对别人很凶。不过我看得出来,它很喜欢你,它一定在你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这种类比,不管从什麽角度理解,都不会是一种夸奖,换个脾气暴的恐怕当场就翻脸了。可是司俊偏偏就是表里不如一到极致的人,长得威武刚毅的他脾气好到不行,微笑着静待祁奂晨的下句话。
  对司俊这样“没有反应”的反应,祁奂晨也很意外,眼睛眯了起来,拣起掉在一旁的橙色飞盘,晃了晃,问:“你过来住,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直是一个人,真的很想要个弟弟呢……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第二章

  这是邀请,当然也是威胁。
  初见就杀鸡儆猴,通过折磨祁子嘉给他下马威,刚过了一夜又逼他选边站,还用恶犬做威胁,祁奂晨的这种急切可以说是果断狠绝雷厉风行,也可以说是急功近利缺乏远谋。
  相比之下,隐忍又凶悍的祁子嘉似乎更加值得投靠……
  司俊一边思量一边抬起头,对上祁奂晨势在必得的目光,顿时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俗话说,宁和明白人打架不和糊涂人说话,祁奂晨从某个角度而言,就是这种不讲理不按规矩出牌的。
  他根本就不允许自己拒绝,恐怕只要摇头,现在脖子不被恶犬咬断,也在自己脑袋上挂不了多久。
  祁奂晨敢肆无忌惮的拿热水烫祁子嘉,就绝对敢光明正大的放火烧自己。顾忌着祁山海的想法,他对祁子嘉也许还不敢做绝,但对自己却是可以下狠手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俊只能点头。
  得到回应,祁奂晨稍微放松了些,笑容终於有了几分诚意,撒娇似的说:“不过我可不是什麽好玩伴,是个很任性的人,想和我一起,就要听我的话,并且只听我的话才行哦!”
  “好。”
  “真是好弟弟!”
  祁奂晨只递了个眼神,那只狗就聪慧的领悟到,立刻就跳开,他伸手将司俊拉起来,还亲昵的拍掉他肩膀的草屑。
  扬手掷出飞盘,Ares箭一样的冲了出去,几乎在飞盘刚刚下落就腾空而起,稳稳的接住,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狗。
  祁奂晨丢给司俊一个炫耀的眼神,一边叫着乖宝贝一边追了过去。
  盯着他纤细的背影,司俊自嘲的笑了笑。
  弟弟……祁奂晨想要的哪里是什麽乖弟弟,他只是另一个Ares罢了。不过他现在寄人篱下,要看祁家人的脸色讨活路,与宠物犬似乎也没有什麽区别。
  这麽想,心里也舒坦了些。他没什麽绝不可让步的原则,也没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认真而努力的活下去,就是他目前的人生追求,而做祁奂晨的小跟班,和他的人生追求完全不冲突,然以前没做过,但应该不难学,估计祁奂晨也不会让他去砍人卖白粉。
  “表弟,接着!”
  远处传来祁奂晨的呼喊声,紧接着橙色的飞盘冲着他的脑袋旋转着飞了过来。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躲而不是伸手接,司俊迟疑了那麽零点几秒,Ares就冲了过来,在他离他的头不到一尺的距离将飞盘咬住,发出巨大的咬合声音,还甩了他一头一脸的口水。
  狼犬落地,抖了抖毛,摇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向祁奂晨领赏了。
  司俊顿时不敢再轻视小跟班的技术含量,快步跟上Ares前辈,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陪祁奂晨和他的宝贝狗玩了一上午的飞盘游戏。
  午饭前满身大汗的去洗澡,正要脱衣服,祁奂晨推开门,靠着门框,一脸“好兄长”的笑容道:“表弟,今天玩得很开心,以後每天都一起遛狗吧!”
  “好啊,我保证随叫随到!”
  “乖!”祁奂晨笑容加深,用抚摸Ares的手法,摸了摸司俊的头。
  等他走了,司俊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是太差,为了应付接下来每一天的高强度活动,还是要好好的锻炼下身体才行啊!
  事实上,以祁奂晨这样不给别人留余地的行事作风,换做别人,嘴巴上答应了心理却怀了恨,不仅不能成为他的同盟,反而是埋了个隐患。
  可算祁奂晨走运,遇到的是司俊。
  司俊这个人,温和有耐心之余,还是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也可以说,他是个不折磨自己也不太惩罚别人的人。
  毕竟他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父亲也好,袁劲之流也好,在他面前总体来说还是平和的,可是在外人眼里恐怕就是十恶不赦的社会毒瘤,而母亲却一直教导他要正直善良有责任心。不想同流合污,又做不到大义灭亲,也不能干脆闭目塞听当做什麽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若是钻起牛角尖,恐怕早就变成精神错乱的中二少年了。
  於是,司俊被培养出一种奇妙的心态,一方面对邪恶姑息养奸,一方面又对真善美有所追求。
  况且,他又是天生的好脾气,除了因为母亲去世而和父亲冷战之外,他从未因为什麽事情记恨别人,就连对打着照顾他的旗号将他挟持过来的祁山海,司俊也没有多少怨恨,更别提只是逼着他选边的祁奂晨了。
  总之,只要不是啥血海深仇,只要没伤及到他至亲至爱的人,其他的都可以一笑而过。
 
  祁奂晨比司俊大两岁,正在本市一家公立大学读书,念得是和他外表完全不搭的财务管理。
  初闻此事,司俊还惊诧得半天没说出话,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长了一张“艺术类”的脸的祁奂晨戴着眼镜拨算盘的样子。
  祁奂晨不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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