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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栀子枫林笑莫提 作者:素荣光(晋江2015-02-11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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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仇,为什么要报仇。”
  “为了心中那股恨,为了那股怨!把你所承受的悲伤全都发泄出来吧!”
  母亲的消失,凌儿的死,阿澈的惨境,我遭受的一切…汇聚成幻象,压在心口。
  “心好痛…”
  “你看,我在痛你所痛呢。你是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的,你希望看到爱的人再受伤害吗?”
  我爱的人,只剩阿澈…
  “不,我不要!”
  “那么就强大起来,将那帮坏人赶尽杀绝!”
  “和我为伍,我将赐予你无比强大的力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嘻嘻,莫莫,我们是一体的啊,我们才是完美与最合适的一对,叫我如意吧,莫莫,我是如意。”
  “好的,如意,请赐予我力量。”
  “如你所愿。”
  幽骑军围攻战奴营大兵来临之际,整座营帐弥散着一股死气。侥幸逃过一劫的放牧大叔在畜牧棚瑟瑟发抖,牛羊不安地嘶鸣。
  “妖怪,啊…魔,鬼啊!”放牧大叔吓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扯开营帐门帘,见血封喉的尸体四下落散。擂台正中的妖孽女子正给怀中少年续渡灵气。她本着素衣,经过一场修罗厮杀,已是一袭血衣。
  “哈哈,心魔已生,竟然成功了?”
  老者捋了捋白须,仿佛意料之中。
  “神一般的作品,你就是最好的魔灵体呀!不枉费太后布局苦等。”
  “来人,快将她拿下!”
  机关枪似的话语,幽骑军训练有素,避开伏地惨死的尸首,精兵们涌入战奴营。
  “你们也来送死么?”轻蔑的话语,女子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军医大人,今日不杀你,不是我心慈手软,而是笃定下次见你必杀的理由。”
  “莫缇所遭受的一切,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女子微念一诀,遍地红莲升空凝成隐形的灵子壁,将两人身形吞噬。
  如意,为什么他们说我是魔灵体,我明明拥有最正统的灵力啊。
  可是我杀了这么多人,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
  我和你立了契约,你是我的好朋友。
  如意,可以出来和我谈谈心么?
  以前母亲不在的时间里,在父亲若即若离的状态下,宅家看书是我常有的习惯。那时什么报刊文摘都看,各种网络论坛皆潜水。
  不记得在哪里曾看到过一段关于“勇气”的描述,现下觉得用来此刻心情最为不错,大致是这样讲的:“在和身体里的那个倔强的自己做斗争的同时,还要抗衡外界一些不太善良的挑衅。一度成了与他人对抗的符号和手段,让我都不忍承认自己的妥协。”
  “所有负面的声音像一根带刺的钢绳,从四面八方把自己拉开,被扎的生疼,撕得支离破碎。”
  “可是生活,总比我们想象的要美好,对手只有隐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而不是任何第三者。”
  “真正的勇者,能做出任何忠于内心的决定,并且有承担与之关系的一切结果的勇气。”
  如意啊,真正的勇者,能做出任何忠于内心的决定,并且有承担与之关系的一切结果的勇气。
  所以,请带我复仇吧!
  

  ☆、三十九、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网上听到两首歌,见歌词有感而发,便有了小缇与澈圈圈叉叉那段╭?~
  他赶回这座营帐的时候,是一个暗夜。坐在黑暗中思考良久,他忽觉得胃部翻滚,胸口怨气堆积,不吐不快。
  于是侧身扶地,开始呕吐:吐出五脏六腑、吐出厌恶絮语、吐出疼痛、吐出思念、吐出酸臭变味的食物、吐出褐色胆汁黑色药汁、吐出年少时光吐出话语吐出勇气…
  之后世界静下来,思绪静下来。
  紫眸闪过荧光,他想起年少之时,他和疼爱着的弟弟们一起在塞北辽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傲意天下的场景。
  他心中许诺要给弟弟们最安全的保护,到头来却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母亲说:“潋儿,你和你大哥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孩子,你们的爹是我一生的挚爱,我怎么会舍得要了你们的性命。”
  “可是潋儿,你大哥他要反我!他轻信了北幽那帮权臣!我身负血海深仇,为了报仇,我必须大义灭亲!”
  “那帮孽子…都不是你的弟弟,他们是孽障,是别人强迫与我交合生出的怪物啊!我追求自己所爱又有何错?要怪便是这祝氏一族的魔灵身份,潋儿,不要怪母亲心狠。”
  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呢?
  无论是母亲,还是兄弟,都是他在这个世间至亲的血缘之人。知道终将走到这一天,他时刻提防戒备。
  最终,他为了一名女子,选择站在母亲这一边,吞尽这天下。结果冥冥之中,他伤了自己挚爱之人,追悔失意一生。
  澈,我们成为江湖的众矢之的了。
  脑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这几日究竟赶了多少路。苍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天幕,没有尽头。不能光明正大存活于这世间,没有戎狄势力的庇佑,江湖上个个是欲除之我而后快的武林人士。
  “澈,都怪我,连累你了。”黑夜中我拥紧他,以天为席地为被,许诺道,“但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他回应着我的拥抱,他是瘦弱的,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他每一寸颤抖的骨骼。酥麻的唇息吐在我的耳边,鬓角落发调皮地勾过耳根,他缓缓说:“嗯,莫莫。”
  澈有了些许人的意识。
  原本吸干的魂魄被注入了一道新的力量,不是我之前留下的灵识,而是比其还要纯净还要质朴的力量。
  阿澈体内那股纯净新生的力量,不受任何杂质和意念所影响,即便是我输入的灵力,结合了血如意的灵识,那力量既不抵抗,也不融合。
  现在的他应与常人无异,但是除了与我相处之外,我看不到他和人们交流的任何表情。
  我想起澈刚成为人偶的时候,我带着他从北幽来到极北之地的踏雪峰,我们在风雪中亦步亦趋,随时担心他转身就会消失。但是如今,他却与我相互扶持,不畏风雪走入天山的严风厚雪。
  “你准备好要和我一起去做那件事了吗?”
  他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和思考:“莫莫,澈,在一起。”他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带我来到毗邻西域三十六国的天山雪峰,来到他曾经居住过的狼窟。
  传说中的西域漠狼,拥有纯白的毛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他宰杀了这里的狼王之后,所有的狼群都顺服于他。
  点燃藏身的洞穴,我们的剪影不断放大,火光重重,映照在石壁上。他紧紧拥抱着我,我回应着他的拥抱。我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重逢喜悦里,四下寂静,终于拥有二人的独处时光。
  澈的脸,那样温和与平静,我的身体化作绕指柔,在拥抱中指尖悄悄绕上他的背脊,避开伤口的碰撞,濡湿的唇轻轻浅浅在他的身上刻下我的痕迹,他下身微热,突然翻身将我压下。
  置身在这冰冷简陋的洞穴里,我们却仿佛身临美妙的梦境。恍然间觉得自己和澈都长出了翅膀,巨大的金色羽翼,载着我们飞向梦中。纷纷扬扬,飞舞洒落的一地花瓣,殊不知洞外已下起鹅毛大雪。
  他添了几根柴火,火势更旺了。我裹紧双肩的狼袄,将澈的身子悉数裹入。我们紧紧契合着对方,一路摇摇晃晃,在彷徨中失去方向,在幸福中到达彼端。
  心寻觅了多久,留下的泪水就有多少。汗水与寂寞交织,这画面太过炫目看不清楚,喘息在黑暗中沉沦,让这口迷雾生吞,让我们的身躯下沉。
  我清楚的明白,在这个时空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中,他是我最后的极限。我可以伪装冷漠伪装坚强伪装视而不见,只有他能轻易敲开那扇厚重的大门,直抵我的心扉。
  澈从身后护住我,我们排成“比”字的形状,这种感觉有些兴奋和不安。我们共赴云雨,他在波涛起伏中将我刺穿,体内种下澈的种子,我忽觉得飘荡许久的心归位了。
  不愿这份思念消失,现在就用爱将我们的身体撕碎 。
  “澈,若我这躯体总有一天要灭亡消逝,就当莫莫中了毒中了蛊,我愿被腐蚀在你的爱里,只有你有解药,只有你能治愈。”
  “不分开,莫莫。”
  “你是阿澈,也是骆枫。”
  “嗯,莫莫。”
  当启明星照亮洞外的天空,当第一声狼嚎在天山响起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我们度过了一个满足的夜晚,澈靠在我的怀中,停留在我的胸口上,心又活过来了,强壮而有力的撞击着。
  低头找到他的唇索吻,他浓密修长的睫毛打颤,那双澄净的眸子也随之睁开。
  “莫莫。”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打招呼。
  检查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我渡了些许灵力修复他的元气。
  “澈,告诉我,在葬月教大殿之后发生了什么?”
  “唉、唉、唉、唉…”他指指一旁的石壁,发出叹息。
  他虽说不出成片的语句,但只凭几个简单的词语,我差不多能理顺自天堑崖后他所遭遇的一切。
  “嗯,是的,叹息墙有问题,你天天在我身边提醒,莫莫早该发现的,不然也就不会中了驼铃他们的陷阱了。”
  “对不起,澈,我不该丢下你的…”
  “傻莫莫。”阿澈摸摸我的头,握紧我的双手,相互取暖。
  “那么,离开天堑崖后,是谁救了你呢?”
  “花。。漂亮的花…”
  嘴角扯过微笑,他的鼻子顶上我的鼻尖,阿澈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被积雪覆盖的地面如同铺上几层厚被,林立在我们眼前有两条分叉的下山之路,一条通往中原,一条通往只有冬季的天堑崖。
  驻足原地,我开始迷惑。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海水能够倒流,一切归于原点重新开始选择就好了。我辨不清真假,如梦亦如幻。
  心中的如意说:“莫莫,不要在此哭泣,不要在此睡去。他们都在竭力忘记过去掩盖真相,但记忆残留,存在过的就是无法抹去的。”
  是啊,那些悲伤忧愁时刻侵扰着我,那梦魔和幻象记录着早已消逝的种种,不断侵袭我的神智,无法安然入睡。
  “所以,找到他们,将这些祸端歼灭终结,令身处黑暗的你,重见光明。”
  澈,如同照亮我心中的白昼,我们相爱相守,如果平静活在这个时空,试想一下,会有怎样的可能和幸福呢?可是我们在流亡啊,他们没有留给我活路,早就已无退路。
  “在打开那扇新生之门前终究会上演什么,能让在黑暗中哭泣的你来结束这些可怕的回忆。”
  我总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做出决定,总是那般小心翼翼踽踽独行,这假想的笼子将我囚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从指缝中溜走,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我能从这些玩笑般的游戏中抽离,去面对这个已经黑白颠倒的江湖世界。
  他又被关回了黑塔之中,被钉在塔顶的黑墙之上。
  母亲说:“潋儿,连你也要背叛我吗?你不是答应过会助母后一臂之力的吗?”
  “可是你为了一名女子,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这样的你和你大哥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承诺过不会伤及她的。”男子低吼,锥心钉深入骨髓。
  “哈哈哈,笑话!”母亲的声音宛若暗夜开放的幽莲,“究竟是谁伤了她呢?是谁夺了她的身子还令她失了心?”
  男子沉默,十指握拳深入肌理,那黑色的墙,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锥心钉,将渗透的血液隐没在无言中。
  他每一次违背母亲的意愿便会遭到这般惩罚,拯救弟弟们不成,拯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成,他曾有过反抗之心,却被母亲以她的性命相要挟,令他缴械投降。
  “我的傻儿子啊,在念莫缇面前,你就是一条拔了利齿的獒,断了翅的鹰,一败涂地,无处可退。”
  炉鼎中的妖艳妇人一抹红唇一袭红衣,嘴中说着恶毒的话语:“你居然把我好不容易练出的血如意给了她!虽然是残体,但是你该知道有了这一部分的力量,足以瓜分天下!”
  “嘻嘻,不过到头来我也没做亏本生意。。”她话锋一转,“那女子已然入魔,心魔一启,况且血如意进入了她的灵体…她的心智不再纯洁,念灵珠的力量被压制,她现在就是最好的魔灵体啊!”
  他的心中是充满悔恨的,他恨自己亲手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他恨自己遂了母亲的愿,他恨自己心中埋藏的那蠢蠢欲动争夺天下的欲望。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天下和她相比,是如此渺小。
  “可惜,她恐怕还不知道她曾许诺会保护的北幽二殿下对她做了多么有趣的事!”
  大鼎喷洒戾气与灰烬,他垂下脸,似一具上了发条的玩偶,说不出的颓败与失意。
  四周很快融于黑暗。
  

  ☆、四十、花妖

  浣浣的真身是朵莲花,这族仙根极其悠远,混的好的莲花进了天后的瑶池圣地,各位仙友也会尊称一声“碧波仙子、风露佳人”,可见莲花修成的仙个个都是美女伊人。
  浣浣也坚信这个道理,但好景不长,她因犯错被诛祭仙台,坠入六道轮回,变成一个仙不仙、妖不妖、人不人的怪物。她被拔了几缕魂魄,断了几根情丝,变得喜怒哀乐平淡无常。
  自此她在人间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既然成不得仙,她决定修妖。浣浣路过西南天堑崖时被这里强大的怨气吸进了满是血色池水的绝杀殿。
  她暗喜这不是助她早日修成妖身吗?于是天天混迹在血池里,吸取着什老子的怨气,血池长出了血莲花,过了千百年连浣浣都记不清时间快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
  她和自己的相似之处在于:她们都是孤独的,注满了透明的幽魂。
  那个女子第一次出现在绝杀殿是一袭蓝光,身旁跟着个纯净无暇的白衣少年,像在天宫游走的无上量佛。
  女子的身上孕育着强大的灵力,有着极好的修仙体质,浣浣忍不住掐指给她测测命数,却皱眉揪心,可惜呀,这女子的性命撑不过一年。
  浣浣吸魂,那女子补魄,有好几次浣浣想现身和她交个朋友,可是血莲花根茎深入淤泥,千百年来浣浣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后来天堑崖发生巨变,葬月教乱斗,教王之位易主,女子被关进绝杀殿的血池中,身边再无纯净的白衣少年。
  浣浣感受到女子浸泡在自己的身体里,血莲花的小触角爬满她的全身,贪婪吸取着女子身上的灵力,直到感受到她心脏冰冷的温度。
  浣浣不懂人情冷暖,自她被诛祭仙台,抽了魂魄断了情丝,便没有那些通感了。原本不会痛的心现在感到了痛,浣浣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个女子来。
  女子这夜灭完葬月教三百零四条亡魂,在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浣浣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
  他被人无情抛入血池,像个抽干的人偶,毫无生气。浣浣放出灵识,发现他早已死绝,她确定这个白衣少年是那名女子心心念念之人,只因浣浣能感受到她心中所痛。
  于是动用了仅有的封存千年下来唯一的仙力,渡入他心口之中…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少年。
  佛语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些存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炼狱,至今无法忘怀。重返旧地,本以为会触景生情,满心愤恨,现下我只有释然。
  天堑崖仍是无四季轮回的模样,飞鸟悲鸣,云层裹绝,驼铃已经疯了,葬月教四分五裂,这里还看得见月光吗?
  绝杀大殿的血池被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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