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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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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允节兄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定能明白女子一旦出嫁,就该嫁夫从夫的道理吧?”
  留客反被客人揶揄,顾支谦明显一点都没感尴尬,他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但他脸上自信满满的表情在告诉我们,他断然不会让我们就此离去的,而且他一定也带了不少人,此刻就埋伏在附近的地方,只要他一发号施令,那些人准会以最快的速度包围过来。
  我不禁替秦桓之的安全忧心忡忡。
  :“道理是没错,可贤弟该不会在乎这三两天吧?既然来都来了,岂能说走就走呢?贤弟啊,请吧,把悬崖下的随从们也都带上。”
  看来他已经完全摸清我们的情况,话说他手下那些人办事效率还真高哎。我环顾四周,想找一件防身的家伙,结果却发现之前放走的白马茫然地从树林里跑出来,慢吞吞地往我们之前住的村子那个方向走,我猛然想起什么,赶紧嘬唇打个呼哨,白马果然停下脚步,朝我望望,然后掉转马头,竟撒蹄朝我嘚嘚跑来。
  我强忍心头的大喜。
  顾支谦一见到白马,怔忡了一下,随即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绿色的眼珠变得愈发明亮有神,那是他发怒的标志,我才不管他生不生气,一把将白马牵到跟前。
  :“表哥,还记得我在霞光岛说过的吗?我的剑法乃是秋月公子所授,今日秋月公子就在眼前,表哥要不要和我师傅切磋切磋剑法。”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顾支谦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以为我说到他某件丢脸的事情…败在一个三脚猫的剑下。
  然后我又大声对秦桓之说:“师傅啊,您还不知道呢吧,我和这位吴公子还比过剑的呢,不过啊,徒弟我侥幸赢了一局。”
  秦桓之想必知道我的打算,就是激将顾支谦和他比剑,当然不是为了真的一比高下,而是为了建立赌约,有了赌约才有可能谈条件,他是一个玩弹棋的高手,也是一个具有赌徒形态的大玩家,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顾支谦可能没有赌徒的心态,但是他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啊!所以我和秦桓之四目相对时,迎接到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还有自信。
  :“有这回事吗,允节兄?小徒真的侥幸取胜?我可是万万不感相信的!要不这样吧,我和允节兄就就在此处切磋切磋,如果允节兄赢我,那说明小徒所说乃是一派胡言,也能替允节兄正名,如果秦某赢了,那么,允节兄就不必强留客了吧?”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活泼轻松,带点儿鬼马精灵的撒泼意味,一如当年在双清苑摧残我身心健康的无良和荒诞,好像那是天大的乐趣一般。
  顾支谦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定没想到一把年纪的秦二公子和“表妹”居然如此幼稚儿戏吧?活该!谁教他平时活得那么累,把幽默细胞都给累死掉了!管他的脸变成红的还是绿的,反正剑法啊,是比定了!
  :“允节兄不肯赏脸么?”秦某人一脸坏笑,偏又想笑他个倾国倾城,企图迷死人不偿命,我瞪大眼睛看顾支谦的反应,发现他的脸果然红了又绿,绿的时候配他的绿眼珠正正好,活像我前世时的某位欧美男明星!
  :“贤弟的请求,愚兄无不应从。”他还真会撒谎,什么无不应从,我们想坐船回家,立即,马上,你也应从吗?既然承认我是表妹,为什么不肯承认表妹夫啊!
  我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也止不住的伤感,遥想当年,我们三人各执一词,虽然谁都说服不了谁,可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啊!要知道我们三人,还是亲戚咧!
  两位风格迥异的中年大叔各自亮出随身佩戴的宝剑,一曰扬文,一曰辟邪,这两柄宝剑我都见过,使用过,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都沾满过鲜血。
  我急忙远远地躲开,站在悬崖边上,鸟瞰悬崖下面的宽阔江面,但见水波不兴,有五条不算大的船只已经扬起风帆,正在蓄势待发,而远处,有数条船只逆流而上,那是江东的战船,每一条船,均可承载两百余人。
  身后响起剑刃相碰的声音,铿锵有力,期间夹带无数次剑身摩擦的不和谐之声,听得人牙根发酸,心情压抑。
  扬文剑剑身虽修长,却并不沉重,发声带着点轻快的节奏,而辟邪剑虽貌不惊人,却是由沉重的乌铁千锤百炼而成,发声古朴浑厚,我听到的声音往往是先抑后扬,也就是说,先出招的是辟邪剑,反击的是扬文剑。
  之所以从声音里判断两人交手的情况,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我这外行是看不来也描绘不好,只能凭感觉,不过我再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打斗顷刻间极难分出胜负,而且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我看到两位“表哥”不约而同地飞身上马,勒马后退,然后上前,不知要做什么。
  我看得愕然,又不能上前问个究竟,趁俩人停下来的空隙,再次观察江面的情况,发现江东的船已经将悬崖下面的五条船严严实实地包围住,双方船队数量悬殊,只在中间留出一圈空白,那五条船若是想冲出包围圈,恐怕得插翅而飞才行。
  比武场也在发生变化,槐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杆长枪,也许是从树林某处抢来的吧!他把长枪交给秦桓之,而顾支谦那边,也有人给他送上一杆银色的画戟。
  他们居然还要比马上功夫!而且穿的衣袂飘飘的一点也不方便!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看错了!
  难道我就不能做点什么?我开始寻找槐冲之前说的悬崖边的小路,可能是悬崖边的植物长得太茂盛,也许是随从为了不暴露行踪而将痕迹掩盖得极非常好,总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发现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两位帅大叔还在继续打架,我盯着植物丛中的浅脚印,咬咬牙,迈出脚步,一脚踩下,居然差点踏空,把一块石头踩坍塌掉了,它骨碌碌地滚动着,最后垂直掉向江面,我惊魂未定,急忙后退…其实有人助了我一把力。 
  :“你真能添乱。”槐冲将我往回拖,小声地抱怨着,还对我吹胡子瞪眼,我没好口气地回击一句:“你怎么不去帮公子?”
  他死样怪气:“我怎么没帮?保护好你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悬 崖

  :“树林里埋伏了多少人马?”从悬崖边撤回以后,我望着不远处战场上的顾支谦,他决心取胜的意图是那么的明显,我不禁猜测万一他失手,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命令手下一窝蜂地上,灭掉我们。
  :“少说也有一百人。”槐冲不像我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过他的脸上展现出稍有的凝重,他一贯以来都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区区一百人就能让他紧张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不容小觑了吧?
  联想到江面上的状况,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们凶多吉少,我苦笑一声:“如果只有你和公子二人,冲出重围的胜算有多大?”
  槐冲倏地掉转脸,正色地看着我:“除非你死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他的话很难听,可是我却十分感动,这感动当然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于命令他的那个人,我举目望天,喃喃地说:“你放心,公子若有不测,我绝不独活。”
  :“叱!”槐冲冷冷地嗤了一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当然明白。”
  ,
  他几乎从头到尾就没对我有好口气,不过我是不会计较他的大不敬的,说到底秦桓之眼下的危险是因我而起,任何人指责我怨恨我,似乎都是有充分的理由。
  :“你还有没有打斗的家伙,给我一件。”我开始整理衣衫,准备随时加入战斗,槐冲说得很对,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秦桓之落难,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能有尊严地死,也比没有尊严地活着强一百倍。
  :“没有了!如你所见,公子用的抢,还是从树林里抢来的。”槐冲极度不耐烦地回答我:“妇道人家就是麻烦。”这家伙逮着机会就狂吐槽兼挤兑我,哪里有半点高级特工的样子?
  我恶狠狠地瞪他几眼,却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反唇相讥,只好继续紧盯着那片小小的战场,慢慢的我看出来了,顾支谦似乎有意无意地将秦桓之往悬崖方向逼过去,他想必是注意到我刚才的经历了吧?知道眼前的悬崖峭壁是松动的,他是想制造一起意外的坠崖事故!如此一来,不管默存是死是活,外界对他都无从指责。
  太可怕了!我必须提醒默存,一定要远离悬崖,千万不要中顾支谦的圈套。
  我撒腿就跑,发疯似地往前奔跑,一旁的槐冲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注意听,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秦桓之的白马往悬崖边移动。
  我跑得耳边呼呼生风,却不想有人的动作比我更快,是槐冲!他一定和我一样,意识到秦桓之面临的最大危险了吧?只见他蹭蹭蹭几下,如同大鹏展翅,转瞬间稳稳地落在悬崖最顶端,他先是张开双臂,抖动出耀眼的剑花,紧接着,他飞跃至一旁,砍来几根树枝,高举在手中挥舞着,做稻草人驱赶状,他的招数还挺有用,秦桓之座下的白马似乎果然不再往悬崖方向跑动,它盘桓着,犹豫着,最后捡到一个间隙,冲出顾支谦的包围圈,往树林方向跑去了。
  我刚想对“稻草人”竖大拇指,可转念一想,不行,树林里有伏兵啊,也是十分凶险的!谁知道顾支谦给他们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我急得不行,方寸大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秦桓之脱险呢?看样子,顾支谦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我目光呆滞地望着马背上的顾支谦。
  :“放…箭。”顾支谦将画戟指向天空,低低地说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我也只是恰好听到而已,他在跟谁说话呢?我茫然地将目光投向树林。
  秦桓之并没有进入树林,他把马勒住了。
  我猛然想起,顾支谦是在用传音入密的方式给树林里的某个人发号施令,在檀洲岛时,我曾见识过他的本事,给谁放箭呢?当然是远距离的那一个。
  放箭对象是槐冲!
  :“槐冲,小心放箭!”我回头对悬崖顶端那个人大声叫喊:“小心放箭!”
  我身后的悬崖是有一定坡度的,悬崖和树林之间有一块不算平坦宽阔的草地,之前所说的战场指的就是这块不大的荒草地,目前的情况是,秦桓之的白马在树林外面停止不前,槐冲像科科瓦多山顶的耶稣雕像那样张开双臂,暴露得十分彻底,而我则像没头的苍蝇,乱打乱撞,不知能顾得上哪一头?
  我遥望白马上的默存,索性放弃所有的挣扎,该来的总会来,平静接受吧!如果箭雨从天而降,就让我万箭穿心,了却这一生,能选择死亡,也是一种自由呢。
  我慢慢闭上眼睛。
  :“夫人!快趴下!求求你趴下来啊,夫人!”当我的眼睑慢慢闭合时,有个响亮的声音破空而出,它焦急地哭喊着,清脆而稚嫩,像一块纯净的水晶,纯净而易碎,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地想去呵护,就怕稍不小心,它会跌落尘埃,粉碎一地。
  我睁大眼睛,百感交集,皑儿,皑儿,是你吗?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啊?你幼小的心灵怎么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流矢呼啸之声,我想见又怕见到的小人儿出现了,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如同一道瑰丽的流霞从苍翠的树荫中穿越而出,在他的头顶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像壮丽的烟花,热烈地凌空绽放。
  槐冲身影从悬崖上消失,我朝皑儿的方向飞奔而去,顾支谦和秦桓之两人开始新一轮的“切磋”。我拉住了枣红马的笼头。
  :“公子,借你的马一用。”我对皑儿说。
  :“夫人?”皑儿望着我,惊恐不已。
  我对他投以安然一笑:“公子,我们就此别过了。”手中紧紧抓住笼头不放,皑儿迟迟疑疑的跳下马,我一语不发,跃上马背,头也不回,驱马直奔悬崖顶部。我要死守要塞,不能让默存掉到江里去。
  我只顾着朝前驰骋打算占领战场高地,完全不清楚自己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更没有留意到皑儿紧跟在我的后面,寸步不离,直到我纵马到了悬崖顶端,枣红马嘶叫着扬起前蹄的时候,我才发现皑儿竟然距离马蹄只有寸步之遥,如果枣红马的前蹄落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本能地将马往后拉,枣红马后蹄退步之处,力道甚大,我听到哗啦啦的碎石之声,随后是地动山摇般的震动,悬崖要坍塌了!我仓皇地跳下马背,就地一滚,却忘记松开手中的缰绳,还没有整个身子落地呢,又被巨大的牵引力反方向拉过去。
  :“夫人!”皑儿叫喊起来,他拉到了我的衣角,我望着他揪成一团的小脸,急忙松开手,可是晚了,悬崖真的坍塌一角,我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一样,往下坠落。
  和我一起往下坠落的还有皑儿,他抓我的衣角抓得那么紧,而他和我一起坠落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释怀的微笑,我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手心的疼痛。
  如果我们母子二人就这么直通通地掉进水里可能会没事,可在我们落水之前不是还有一匹马的吗?动物的求生本领要比人类的强得多,枣红马掉进水里以后,扑腾扑腾的在水面翻腾,我和皑儿掉进水里的时候,枣红马正在奋力求生,我的后背被枣红马的后蹄狠狠地蹬了几下,估计脊背断了吧,我怎么也算半个游泳健将,可现在却怎么也使不劲往上游,于是我松开胳膊,用力将皑儿退出怀抱。
  :“去吧,孩子。”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皑儿渐渐退出我的视野,我的身子在冰凉的江水里越沉越深,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想不起来,思想却变得异常清醒,那就是,我又再一次苦逼地溺水身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章 离 别

    掉入江底之前,我清楚地记得落水点就在东吴船队的包围圈之内,所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条船的影子都没有,身下躺着的是碎石遍布的滩地的时候,心中的讶然可想而知,举目四顾,滩地的尽头,芦苇丛生,间或有低矮的柳树穿插其中,一阵清风吹过,芦苇荡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更显得荒凉僻静。
  我怎么阴差阳错的漂流到江心洲来了?
  皑儿呢?获救了没有?
  一想到可怜的皑儿生死不明,我心如刀绞,如果不是我们做父母的势不两立,他又怎么可能放心不下,偷偷跑到悬崖边来,如果不来,又怎么会遭遇不幸?
  不行,我已经亏欠他太多,无论如何不能对他的下落不闻不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蝎座一旦有强大的信念支撑,没有什么东西能成为行动的障碍,不到半个时辰,我已经恢复了行走的气力,从滩地上站了起来,回头望向宽阔的江面;但见:
  滔滔的江面上,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景致秀丽,却无人迹。
  天色已晚,我有点焦急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如果没有猜错,我应该是被江水带到下游来了,也许之前住过的村子就在附近,就算村民依然不肯借宿,我仍可以在村子的屋檐下将就着过夜,怎么说都比在江边露宿强。
  还没走出芦苇荡,就听见一阵骏马的嘶叫声传来,有点耳熟,像是秦桓之骑的那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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