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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暗算 (电视小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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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安在天、金鲁生坐在三爸家堂屋里喝茶。
  三爸:“……是真的。我们乌镇是本地大户,有100多户人家,近千人。因为人多,村里没有谁能把全村人都指名道姓地认出来。只有他阿炳,不管你是大人小孩,不管你是在村里还是去了外地,你是这村里的人,父辈在这里生活过,你只要跟他说几句话,他就可以知道你是哪家的,父母是谁,兄弟姐妹几个,排行老几,家里出过什么事情。反正你一家子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他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少有差错。他不但听力好,记性也惊人啊。”
  安在天:“有好的记忆力不一定有好的听力,但有好的听力一定会有好的记忆力。你想,如果他听什么记不住,又怎么能做出比较,然后再去分辨呢?”
  “是啊,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可阿炳的记性我看比什么笔头都好。”
  安在天问:“阿炳今年多大了?”
  三爸回答:“属兔的,今年应该二十五周岁。”
  安在天想了想,才问:“……阿炳父亲是做什么的?”
  “他没有父亲。”
  “去世了?”
  三爸欲言又止,慌忙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饭烧好了没有……”
  三爸出去了。
  金鲁生:“我知道。”
  安在天问:“你知道?”
  “我都打听过了。二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这个院子曾接待过一支队伍,深夜来,凌晨走,村里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哪方部队,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中有一人让裁缝家的闺女大了肚子,就是阿炳妈。阿炳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三岁还不会走路,五岁还不会喊妈。到了五岁那年,他发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居然会开口说话了,但眼睛也被烧瞎了。”
  “我在阿炳屋里头,见过那个男人的画像,像是国民党。”
  金鲁生睁大了眼睛,差点儿喊了出来:“他家里敢挂国民党的画像?”
  在阿炳家,三爸正在数落阿炳妈:“……你就当那个男人死了就完了,本来就是死人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提上裤子就走了,他都不知道阿炳是谁,为什么阿炳屋里要挂他的画像?”
  阿炳妈抹着眼泪。
  三爸:“上次我带来的罗山,人家就是因为耳朵好很吃香的,家里有乐器的人都要找他,连蒋介石的老婆都夸他是三只耳。我看安同志来头不小的,说不定阿炳就是要被哪个大领导看中了,有好日子过了……你不要拖他后腿,新中国讲政治,要看出身……”
  阿炳摸索着下楼来,他怀里抱的正是那张画像。
  三爸看见,大惊失色,一边往门外看,一边说:“收起来,快收起来!烧了它!快烧了他!”
  安在天和金鲁生像是要走,三爸赶紧从阿炳家跑了出来。
  三爸急了:“怎么要走?饭马上就烧好了……”
  阿炳妈也跟了出来,眼泪汪汪的,用企求的眼神看着安在天。
  安在天:“我不走,我是想去青镇打个电话。”
  三爸松了一口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都快五点了,去不了啦,没有船了,明天再去吧。”
  安在天:“大伯,我必须现在就去,能帮我们想个办法吗?”
  三爸试探着说:“你是……决定要阿炳了?”
  安在天如实地:“我跟领导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件事。”
  三爸马上来了劲头,说:“那行,我这就去给你们找船,走吧。”
  在乌镇码头,安在天和金鲁生站在小木台上,三爸给船夫递上手电筒:“带上吧,老牛鬼,天马上就黑了。”
  老牛鬼不接:“那洋玩意儿我不会使,我船上有马灯。”
  三爸:“还是带上,天黑,多一个亮好。”
  金鲁生说:“给我吧。”
  金鲁生接过手电,率先跳上船。
  安在天也上了船,回头对三爸:“你快回去吃饭吧!”
  老牛鬼:“老三,回吧!”
  三爸应着,看着安在天,似乎还有话说。
  安在天冲他招招手:“大伯,你放心,我会给领导多说阿炳好话的。”
  一个撑杆,船离开了码头。
  马灯点着了。老牛鬼划着船,船桨急促地搅动着河水……
  金鲁生和安在天坐在船舱里。
  金鲁生:“……村里人都说阿炳妈比阿炳还傻,她完全可以把阿炳送人,也可以在阿炳一出生时就弄死他。她一直没有嫁,就认为那个当兵的一定会回来找她。她家里人丢不起这个脸,失了面子,呆不下去了,就离开了乌镇,到死不认阿炳。二十五年了,她就跟阿炳相依为命,靠着一门祖传的裁缝手艺,养活自己和儿子,四十几岁的人倒像六十岁了。”
  安在天看了一眼金鲁生:“这个男人的情况先别汇报上去,那画像很模糊了,一点儿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穿的未必就是国民党军装,没准儿是临时被国民党军队抓来的壮丁,是个老百姓!”
  金鲁生会意地点点头。
  两人都好像是被阿炳母亲的苦难震撼得失语了。静寂中,只有桨划动的声音,破夜而行。
  起了夜风。
  老牛鬼举着马灯,在前面带路。青镇的夜巷黑黢黢的,深不可测。他们一路走来,只能看见马灯在动,像飘忽的鬼火。
  就这样,凭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和船夫的热心与勇气,安在天他们连夜赶回了青镇,并顺利地找到镇上唯一的邮局。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在邮局,他们的特别通行证成了一张废纸……
  安在天敲敲门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
  金鲁生上前帮他,拍门道:“里面有人吗?开门!”
  安在天大声地:“里面的同志,麻烦你了,我有要紧事,需要打个长途电话……”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老牛鬼兴奋:“有人的,里面有人的。”
  两人又是一通敲门、拍门,金鲁生差点儿用上了脚。终于,里面传出动静,好像有人过来了。
  门开了,却是一个恶狠狠的毛头小伙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推了一把金鲁生,骂道:“大半夜的你叫魂儿呢,几点钟了?谁还上班?”
  金鲁生没有提防,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他忍着说:“对不起,打扰了……”
  小伙子:“少废话,滚!这里没人上班。这钟点,只有鬼才上班。”说完就要关门,安在天抢先一步挤了进去,又把金鲁生拉了进来。
  小伙子:“哟,你敢闯门,胆子大嘛。”
  安在天:“同志,我们就是想打个电话。”
  小伙子不做任何回应,忽然操起了门栓,朝两人逼过去,道:“你以为进来了,我就赶不走你们了!”
  金鲁生拉安在天退到柜台前,这时他们才看到柜台里面还有一个中年人,守着一盘象棋。
  “你把家伙放下,告诉你,今天你赶不走我们了。”金鲁生掏出特别通行证说,“你们俩,谁是负责人?”
  中年人站了起来,反问:“怎么了?你还要找领导?”
  金鲁生:“对,我正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这是我的证件。”
  小伙子上前要证件。
  安在天:“你是负责的?”
  小伙子冷笑:“我们都是负责的。”他一把夺过证件,看也不看,就往柜台里一丢。证件落到了地上。
  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去拣,反而嘲弄地说:“哼,你以为这东西就能吓唬住我,我不认识字,这东西对我没用!”
  金鲁生目光如剑,盯住他,还没发作,安在天已经抢先从金鲁生的腰间拔出手枪,“啪”地放在柜台上,厉声喝道:“这东西你该认识吧?”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铁院长正在会议会开会,桌前坐满了人。
  华主任在讲话:“……敌人此次实施无线电静默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洗白我们过去已有的所有资料。是的,我们现在没有资料了,但是我们有人,有大批业务优秀、政治优良的侦听员,他们就是资料,就是我们粉碎敌人阴谋的暗器。我们曾经取得过辉煌的战果,敌人108部电台早出夜没的频率、呼号、时间、周期、音质、手法,都被我们侦察得一清二楚,了若指掌,蒋介石在台湾放一个屁,洋鬼子在大西洋那边打个喷嚏,我们都闻得到,听得见。我充分相信,我们全体侦听员一定会再接再厉,打赢这场恶战,让我们的‘深海突围’行动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让总部首长满意,让全国人民满意。诚然,我们目前找台的进度是差强人意,而三个月的期限在一分一秒地减少,所以这正是我们要咬牙的时候,就是把牙齿全咬碎,这道关也得闯过去!”
  李秘书进来,对铁院长耳语。
  铁院长“腾”地站了起来,没顾上对华主任打招呼,就出去了。
  铁院长在安在天的电话,说:“……俗话说,十个天才九个傻子,十个傻子一个天才。听你这么说,这人可能就是个傻子中的天才了,你把他带回来吧。”
  华主任进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铁院长挂上电话,道:“安儿说他简直是个神人。”
  华主任松了一口气:“看来罗山推荐的没错儿。”
  “不过,他是个傻子。”
  华主任一愣。
  铁院长又说:“还是个瞎子!”
  华主任沉吟道:“找不到电台,我们都是瞎子。”
  安在天从简陋的电话间里出来。
  金鲁生赶忙问道:“怎么说?”
  安在天点了个头。
  金鲁生:“那我现在就给小钱打电话,让他明天来车接我们。”
  安在天:“好。今晚恐怕回不了乌镇了,得找个地方住下。”
  小伙子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讨好地说:“你们可以去镇人民政府招待所住,那里是专门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
  金鲁生一瞪眼:“我们是哪种人?”
  特务广播电台转来女播音员的声音:“……4711,4711,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为你送上一首好听的闽南民歌:
  ……啥格花开节节高,芝麻花开节节高;啥格花开像腰刀,蚕豆花开像腰刀;啥格花开青草里,荠蕃花开青草里;啥格花开南河梢,萝卜花开南河梢……”
  船驶向河里,河面上,晨雾缭绕,两岸一片黛色……
  因为要带个瞎子走,安在天他们专门租了一艘大船,第二次去了屋密弄深的乌镇。同样的村子,同样的路线,由于时间是清晨,一切感觉都和昨天中午、下午的时候不一样,祠堂门口少有人影,井台上也无人打水,整个村子像是空的。
  安在天和金鲁生走在青石板路上,皮鞋踏上去,十分清脆,还有着回声,金鲁生不时地回头看着来路……
  安在天:“有鬼?”
  金鲁生半真半假:“有人!”
  晨雾弥散在路上,似乎真有个影子,向桑树林里一晃又不见了……
  三爸的老母亲坐在凳子上,三爸在给她梳头。
  三爸:“还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又没事儿做……”
  老母亲:“别废话,人老觉少,你也有这一天。”
  三爸一抬头,看见安在天和金鲁生进了院门,大喜过望:“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安在天:“怎么会呢?起了夜风,昨晚就在青镇住下了。”
  三爸把梳子递给老母亲,迎上安在天:“老牛鬼怎么样?”
  安在天:“我们租了大船,老牛鬼不想放空船,在青镇码头等客呢。”
  “怎么,要马上走?”
  “还要带阿炳走。”
  三爸喜形于色:“你们领导决定要阿炳了?”
  安在天:“时间很紧,我们要马上走,你带我们去说一下,不知道阿炳和他妈会不会同意……”
  三爸:“哪会不同意,高兴都来不及。阿炳家的织布机叫了一晚上,肯定是她妈等你们的消息睡不着觉,才起来干活的。走!”
  阿炳妈正在擦拭织布机,三爸带着安在天喜洋洋地进来。
  三爸:“大妹子,听见喜鹊叫了吗?”
  阿炳妈:“安同志回来了……”
  三爸:“安同志来带阿炳走的。”
  阿炳妈一喜,问:“你们要阿炳了?”
  三爸:“那还有错儿,安同志去青镇打了电话,他们领导同意了,安同志一定说了我们阿炳一箩筐的好话。”
  阿炳妈:“是呀是呀,阿炳一个瞎子,做不了什么的。”
  三爸:“大妹子,我跟你说,我看过安同志的证件,他是国家干部,他们单位也是国家单位,需要像阿炳这样耳朵尖的人……”
  阿炳妈问:“你们单位在哪里?上海吗?”
  安在天:“比上海远。阿婆,是这样的,我们想让阿炳去我们单位看一看,现在还不知道他能不能为我们做事,如果行的话,到时我们会来接你去看阿炳的,你就知道阿炳在哪里了。”
  阿炳妈又担心起来,说:“如果不行呢?”
  安在天:“如果不行,我会亲自把他送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阿炳妈:“那可你要送他回来噢!他这一辈子,就没出过门,乌镇都没出过。”
  三爸趁热打铁地说:“同意了就快给阿炳准备走的东西,安同志他们已经租好了大船,就在码头上等着呢!”
  安在天:“不需要准备什么,阿炳用的东西,到时我们单位会给他发的。”
  三爸:“听见了没有,大妹子,阿炳要去的是好单位,音乐学院都不发东西的。那你就少准备一点儿,我先带安同志去叫醒阿炳。”
  安在天奇怪地:“阿炳不睡在家里?”
  三爸:“你看他的床上能睡人吗?他就没睡过。”
  金鲁生守在门口,他一转身,发现有个人影在巷口晃了一下。
  三人走在弄堂里,金鲁生还是跟在后面。
  安在天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三爸说:“找阿炳啊。”
  “他不住在村里?”
  “他住村子里睡不着觉,他耳朵太尖,夜深人静,在我们听来全是静悄悄的声音,会折磨得他夜不能寐。为了能睡觉,他只有到桑园里过夜。村里人见他孤儿寡母可怜,就一起动手给他搭了个小茅屋。”
  “一个人吗?”
  “还能有谁陪他?除了鬼。”
  “但我想阿炳到桑园里过夜,除了睡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三爸问:“什么原因?”
  安在天:“有个成语叫做‘魑魅魍魉’,哪个字都少不了个‘鬼’字,而鬼在《聊斋》里只有晚上才出现,天亮前就逃之夭夭。所以,晚上好人睡觉,坏人出动。天当房,地当床,夜就是好人当然的被子,也是坏人作恶的屏障。阿炳之所以躲到桑园,也是不想或不忍心知道那么多人世间的罪恶。我们是眼不见,他是耳不闻,心不烦。“
  三爸笑了,说:“安同志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有一个小茅屋沿河而扎,面向河水,背向桑树林。从小茅屋背后绕过去的,先看见的是河面和滩地。这一片河面开阔,河滩平缓,远远的,岸边还搁浅着一条小船。
  小茅屋门前有一小片空地,地上散落着一堆桑树杆,阿炳折着,将它们依墙晒好,一边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此人穿得像工人,不时东张西望的,尽管衣服换了,还是能让人想起谋害罗山的那个“灰长衫”。这会儿,他正在诱骗阿炳跟他走。
  阿炳说:“昨天来的是安同志,你不是安同志,你是新同志……”
  “灰长衫”:“是,我昨天没来……我是安同志的同志刘同志,是他派我来接你走的。”
  “安同志呢?”
  “他在船上等你,就在那边,不远。”
  “灰长衫”从阿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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